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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7.

Fan Fiction 同人 剡羽 2810 Sep 18,2021
她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法芮尔穿着之前穿过的睡衣躺在床上,然后那张床真正的主人居然在床边犹豫了一阵。
法老之鹰侧头看她:“怎么,找不到上床的路了吗,医生?”
真稀奇,她发现自己其实会开玩笑。
站在床边发傻的医生嗔怨地瞪了她一眼,揭开被子也躺了上来。
床很大,但也没有那么大,依然能够让她感受得到身边另一个人的存在感,床铺微微下陷的重量感,和从被子的另一边传来的体温。
她还能闻到医生,有那个女人身上自带的那种温柔的香味,还有她用的沐浴乳和护肤产品的味道。
她们靠得如此之近,以至于法芮尔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左侧,因而睡意全无。
那只完好的,属于人类的左手有着金属制品难以比拟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敏锐感知,仿佛从那上面生出了无数的枝桠和藤蔓,顺着床铺爬过去,沿着医生的气息描绘出了那枕边人的轮廓。
真是神奇,她和这个女人躺在一张床上。
换做几天前,她连想都不敢想这事。
可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和医生躺在一起很神奇,但如果换成是那个“法芮尔·艾玛莉”的话,就不了吧。这也许是“她”的日常。
“她”曾经切切实实地拥有过这个女人,也许直到现在也拥有着。
“她”有一切她不敢想的美好生活,亲人、朋友、同事,一份能带来无上成就感的伟大工作,一身能救人性命,冲锋陷阵的本事。
“她”还有仿佛用不完的精力和永远阳光四射的笑容,“她”像个性转版的太阳神,而自己……大概是没被照到的那个角落里,默默生长的蘑菇,还是不能吃的那种。
安吉拉爱“她”,直到现在也一直爱着“她”,为“她”魂牵梦萦,为“她”痛苦流泪,法芮尔原先猜想安吉拉有个有故事的朋友,她没有想到那是自己,可她也没想到……那终究不是自己。
她能穿上“她”的衣服,扮演“她”的角色,她能假装成那个“法芮尔·艾玛莉”,甚至在装成“法芮尔·艾玛莉”的时候,好像被灵魂附身似的,她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会说温柔的情话,也会开促狭的玩笑。
仿佛那一刻,真的有一个灵魂在她的身体里,用她的嘴说着最诚挚的爱语。
而她束手旁观,将自己的身体完全交付出去,冷眼看着安吉拉扑进自己怀里,看着安吉拉亲吻自己。她看见安吉拉的欣喜,安吉拉的笑容——对“法芮尔·艾玛莉”来说,这是多么简单的事。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清楚的意识到——那是“法芮尔·艾玛莉”是“法老之鹰”,不是她,不是这个一无所有的法芮尔。
我能这样扮演“她”……到什么时候?
法芮尔本以为自己会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但出乎意料的没有。安吉拉似乎累了很久,虽然抱着忐忑上床,但很快就在她旁边睡着了,然后她也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侧躺着,怀里睡着个软乎乎的身体,枕边散着一头金发。
安吉拉睁眼的时候吓了一大跳,满脸绯色地跳起来,一边说着“抱歉”一边逃进了浴室里。那也是……她未曾见过的,可爱的模样。法芮尔觉得自己仿佛隔着面具笑了一下,她真心地感到愉悦,至少那一刻是的。
然后安吉拉做了早餐,之后开车送法芮尔去上班,医生在路上尴尬极了,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话来说。
法芮尔觉得自己其实知道那医生在想什么,好像她比自己以为的要更了解这个人。她知道安吉拉想问自己还会不会回去404,可是又怕惹自己不高兴而不敢问。她不喜欢看见安吉拉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却又觉得嘴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
它不想说,什么都不想说。
嘴巴的罢工很快在遇到第一个同事的时候瓦解,她很惊讶自己竟然能那么轻松顺畅地和同事打了招呼。然后,那沉甸甸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就被解放了,她冲那些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同事们笑了笑,拿着自己的工牌去更衣室换工作服。
这才是她真实的生活。
眼前斑驳掉绿漆的小铁柜子从未显得那么可爱过,她愉快地脱掉了身上质地上乘的大衣,换上了单薄廉价的工作服,然后对着柜子门后贴的时间表找自己今天的工作安排。
身边陆续有其他的女性员工进来,法芮尔平时不善言辞,也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但今天不一样,好像她在医生那里的沉默迫切地需要找个发泄口。她主动对自己面前的一个非裔女性笑了笑:“早上好,桑迪。”
那位女士惊喜地露出笑容:“早上好啊,英雄。看来你已经没事了。”
“是的。”法芮尔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重复她的话:“我没事了。”
“你那天真是帅爆了,他们都说你其实是法老之鹰。”桑迪冲她挤挤眼睛:“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托马斯他们打赌说你要是从此消失那肯定就是法老之鹰了,漫画里隐姓埋名的英雄都这样。不过显然我赢了,下班后要不要为了庆祝我赢了十块钱去喝一杯?”
她确实一时心血来潮打算友善、热情一点,可她也没料到桑迪能这么“友善热情”,在过去的几年里,社交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一样的存在,尽管今天她打算改变一下,但她或许还是得循序渐进。
“ 呃……不了,谢谢。”她尴尬地关上柜子的门,又老老实实地补充了一句:“我没有隐姓埋名。”
桑迪大笑起来,法芮尔讪讪地走出了更衣室。
她确实没有隐姓埋名,她就是法芮尔,一个残疾的、失忆的、一无所有的流浪汉。
然而当她去自己的工作区域做准备的时候却一直没有看见蒂姆,昨天也是,按道理她请假回来以后应该要向蒂姆销假的,可是蒂姆只在早上的时候出现了一下,和她交接了一下“奇奇鸡”的套装,然后就再没见到他了。
今天法芮尔迈出了社交之路的重要一步,发现好像也没那么难,于是她索性又拉住一个同事问了一下:“你好……你看见蒂姆了吗?”
“那个智械?”那人挑眉做了个不太友善的表情:“谁知道他去哪儿了,也许做炸弹去了。”
“别这么说,卡尔。人家是‘人类友好型智械’,说不定是被托马斯欺负了以后跑去洗手间哭了呢?”休息室的一角里爆发出笑声,法芮尔皱眉看过去,是几个不太熟悉的男同事。
高大的埃及女人走过去:“不好意思,你说谁欺负蒂姆?”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满不在乎地仰头看着她:“这不是我们的英雄吗?法老之鹰?”
“我不是。”法芮尔耐着性子道:“蒂姆到底怎么了?”
男人耸耸肩:“谁他妈在乎那个破铁罐子怎么了?”
面前的女人生着一张极为端正俊秀的脸,或许如果她能更纤细一点,更柔和一些,那样的五官面孔完全称得上是漂亮,或者秀美。然而事实是,这张脸总是带着阳光晒后的小麦色,皮肤上有一些细小陈旧的伤痕,不过最为夺目的还是那将右眼纹身破成两半,贯穿了整个眼皮的长疤。
大概因此,而那女人又常常皱着眉,板着脸,所以她看上去一点也让人联想不到“漂亮”,只觉得如同什么冰冷的武器一样,散发着金属和铁锈的味道。
这样的脸和冷硬的神情令男人忌惮了一下,或许还要加上不久前她的英勇事迹。男人放下翘在桌上的脚,收敛了一点:“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是托马斯,说要把那个铁罐头赶出去。”
他不自在地辩解着:“你看……要不是咱们游乐园里收留了几个铁罐头,也不会招来那个疯子吧。听说其他园区的那两个这几天都已经辞职走了,就那个哄小孩儿的还厚着脸皮不肯走。所以托马斯就……”
话到后来,随着埃及女人的脸色而越来越沉,他好像担心这女人会突然发难揍他一顿似的。然而面前的人只是冷脸看着她,不情不愿地道了声谢:“……谢谢。”
她转身就走,走到一半忽然回头:“对了,那么托马斯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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