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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Fan Fiction 同人 剡羽 3033 Sep 22,2021
这回法芮尔可没有迟到,车队要在清晨出发去城外收货,她得早早赶去。可从家里做一副平民打扮出门必定是逃不过母亲和管家的眼睛的,法芮尔暂时还不想被母亲知道这件事,因此她别无选择,只好提前了两个小时,天还没亮就摸黑赶到安吉拉家去换衣服。
黑夜里去敲一位女士的门,总让法芮尔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尤其是这位女士……嗯……她还是不要继续往下想的好。
门板单薄,被她轻轻叩了三遍,几乎没有什么隔音可言的房间里就传来了一阵稀里哗啦的动静,半晌,一个慵懒女声带着睡意的微哑答道:“来了……”
又等了一阵,门才打开,夜风路过撩起了女人散落一身的金发,糊了法芮尔一脸。
那温热的,带着女人特有味道的馨香,也这么糊了她一脸。
她差点下意识去捂自己那颗忽然沸腾的心脏,安吉拉撩了一把头发,不知从哪里摸索了一根旧象牙发簪将长发绾了起来,打着哈欠回身:“进来吧。”
室内亮着油灯,灯就点在安吉拉平日看诊的那张桌子的一角,桌上堆着好几卷莎草纸书,墙边立着一摞写满字的泥板。她的药箱和药篮子都摊开在地上,沿墙的一溜长木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刚才稀里哗啦落下的是写字板、羽毛笔和墨锭,打翻的水瓶被扶了起来,水渍还积在地上。
“你没睡?”痕迹太过明显,法芮尔不用思考都能还原她敲门前的场景。安吉拉用在桌上趴着压红了的半边脸对着她:“从结果来看,我还是睡着了。”
她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法芮尔检视着她桌上的东西:“你在做什么……我是说,你原本打算做什么?”
“就……本来只是打算整理一下病例,然后发现有几种药好像还有改进的空间,你知道吧,希腊药方里常用的蔷薇在孟斐斯不常见,而……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她自嘲的摇摇头,抬眼对法芮尔道:“楼下太乱了,到楼上来吧。”
她说完就自然而然的往上走,走了两步发现那人没跟上,回头疑惑的问:“怎么了?”
“不……”法芮尔犹豫着自己该不该说,这话似乎挺蠢,可是……她舔了舔嘴唇:“嗯……随便邀请不熟悉的人到家里来很危险,尤其是,你看,楼上应该是你的私人空间,我……”
“噗嗤……”医生掩住嘴,大概是因为缺眠的倦怠吧,她看上去比白天温柔很多。她扶着墙垂眼往下望,身上散乱的长裙显出一种平日里见不到的风情,唇是未染唇脂的浅粉,还透着些许苍白,但她只需开口,就连夜色与风都染上了瑰丽而隐秘的羞红:“你连更私人的地方,不也去过了吗?确实是没见几面,不过在这整个孟斐斯里,你大概是我最熟悉的人了。”
她又倦懒的眨眼,而法芮尔只觉得耳朵里轰隆隆的一片,油灯的光昏暗而五光十色,她那颗没出息的心脏快要唱出欧西里斯的颂歌了。
“你是不会伤害我的,对吗?”医生向她伸出手来,那个疑问句说得懒洋洋的,好像早已笃定:“你保护过我的,不止一次了。”
“我都记得,来吧。”
法芮尔无话可说了,她的舌头硬邦邦的躺在嘴里,嘴巴只会咽唾沫,她像个空心的人偶似的,像个被蛊惑的祭品似的朝那异族的女神递出手,她的手被一只更柔软小巧的手捉住了,然后不客气的一拉。
法芮尔几步跨上了台阶,闯进了安吉拉的卧室里。
医生的卧室十分简单,只有一张矮床,一扇屏风,一桌一椅,和放置衣物的箱子罢了。相比起楼下的战场来说,简直是世外桃源。露台上的风钻进来把法芮尔稍微吹清醒了一点,医生朝她招手:“来。”
她在梳妆台前坐下,任由安吉拉替她卸下身上的金饰,又为她的右眼裹上绷带:“我给你留条缝?”
“不用。”法芮尔很有自信:“少一只眼睛的视力不会影响我驾车或者作战,在孟斐斯应该还没有非得要我用两只眼睛才能盯得住的敌人。”
医生莞尔一笑:“那我等你回来。”
法芮尔感觉自己差不多是逃出来的,原因不明,反正觉得没法再在那美貌医生那儿待下去了,再待……大概……可能……也许……会出事吧?
她甩甩脑袋告别了自己的大花马,老老实实走着去车队报道了。
车队的任务对她来说其实挺简单,一队人赶着车到城外转运站去把货物搬上车,再原路赶车回来,到地方卸货就完了。就是路上稍微有些远,一来一回得花两天,法芮尔不擅长与陌生人搭话,尤其是和太过斯文的男人或者深闺内宅里的女人,和一群糙老爷们儿反倒还自在些。
安吉拉给她备了一个小篮子,用一条夜里避寒用的厚毛毯盖着,路上休息的时候她拿出来看,里面装着面包啤酒,还贴心的备了椰枣、无花果和坚果。边上同是车夫的一个中年人看了就笑起来:“你自己准备的,还是你母亲准备的?”
法芮尔回头看他,他也带了一个篮子,同样是一条半新不旧的厚毛毯,面包啤酒,只是没有水果坚果罢了。若要细看,他只是普通的劣等面包,法芮尔的篮子里却是希腊式的蜂蜜面包,他只是自家酿的淡啤酒,法芮尔的啤酒却澄澈得多,在阳光下泛出漂亮的琥珀色。
她反问:“你的呢?”
“当然是我女人给准备的。”他撕下一块硬面包塞进嘴里,用下巴点点法芮尔的篮子:“要不是你是个女人,我会以为那是你新婚妻子给准备的篮子。”他扭头朝别的同伴道:“大概也只有刚结婚的小娇妻才会这么贴心吧,看看咱们!嘿,我老婆不嫌我吃得多就不错了!”
男人们一阵哄笑,法芮尔低头把面包塞进嘴里,蜂蜜的甜味一下子在舌尖上蔓延开来,男人见她不说话,又追问道:“所以是谁?你,还是你母亲?或者姐妹?你家的姐妹也跟你一样高吗?那可不好嫁啊……”
关你什么事……她腹诽,又用一张正经脸回答:“都不是。”
男人抓了抓脑袋:“不是自己,不是母亲,不是姐妹……是你弟弟这么乖?”
她叹气:“都不是。是……”
那个词儿在她喉咙里滚了滚,刚才那个男人说的那个词。她惊觉自己蠢蠢欲动,但还没出口就一阵脸热——不行不行,怎么能跟这些男人一样厚脸皮呢,况且他们说这个词是说得理直气壮的,自己……不行,不行!
她为自己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准备逞口舌之快,在医生不知道的地方说些轻浮荒唐的话而感到羞愧,只好埋头吃面包喝酒。男人们猜了一阵得出了结论——她已是这样高大威猛的女子,那说不定是有个温柔贤惠的丈夫吧!
法芮尔刚好喝完酒,扬手就把空瓶子朝他们砸了过去。
吃完饭小打了一架,在领队的赶来阻止之前法芮尔就将四五个男人撂翻在了地上。这些平民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她也手下留情,打过之后一伙人反而熟悉起来,到晚上抵达转运站休息,中午嘲笑她的中年男人主动指着货棚下几个杂役看守着的大陶罐道:“瞧,那就是我们这回要运的东西了。”
“那是什么?”法芮尔抽动鼻子,从空气中闻到了淡淡的香味。
“香料。”男人道,还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可贵了!大概每个月都要运那么一两回,每回领队板着脸紧张兮兮的我就知道是香料。”
法芮尔琢磨了一下,道:“神殿一个月用得了这么多香料吗?”
“也不止是神殿,圣洁之屋也要的,圣洁之屋没有自己的车队,一般都是和神殿的一起送,到城里再分批来取。不过有时候我们也顺手给送过去。”男人耸耸肩:“谁家还没个生老病死的呢,是吧?”
法芮尔点点头:“说得对。说起来……你经常帮圣洁之屋送?”
“也不算经常,我也就是有空的时候帮把手,你哥哥才是经常送呢。”
法芮尔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她的‘哥哥’就是已逝的普塔赫:“他?”
“对呀,你哥哥可是出了名的虔诚呢……唉,他可是个好人,谁有什么事要帮忙的从来不会推脱,圣洁之屋那边有年轻人来请我们帮过几回忙,从那以后不用别人叫,他送完神殿之后就会主动把东西给圣洁之屋捎带过去了,所以跟圣洁之屋的防腐官什么的也熟,谁知道……”
“嗯……”法芮尔无意识地跟着附和,又想到:“他上一次送东西去圣洁之屋是什么时候?就他一个人去吗?”
男人想了想:“诶……上一次啊,有大半个月了,就是他生病的前几天。那回大家都挺忙的,就他一个人去的,据说防腐官为了感谢他还专门留他喝了几杯葡萄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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