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年轻的卓娅并没有现在这样张狂不羁,白逸是这样想的。
以前的卓娅,总是一声不吭地在货仓搬货,穿着她白色的工装背心。本着维持白记实业包打听的名号,白逸觉得要广交江湖好友,以便获得更多情报。
她绝无觊觎卓娅马甲线的意思。
费了她两罐好酒,澈才答应去套卓娅的话。如果世上还有澈混不开的人,那白逸也不能指望还有别人。事实证明,就像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你也永远无法撬开一个哑巴的嘴,卓娅在白逸心里就是这样一个哑巴。澈已经从她们车队里拐骗了好几壶好酒,愣是没和卓娅说上一句话。
“你看吧,还说辛迪加第一逍遥,没有你混不开的地方,还不是栽了哈哈哈哈哈……”白逸和澈并排走在回店的路上,前面是正在装货的车队。
“靠!是谁上次打麻将输了还得要我摆平的?要不是我,你早被拉去刷碗还债了。”
“什么呀,说了他是出老千。”
“谁还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出老千?技不如人别找借口。”
“你……”白逸说不过,箭步走在前面,踹飞了路边被踩扁的易拉罐。不规则金属物哐哐当当几经反弹砸在前面的货车边框,又弹在卓娅胸上……
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卓娅眼带凶光往这边瞧。澈还没来得及扶额,白逸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了卓娅身前,“消消气,消消气。”白逸一边陪笑一边在卓娅胸前摸了几把。
卓娅不是没有见识,只是也没见过这一闪就到跟前的人是什么“东西”,错愕地望着白逸,反应过来又生气地推开她. ...
最后这场闹剧是在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家伙的调解下才算了结。据说还是从西区退休的治安官。卓娅看起来很听他的话,怎么这治安官的业务这么广泛?白逸倒愿意和这臭小孩多吵吵。
已是深夜,薄雾依旧迷蒙了半边天空,但长久遭受战火侵蚀的辛迪加很少有这样明亮的月亮了。
“这儿……对。”
白逸听着卓娅在货仓指挥工人搬货的声音,也不觉得扰民,手不自觉动了动,回忆着白天的触感,弹弹的,软软的……想必马甲线摸上去又是另一种感觉,还有烟嗓,怎么她就没有呢?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换了种方式排解……
卓娅搬完了货一个人坐在屋檐上,不期然传来“奇怪”的声音,心想这家店果然不是做什么正经生意,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正经人又怎么会把理发店开在货仓同一条街?她倒没有别的想法,毕竟在辛迪加这片泥沼里,正经生意本就是奢侈。她依然可以心无旁骛地欣赏今天的月亮……吧?
货仓搬空了,又换了个据点,卓娅觉得自己和那个长发女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了。她终究也无法在辛迪加做什么正经生意。在军团还未成型的时候,卓娅一行人就与当地黑帮发生了冲突,在对面的围追堵截下,她慌不择路,误入一条死胡同,背靠着墙壁,已经知道一旦探头,迎接她的便是枪林弹雨……似乎 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如果可以,她不要一个人死在这种鬼地方,她死,也得带上这些败类蛆虫。凝神屏气间,眼角瞥过一张广告海报,总觉得似曾相识。
“嘿!别死在这种地方……喂喂喂,别拿枪抵着我啊……我带你出去, 你欠我一个人情怎样?”
卓娅答应了,她不会死在辛迪加这种地方,至于什么人情,还没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黑帮逼近巷口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了人影。
“怎么还你人情?”站在理发店门口,卓娅还是冷着脸,心里又升起一股别扭,想到刚才胖圆字体,五彩边框的小广告,嘴角一抽。
“小孩子,还人情要有还人情的态度。要不,你陪我一晚怎样? ”白逸勾上她的肩,又抛了记媚眼。
陪?几乎是第一时间,卓娅脑海里闪过那天晚上的嘤咛声,红了耳根……
“要不~你在下面也不是不行。”白逸又朝她耳朵吹了口气,卓娅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
“那就是愿意咯。”白逸揽着她的脖子往店里走,“欢迎这位爷光临本店~”。卓娅觉得哪里不对,又压下要挣脱的本能,救命之恩....是要报的....白逸似乎也没想给她反驳的余地。
一夜不眠。
卓娅大概永远想不通,白逸怎么活力那么好,和她弱不禁风的外表一点不符。而白逸美其名曰“跑业务”的时候,也会刻意和卓娅打个照面,卓娅照例把头扭过去。白逸想,果然还是臭小孩……
多年以后,已经是军团长的卓娅被蹙眉的厄尔希追问,怎么从一个皮包公司拿来的白匣子?卓娅嘴角一抽,手竟也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