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于文文一点也不意外刘恋的回答。
她放开手，让刘恋离开，拉开窗帘让阳光洒进书房。
刘恋缩在沙发里，抱着抱枕，目光飘荡。
于文文刚刚的话在她心里是另一个说法：退而求其次。
于文文的原则很重要，但她也很想要刘恋留在她身旁，可她的原则更重要，所以她选择退而求其次，问刘恋可不可以接受另一种关系。
也没有爱到那么不顾一切么。
呵……
刘恋莫名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那些不靠谱的前任一些。
每一个，至少在关键时刻都是不顾一切地抓住她，然后告诉她，自己爱她爱到无法自拔，死也不想错过她。
且不说这言论到底有几分诚恳，也不说这言论有几天诚恳，可只是那一瞬，让她无比痴迷，让她觉得拒绝对方很残忍。
享受过别人的眼中只有你，就对这样的现状有些抗拒，无法满意。这真的有些不太公平，于文文向她索取无条件的“最”，而只愿意无条件给她“退而求其次”。
于文文的所有“好”，目前就只剩下“技术还好，不算太糟”。
自己也没那么爱她，其实冲动一下就可以不顾一切地把她想要的承诺轻易许出来，但自己也没有。
彼此彼此，哈。
房门被敲响，刘恋抬手拉着门把手拉开，看着一脸局促的于文文走进来。
“那个……”于文文把两张纸摆在她面前。
“这是你当初的借据和你的地契，我和那家伙沟通过了，明天他就会把你洞府的禁制撤掉，你的家还是你的。”于文文低声说。
“你不必这样。”刘恋懒散地摆摆手，“拿回去吧，我不会收的，在我凑够钱之前。”
“刘恋，你……”
“不用说，我想明白了。”刘恋没心没肺地笑笑。
“明白什么……”
“明白我没那么爱你，你也没那么爱我，你我都不是爱到非对方不可，那就算了。”刘恋站起身，伸手鞠躬：“您请。”
送客。
于文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那个房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自己的房间，连关门的力气都没有。
胸口好痛，她不知道是刘恋牵动了那个印记，还是自己的心在痛。
直到房门关上，刘恋才抬起头。
然后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痕，开始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
收拾完之后，她想起自己是个妖，所以手一抚，那些东西就都装进了身上变出的黑西装的口袋。
然后拿着于文文给她的用来应付检查的员工胸牌，走到于文文的房门口，敲敲门。
看见是她的那一刻，于文文还有些惊喜。
看见她手里拿的是什么的那一刻，于文文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
“抱歉老板，在贵公司工作一周之后，我感觉我好像无法胜任贵公司系统策划的工作。”刘恋伸出手，示意于文文拿回胸牌。
“我提出离职通知，这个不需要您同意。这期间我的工资请在扣除住宿费和伙食费后结算到我的个人账户里，再见。”刘恋的脸上挂着笑容，于文文没有伸手，她就拉起于文文的手，把胸牌塞进她手里。
转身走了两步，脚步顿了顿。
“哦，我把这个忘了。”
手指一掐诀，一抹绿光从于文文的胸前飞出，没入刘恋的指尖。
“等工资到账，就两不相欠了。”
直到看着那道身影彻底消失，于文文才发现，自己后悔得还是迟了些。
或许应该回到那天她带着花回来的时候，在她敲门的时候就把门打开，听听她当时想说什么，然后答应她。
霜降过后，即将入冬了。
【九节狼本狼：哈哈！我甜蜜的终于还是沦落到要睡大街啦！】
【花花花花大花花：劝你不要发癫，说人话，兽语我听不懂。】
【九节狼本狼：我说我流落街头无家可归，我人美心善的花花小姐有没有多余的沙发收留我几天？不然地垫也行？】
【花花花花大花花：不是，你丫不是前几天还事业有成佳人在侧吗？】
【九节狼本狼：血泪教训，撩谁不要撩老板，否则撩岔劈了保你事业爱情双完蛋，不用人家把你叉出去，你自己就觉得待不下去。】
【花花花花大花花：哦豁，听起来好惨。】
【九节狼本狼：你就只有这句话？？？！！！】
【九节狼本狼：我可是保护动物，你就忍心看我流落街头吗？？？！！！】
【花花花花大花花：私自圈养保护动物得进去踩缝纫机，我谢谢你。】
【花花花花大花花：还有，我大花花不做慈善，不养闲猫。（表情：傲娇）】
【九节狼本狼：我给你暖床！我给你看门！】
【花花花花大花花：行，过来吧，坐标发你。】
【九节狼本狼：就知道你最好了～你等着我找到工作了就请你吃大餐！】
【花花花花大花花：行了行了，就你这老东西最会忽悠我们小朋友，赶紧来吧，十分钟，过时不候。】
好歹相处了四年，对于刘恋是个怎样的妖花花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这家伙还有空给自己带了一袋子零食，一看见自己就笑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肯定有大问题。
把门一关上，花花就直接推着刘恋进卧室。
“躺好了慢慢哭，纸在床头柜上，不准把老娘的枕头弄湿不然抽死你。注意看好时间，六点半老娘做晚饭，敢不来帮忙等着吃锅底灰吧！”
跟老娘面前装个屁的坚强！
强撑的若无其事的面具在一瞬间碎裂。
“哎哟……这是哪个公司的美女老板啊，这么大的威力。”花花坐在沙发上，点进同行们的聊天群，开始打听哪个游戏公司有个火辣正点的年轻女老板。
怎么不得看看是多好看的小姐姐才能把自家狗（宝）子（贝）舍友给打击成这样。
“好啦，我们到家了喵～”一个声音出现在露台上。
“小鹿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和文文说一下喵～”镜子从口袋里掏出耗子，放在围栏上：“小耗子，你在这儿陪她会儿，不许欺负小朋友。”
沙鼠有些无语，从体积上来看，这位小朋友不欺负她就不错了。
这是一只害羞的小鹿，或许是她先发现的，所以小鹿对她倒还算亲近。
镜子已经走进了三楼，敲敲于文文的房门，然后就推开它：“文文，我和小耗子出去玩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小朋友。她是一只小鹿，看起来还差几个月就可以化人形了，让她先住在刘恋隔壁怎么样？阿鸠那边刚好还缺个美术，过一阵孩子就能帮忙了。”
于文文就蜷缩在床上，对镜子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文文？”
镜子又走近了几步。
“你别过来……”于文文开口制止了她，声音听起来很沙哑。
“你想留就留吧，随便找个空房间让她住着。”
“文文？”镜子扭头看了一眼背后，三楼少了点什么。
“刘恋呢？”
“刘恋……”于文文顿了顿，“不在了……”
“啊？”
“她辞职了。”
“……”镜子大概猜到了什么。
“需要我做点什么？”
“帮我拿瓶酒。”
“好。”
这也不是镜子第一次看见于文文这副模样。
上一次这样，还是几十年前她那个老伴下葬。
刘恋可还好好活着呢。
嘶……
咋回事儿啊？
前几天还好到一个被窝呢，今天就这样了？
花花醒来的时候，刘恋不在卧室，客厅电脑桌方向时不时传来打字的声音。
推开门，自己那阔别三年一点没变的混球室友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没点坐相。一条腿盘着，另一只脚踩在椅子上蜷在胸前，一只手抓着三明治往嘴里送，另一只手啪嗒啪嗒敲着键盘。
“哟，这么勤快啊，一大早的就开始写测试题了？”
刘恋回过头，用还肿着的眼睛冲她翻了个白眼：“我甜蜜的卡里拢共就剩几百了，我可不得抓紧时间啊不然断炊了，难不成你养我？”
说话的模样和当初交作业前一天一个死样。
看见花花准备撸袖子了，又赶紧讨好：“姐！你是我姐！我给你做了三明治！锅里呢！”
“算你识相！”花花握紧的拳头松开，在她头上揉了一把：“简历给我一份，等会儿到公司了给你走个内推。不过先说好了啊，我们公司主要做运营，运营岗工资没你们策划那么高。”
“有得做就不错了，我哪儿会那么挑，花姐大恩大德我九节狼没齿难忘！”
“去你的！等你老没牙了我踏马都成化石了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艹刘恋你恶不恶心！面包渣都喷老娘屏幕上了！！！”
“我错了！！我现在就擦！！！”
镜子作为朋友很是周到。
比如，于文文一觉睡醒已经是中午，手机上只有工作信息，没人提到什么多余的问题。
房间里多一只大象和少一只大象其实都很明显，尤其是那大象就在自己心间。
出门的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看着猫别墅里挂着的那个猫窝，才后知后觉地回头，那个前几天摆在这里的花瓶被她忘在洞府里，没带回来。
她对身边的一切改变适应得都很慢，唯独对多出个刘恋适应得很快。刘恋走后，她的节奏回来了，无力地看着有什么消失后留在心上的巨大的空腔，不知它何时才能结成伤疤。
于是于文文处理好工作上的问题，然后出门去找镜子。镜子正在小鹿的房间帮她布置模拟草原的阵法，于文文来搭把手，处理好房间后，小鹿用长着短角的脑袋蹭蹭她。
“谢谢姐姐～”声音很羞怯。
“乖～”于文文勉强笑笑，然后对镜子说：“我出去几天，晚上她们回来你跟赵梦和糖糖说一下，和对方公司交接的事儿让她们自己先处理着。快了一周慢了一个月我就回来。”
“行，你好好休息一下吧。”镜子抱抱她，目送她离开。
看这两个谈恋爱，真累。镜子咂咂嘴，还是小耗子省心。
“刘恋，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花花回来的时候，刘恋正在厨房做着菜。
这万恶的小熊猫自己不怎么吃肉，就要把肉菜做得那么奇怪。
蓝色的鸡翅……呕。
“姐，别闹了，都说了吧。”刘恋把火一关，教程也暂停了，过来看着她。
花花往沙发上一瘫，懒洋洋地说：“游戏行业又暴雷了，估计接下来要有一大堆公司倒闭，你这工作怕是有得找了。”
“乌鸦嘴，然后呢？”
“然后……”花花抬眼看着她：“然后，我饭碗也可能不稳了，人事姐姐说最近可能要裁员。”
“……”刘恋愣了一下：“我能去动物园蹭吃蹭喝，你呢？你想好没之后怎么办？”
“那……我能去客串你饲养员不？”
“艹。”刘恋一个白眼甩过去，“不然……不然我去想办法吧，妖还是有些来钱的路子的。”
“嗯哼？”
“上山挖点灵草宝矿什么的，偷偷去。”
“以前想着什么资源什么法，宝矿不敢挖，采灵草吧我又不认识。”刘恋也往沙发上一瘫。
“不过总是拿去卖给人类术士能换不少钱，但得你出面，我出面怕是连我也成了人家的药材。”
“成，哈哈哈哈……真要到那天了，你负责挖，我负责销赃，然后咱俩一起踩缝纫机去！哈哈哈哈！！！”花花笑趴在刘恋怀里，“这日子过得下去就成！”
10
于文文离开别墅后，就径直回到她的洞府。
一切都还和走之前一样，包括桌上那瓶开得刺眼的花，还有那个被整理过的房间。
她幻觉刘恋的气息还残留在里边。
记忆就这么回到了昨天，昨天的她和刘恋在这个房间中疯狂放纵着，温暖的躯体放肆厮磨，今天却消失了。
全都消失了。
她得接受，刘恋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于是下楼缩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花瓶和那束花。她原以为刘恋会接受的话被刘恋拒绝了，然后就是那句让她不甘心到现在的话——
“我没那么爱你，你也没那么爱我，你我都不是爱到非对方不可”
太过赤裸裸，让于文文破防破得毫无招架之力。
自己没那么爱她？
是的，没那么爱她，所以还端着自己的“原则”放不下。
毕竟小说里都写了，不顾一切地去相爱，为爱私奔，为爱如何如何。
自己确实没有那么不顾一切。
于文文就想到：那刘恋呢？她说的“我没那么爱你”，又是什么？
是她拒绝的理由？
哦。
于文文明白了。
“我没那么爱你”，所以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不过这样不是才更方便做炮友么，肆无忌惮地吝啬着自己的爱。
她想不明白，所以更不甘心。
对刘恋的心动有些莫名其妙，上头上得也莫名其妙，以往她的世界里出现一个完全陌生的家伙都会让她紧张几天，之后才能慢慢放下戒备，对刘恋却跳过了太多过程。
有时候爱情它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可现在刘恋已经走了，自己似乎也很难弄清楚这之中的道理。
也不知道得要多久才能把刘恋忘掉。
于文文对着那束花伸出手，红色的妖力从掌心探出，将花瓶与花完全包裹。
绿色荧光一点点消磨在淡淡的红雾中，妖力维系的幻象渐渐消失，瓶中鲜艳的花露出它枯萎、干瘪的本相，然后那花瓶消失。
花束倒在桌上，折碎了许多暗淡的花瓣。
刘恋正在敲着键盘的手顿了顿，抿着唇继续在文档里胡言乱语。
这份文档毫无逻辑性可言，系统设计得全是缺陷，就这么交上去完全不会有通过的可能。
但她真的无法专心去写。
于文文，皮毛光亮的冷脸豹猫，趴伏的猛虎，时不时就要从犄角旮旯里跳出来对她开出一波嘲讽，又在她气急败坏的时候悄然消失。
烦。
她干脆躺在沙发上，懒得再看那文档一眼。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三天，于文文坐起身是因为手机日历提醒一个小时后要和合作伙伴开个关于正在准备上线的项目的会议。
和对方再确定一下时间，于文文回到别墅，简单收拾一下就到了公司。
“等下该怎么讲你都记得吧？”下午四点，三楼电梯厅，奇趣游戏的负责人扭头又看了一眼跟在旁边的这次的主讲花雨。
花雨把眼睛从玻璃幕墙对面的空电脑上移开：“李总放心，不会有纰漏。”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区，路过刚才那空电脑的时候，花雨鬼使神差地又看了一眼。
电脑前坐着个卷毛戴眼镜的家伙，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敲着键盘。
嗯？这人从哪儿过来的？自己怎么没看见？
“笃笃！”
“请进！”于文文抬起头，表情中闪过一丝错愕。
刘恋？
不对，只是这个人身上沾着刘恋的妖气。
她下意识地想：新欢？
“于总，下周咱们新项目就上了，这次我带着负责咱们项目的花雨过来您和她见见，您有什么想了解的都可以问她。”
“李总客气。”于文文强迫自己把心里的问题全部压下，工作要紧。
聊方案聊了一个小时，于文文又问了半个小时，李总看了一眼手机，于文文就立刻善解人意地说：“李总有事儿就请便，都是自己人不用跟我客气，我跟花小姐聊就行。”
“那行，抱歉于总，我这边还有点事儿等我回去处理，您有事儿问她，她不能确定的让她明天汇报给我，我再亲自和您说。”双方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他站起身点点头就离开于文文的办公室。
“也到下班时间了，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明天你再过来一趟可以吗？随时都行，然后这最后一份合同就可以签了。”于文文卡着时间，中止了这次对话。
“好的于总，那我明天下午还是四点过来可以吗？如果问题多的话两点也行。”花雨收拾着笔记本电脑，问于文文。
“就四点吧，你那边要是忙，五点也可以。”于文文笑着说。
“行，那我四点过来。”花雨和她告别之后，才离开这座楼。
于文文站在窗口看着她走进地铁站，她突然好想知道，察觉到花雨身上染着自己的妖气的时候，刘恋会作何反应？
愤怒吗？
“哟，花姐，您回来啦？今天的晚饭是水煮笋尖配……”刘恋的声音戛然而止。
“配什么？”
“你怎么去见她了？我没告诉你吧？”
“啊？”花花懵懵哒。
刘恋摇摇头，一个运营公司一个游戏公司，谈合作什么也不奇怪。
“水煮笋尖配青菜炒肉。”
“不是，刘恋，青菜炒肉？？你又发明新菜式呢？”花花炸毛。
以及。
“你那个事业爱情双完蛋，就是于总啊？”花花走到她背后，在她耳边幽幽地说。
“你还有心思拿我寻乐子，我寻思你现在更应该担心她是不是也从你身上闻见我的味儿了，当心她跟你老板歪个嘴巴，你真的要喜提n+1。”小熊猫不牙尖嘴利是不可能的。
“woc！我要是失业了你甜蜜的立马给我滚去睡大街！”
连公司都等不及离开，于文文回到办公室就从冰柜拿出一瓶酒。
赵梦进来的时候，猛虎已经变成了瘫在椅子上的醉猫。
“你这又踏码咋了你？？抽风呐？”赵梦架起她就往外走。
“我……我踏码心情不好不行啊？不是我说赵梦你丫不能因为你是临海的耗子你就管这么宽啊！”猫咪骂骂咧咧。
“我踏码要不是看在你失恋的份儿上我早抽你了！老实点吧你，麻溜给我滚回去睡觉！”
“woc我踏码看见人家新欢了我还不能撒个酒疯还？”
“行行行，新欢新欢，你先跟我回去。”赵梦敷衍完醉鬼，又察觉到不对。
“谁新欢啊？刘恋的？”
醉猫点头：“别提这个名字！”
醉猫又说：“也不一定是新欢，没地儿去了找朋友借宿也不一定。”
“又护上了。”赵梦一个白眼。
“我心里难受……”醉猫嘀嘀咕咕。
“难受你找她去啊……”
“我没理由啊……”
“事儿得不行你俩，有这瞎折腾的时候不如回家一起窝沙发里看电影。”感情顺风顺水的鼠投过来爱情赢家的凡尔赛。
“就你整天用电用那么费是吧？再拆我台老子以后限你的电！”
“我不止用你电，我还看的4k高清，占你宽带！”推开于文文的房门，把这醉猫拖进来。
“文文，我知道你脑子清醒的。”把她放沙发上放好之后，赵梦换了副表情。
“……嗯。”
“真喜欢就去追回来，不喜欢了就别老想着。一千多了也不是小孩子了，别浪费没必要的感情，这辈子还长着呢，现在就把热情烧干了未来怎么办。”
来自一千三百多年老铁的真心劝告。
于文文当然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找刘恋。
冷静了会儿，于文文和李总说明取消第二天和花花的面谈，直接签合同。
其实是怕那位真的是新欢。
这样，就真的再也不会有关系了吧……
但是刘恋有理由找她。
理由来自于买菜的时候竟然刷到了花呗。
于是某个小熊猫点开了自己的最近收支，收入从远往近只有0.03、 0.02、0.01。
被拖欠工资了。
在花花家住了将近一个月。
花花没被开，但刘恋是真的山穷水尽总资产欠15元。
丫的游戏行业天天暴雷怎么还不完蛋！！！
怎么不轮到于文文的厂子！！
小熊猫跳脚尖叫。
“嘛呢？大晚上的不做饭在屋里蹦迪？”花花回来的时候，就正好看见这老宝贝在蹦跶。
“于文文那丫的拖欠我工资！我今儿买菜扣的花呗！”小熊猫呲牙。
“老本烧穿了？”花花挑着眉，给小熊猫开了个荷包，存进去八百块钱。
“我寻思没准那姐姐正等你去讨薪呢，你现在就过去，没准这一去就不用回来了。”损友说话从不留情。
“去你的！”
于文文不是故意不给，是真的没心思想加上要应对新的审核套路，忙到忘了。
“不是，你讨薪啊理直气壮的怂什么？”灵魂拷问。
刘恋不说话了。
沉默了许久，又抬起头：“……回来这么久，饿了吧？今晚买了半只鸡，等下给你做炒鸡。”
于是花花拍拍她的肩膀，低声说：“她确实挺好看的，一会儿忘不掉没事儿，慢慢来，总会过去的。”
“嗯……”
一觉睡醒，又到十五。
临近下班的时间点了，花花看日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是什么日子。
【花花花花大花花：woc刘恋！天马上黑了！！今天十五了！！！】
【九节狼本狼：我……我把妖丹吐出来了，没力气施法……】
【花花花花大花花：woc这怎么办？】
【九节狼本狼：你……下班早点回来……我把自己锁柜子里了……你堵好门，天亮之前我说啥你都别放我出来。】
花花急到跺脚。
然后想到刘恋之前话里提到的细节，于文文也是妖？！
于是她犹豫着打开了群聊，单加了于文文。
【花花花花大花花：于总……那个，有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您这会儿有空吗？】
【瑶业制作人于：你说。】
【花花花花大花花：那个……刘恋现在在我家，她忘了今天生理期，这会儿她把自己锁柜子里了……】
于文文愣住了。
生理期？这个花雨原来是刘恋说过的上学时期的人类朋友？
现在她的别墅里只有她自己，连小鹿都被镜子带走了。
天边还有一线夕阳，她的妖力已经开始有沸腾的征兆。
【瑶业制作人于：地址给我。】
于文文看清了，自己放不下。
花花松了口气，她赌对了。
没有时间犹豫，于文文穿墙而出，朝着那个地址赶过去。还好是同城，只用了一次缩地成寸就到了。
定位刘恋的具体位置很容易，这栋楼只有一处妖气，直接穿进墙内就看见掉在地上的妖丹。把它揣进口袋，又一把扯下刘恋藏身的柜子的柜门，提着已经变回本体的小熊猫扭头就要离开。
“你……你怎么过来了？”
夕阳已经消失了，天空只剩月亮。
刘恋震惊地看着于文文，还有点没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
“别说话。”于文文低下头，血色正在占据她的眼睛。
她的妖丹还在体内，就快要失去理智了。
回到别墅，就立刻把妖丹吐出来，硬撑着走到卧室。这里只有一个匣子，只好先把两枚妖丹一起收起来。
于文文已经站不住了，强撑着让自己躺在床上。
“刘恋……”她的声音很沙哑，眼中消退的血色灼烧成身体的绯红。
“缚妖索……在衣柜里，把我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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