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被堵住了。
她一开门，就发现自己门前站了个漂亮性感的模特。
那蜜色皮肤的南方模特看上去高挑矫健，却不知为何总是一副低眉顺眼，温和无害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个哨兵。更一点点都不像个首席。
艾琳偷偷瞥了她一眼，又瞥了眼从她身后的走廊上走过的，大步流星，怒气冲冲，一路走一路拿拳头捶墙的另一个哨兵。那哨兵至少有一米九高，浑身肌肉，凶相毕露毕露，活像个人肉炮塔。
但如果眼前这位模特小姐真的是首席的话，应该能在三秒钟之内揍翻那个人肉炮塔吧？
她真的是首席吗？
“闪开，臭娘们！别挡老子路！”炮塔一个人试图占去一整条走廊，原本就站在艾琳办公室门口的萨曼莎根本没有挡到他的路，可她没吱声，又往角落里让了让。炮塔的拳头不长眼地扫过来，艾琳在同一时间往前站了一步。
“砰。”一拳到肉，炮塔嘶声退后，他的胳膊肘仿佛被人打中了，而艾琳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但现在萨曼莎站在她身前。
哨兵不解地回头看向治疗师，仿佛无声地质问她为什么还不让这大块头安静下来。
艾琳耸了耸肩，“他又不是我的病人。”
炮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仿佛崩溃一样，他站在走廊里怒吼，咒骂着某些人的名字，一头老虎从他身体里跳出来向着萨曼莎扑过去，他刚才那条手臂垂在身侧，挥起另一条胳膊也朝着她来。
“博尔曼先生！”奎因及时从走廊尽头冲出来制止，“艾琳，快！帮帮忙！”
可是来不及了，艾琳还是没看得很清楚，萨曼莎好像往前走了一步，又退了回来，她听到一声沉闷的打击声，然后老虎消弭在空气里，炮塔如一座小山般倒下。
女治疗师浮夸地鼓掌，“你好厉害！”
哨兵无奈回头，温声细语地说：“洛伦小姐，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奎因冲上来查看他的病人了，并且打电话叫护工上楼来帮忙抬人，嘴里不停地抱怨着艾琳为什么袖手旁观。艾琳往房间里让了一步，将萨曼莎让进屋子里，然后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如果是那天的事……我很抱歉。”她走进来，靠在桌前，就着窗外明媚的光线低垂着头揉弄自己的发梢。她那张脸整个沉没入逆光的阴影里，光线勾勒着她纤秀的影子，“我没想做到那个地步的……我只是……”
“你经常做这样的事吗？”萨曼莎打断了她。
艾琳指尖一顿，揪紧了发梢，回头看她，“怎么，你想说什么？我看出来了，你是个乖宝宝，从来不干这种事，你大概也从来不和人上床。怪不得你没有朋友。”
萨曼莎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否认什么，而后慢吞吞道：“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的房间里有很多人的味道，你经常带哨兵回去，但和他们做这种事——向导和没有结合的哨兵做这种事，是不会得到快感的。”
“哼……”那窗边的女人轻轻笑了笑，“谁说的？卡塞尔小姐，比起哨兵所喜欢的，生理性的快感，有人会更喜欢掌控他们的快感。”
“就因为这个？”那哨兵向她走过去，琥珀般的眼睛有温暖的颜色却看不出丝毫情绪，她问：“那么，我呢？洛伦小姐，你在入侵我的时候，有快感吗？”
她的眼睛像是摄像机一样明察秋毫地紧盯着艾琳，以至于那一刻，她竟然觉得喉头发紧，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她无法撒谎，她因为这个人差点坠入欲望的泥沼，她因为这个人而沦为与哨兵一般无二的，追逐生理快乐的野兽，她在这间办公室里，想着她的表情，她的声音，她的身体，想着她的样子……安慰自己。
她的心跳悄然加快了速度，她希望那耳朵灵敏的哨兵不要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
艾琳垂下眼逃避了哨兵的探究，“抱歉……卡塞尔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不该那样做，我对你的侵犯……”
“我不介意。”萨曼莎再次打断了她的话，她靠得更近了，眼中映出艾琳的影子。她比艾琳要高上一些，不多，但足够她低头望进苍蓝色的海里，她的声音如同蛊惑，“洛伦小姐……如果你不反对我这样叫的话……艾琳。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介意你对我做的那些事。还有，谢谢你。”
“什么？”艾琳一脸茫然，谢她什么？
那哨兵脸上似乎有浅淡而温柔的笑意，她没有回答，只是不大自在般地抬手揉了揉眉心，“我有另一件事要找你帮忙。我……我很抱歉之前没有告诉你，”她抬眼看着艾琳，又是一副乖巧无辜的样子，“其实，我是从南方叛逃过来的。我原本是南方联盟，永恒之塔的哨兵。”
艾琳震惊地看着她，仿佛说不出话。
她舔了舔嘴唇，接着道：“我……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再回去的了，永恒之塔应该已经发布了对我的悬赏追缉令，我必须，也只能留在北方。我需要留下来，否则我无路可走……”那哨兵祈求地看着她，只要她想，那双无情的眼睛真是可以演绎出最动人的模样，“现在无尽之塔派给我了一个任务，我别无选择，可我必须在一名向导的监督下行动。拉尔森先生告诉我，你有这样的资质。”
艾琳哑口无言，萨曼莎低垂下头，色泽甜蜜柔软的浅棕色发尾卷曲地贴着纤细脆弱的脖颈，她小心翼翼地，略带颤抖地碰了碰治疗师的手，“艾琳，拜托你……”
艾琳同意了，她当然同意了，她像是做梦一样恍惚着答应了萨曼莎。仿佛是作为回报似的，那哨兵随后对她展露出了一个完整明晰的笑容。她的眼睛弯起来，密密的睫毛簇拥着那两颗金色的宝石，丰满的红唇抿出可爱的弧度，她像个得到了糖的孩子，她像个……
她像个他妈的拿着弓箭到处乱射的天使。
艾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房间里的，那屋子里的大部分东西都已经被收拾好了，不能随身带走的物品全都被装箱，写好了标签，随时能被送走。她的行李箱已经装得半满，只是仍旧很难从一堆衣服里决定哪几件适合被带走。屋子里拉着窗帘，电脑屏幕上显示进来了一封邮件。
艾琳暂且扔下那些行李，坐到了电脑前。
她用几根手指飞快回了一封极度简短的邮件：谢了，亨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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