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时楼无痕并不在地上,相反身子半边悬空,一半温一半凉,她的手还搭在对方肩头,抬头便看到在一片静谧的黯夜中曌云裳莹白却没有温度的脸,像是于中天之上照耀下来冰冷而皎洁的白色月华,在黑夜中无声穿行。
楼无痕手上忍不住紧了紧,惹得察觉到动静的曌云裳低头瞧了她一眼,这一眼让楼无痕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却强自忍耐着没有偏头躲开对方的视线。
她们甚少对视,大多数却是因为楼无痕不愿直面,外人眼里的剑阁之主端的是雍容华贵、杀伐果决,无人敢轻撄其锋,而她却是在知晓曌云裳的所作所为之后才再也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只因她害怕里面真的连一丝丝她所期盼的人该有的感情都没有。
不过此时看见了曌云裳也没什么表示,向来藏着不轻不重的阴霾的瞳眸像是被这温柔安静的夜色给感染了,在墨色中隐去了几分凶戾,难得的呈现出一种宁和。
楼无痕有片刻恍惚,其实曌云裳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大姐以前总是笑着的,处理事情的时候不疾不徐雍容大度,教导姊妹的时候和蔼可亲循循善诱,剑阁上下没有一个人不尊敬不爱戴她。
但楼无痕也见过曌云裳杀人时的模样,无情到像是平日里笑着的那个人不过是由冰冷的镜面反射出的一个冰冷的虚影般,而唯一能找到的、两者的共同点就是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头似乎从来就没有温度。
也许曌云裳根本就不爱笑,只不过需要维持“剑阁之主”的面具才会那般,但是现下虽然同样是冰冷,却不同于手握凰帝时的无情,楼无痕目不转睛的看着曌云裳,觉得还是此时的安宁更契合对方一些,心下一缓,下意识地将头靠在了曌云裳的肩头,又依赖般的搂紧了几分。
曌云裳于黑暗中无声地打量楼无痕,向来没有温度的重瞳里带了几分戏谑般的笑,说不出的嘲讽又得意。
欺骗楼无痕是一件简单的事,她总是轻而易举的就能让对方放下戒心,但楼无痕不傻,只是在关于她的事情上死心眼地钻了进去。曌云裳低下头,打量着怀里已经闭上眼睛的女人,半晌却是什么也没做,只嘴角微挑径自向前走去。
目的地是楼无痕的卧室。
楼无痕早就乏了,落在床上才被惊醒,她转过头看曌云裳的脸,对方正站在床沿看着她,可能是事后的柔软和脆弱,楼无痕迷迷糊糊的伸手便向着曌云裳想讨要一个拥抱。
但是直到她的手举累了、垂落下去了,感受到的也只有房间里冰冷的空气,这冷冻得让楼无痕慢慢找回理智,待神思清明,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双手收回交叠着半护在胸前,然后才抬眼回视曌云裳。
曌云裳眼底有笑,不过难以形容这笑与夜色谁更冰凉,对方和她一样寸缕不着,濡湿的青丝柔顺的披散在身后,像是件黑色披风覆盖在背上,散落在两侧的鬓发则将那冷冽的倾城容颜柔化了不少,但是依旧消减不了那份天生的高傲与贵气,此情此景,眼前人仿若理所当然般的蔑视着一切。
楼无痕的眼神也跟着冷了下来,戒备的看着曌云裳,她的身体紧绷,临敌般的自卫姿态,也让曌云裳流露出一丝赞赏。
楼无痕自然也发现了曌云裳的神情变化,不过她却无动于衷,这仍然属于狮子玩弄猎物时的恶趣味,像是看到不自量力的猎物在挣扎,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挣扎确实能为自己获得一线生机。
可是楼无痕无暇多顾,她需要用上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住不在对方面前溃败而逃,如果逃了,她的下场不会比被曌云裳曾经处置过的那些人要好。
楼无痕始终琢磨不透曌云裳的想法,对方似乎一直在逼着自己和其对立,她越是反抗不从就越能挑起曌云裳的兴趣,杀和不杀,救与不救,虽然一再被嘲讽所做的事是徒劳无功,但曌云裳从未真正阻止她,也没有对被她救下来的人再施杀手,这确实让楼无痕曾于绝望中看到一线生机。
不过楼无痕已经不敢再去思考曌云裳到底想做什么了,那又有什么用,结果不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百年红楼一夕覆灭,甚至大多数姐妹也都香消玉损,而这份罪孽实在太大,楼无痕自觉一人扛不下来,只能选择黯然离去,但她最终却也没能看着曌云裳去独自承受所有。
至于怎么莫名其妙就到了两人不死不休的地步,楼无痕想不透,推人远离的是曌云裳,但是看她真的走了穷追不舍的也是曌云裳。
现在对方眼底含笑看着她,随后温润的指尖抚上了脸侧的伤口,细细的沿着筋络毕现的边缘描摹,被削去的血肉张牙舞爪地撕裂了半边本来只能说得上是清丽的面容,其实乍一看去显得格外可怖。
两人之间无论做什么事曌云裳总喜欢以这个伤痕作为开场,楼无痕习以为常,眼皮子抬了抬,却是撇过视线瞧向了别处——面对由自己亲手划出来的狰狞伤痕,曌云裳眼里并不是厌恶也不是悔恨,而是一种狂热的痴迷,楼无痕并不想和这样的曌云裳对视——这是对方难得表现出来的喜恶,可惜的是这痴迷并不能让曌云裳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常人。
何况身体的残缺却是对方所钟爱之处,楼无痕也觉得有些难堪,但已经成了既定的现实,她无意去多追究什么,何况自那之后她们练剑却是点到即止,她身上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伤口,这样的痛。
楼无痕的手摸向了曌云裳的腰,对方早就弯下身来,拉伸的腰线只覆盖了薄薄的一层脂肪,如同揉散开来韧性极好的面团,惹得楼无痕忍不住多摸了一下,但终究心疼怕对方累着,她推了推,撑着曌云裳的肋骨,又带着人往自己身上揽。
曌云裳看都没看,只顺应着将膝盖抵压在床上,楼无痕双腿一合便顺势贴了上来,比起往日甚至还要主动些。
床事这方面不能说两人有什么芥蒂,配合是有的,却也像是完成任务一般,说不上水乳交融,只能说不好不坏。不过楼无痕现在困顿体乏,她只想快点做完好让曌云裳放过她。
身体各处的水渍早就被夜风吹干,唯有腿心处还有些湿润,嫩肉贴在对方柔软干燥的肌肤上却莫名有被那温度烫到,之前情动的余韵犹在,楼无痕就着这点感觉又主动蹭了蹭曌云裳的腿。
大病初愈的人再怎么调养也不会比受伤之前要好,两个人的身子都清减了不少,尤其是楼无痕,双手不便,吃饭吃得缓慢自然也就吃得少,以至于现在两条腿缠上来,竟然纤细得就像是初春里刚抽了芽的柳条,细细嫩嫩的,缠着曌云裳犹如枝条在风中轻摇曼舞,腿心一点一点咬合着,没过多久楼无痕就感觉身体一紧,像是被春雨浇透了一般,从嫩芽上源源不断的吐出露水,很快便濡湿了两人相贴的那一片肌肤。
楼无痕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她动情甚少,纵然因着刚经历过云雨而有些敏感,却怎么也想不到这次会湿的这么快,但偏偏又是她自己主动的,一举一动再清楚不过。
她于xing事知道的着实不多,只是虽然没什么新意却简单有效,至少能在曌云裳折腾她的时候没那么难受。
腿心湿湿的,穴口尚在翕动,楼无痕视线失焦,有些迷茫的看着曌云裳,她的眼睛也湿润润的,不是哭过,只是天生眸色似水又性子极软,安静下来的时候眼底里便自然的蓄满了大海般的温柔,眼波稍一流转就如同被时雨清洗过的天空,干干净净的,澄澈得能让看到的人一眼心动。
就连曌云裳也没能例外。
有手拂开了她的额发,对方的手指终于肯离开脸颊那狰狞的伤口着实让楼无痕松了一口气,也就没有躲避曌云裳接下来的动作,丰软的手掌先是按上了她的额头,随后往下覆盖住了她的一只眼睛,用那眼睛将掌心的凹陷填满,接着面上又是一阵温热,两人几乎面对面贴着,这下避无可避,楼无痕只好用仅剩的右眼去看曌云裳。
视线受阻眼前更是一片昏暗,楼无痕只看得到曌云裳在夜色里微扬的唇角,那意味不明的轻笑模样却勾起过去,蓦地使她头皮发麻,身子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相似的场景让人窒息,过往的记忆翻涌上心头,似乎下个瞬间就能听到曌云裳再次让她去做那些违心之事的声音。
久违的头疼又开始侵袭脑海,楼无痕径自闭上眼,没法再去看曌云裳,怨姬给她查过,脑袋并没有毛病,只是她不愿意放过自己。
完全的黑暗和刚才的昏暗又是不同的感觉,夜风虽然凉,却突显出身上属于他人的温度,楼无痕随意的躺在床上,尽量放松着自己的身体,就连曌云裳的视线一直粘在身上也无暇多顾,只是手还下意识扶着对方的腰。
扎在脑子里的疼外力根本无法缓解,楼无痕的脸色开始发白,却依然循着本能抬起头去抵着曌云裳的手,希望能借此压制住那份像是要裂开的疼。
可是疼痛让人失真也将时间拉得漫长,楼无痕最终没有敌过那份痛苦而试图蜷缩着身体,但曌云裳还卡在她的身体中间,楼无痕退不开,只好裹挟着对方纠缠在了一起。
即使身体亲密无间也不能消抹掉自内而外的痛苦,楼无痕四肢贴紧了曌云裳的,用力到自己都有些疼,却又小心地避免勒到了对方,她的痛苦大多数来自曌云裳,对方完全能明了她所遭受的重压,却始终无动于衷,甚至还能好整以暇的旁观着,用她的痛苦取悦着自身,以至于这让人更加痛苦。
失神中花心突然被顶了一下,不重但痛,楼无痕有些没反应过来,懵懵的抬眼去看曌云裳,刚才的所见却像是她缺氧后的错觉,眼前人明明还是一副自重伤后就维持着的沉默寡言,脸上那不苟言笑的表情也依然看着难以接近,让楼无痕忍不住屏息静气,但这至少比之前让人放松,不过似乎是觉得她的反应太慢,不一会楼无痕就感觉腿心又受了一记。
这下便又清醒了一些,楼无痕慢慢的在头疼中整理思绪,分心二用让她的注意力转移开来,反而没那么疼了。
但身下的感觉侵占了大部分感官,并不只是疼痛,酥麻伴随着痛意从尾椎骨升起,像是知道脆弱的血肉经不起那样的碰撞,曌云裳并没有继续,却又清楚楼无痕承受的界限,便毫不客气的将本就紧贴的膝盖径自碾压在花心。
如同捣碎的枝叶被榨出汁液,细细的疼激起了楼无痕一身的冷汗,双腿间的方寸之地容不下更多几乎被曌云裳的身体整个填满,她打开也不是,想合上又被压制着失去力气,花核禁不起刺激就像是一颗要爆炸的硝石一般嵌在软肉中间,使人疼痛难当,楼无痕拧紧了眉头,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对方压着那个点仿似石臼一般反复碾磨,外力与内力双重折磨,痛感和快感同时侵袭,楼无痕的手不受控制的掐住了曌云裳的腰,感觉再不自救自己也许就要死了。
直到花心都被碾出了一片泥泞,甚至顺着股沟浸湿了身下的床褥,曌云裳才稍稍放开了她,楼无痕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剧烈的颠簸让她有些吃不消,只能主动贴上曌云裳的身体,可是肌肤亲密无间之后才发现触感却是一片黏稠,楼无痕顿了顿,不是不明白那是什么,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着低垂视线,躲开了任何与曌云裳可能的对视,只身体仍然安安分分的躺着丝毫没有反抗。
还是忘不了那些见缝插针的过往,楼无痕侧过头,清晰的感觉到曌云裳的手指正往她体内前进,她的身体确实因对方之前的动作感觉到了愉悦,滑出的液体多得不像话,但她却抑制不了心里的苦痛。
这苦痛让她缩紧了身体,明明对方才探入一个指节,却在她的身体里寸步难行,腔室处的嫩肉紧绷到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哪怕是同样柔软的指尖以轻缓的动作似乎都能在上面划出刻痕,而她还在不断分泌着黏液来舒缓这种外物入侵的疼痛。
拒绝的意味如此明显,而对方还执着着往深处前进,楼无痕难受得胸口都有些隐隐的钝痛,再次偷眼去看曌云裳却发现对方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本来湿透了的墨发前端已经干了,对方倾着身低头看过来的时候便再也掩藏不住那双冰冷的眸子。
曌云裳喜欢看她痛苦。
这个认知让楼无痕心头一颤,鼻子莫名酸涩却又有口难言,只能无可奈何的偏过头去,但是身体莫名不受思维控制,还未及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绷紧的身体像是拉至极限的弓弦,竟然硬生生地将曌云裳卡在了体内,让人一时进退两难,甚至完全没顾及这样会不会伤到自己。
两人僵持不下,楼无痕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麻了,身体总是比心里诚实,这个反应暴露了她最不想承认却也最真实的想法,她在抗拒着曌云裳。
她怕曌云裳知道自己如此喜欢她,怕曌云裳知道自己如此害怕她,怕曌云裳知道之后更加肆无忌惮的伤害她,人怎么会一直不怕痛,又怎么可能永远不后悔,可楼无痕看到对方站在那里一脸无畏无惧的模样就总是忍不住心口的疼,也舍不下那么一点微末的期冀。
人不该是那样的,可楼无痕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样,她自己就过得已经足够糟糕,天怒人怨千夫所指,根本无权去干涉指导他人,而且就算不在曌云裳所处的位置没法明了对方所受的经历如何,但她也没有资格代替众姐妹去原谅曌云裳。
所以就只好一遍又一遍的责备自己。
空气似乎安静了下来,楼无痕不敢去看曌云裳的脸,她尝试着放松身体让对方进来,但是卡在体内的不属于自身的异物是那样的明显,像是只要一放松,就会如往常一般连身带心被对方划拉得千疮百孔。
楼无痕颓然无力地等待着,感觉任何行动都无济于事,但她却没有等到曌云裳有任何预想中的反应,寂静中两人都沉默起来,半晌之后楼无痕才感觉对方坐直了,又伸出另一只手揉上了她的腰,竟然是在慢慢的帮她缓解紧张。
楼无痕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事实上在对方面前她总是没什么立场,只要曌云裳不表露出伤害的意图楼无痕就能在瞬间将对对方的防备降为零,和智商无关,这也是本能,是从小到大就根深蒂固的熟悉和信赖。
她从来都是百分百的相信曌云裳。
曌云裳退出去之后楼无痕才彻底放松下来,两人相对无言,一个盯一个躲,倒也微妙的维持着如往日般的平静,不过时间流逝,身体本来还是热着的,却慢慢的被风吹冷。
看来这次做不下去了。楼无痕感觉夜色有些凉,她一边护着自己一边转头打量着周遭,一厢情愿的盘算着接下来该做什么。
床还算大,楼无痕伸手去拉曌云裳的手,想让对方躺在干净的那一边,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只想睡一会,然后再去处理身上这些粘腻。
想来曌云裳也是赶不走的,那不如让对方早点休息,至于被子早就被对方卷到一侧倒也并不是不能用——初冬的寒意进入肺腑引得胸口有些痒,楼无痕低低的咳了两声,决定还是先照顾好曌云裳。
曌云裳没有躺下来,只是低头看她,楼无痕也没半点强迫的意思,但她抓了抓掌心里握着的手腕,温柔又坚决的再次拉了一下,按照以往照顾对方的经验,曌云裳是会同意的。
等了一会曌云裳才有所动作,可动是动了,目标却不是床而是楼无痕。
曌云裳俯身下来的时候楼无痕尚有些看不明白对方想做什么,不过随之覆上胸口的暖意还是让她瞬间明了脸色红了又白,随即又是满目的无奈和苦涩。
但黑暗中楼无痕的眼睛仍然是温柔的,那蔚蓝的眸子里盛满了细碎的光,像是极远的天幕中被乌云遮蔽而晦暗的星子,曌云裳抬眼看到的时候心神下意识又专注了几分。
她向来如此,只要注视着楼无痕的眼睛便再看不见其他,周遭所有东西都如同被湮灭了或者根本不入剑阁之主的眼,她陷在那双明亮温柔的眸子里,似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虽然她从不渴求光芒,也无所谓他人的温柔,就连此刻,占据她内心的也不是什么喜悦或者柔软,而是一片虚无。
虚无,却又执念。
毕竟她从来没有因为楼无痕的尝试而改变初衷,无论是决断还是惩罚,但她却沉溺于那样的眼神中。
楼无痕也说不出来让两人纠缠不清的到底是爱恨情仇还是宿命轮回,她没想过杀曌云裳,曌云裳也从不要她死,但是偏偏两个人就走向了这看似怎么都逃不开的结局。
那还能怎样,就只能这样了。
黑暗中楼无痕将十指摸索到了曌云裳的发间,指尖接触之下还能感觉到其中的几分湿润,让她下意识拢了拢,帮对方把那些水汽散了散。
伤愈后曌云裳不让别人接近,楼无痕自己的手臂又半废没法长时间做精细的事,为对方盘发这种活也就干不了了。
对此楼无痕也曾有过遗憾,但是曌云裳似乎并不在意,而且散落下青丝虽然少了一些端庄,却多了几分冷傲,使得那本就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的姿容凛冽到连雪地寒梅都比之不如,有时候楼无痕偶然间看见对方的侧脸,能被那瞬间窥探到的美艳摄了魂魄,乃至神思不属。
青丝有些落在胸口,痒痒的分不清是思绪的纷乱还是具象在干扰,楼无痕捧着曌云裳的头,看着对方的眼睛在墨色里模糊成看不清的混沌,她沉默着闭上眼,将对方拉下身来。
丰软的唇不偏不倚的覆盖在相同的位置,曌云裳整个人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但是不重,楼无痕尚能承受,她搂着曌云裳的腰腹不让人掉下去,却在感受到对方手指划过胯骨径自往内的时候顿了顿。
气息不稳,口中湿润更甚,楼无痕启口将人纳入进来,只是唇舌交缠却仅有几分索然无趣的意味,舌尖轻轻舔着对方的舌面,怎么也找不回先前意乱情迷的感觉。
倒是曌云裳的手并没有如她所料的那般滑向腿心,而是按着她的肋骨一节节往上攀爬,反而勾起一些了未知的情欲。
楼无痕仰着头思考过去,她不记得以往曌云裳这么有耐心,比起被这般缓慢的触碰打开身体,她更宁愿对方快刀斩乱麻。
痛才能让楼无痕忆起眼前人的失常,才能继续保持思绪的清明,但不可否认的是最开始吸引她的便是曌云裳这般万事运筹帷幄的冷静果决。
掌心的薄茧也无损于温度的传递,暖意在身上摩挲最终停留在了胸房,曌云裳的手掌骨肉均亭,五指拢住雪峰时轻时重的抓握,却任凭掌心细碎的纹路蹂躏着冰凉的乳首。
楼无痕咽下口中津液,感觉小腿再次发酸发紧,她忍不住抬起膝盖又克制着放了下来,只感觉身体在对方重量的压制下蠢蠢欲动,大腿内侧似有若无地触碰着不属于自己的温润肌肤,稍稍摩擦两下便引起了体内的热流。
如此近的距离才能看清楚曌云裳的眼睛,那异于常人的暗紫重瞳散着妖冶的光,乍一看去像是沉静无波的古井,仔细打量却又有暗流在其中涌动,楼无痕分不清对方此时的热切是为了什么,但以过去的经验来说也许并不是能让人期待的事。
对方轻咬着她的嘴角,又侧过身子好让右手方便行事,楼无痕下意识地怕曌云裳蹭到她面上的伤痕,便也跟着侧了侧头。那一下就咬在了下唇,许是没能如愿,曌云裳发起狠来,唇瓣皮薄,又吸又咬没几下就肿了。
麻麻的,也不是那么的痛,但是再轻触几下便知道滋味了,酥麻的感觉窜到脑子里,血管碎裂,触碰时细微的疼痛又让人清醒,楼无痕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曌云裳毫不客气的深吻下来,末了又咬着她饱受折磨的唇玩弄着。
胸前也被蹂躏,与唇上的刺痛不同的却是饱胀般的钝痛感,一手便能握住似乎让对方颇为满足,掌根沉沉的压在心口,像是揉面团一般五指或抓或握,揉着揉着就放出了一直被压在掌心的蓓蕾,再以指缝或夹或捏,那蓓蕾便像是发了芽的笋子一般瞬间在指缝间冒出了头。
便是再怎么疼痛身体也足够诚实,楼无痕只感觉双腿酸麻得无处安置,最终还是循着本能屈膝而立,腿心贴上对方肌肤下意识轻蹭着。
只是眼睫在黑暗中无声轻颤,楼无痕欲语还休,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接近曌云裳的心,可是无可言说的绝望再次如阴云般在心头蔓延,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似乎无论怎么样也没法让对方放弃,那就只能由自己来承受一切。
楼无痕颤着手摸索上曌云裳的手指,带领着对方一路来到桃源,指尖在外围滑了两下作为润滑,随后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狠下心来就要不管不顾的刺入。
可是动作一滞,却意外的在关口处被曌云裳拿捏住了动作。
楼无痕顿了顿,抬眼看向曌云裳,对方脸上始终没有半点波动,只漫不经心地顺势挑弄起她的手指,春葱轻捏又用那修长的指节填满指缝再十指相扣,楼无痕手上早就无力,又被对方的几下捏拿蹂躏出酥麻,感觉手臂直颤抖得都不是自己的了。
曌云裳还没有玩够。楼无痕心下茫然,她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体力匮乏到脑子都有些昏沉,却又不敢就这么睡过去,“游戏”能不能终止向来都由曌云裳决定,她做下的每个选择都让她失去更多。
楼无痕甚至没有方法可以取悦曌云裳,哪怕是自我伤害都不能让对方停下来,因为曌云裳并不关心她的生死。
不关心楼无痕的生死却又不会让她轻易去死,更像是将她当做一只实验用的青蛙,只是冷静地压榨剥削着她在刺激下的每一次反应。
世事大多身不由己,楼无痕早已接受这个事实,只是身体确实已经到极限再也挤压不出一丝体力,只能困倦地眨起眼睛,看着曌云裳不紧不慢地将沾染了属于自己的体液的手指放进唇间啃噬。
柔软的舌苔缠绕着指节,明明对方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却因为指尖感受到被放轻的力道而有种被温柔以待的错觉,她对这样的曌云裳根本聚集不了意志抵抗,只能放任蚀骨噬心的麻痒钻入了身体。
顷刻间眼底便湿润起来,可是却没有半分泪水涌出,楼无痕半合着眼,纵使以往再难过她都从不为自己流泪,她所行所做之事与曌云裳相差无几,而刽子手又怎配为自己落泪。
但楼无痕始终惯于包庇纵容眼前这个人的一切,曌云裳任何一点点的温柔都足够让她自欺欺人,尽管由指入心的似乎向来都只有她自己的悸动。
冰凉而柔软的温度落在了唇角,楼无痕困得快睁不开眼睛,勉强保留了一丝神志以做应对但实际上聊胜于无,昏沉中只看到曌云裳犹如冥海般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倒影出自己的模样,对方眸底依旧波澜不惊,沉静冰冷得如同天山上亘古不变的冰雪,也冷漠到让楼无痕鼻子一酸,忍不住抬起手臂想要拥覆上对方腰背。
这次倒没被闪躲开,今夜的曌云裳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但仔细想来又说不分明,尽管楼无痕从来不觉得对方有旁人所说的疯狂和嗜血,不过也清楚曌云裳确实对于他人没有过多感情。
身体感受到的动作并没有之前的暴虐,但同样让人窒息,对方亲吻之余抬手抚上她的侧脸,控制着不让她闪躲,侵入口腔的绵软像是一条韧性十足的蛇,纠缠着她的落在浅水中搅翻了一池的平静,曌云裳边吻还边不忘抬高她的下颚,深入的并不是唇舌而是气息,楼无痕喉头高耸,连呼吸都被带动着拉长,所引发出异样的窒息感让她不得不张开嘴好为自己求得更多用于生存的氧气。
不过吞咽下的更多的却是口中都快容纳不下的津液,胸口剧烈起伏,楼无痕半咳着只能尽力控制着呼吸免得自己被呛死,曌云裳看了她一眼,又咬着她的下唇径自往脖颈而去。
温度近似,有些温暖的气息喷吐在了颈侧,曌云裳啃咬着她的喉头,手掌也不闲着在她的脸上逡巡,顺着面上的凹陷滑过眼窝掠过鼻头,最后捂住了她的口鼻,按捺下楼无痕所有的声音。
湿度在喉咙处蜿蜒出一条痕迹,被吐息一拂就凉凉的带走了体温,曌云裳的左手抓握着她的肩头揉捏,即便是修养了这么久但楼无痕的手筋还是不大好,肌肉萎缩让她胳膊上的肉看着松松的,捏起来也软绵绵的,倒是一种异样的舒适。
楼无痕动了动肩膀,好让自己的身体不那么僵硬的疼,曌云裳抓得巧妙,力道不大却钳制了半边身子,虽说用的巧劲只是对方的重量全压在一侧还是让大病初愈的身子有些吃不消。
曌云裳明显也发现了这一点,重心随着湿滑很快往下蔓延,唇舌略过锁骨落在了雪峰之上。
红蕊在夜风中早已冰凉,被湿润的口腔包裹着竟然也没有升温多少,只凉凉的贴合着涎液被舌尖挑逗玩弄,反倒是撤下肩头的左手顺应的挪到另一边抚慰,掌心灼热覆盖而上,乳首被掌丘那混着茧子的细碎纹路刮蹭着,又在外力下被揉捏出各种形状。
楼无痕稳着气息将其放得悠长,她的眼里氤氲起一团雾气,却不愿看曌云裳只将目光平视着雪白的天花板,仅手臂仍然虚拢顺着对方动作依附在其肩膀。
可是心如鹿撞,曌云裳又贴近她的胸前,被掩藏的心思仍旧一览无余。
心口被揉得发软发烫,对方的指尖偶尔捻上顶端薄薄的皮肉,让人破碎的疼痛时轻时重似有若无,很快就刺激得它们挺立起来,楼无痕亦感觉喉间干涩得发疼,让她下意识地动了动嘴唇轻轻舔舐起曌云裳的手心,又引来了对方的注视。
身具重瞳的剑主居高临下气势凌人,一眼望去肤若凝脂黑发如瀑,更衬得眉心徽记殷红似火,虽然并不言语,但周身环绕的凛冽梅香混同着冰霜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大雪过后孤照在空中的一轮如冰皎月,孤寂冷漠,肃杀得就连身后的无边黯夜都成了这人的背景。
楼无痕心头一窒,只感觉呼吸困难,她张了张嘴,聚集的湿气让暗香在掌心里愈发明显,几乎又全数落回她的口中,舌尖湿润唇瓣潋滟,更衬得喉咙里的干渴难以忍受。
而心中与有戚戚,也溢满了自己那酸涩饱胀又无可言说的情绪。
眉月疏星心牵友,春来与尔不分别。①
她愿意为曌云裳做任何事,甚至能够在对方的要求下坦然赴死。只是身份上本该一心一意的按照对方的命令行事,可内心里却又舍不下这么多年来与他人共事的情谊和姐妹之间的友爱,更放不下眼前如此冰冷的这个人。
蓄积已久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再度将那双因抉择而饱经痛苦的眼睛洗刷一清,楼无痕闭上了眼——她总是如此懦弱,所以才在对方面前一败涂地。②
但无论是牺牲自我还是如对方所断言的“救一人死一人”,都是她自己所做的选择,而楼无痕从未动摇决定或者怀疑自己是否做错,尽管失败多过成功,承受的非议也大过理解,不过对于唯一知晓真相的她来说只是无论如何都想尽力哪怕多救一人。
她不怪任何人,唯独责备自己。
曌云裳低头凝视着楼无痕,她的手掌还捂着对方的下半张脸,落在眼里的也就只剩下那双让自己沉溺的眼睛。
尽管泪眼婆娑,却依旧亮若晨星、暖如朝阳,让人目不交睫。
她因着这双眼睛放过了楼无痕无数次,不过剑阁之主的内心仍旧寸草不生,荒芜如永冻的冰原,留人性命便是仅有的仁慈。
只是这仁慈对于楼无痕来说可能才是最大的残忍,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她一般,清醒,但不痛苦。
她没有什么割舍不下的,红楼的一切就该随她一同湮灭,而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如此微不足道,惟有楼无痕的眼睛能让她动容。
曌云裳松开了手。
即使面部的桎梏被放开楼无痕也没有感到轻松多少,泪水堵塞了鼻泪管就连呼吸都变得闷闷的,只是印象中这反应于对方来说实属有些不寻常,以至于她第一时间就转了眼睛去找曌云裳的目光。
面上泪痕未干,楼无痕却迅速整理好了情绪,曌云裳向来不能以常理来论,示弱只会适得其反,更何况楼无痕性子本来就倔强,让她假装柔弱实在是太过勉强了。
楼无痕看到曌云裳正低头注视自己,对方的手已经收了回去却也没闲着,按着她的肋骨来回摸索,不重但刮蹭着还是有几分疼。那里没几两肉,经年累月的处在伤身又伤心的环境里,再加上思虑过重,无论三妹怨姬怎么花费心思调养效果都十去七八。
不过楼无痕并不在意,残命一条,几时消逝都不稀奇,她只是担心曌云裳会再度疯魔,剑阁就剩下她们和怨姬,而怨姬早就脱离红楼有了自己的生活,不该再被打扰了。
佛公子的劝诫犹言在耳,楼无痕眸光不由得黯淡了起来,若是最后老虎还是不能与他人共存,那就彻底地带对方一起走吧,她已经错过了无数次,若是仅剩的唯二的两人都护不住,那至少也要保住能保住的那个人。
夜已经深了,身体几度火热又冰冷,烫进心口的炽烈情感却并没有随之冷却而是逐渐变得温绵,楼无痕神色复杂,情意和决心在眼中反复交织,末了面上依然是一贯的沉默,只显露出一种唯有她自己才明白的透入骨髓的绝望。
一场无以为继的xing事,一位莫可奈何的情人,还有一个难能明辨的自我,三者搅和在一起纠缠着成为怎么也拧不开的结,剪不断理还乱,让她一筹莫展,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从没想过在这种事上拒绝曌云裳。
虽然对方从来也不需要她的同意。
很快楼无痕便感觉曌云裳又将手往自己身下探去,肚子上的软肉被对方的指尖按戳着让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常年养尊处优的人和旁人不一样,尽管两人都是自小习剑,她的手摸上去就只有纤弱,而曌云裳的手却是丰厚温软,抚上腰腹便能将掌心的温度扩散开去暖了人一身。
这个人本来也该是这般,楼无痕忍不住抬头凝望着曌云裳的面容,她从未见过有他人能如曌云裳一般,将王者恢弘与母仪天下的气度完美融合兼而有之,这样的面相本该福泽绵延子孙繁茂,可是却硬生生地被剑阁这不见天日的规矩用鲜血和白骨浇灌成了一朵断情绝爱的毒花。
虽然尽态极妍,但是美则美矣,却染满了腐败和死息。
她的努力和挣扎所取得的成效于剑阁这几十年来对曌云裳的日销月铄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对方完全没能感受到半点人情,更不屑于了解。
也许只有剑阁倾覆对所有人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
但是楼无痕心里又如何舍得,红楼是她的家,这里有她的亲人爱人,她出生于此成长于此,一身本领也皆来自这里,所有的力量理应都该用来保护他们。
可最终阴差阳错的伤害了他们。
天平两端被摆上了同等重要的砝码,却如曌云裳所说,她顾此失彼反而失去了所有。
而且正是这个她一直爱护、守护、维护、拼尽全力保护的“家”,将她从小就敬爱、敬佩、敬重、甚至敬若神明的大姐变成了这般。
楼无痕全身无力,眼前走马观花般的忆起自己曾徒劳地看着曌云裳一个接一个地杀下去,最后连霏婴也毫无生气的倒在了她的怀里,心口从撕裂的痛苦慢慢变成冰封的绝望,当所有人都没了声息又只能变得麻木,这一切真真就应了那么几个字
——因果不虚,报应不爽。
因为她一直视而不见,所以红楼覆灭;因为她一直自欺欺人,所以事态不可收拾。她没有正视过这些悲剧的原因,只是一厢情愿的想维持着和平的假象,手上握着死神给予的特权,又自以为是的将对方当做一切的根源与之对抗,但完全是治标不治本。
有这样惨无人道的规矩的剑阁根本就不该存在,从幼时起便开始摧残和磨灭人性,任谁在那种情况下都不可能幸免,但她刻意无视了这个从骨子里就坏掉了的红楼,只专注于做下一切杀孽的曌云裳。可是建立在腐朽与白骨之上的城楼纵然起得再高又怎样,从一开始就是歪的,建筑越高,摔落下来引发的尘土也就越多,破毁导致的灾难也就越大,最终全面崩溃,寸土不留。
等到血淋淋的事实终于将楼无痕砸醒的时候已经晚了,剑断人亡,眼前只剩满地残骸,唯有曌云裳那一如既往的冰冷的黝黑的眸子还在看着她。
过去和现在交叠,那双同样的眼睛仿佛透过了时空依旧在注视着她,楼无痕恍惚间感觉自己肚子的软肉被咬了一口,不过不重,落在表皮上并不怎么痛,只是脑中思绪一清明,便对上了曌云裳自下而上来的目光。
重瞳让人瞧不出情绪,但身体感知到对方手下的力道并没有加重,楼无痕便了解曌云裳并没有动怒,她安抚似的搂了搂对方的肩,手指顺着肩线探入还有些湿意的发间,又往下抚摸着光裸的脊背,机械的,一下一下的。
最亲密的时刻反而貌合神离才是她们之间最真实的写照。
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只是楼无痕再度神游天外,她需要逃避。难得的这种时候曌云裳都由着她,这么久了几乎从没在床事上要求过她专注,这确实也毫无必要,两人都对这事不热衷,对方也从来不会因为快乐而快乐。
反而楼无痕一边承受着一边痛苦着的脸能让曌云裳看得入神,楼无痕曾经不解,不过猜不出答案也只能听之任之,本来就谁都读不懂剑阁之主重瞳背后多变难测的心意,也许只是灵与肉互相背弃而流露出的那份苦楚,罕见的能让这个早就无知无觉的人感受到那么一点点说不上好还是坏的感觉,所以才像玩乐一样的反复索取。
不过这个对象似乎也仅限于楼无痕,同样的情况,莫说是他人,哪怕是曌云裳自己,都对自己的痛苦无动于衷。
楼无痕自是没有察觉,只觉得是因着曌云裳“专一”的性子——玩具在没有玩坏之前总是舍不得撒手的,只是两头私心作祟,她也想尽力撑得久一点。
久一点就少一个人受和自己一样的罪,久一点就能在这人眼中多停留一会。
一个人漫不经心但又原则性的放水,另一个人苦心孤诣且有目的性的强撑,双方心照不宣倒也这么多年过来了,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强行拖着不去面对就能自欺欺人的,再怎么苟延残喘,也改不了注定的结局。
这么久了其实楼无痕也慢慢能接受这个事实,只是事后再如此评论总有些为自己推脱的意味,虽然佛公子言明红楼覆灭自有其因果,不止是一人之力,不过这么说也算默认了她是推手之一。
罪孽少不了,想要做点什么却也做不到,没有人可以弥补已经在九泉之下的人,曌云裳做得绝,那场疯癫中除了她自己当真再没有一人活下来,只是红楼里的人多为孤儿,即便人没了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来讨公道,以前被楼无痕救下的那些人也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没有一个人来闹,甚至还一如既往的崇拜尊敬曌云裳。
只有当事人卸了面具,一脸淡漠事不关己,虽然不再做些什么,却也不复以往的春风和煦。
死了的活不过来,活着的倒是心安理得,楼无痕无言,做人能无情到曌云裳这个份上,也不知道该难过还是庆幸。
但眼前这个人分明是懂的,只是不愿意继续伪装下去了。
所以楼无痕抑制不住心里的难过。
她判断不了是懦弱的人假装坚强难一些,还是冷酷的人假装温柔更难一些,但同样都是伪装,同样都是与本性相违背,冷月如冰也好,心如泪阳也罢,又怎么能说得出谁更甚谁,总归都是违背自己的本心。
更何况对别人残忍的人,不见得对自己就是例外。
毕竟再怎么离谱的行为也总是有迹可循,现在尘埃落定,对以前那些怎么都想不通和猜不透的决定也就豁然开朗。
楼无痕心知肚明那些所作所为不是对方在报复剑阁,若是曌云裳能有这样堪称正常人的情绪倒能让人放心些,可任谁瞧见了那古井无波的眸子都能从心底感受到这人的不在意。
看似囿于规矩悲天悯人,实则内心疯狂无喜无悲,不是人会有的模样,更像是这个冰冷的剑阁里无情铁规的具象化。
只是对方有意无意的,将事态导向了最不可挽回的局面。
楼无痕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曌云裳绝对是红楼这么多年来所培养出的最为杰出的剑主之一,心思深沉,事事圆滑而不动声色,所以对方亲手将剑阁一步步瓦解的时候都没人看出端倪,最后甚至还借着异度魔界的手彻底弄垮了剑阁。
剑阁是曌云裳的,没有人可以置喙对方的决定,但楼无痕心里还是空落落的,那么多年的情谊,当真就没在这人心底留下任何一点点波动。
思绪飘飞也不影响身体的感受,离得远了还会被人拽回来,楼无痕抿了抿唇,夜色太凉,只有对方贴近的地方才有几分温度,曌云裳动作没停,暖意也就从胸口一路烧到小腹,又渐渐的往下。
刚落雪的天气本来还有些回暖,不过再怎么也只是乍暖还寒,曌云裳弓着身子,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并不多,楼无痕的手终究落了病根,在空气中待了一会就凉到不行,偏偏她忍着不说,指尖的湿意和手臂的冰凉相应和,不多时身体就不受控制,颤得像是能抖落一地的冰渣子。
曌云裳自然也感觉到了,肩膀与手腕相切的地方都能触碰到切实的冰冷,她觑了一眼面色发白的楼无痕,蓦地扬手一言不发地将一旁的被子掀了起来。
楼无痕冷不防给盖了个正着,身子被捂住大半就剩个脑袋在外面,而曌云裳趴伏在她身上,连带着也被遮了个严实。
暖意席卷全身让人缓了一口气,楼无痕感受着身体逐渐恢复温度,只是被子里的空气似乎不太够,没一会就透过身体听到曌云裳略微沉重的呼吸声,她下意识地抬高被角想弄出缺口让人透气,转瞬间却又担心刚才对方是不是被冻到了所以才将被子盖过来,这样一想手下就迟疑了几分,最后到底还是没有动这个手。
透不过气的话肯定会出来的,楼无痕盯着虚空中的一点,脑子里冷静却有点不知所云的试图说服自己,曌云裳向来不委屈自己,难受的一直都是别人。
不过不用和对方对视让楼无痕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起来,心神一松懈,被子里的动静自然感受得清晰明了,本来惨白了一整晚的脸上也渐渐浮起红晕。
温度不再四下逸散而是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像是压缩许久即将爆炸的新星,量变引发质变,被来回折腾了几下处于中心的楼无痕整个人都热了起来,甚至耐不住的将薄唇轻启,又克制着以不惊动他人的频率让急促的喘息从唇缝间溢出——她看不到曌云裳的动作,却能用整个身体感受对方的一举一动。
火热的触感绵绵的缠绕着全身,楼无痕感觉自己身上哪里哪里都是热烫的,甚至还烧得脑子都有点昏沉,偏生又没有力气将肢体从被窝里挪出来贪贪凉,何况曌云裳半个身子都压在她的下腹,纵是有劲也使不出来。
被子里头莫名热得很,但曌云裳的唇还是那般的凉,仍旧不轻不重的触碰着她的胸腹,只是早先两者温度近似还没能引起什么反应,此刻心口暖意翻腾,接触到这点冰凉后就恰似涸辙之鱼触碰到了活水,楼无痕几乎按捺不住,穿插在对方发间的手指下意识将人压在胸口,身子也自行颤着追逐而去。
情难自制,她一直都清楚自己对曌云裳抱有的非分之想,这种隐秘的情感甚至在对方提出和她交往时达到了巅峰,尽管那时红楼还未出事,而曌云裳的不对劲已经冒出了苗头,但楼无痕实在是拒绝不了,这是自小便渴望的人,能够得到对方青睐哪怕只是一瞬也已是三生有幸。此时失了曌云裳的注视,不需要再伪装冷漠,她的情感便再也止不住,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
情动之下的痉挛来得很快,与此同时带着凉意的唇舌在腹部一寸寸游走,湿滑的痕迹很快被灼热取代,腰侧被对方用手握住,温厚的掌丘也覆盖在敏感的软肉上摩挲,明明没用几分力,楼无痕却感觉自己快被那掌心的热度给融化了。
但是她始终不敢渴求更多,只是这样简单的触碰便能勾起心底最深处的悸动,甚至比两人曾经有过的负距离还要让她心旌摇荡,可是相持相护,相拥相伴,相依相守,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本来就是她多年来深藏在心底秘而不宣的奢望。
楼无痕双眼失神,指尖捂着的力道便有些失控,曌云裳显然也感受到了她的颤抖,却没有如往常一般抬头“欣赏”着她的无力,而是循着原有的步调的往下,再往下。
腿间已经泛滥成灾,稍微触碰一下就染了对方满指的清露,察觉到微凉的花谷正被温暖灼热的手指轻巧的拨弄,楼无痕僵了一下,只是溪水潺湲,余韵未减,身体的反应最为诚实,想来趁着这股热度进去也不会像之前一般困难。
只是眼睫不知何时沾染上了几滴露珠,楼无痕无暇擦拭,她虽看不到却也下意识低头去注视着被子里的动静。
感觉小腹微微跳动,越是劝自己不去在意便越是关注,那手指像是采撷花蜜的蝴蝶似的在花瓣上来回抚动,楼无痕难以形容此时的感受,因为紧张她的花心甚至吐出了更多的蜜液。
但最终进去的不是手指。
被窝里头黑魆魆的,曌云裳头一抬,便快速的借着指尖的指引来到了桃源,楼无痕还陷在催眠般的自我开解里,冷不防薄弱之处就被又柔软又湿热的东西包裹住了,乍然触碰还惊得她一个哆嗦。
可是这次却没能像之前一样阻止对方的深入,以柔克刚恰恰是世上最不败的法门,而红楼尽为女子,曌云裳掌管剑阁多年这一手早就用得炉火纯青。
只不过楼无痕从来没有想过某天会用身体切实的体验一次。
柔软的内壁被一点点的撑开,却是再怎么挤压推拒也无法阻拦,粗糙的舌苔划过嫩肉,敏感得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又在抚慰下缓缓放松下来。
同样的湿软和温热,交缠在一起亦如同水乳交融,分不清到底是哪方分泌出的液体更多一些,只知道悉悉索索的吞咽声在黑暗中异常明显,之前喉咙里明明干渴得不像话,现在却是忘了该作何反应,只随着对方的动作而抬高身子。
空间还是太过狭小,两人姿态密不可分,唇瓣比花瓣还要柔软,纵使是力道大了点也不让人觉得难受,而且对方时不时照顾着像是要爆炸的顶端,唇齿厮磨,轻拢慢捻,楼无痕感觉自己的神智都被抽离了。
来时轻缓去时绵长,双腿毫无力气,酸麻算是从下往上彻底的攻占了全身,偶有动作也不过是因为曌云裳肩头耸动而自己身体尚被把持着。
太过舒适的体验几乎要将人掏空,深处的跃动依旧在身体内部持续着,是曌云裳带给她的,但失去了以往那些心悸和惧怕,像是合着血脉一样安心轻缓地连绵。
不知何时曌云裳又爬了上来,楼无痕感觉不知是被对方拉还是抱的滚到了一边,身下的黏腻变成干爽,身边的温度也变成暖暖的,她犹豫了一会,终是渴望占据了上风,循着幼时的习惯将自己靠进了曌云裳的怀里,然后睡了过去。
①网上找到的灯谜
谜面:眉月疏星心牵友,春来与尔不分别
谜底:爱你
②眼因流多泪水而愈益清明,心因饱经风霜而愈益温厚。——《小妇人》路易莎·梅·奥尔科特
这几段从这句话化用,我觉得很适合楼无痕
PS:噗,其实这文真正的cp是剑阁之主x楼无痕,没法和疯子有共情,我还是比较喜欢正常点的大宫主
主题是y道痉挛,感兴趣的人可以去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