军团没少照顾白记生意,可以说白记至少一半的营业额来自军团。军团也没少从白记得到好处,领先所有人的消息,往往是最有价值的东西。军团刚具一点规模的时候,靠着白记提供的信息,以少胜多打赢了几次仗,这才愈发强大。军团人不知道,军团的情报不止来自厄尔希的情报网,还来自军团长的皮肉生意,是个不小的体力活。
卓娅站在床边,背对着白逸穿好衣服,又颇为疑惑地看着床头柜上的白匣子。白逸只是说,这匣子能封印石棺里的东西,卓娅就信了一半。一半来着她体察到的白逸的不简单,一半是因为她看白逸实在不像靠谱的样子。她时常想,这破理发店怕不是白逸看刚好这里没人就强占了的吧?
那人好像没有多搭理她的心思,正盘腿坐在床头,里面什么也没穿,外套斜搭在肩上,时不时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又看看指甲。
成年人的心事大多不能明说。她是军团长,赫罗敬仰她,把她视为偶像,厄尔希说没人能像她一样带领军团一往无前,她是军团的主心骨……只有白逸把她当小孩……她大概早就失去了当小孩的权利,也不想当小孩。辛迪加的未来,不由军团长创造,但辛迪加的过去,由军团长来毁坏。
上一次来的时候,她觉着自己已有了不可反抗的力量,一只手就钳住了白逸双手,恶狠狠地把白逸压在床上,想要一雪前耻,又在白逸嘤嘤呃呃的声音中破了防。她想要白逸尝尝其他的滋味,但白逸似乎一点不把卓娅的钳制当回事儿,戏谑地舔着卓娅的脖颈,时而挺腹蹭蹭卓娅马甲线,时而轻咬下颌,拿鼻头蹭蹭她耳朵。卓娅觉得格外烦躁,这人大概没有羞耻心……
一半置气一半无奈,卓娅想自己大概没法在白逸面前证明自己是个成年人,便好久没去店里。白逸想不通哪惹这尊活佛生气了,跑业务去找她她也不理,只觉得生活好没趣。
“我走了。”
低沉声音响起,匣子已经拿在手上。没有征得白逸的同意,卓娅已向卧房门口走去。
白逸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怎么久不来找她,招呼不打一声又走,不对,打个招呼顺了东西就走,实在有些不尊重人,她是这样理解的。
卓娅努力扮演着军团长的角色,体会着成年人的尔虞我诈,莱格特曾为她挡过的风霜,她也一一挨过。
莱格特是她青年时期碰见的为数不多的好人。
白逸也还算是个好人。
虽然在辛迪加说一个人是好人,颇有一番骂人的意思……除了喝酒打牌,脾气不好容易骂骂咧咧,总是挠得她背疼之外。忽略她的神秘身份,她大概是莱格特嘴边那些和睦日子里偷奸耍滑商贩的样子……
她曾经问过白逸,要不要加入军团,白逸没搭理,说还是自由自在的好。她想她又不会限制她,既然白逸喜欢喝酒,军团还可以给她很多酒,但她没有说。她喜欢白逸,她也没有说。总之,白逸是个不简单的人,她看不透,也不强求。
这几日军团与辛迪加黑帮频繁冲突,过去几年树的敌已经统一好战线,而这正合她意。辛迪加的未来,要从荡平黑帮开始,好在手下的兄弟们很有能力,也很有干劲。卓娅望着远处升起的烟雾启身前往。
再过几日,便是军团决定好下地窟的日子,在此之前,道个别吧,和她认识许久的……朋友。
最好再带点酒……
卓娅许久不来,白逸日子照旧过得潇洒,喝酒打牌一样不误。
烟雾缭绕的场馆,横七竖八摆了好多椅子板凳,谁出老千谁欠钱不还的喧闹早已沦为背景音,白逸心里求神拜佛,伸出手摸了张牌。
“艹,今天触了谁的霉头,手气这么不好……”
“哈哈哈哈……输了就输了,给钱给钱。”小混混叼着杆烟,看了牌就把手往白逸身前伸。
白逸一手把那人手拍开,一手掏钱。掏钱的时候,指甲碰到了裤袋内壁,一丝刺痛。她想起上次卓娅背对她穿衣服,露出后背被她挠的不规则条纹。
“拿去,有什么好得意的,看老娘打得你们屁滚尿流,到时候可别输了不认账。再来!”白逸给了钱,又恶狠狠地说。
确实该剪了……
回店的时候已是深夜,辛迪加的夜晚没有星星,透过理发店深夜诡异的炫彩灯,白逸看见了店前的人影。
“喝酒?”卓娅也不多说,拿酒瓶往白逸身前凑了凑。
“军团长这么有空到我这小地方来?”前段时间不是还不理她吗?
“输了?”卓娅觉得白逸可能心情不好,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打麻将刚回来。
“……”
从性格上来说,白逸觉得卓娅可能还算了解自己,但是又好像了解得不怎么全面,除了……在床上……
总之,白逸领了卓娅进屋,酒是一定要喝的。那可是军团长带的好酒,一辈子喝不上几回那种。意识迷蒙间,卓娅凑近了她耳朵。
“做吗?”
这人怎么开窍了,是自己喝醉了吗?不应该啊,自己酒量不差的呀!
“……唔……”突如其来的吻打断了她的思考,卓娅欺身把她压在床上,宽大的肩膀几乎挡住她看向天花板的所有视线。和以往带着明显侵略性的吻不同,卓娅似乎温柔了不少,与她扑倒的动作有着明显不同。
是不是喝醉已然不重要,氛围太好也说不定,灵巧的舌尖掠夺每一寸土地,白逸环抱着卓娅的脖颈,感受卓娅的手自腹部向上游移,理智一点点被馋蚀,有点透不过气……
“嗯……卓娅……让我……”这个吻持续的时间有些过于长了,她还想喘口气。
“嗯?”卓娅离开唇齿,蹭了她的鼻头,又寻向身下人耳际,温热气息挥散不去。“白老板今天是要求饶吗?”一点不像平时欲求不满的样子。
“当然没有!”白逸想也不想就否定了这个问句,细长指尖滑向卓娅脊背,似有若无地打着圈,“我是说……让我舒服。”
卓娅笑,表示了然。
喘息声和布料磨蹭声一时充满了狭小的空间,卓娅埋在白逸颈项,啃蚀舔吻嫩白皮肤。双手在底下活络,胸前衣物愈发堆叠。白逸配合地抬起双臂,衣物滑出,终于赤裸相见。肌肤相贴,是火一样的炽热。
卓娅对这具身体是轻车熟路的,哪里排斥,哪里会痒,哪里敏感,她都一一试过。
一手扶起白逸上身,让她贴得更近,用舌尖在锁骨颈窝打转,用唇齿挑逗红艳乳尖,却一手按住白逸欲要贴上来的小腹。
“……嗯……卓娅……给我……”白逸一手攀住卓娅脊背,一手插入她的发间,跟着她移动,像是抓住海上的浮木。她想抵御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却又想要更多……
“这就不行了吗?”轻带笑意的声音自下方传来,卓娅已然转移了阵地。
感受着腹部湿润的触感和大腿内侧作怪的手,白逸不想说话,床上压抑的,可从来不是她。只是今天的卓娅……好奇怪……她想她还有别的事要问……
“是啊……”白逸伸手摸着卓娅脸颊,把她引到上面来。撑起上半身,故意泄露些喘息,落在卓娅耳边,又用舌尖舔了舔卓娅耳廓,“军团长……可要好好……让我舒服舒服。”她刻意在好好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卓娅没有让她失望,不一会儿就让她弓着身子到达了顶峰。轻抚着还在颤抖的那块地方,卓娅吻了吻白逸唇角。终究是不舍的……她想。
“再过几天,我就要走了,不一定回来。”卓娅开口,在白逸还没问出口之前。
以前的白逸会想,她可真会挑时候,刚做完都不温存一下的吗?这次倒合了一次她的心意,卓娅奇奇怪怪,搞得她做爱做着都不得劲,不如早点弄明白。
“去哪儿,地窟?”
“对。”她对所有人说,你们的军团长一定会回来,然而自己却没有把握,她是来道别的。
“和我有什么关系?”不是当她是炮友吗?
“没有……什么关系。”卓娅承认有一瞬间她被刺痛了。
“卧槽,卓娅你是不是人,老娘这么多年便宜你白占了?”白逸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
大量饮酒加上剧烈运动,饶是她酒量再好,也隐隐感到头痛,但她的脑子不能比现在更清醒。纵然第一次算是她强迫卓娅,她肤浅,只是奔着卓娅一副好皮囊和马甲线。然而那么多次,卓娅居然对她没感情?她要想找炮友多了去了,何必在她一个人身上耗?困扰她那么久的情绪,不过也就是她不知何时喜欢卓娅,而卓娅是个傻子而已。关系能够维持这么久,全靠自己神经大条。
卓娅被眼前的变故惊到了,不明白白逸那么大反应是干什么。
“我是来道别的。”如果可以,她还想对白逸说喜欢。
“道别个屁,谁和炮友说再见?”不都是不想干了就溜之大吉?要不是白记业务广泛,卓娅指不定到哪儿去了。
“我没把你当炮友。”
“那是什么?”
“朋友。”
“你和朋友做爱?变态!”
卓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又不想最后一次道别是这样的结局收场。只好盯着白逸对着她的后背看。巨大的黑色文身把白逸衬得更加瘦弱。一种奇怪的感觉闪过,卓娅试探地碰了碰白逸的背。
“你是不是喜欢我?”卓娅问。
“谁会喜欢变态啊?”
……又是长久的沉默
“那我喜欢你。”反正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白逸不喜欢她更好,白逸要是喜欢她,她反而做不了什么。
卓娅捞过身旁的衣服,看起来穿好就要走的样子。本来还在因为突然表白发愣的白逸肺都要气炸了,一把把卓娅扑倒在身下。
“刚表完白就走,这是人干的事吗?你怎么不问问我答不答应?你不回来那我不是要守寡?”
守寡?可能只有白逸能用出这么清新脱俗的词了。
“你那匣子从我这拿的,怎么不想想我有没有办法?”白逸想自己一定是被告白冲昏了头脑,脾气还没发完就要帮卓娅想办法。
卓娅不傻,只是私心不想将白逸扯进来,殊不知白逸已在局中。
“如果你应付不了,我去替你收场,女朋友。”
如果卓娅要形容此刻的心情,大概只有终生难忘。这一刻,不管能不能办到,白逸说的是真是假,她都按捺不住想要回来的心。
这世上,有她贪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