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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5.

Yuri百合 剡羽 3024 May 17,2023
如此一来,这桩生意也就算是谈妥了。
阿尔瓦自觉不负所托,心头如同卸下一块大石头一样松懈下来。她要扮安妮塔,时时刻刻都得拿着端着,揣摩着那个夫人口中阴沉冷峻,不苟言笑的贵族青年该怎么想怎么做。这实在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和狄奥多罗谈妥之后,她立刻和众人告别,要回城堡去。
她很累,好几十斤的甲胄严重消耗她的体力,可她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当着盖勒特的面倒下。因此即便盖勒特再三劝她停留一天稍作休息,等他送走狄奥多罗后再一同返程都被她拒绝了。
她命令盖勒特继续护送狄奥多罗直到他们离开布里尼亚,自己则领着奔袭一天一夜的骑士在短暂的休整之后就启程往回走。
一路上雨水时停时续,她实在支撑不住,在途中脱掉了盔甲,这样断断续续走了两天才回到布里埃城堡,下马的时候没站稳,一头摔在地上就没爬起来。
骑士们都吓坏了,连忙叫人将她抬回去,又去请医生和夫人。
夫人听闻后第一时间赶去,礼貌周到地感谢了一番骑士们的服务,又客气地请他们先各自回去休息,这才转头赶到房间去看阿尔瓦。她到的时候,医生已经把伯爵身上被雨水浸湿的衣物脱了下来,那些湿哒哒的衣物被扔在地上等待仆人来收拾,夫人经过时一眼便看见那些白色的贴身衣物上斑驳的深粉色。
“这是怎么回事?”她低身捡起那衣物,展开来看原来是一条裤子,只是原本簇新的细亚麻衬裤在大腿内侧已经被磨得透出了两个洞,那些粉色——是被雨水冲淡了的血,就染在附近。
她惊得倒吸了一口气,回头质问医生,“先生,她怎么了?她受伤了?”她说着走到床边。
高贵的伯爵大人已经被人剥得精光躺在床上,被子遮住了腰间和上半身,医生拿着干净的布巾正擦拭她晾在空气里的大腿——那孩子白嫩的大腿内侧已经是一片鲜红,一个连一个的大水泡在磨破之后不断地往外渗血,又被同样渗出的组织液冲淡,然后一起流下来染红了她的床单。
她闭眼躺着,像是死了一样任由医生摆布,饶是医生用稀释了的烈酒擦在那破损溃烂的伤口上也毫无反应。蕾娜睁大眼看着她的腿,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伤在大腿内侧,她一眼就能看出是为什么。
不够成熟的骑手突然之间连续骑行了太长的时间,那流浪儿毫无经验,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大概顾及着身边随行的骑士也不敢暴露,在激烈快速的行进中磨破了腿也只能咬牙忍着。那沉重坚硬的甲胄大概还加重了她的伤势,但她硬是瞒着所有人就这么骑了回来。
蕾娜别过眼,一时竟觉得不忍看她。
“夫人,”医生停下手中的工作,“夫人放心,伯爵大人只是外伤,比起刀剑来说伤得不算重。让女仆时时注意清洁,先就这么晾着,我去调制一副药膏来,用不了几天就结痂了。只是痊愈之前,还是躺着少动弹的好。”
夫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而后垂眸想了想,送医生走到门边,低声道:“杜曼女士,谢谢您这么及时赶来,只是您想必也知道,最近有很多外人想要打听伯爵的身体状况,而我不希望不相干的外人了解这一点。”
医生心领神会,低身向她行礼,“当然,夫人,我知道分寸。我是做实事的人,从不会和人乱嚼舌根。”
夫人微笑着握住她的手,“那就好,我相信您,”她不动声色地从腕上褪下一个金手镯塞在医生手里,凑近了又补充说:“我的意思是……包括盖勒特爵士。”
医生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但在她坚定的目光里,依然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夫人。”
她告辞去调制药膏了,仆人们收拾了医生用过的毛巾水盆,带着伯爵换下的衣物鱼贯离开,夫人这才回到床边去。
那人不知道是有多累,闭眼睡得死沉,当她不端着伯爵架子,不穿着那些奢华的衣饰时,她看起来就会显得更加稚嫩。但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夫人实在觉得她近日里似乎真的长大了些,不仅是身高,连五官似乎都长开了一点。
那神似安妮塔的眉眼越发的立体精致,她这样闭着眼,漂亮得就像是一个睡着的天使。
“笨蛋……”只是脑子实在不太好使。
阿尔瓦是傍晚回来的,一直睡着没睁过眼,医生也只说或许是累着了,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吧。结果到了晚上,伯爵夫人还没睡下特万就慌慌张张跑来,说伯爵大人发烧了。夫人赶去的时候医生也到了,那位女医生进去先是触手摸了摸伯爵大人露在外面的皮肤,又检查了一下大腿上用绷带裹着的伤口,道:“或许是因着这伤口所以有些发热,夫人不用担心,并不严重。”
蕾娜没说话,只是走上去自己摸了摸阿尔瓦的额头。
确实有些热,但不到烫手的程度。
她忧虑地看着仆人们端来水盆,拧了湿毛巾盖在阿尔瓦的额头上,侧头问特万:“晚上是谁守着伯爵大人?”
特万躬身回答:“是小的,夫人。您原来吩咐小的只在门口伺候,但我想伯爵大人受了伤,若是醒来没力气,叫人我或许会听不到,因此自作主张隔一会儿便进来看看。”
“你做得很好。”夫人点点头,“但今晚用不上你了,你去休息吧。”她说完又对自己的侍女卡拉道:“我今晚留在伯爵房间里。”卡拉是她的贴身侍女,自然她在哪里卡拉就在哪里的,那女侍者得了吩咐,立刻转身去安排其他仆人做准备。
一通忙碌后,人都散了,蕾娜才又俯身摸了摸阿尔瓦的脸。
只是这么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仿佛热度又升高了。她看了看旁边的水盆,自己拿起一条拧好的毛巾替阿尔瓦换上。
她并不准备睡觉,只在窗边的扶手椅上坐了,拿了一本书就着蜡烛看。卡拉在旁边候着,顺便每过一会儿就替伯爵换湿毛巾。
夜色渐深,窗外淅淅沥沥又下起雨来,蕾娜怕床上那人再吹了冷风,便叫卡拉去把窗户都关上。风雨都被关在窗外,室内愈发的静谧安详,这样的昏暗里,一种微妙的气氛似乎渐渐萌发,当蕾娜注意到的时候,她手里的书页已经好半天没翻动过了。
她直勾勾地看着那睡着的人,回过神来却连自己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也记不起来。
只看见那人的脸上沁出了汗,呼吸变得沉重,似乎睡得也不安稳。她搁下书起身走近,拿了毛巾要替阿尔瓦擦脸,触手却觉得那人脸上的温度更高了——疑虑还没来得及升起,忽而闻到一种若有似无的味道。
很奇怪,说不上来是种什么味道,只觉得清新甜美,湿润鲜甜,还带着一点点几近于无的酸涩,像雨后的浆果丛,像成串玛瑙似的、晶莹剔透的红醋栗,像成熟的野草莓,像刚摘下的覆盆子,像……像一片结满了果子的,丰饶美丽的森林。
春日的森林,摇曳的、绿色的橡树,温柔厚重的草地,点缀其间的红果,静谧而安宁,自由而生机勃勃。
再次回神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俯视着阿尔瓦的脸。
她用手撑着床,低头凑近了那散发出鲜甜气味的源头。
卡拉惊讶地、无措地站在旁边看着她,手里捧着一条准备换上去的湿毛巾。
蕾娜喘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躁动的心跳,她看着卡拉,忽然想起她的侍女是个Beta。
是个真正的Beta,没有对她撒过谎的那种。
“卡拉……出去吧。”她用低哑的声音吩咐,“这里交给我来。你出去,让所有人都离开这层楼,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卡拉愣了一下,“是、是的,夫人……”她临走回头,“夫人,我也要离开吗?要是您需要我该怎么办?”
她的夫人像是累极了似的摇了摇头,“如果我需要你,我会去找你的。去吧。”
那年轻女侍这才走了。
待她出去,蕾娜立刻锁了门,她检查了一遍窗户,确认所有窗都已经关严实了,然后又从柜子里搜罗出一堆衣物床单,在水盆中浸湿了,塞在门缝里。
做完这一切,汗水已经将她的衣服都湿透了。
那清甜诱人的味道更浓郁了,她荒谬地觉得干渴,有一种冲动让她想循着这味道找去,把那会散发出甜美香气的果子一口吃掉。
某种意义上来说,倒也没错。
那躺在床上的甜果,定然能解她的干渴,可她……忿忿地只想把那人揪起来,抄起藤条打她一顿。
不是Beta吗?嗯?
不是十七了吗?不是快十八了吗?
骗子……小骗子。不,小混蛋。
她的丈夫……怎么总是一个比一个年纪小,一个比一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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