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
萨曼莎怔愣地望着她,却没有回答。
她想要逃避一般微微侧过头,那些柔软的浅棕色卷发从耳畔滑落下来遮住她的脸,艾琳觉得她不是抗拒回答,也没有在绞尽脑汁地编撰谎话,她只是……仿佛茫然得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仿佛那个故意弄伤自己的人不是她一样,又仿佛她伤害自己是一件那么合理的事,以至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艾琳拉她坐下,在休息室里就有医药箱,她找出碘伏和纱布块,娴熟地消毒包扎:“不准再碰它,也别让它碰水,明天早上我要检查。”
她自顾发布了命令,换来哨兵惊讶柔软的眼神。高挑的个子,结实的肌肉,眼神却像兔子,像温顺的狗。
不——艾琳想起上午那道箭矢般冲向自己的影子——她是只鸟,一只流离不安的鸟。
艾琳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手指穿过纤细的发丝揉了揉,这倒是没有被反对。哨兵安静地接受她的抚摸,直到她满意,而后说:“去吧。”
萨曼莎离开了休息室,和门外那个再次想起来回来倒咖啡的助理擦身而过。
这些普通人感觉不到,也许杰森也感觉不到,任何稍微粗心一点的,不那么敏感的哨兵都难以察觉。就像是泡在与体温一致的温水中会让你产生一种自己并没有在水里的错觉一样——但,海水依然存在。
它小心地隐藏着自己,但无论萨曼莎走到哪里,它都如影随形。
奥莉薇娅的存在被傲慢地无视了,而事实上,那位隐瞒自己身份的向导在艾琳面前或许真不够看,她没有发现艾琳的精神力。可是萨曼莎却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被精神力环绕的感觉并没有带给她安宁与舒适,那种久违的,如同被链子锁住喉咙的感觉再一次找了回来。
好在精神力只能探查她的动向,并不像监控能确切地看到人在做什么。
次日早上她出门晨跑,经过路边邮筒的时候飞快地往里面投了一个信封。回到霍利宅邸,此间主人又早早出门忙于公务,夫人也另有安排,一家三口四散忙碌,亲密度比同僚都不如。
除了萨曼莎和艾琳以外,还没有人知道隧道中的袭击不是针对奥莉薇娅的,这年轻女孩接连两次遭遇袭击被吓坏了,不用父母勒令,她自觉地待在家中休息,令萨曼莎也能忙里偷闲。
但她没有料到,她才回到宅邸里,艾琳就一如往常般踩着高跟鞋从霍利的办公室走出来。萨曼莎扫了她一眼——衣服平整,鞋底干净,而外面才冲洗过路面,这位秘书小姐大概从昨天起就住在宅邸里,根本没有出去。
萨曼莎停在楼梯口,等她过来:“你今天不跟着霍利吗?”
“不。”艾琳停下在手机上飞快打字的手,抬眼,“杰森跟着他,今天我休息,值守霍利的办公室。”
休息也要值守,当霍利的秘书也太劳碌了吧。
萨曼莎不置可否,正准备上楼去找奥莉薇娅,身后人又道:“萨姆,我昨天说什么?”
哨兵停下脚想了想,反应过来卷起了套头衫的袖子,将胳膊伸到了她面前,“我没有碰它,也没有沾水。”
她顺从老实的模样得到了艾琳的一个微笑,那位向导满意地弯起眼睛,而后像是上瘾一样抬高手拍了拍她的头:“乖。去房间里等我,我帮你换药。”
不一会儿,艾琳就带着药箱上了楼。萨曼莎的房间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里,以减少她被其他人打扰的可能,艾琳径直推门进屋,就见那哨兵坐在床边,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哨兵肯定已经知道她来了,但仍旧没有回头。直到艾琳走到她身边蹲下,拖过她的手,卷起袖子,她才忽然开口:“我在想……我能信任你吗,艾琳?”
向导的手一顿,继而平稳地揭开了医用胶带:“当然。我是你的搭档,亲爱的,也是你的治疗师。”
“我不太清楚,治疗师的职业道德包括什么呢?”
只是一晚而已,但纱布块覆盖下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只剩下一条结痂的粗糙红线了,没有必要再包裹,艾琳只是简单替它消毒,随即收拾好了工具。
“包括治疗你,抚慰你,尽可能提供一切你所需要的精神支持,为你保守秘密。”她抬眼望进哨兵眼里,今天那是一片布满阴冷的暗金。哨兵应该是晨跑回来洗了个澡,她现在穿着一件平平无奇的白衬衫,从衣服里散发出一种年轻女性清新温暖的香味。
艾琳替她撩出一缕夹在领口里的头发,“萨姆,你想说什么?”
“我……”萨曼莎按住了她的手,暗金的眼柔软怯懦,“你说你不死心,艾琳……你还想再试一次吗?”
艾琳抬眼审视着她,不明白是什么令这个顽固的哨兵一夕之间改变了想法,可哨兵是如此温良驯服地坐在她面前,仿佛永远毫无防备——她没有理由拒绝。
“你愿意再试试?”
萨曼莎低头:“……也许。”
艾琳望着她,沉吟片刻,起身,抬手将她推倒在床上。
就像是以往的每一次一样,这哨兵让人怀疑她或许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拒绝”,艾琳轻而易举地就让她仰面躺在了银灰色的床上,她的眼睛胆怯不安,又缄默地回望过来,像是静静地等待着一场伤害。
可是……不。艾琳合上她的眼睛,“放松,哨兵。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俯身下去,指尖次第抚过萨曼莎的眼睛,鼻尖和唇瓣,掠过下巴,划过咽喉,她的声音贴在萨曼莎的耳边,如同咒语般唤她:“萨姆……萨姆……”
随着她的声音,那海水又无形中显现,从昨天开始就不温不火地围绕着她的精神力忽然现身,抚触着萨曼莎。眨眼之间,又是一片纯白,没有抵抗,甚至没有盔甲,这一回,战士自己将自己脱了个干净。
她邀请艾琳进来,而艾琳当然毫不客气。
海水味道的精神力单刀直入,狠狠插入了纯白的帷幕中。那精神力也仿佛海水般有腐蚀性,它一刀割开萨曼莎的防御,又迅速浸染扩大自己的战果。白色迅速被侵蚀染湿,它被撕扯,被蹂躏,被尖锐的精神力逼到极限。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几分钟间。
——看来艾琳是再不打算错过这次机会了。
纵然萨曼莎应该早有预料,但艾琳如疾风野火般的入侵依然让她忍不住绷紧身体,差点整个人都从床上弹起来:“不……”她下意识地开口求饶,却又很快闭紧了嘴巴。艾琳看见她性感的嘴唇被咬得发白,那具身体如此强壮,却又如一张满的弓弦一般脆弱。
她按着萨曼莎的肩膀,看着她在自己身下挣扎,想要逃脱的本能被服从的意志压制。她起先下意识抓着艾琳的手,但很快又妥协般地移动到肩膀,她分明只要一秒就能挣脱这微不足道的钳制,但她没有。
她痛苦地用胳膊遮住自己的眼睛,掌心抵在艾琳的肩上,又无力地垂落。
那双手,能从万军中取人性命,能在枪林弹雨中护一人周全,却又抵挡不住自己一次进攻,拒绝不了自己的一个要求。
……这样的感觉,也太迷人了。
海蓝将白色侵蚀,一寸一寸,一口一口。她的进攻如同掠夺着萨曼莎呼吸的空间,她的喘息越发急促,沉重,艰难,她用力地将自己压进柔软的床垫里,好像恨不得就这样挖个洞逃走。但艾琳却坚决果断地突进,很快,纯白摇摇欲坠,所剩无几,她从唇齿间溢出哀鸣。
“不……”只有一个破碎的词。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艾琳按着她的下唇,试图让她松口:“萨姆,别咬。”
蜜色的下巴努力从她掌中挣脱,却又被她一次次追上来,“乖,萨姆,别咬自己……”
牙齿松了松,仿佛下意识想要服从她的命令,但呜咽一出,她又咬紧了。
是什么让她这么痛苦?为什么要还对我隐藏?
艾琳很确定,她要食言了。
她刚才说了什么?治疗师的职业道德?
……去他的职业道德吧,她只是个卑鄙,无耻,贪婪,被占有的野心撩拨得躁动不安,满嘴谎话,对眼前的哨兵垂涎三尺,渴望得不得了的向导而已。
她想要这个哨兵,已经很久了。
“萨姆。”她低头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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