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刘恋的脑子还有些懵，愣愣地去取出缚妖索，准备束缚住她的手和脚。
于文文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看起来显然很难受。
她闭着眼，刘恋直觉她或许是不想自己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很……狼狈。
妖丹离体得比日落晚是件很糟糕的事，比如受到的刺激要比平时更强烈。
根据上一次于文文的状态，刘恋能想到她这次肯定会更加难受，但具体会怎样她也不知道。她有些不忍心，或者说不舍得。她能想到于文文缚着手脚在床上挣扎的样子，她一定会拼命忍耐，因为月光而过于敏感的皮肤会被缚妖索磨出怎样的伤痕，刘恋不敢想。
“咱就是说，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不要玩什么束缚play了哈……”如果于文文一切正常，她大概会这么调侃一句。
但想到于文文会出现这样的问题还是因为她，她就说不出话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不难猜，一定是花花心急所以求助了她，所以于文文才会在即将入夜的时候冒险去找了自己。
刘恋在绑和不绑之间犹豫。
然后选择了——
“你要实在难受，不然就做吧。”
“也不是没做过，反正都单身。”
于文文睁开眼，看着这个拒绝炮友名义但又想做炮友的事儿的家伙。
“好。”
她决定放弃无所谓的挣扎，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
一个月不见都冲不散仅仅几天攒下的喜欢，这种被碾压的局面反抗起来太难。
刘恋扔开缚妖索，于文文身上的衣服不是法术，所以要一件件脱掉。
白西装下是一件羊绒衫，里边是长袖，长袖下是一件黑色的内衣。扶着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一边解着内衣的挂钩，一边抬起头，吻上了她的唇。
于文文搂着她的肩，按着她的后脑，长发披散下来将她与自己遮挡。
触摸到她光滑的肌肤那一刹那，刘恋觉得自己的心跳猛然加快。
呼吸里尽是她的气息，忍不住将那个吻延伸到她的脖颈，她的胸前，然后抱着她一起倒在床上。
于文文看起来已经有些浑浑噩噩，但那双迷乱的眸子还是死死地盯着她。
就好像是在担心她一转眼就消失了。
刘恋没来由地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下。
她嘴硬着要走，于文文嘴硬着没挽留。
蹉跎过这一个月之后，在最后一刻发现彼此都是小丑。
什么叫不够爱啊，其实……其实不就是在用赌气来逼对方表态吗？
但却倔强地都不肯低头。
左手的手肘撑着身体，右手揉捏上山顶小小的红果。刘恋身上幻化出的衣服在瞬间消失，与于文文的身体贴合，用自己的肌肤为于文文降温。
于文文的长发被汗水沾湿，凌乱地贴在脸上，颤栗着伸出手抱住刘恋的后背。焦急的抚摸带不来什么暧昧的氛围，滚烫的手掌却提示着刘恋她此刻的状态明显容不下什么太过漫长的前戏。
于是刘恋放开右手，身体向下滑，张口咬住挺立的红果轻轻吸吮舔咬，右手按在于文文的腰间，将那根腰带解开，然后是裤子的纽扣、拉链……
她撑起身子，看着于文文配合地抬起腰部，方便自己脱掉她最后的衣物。
那纤长的腿立刻缠上了她的腰，隐秘的森林与她贴在一起，用尽全力的碾与撞，碾出让双方都心悸的颤抖，激出呢喃的呓语。
于文文满足地嗅着空气中独属于刘恋的竹香妖气，伸出双手抱着刘恋的肩，拉着她弯下腰来，笑着吻上那双让她贪恋的唇。刘恋的体温与她此刻的体温相比有些微凉，所以进入的感觉很清晰，血液中奔腾的燥热也随之渐渐消退。稍微适应了一会儿，那灵巧的手指就找准了她隐藏的乐园，压、按、撞、碾，身体不由自主地过着电一样颤抖，心神越来越清醒，又越来越迷醉。
小腹不自觉地收紧，腰也跟着抬起，主动地追寻着快乐的方向。意识却因为自己这过于奔放的行为而感到羞涩，放开刘恋，用双手捂着脸，口中仍旧溢出难耐的低吟。
快感的累积让那诱人的浪潮越来越近，身体也渐渐收紧，试图将刘恋束缚在体内。那贴心的家伙就在此时俯身含住了小小的红果，拇指也继食指与中指之后加入战局，揉按着欲望的核心。
“啊！”短促的尖叫后是粗重的喘息，汹涌的浪潮带来的失控的挛缩渐渐结束，身体敏感到任何触碰都要战栗。
妖，天生就是内心渴望的追随者。
只是刘恋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在做1这件事里到底能追随点什么。
占有欲？
她能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越来越敏感，但于文文显然和“缓过来”还差点距离。
所以她选择分开腿跪坐着，并拉于文文坐起来，再扶她跪立在自己面前，让她用手环着自己的脖子。
这样的姿势至少能省些力气，免得半路就坚持不下去。
左手揽着于文文的腰，又顺着滑向臀缝，一边逗弄着尾骨，一边右手已经再次进入刚刚缓过来的身体。
“嗯……”于文文抱着她，头高高昂起，腰也不自觉地挺直。
刘恋便顺便含住了送到唇边的红果，手指顶弄着她的深处，不一会儿就惹出一条无法忍耐撩拨的尾巴来，顺着她的手腕向上攀援。
刚刚才到过高潮的身体远比平时敏感，不一会儿于文文就想要逃离这过分的刺激。只是这坏心的家伙偏偏托住了她的大腿，让她动弹不得，又羞又急。
为了报复这小坏蛋，缠绕在手臂上的尾巴渐渐撤离，尾尖顺着刘恋的小腹向下探去。
尾巴上的绒毛就像是一把柔软的毛刷，轻轻蹭着敏感的核心。
“呃……”刘恋闷哼一声，抬头看着于文文：“偷袭？”
“回敬你……”于文文笑了。
刘恋咬着唇，深埋在小径中的手指暗暗发力。
又是较劲。
于文文的好胜心也上了头，尾巴尖再向下一些，一边蹭着已经开始苏醒的核心，一边绕着私密的入口开始打转。
“喂喂喂，你不会真打算就这么进去吧？”刘恋挑挑眉。
“不可以？”于文文低头吻过她的额头、鼻尖、嘴唇，然后在她耳边说：“只许你欺负我是吧？”
刘恋决定先让这家伙失去作妖的能力再说。
手指的动作愈发密集，拇指顶着核心，左手用虎口卡住猫咪的尾巴根，五指张开包住那浑圆的翘挺。
于文文险些放开双手，只能紧紧抱着刘恋的脖子，把上身向前挺。
刚刚还有力气反驳的嘴巴里，此刻只剩下沙哑而柔软的呜咽声。
再到达一次是很快的，尤其某个感到不妙的小熊猫用尽了招数。
“嗬——哈啊～”一起脱力地侧倒在床上。
刘恋猛地抬起头，狠狠喘了一口气，翻身躺成个筋疲力竭的大字。然后抬手把于文文抱在怀里，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感受着彼此剧烈的心跳。
身体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力气，手还在对方身上缓缓地游走，好喜欢，好喜欢这种和她的身体亲密接触的感觉。
嘴可能是硬的，心永远是软的，身体更是诚实到说不出哪怕一句“不喜欢”。
贪恋这种零距离的接触，在这个时候，心情是雀跃的，内心也静谧。
如果这都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呢？
于文文抬手撑起自己的身体，低下头去和刘恋对视。对视着，便不由自主地笑出弯弯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吻上那个微笑的唇。
吻着吻着，忽然就想要更多。
于是用蛊惑的嗓音说：“我想把你吃掉，让不让吃？”
刘恋立刻用双手双腿束缚住她的四肢：“你想都不要想！”
“嗯？”
又开始嘴硬了是吧？
刘恋的安全感，只维持了三秒。
那毛茸茸的触感，又出现在她的腿间，在她的腿心打着圈。
昏头昏脑只顾着限制于文文的四肢，却把尾巴忘了。
此刻她双腿夹着于文文的双腿，任凭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更无法并拢，反而被于文文分开双腿的动作带着越张越开……
探、探进去了！
这玩得有点太超过了！
刘恋无意识地夹紧了那探进去的尾巴，就听见于文文轻笑一声：“真以为控制住手脚你就安全了？嗯？还敢欺负我吗？”
完全不同的感觉，只浅浅探入了两个指节的长度，细密的绒毛摩擦着内壁，在里边勾动、旋转……
刘恋的耳朵只听到一阵嗡鸣，身子也跟着发软。
但还不服输：
“于文文，谁还没个尾巴了……”
“刘恋！！”
从沉睡中醒来时，已经要中午了。
昨夜不知疲倦地缠绵到天都亮了，此刻尽管醒来了，身体也疲惫得不像话。
刘恋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判定自己和于文文的关系，明明一个月不见，今天反而更亲密了。
脑子太乱，她想逃。
趁着于文文还没醒，刘恋想拿了自己的妖丹就跑，但当她走到那匣子前，只往里边看了一眼，就惨叫着跌坐在地上。
“嗷！！！！”
于文文被这近在咫尺的叫声吓醒，走到匣子旁边看了一眼，也是两眼一黑。
怎么、怎么就黏在一起了？
于文文急忙把刘恋抱回床上，抓起两颗妖丹试图掰开。
红色的妖丹中染着一丝丝绿色的丝线，绿色的那一小颗却肉眼可见地缩小了一圈。
失去主人的控制，两颗妖丹之间发生了吞噬。
于文文的妖力明显强过刘恋不少，所以刘恋的妖丹就这么被吞掉了一部分。
这……她急忙用妖力切断了两颗妖丹之间的吞噬，但这一下也截断了刘恋对那些绿线的控制，那么大一个人在一瞬间缩小成了一条小熊猫。
不过，好在这样之后那两颗妖丹就这么分开了，于文文把刘恋的还给她，小熊猫一口把妖丹吞回去，闭着眼感受自己到底损失了多少妖力。
“于文文，你这儿过夜费也忒贵了吧！！！”
三四十年的妖力不翼而飞，妖力不足五百年而被打回原形的刘恋在她怀里抗议。
失去了刘恋的控制之后，那些绿线立刻收缩成球，现在只要小心一些把它分离出来，就好了。
于文文一手安抚着在怀里哭唧唧的小熊猫，一边催动妖力把那小球向外推。
闹着闹着，刘恋就又感觉到了自己的妖力，顺着于文文的手臂爬到她肩膀上，趴在那里小心翼翼地看着红色妖丹上凸起的那绿色小球。
“啵！”
足足三个小时后，清晰的一声脆响之后，刘恋那被吞掉的妖力失而复得。
“呐……”于文文疲惫地把绿色的小球还给刘恋，刘恋将它吞下，小小的妖丹和原本那颗立刻融合在一起。她从于文文的肩膀上跳下来，一伸懒腰，一大只人类又回来了。
于文文站起身，轻声说：“去洗澡吧，昨晚……直接就睡着了。”
一切安然无恙，刘恋就又想溜走了。
“你……你先去洗，我再调理一下。”
“行。”于文文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毫不怀疑地进了浴室。
刘恋等到浴室中的水声响了一会儿，才偷偷推开门溜了出去，到了露台就掐个诀回到花花家楼上。
回到房间里，先钻进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就傻了眼。
于文文，花花，并排坐在沙发上，一样挑着眉看着她。
“不是，你俩啥时候这么熟了？”
12
刘恋看了一眼时钟，晚上七点半，这个澡洗得太久，花花早就下班了。
“哟，我还以为你这一去就不回来了呢。”花花凉凉地开了口，“于总那儿怎么也比我这小窝更舒服吧，回来干嘛呢？”
“那、那哪儿会啊，我怎么敢呢是不是花姐？你看我东西都在这儿呢……”刘恋讪讪地笑笑，抓着浴巾往后躲。
“看来我那边让你住得不舒服，所以把我支开就立刻就回来了，是吧？”夺命题轮到于文文发问。
“我……”牙尖嘴利小熊猫，牙尖嘴利第一次划掉。
不是，这怎么就感觉和修罗场似的？
“对了，刘恋，你丫赔我柜子门！”花花冷不丁想起了她气到炸毛的事儿，指着卧室那扇整个被拆下来的柜子门瞪着刘恋。
“姐！姐我没钱啊姐！”不是，这熊生怎么就这么难？！
“她欠我工资没给！你问她要！”手麻利无比地指向于文文。
于文文险些被气笑出来。
这柜子门还真是她扯下来的。
于文文也不含糊，随手转了2000到花花的微信，还是那么老神在在地坐着，看着刘恋。
“行，于总大方，我这儿没别的事儿，这熊孩子就交给你了。”花花无视了刘恋求救的目光，回卧室还带好了房门。
从昨晚开始刘恋就失联了，发了几条消息都石沉大海，到家之后花花发现柜子门整个靠在墙上，那妖精不见了，手机还在柜子里。
在家提心吊胆地担忧到半夜，又想起于文文那毫不犹豫的口吻，直觉告诉她，有于文文应该就不会出事。
一觉睡醒后刘恋没回来，下午了刘恋还没回来，快下班的时候忽然收到于文文的消息：“我可以去找你一下吗？”
她刚回了一个好，一分钟都不到就被老板艾特了，说于文文在会议室，要单独和她聊聊。
“刘恋没事儿，现在应该已经逃回你家了。”于文文的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
“逃？”花花的关注点永远优秀。
“把我骗去洗澡，扭头就开溜。”于文文已经摸清了刘恋这唯一的藏身之处，倒也不急。
这信息量也太大了一点吧！！！！
花花瞳孔地震。
花花笑得猥琐。
“我是不是快要可以恢复独居生活了？”
“大概是的。”
“那可太好了，希望她下次一走就永远别回来。”丧心病狂。
“借你吉言。”同上。
于文文拿起桌子上的笔在指尖转着，忽然又开口：“我这儿还有三个待上线的项目，不巧其中两个正在谈判的合作商最近正在破产清算，所以需要另找运营公司。”
“这边的上线准备结束之后，你有兴趣接手吗？”
花花瞪大了眼睛，但又有点犹豫：“我倒是想，但我就一小职员。”
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项目于文文如果说只交给自己运营，那自己的工作就稳了。
“李总会给你安排的。”
瑶业出品质量还是有一定保证的，目前上线的游戏运营状态都很好，运营最久的那款项目已经四年，每季度运营公司的净分成至今还有七位数。
这两款游戏版号已经有了，所有一切准备就绪，只差上线。
花花立刻领悟了于文文的意思。
缺人手，会给她安排的，手下有人了，就不只是一个小运营了。甚至于，只要以后和于文文的关系还不错，职场的主动权反而会从公司手里转移到她手里。
“于总，需要我出一本《小熊猫调教指南》吗？！”投桃报李。
“嗤——哈哈哈！”于文文笑出了眼泪，这刘恋的朋友怎么也这么好玩？
“不用不用，对了，你下班时间到了吧？介意我去叨扰一下么？”
“当然不介意！”
所以，就有了刘恋芒刺在背的现在。
于文文站起身，走到刘恋面前：“上完床就跑，是又打算做炮友了？”
刘恋脸颊一红，恨不得去捂住于文文的嘴：“说点能播的行不行？这儿没隔音我谢谢你！”
于文文上前一步：“我还以为昨晚过后你应该想清楚了。”
又一步。
“想清楚我们明明就喜欢着彼此，别逃避了。”
然后伸出手，抱住刘恋，踮脚轻轻吻住她的唇。
刘恋低下头，回应着这个吻。
许久之后，于文文放开她：“你走之后，我很后悔，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想回到你带着花来找我那天。我想回到那个时候……”
刘恋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
于文文从她的目光里读出了犹豫，和闪避。
又听她说：“但……我想考虑一下。”
又是这句话。
这一瞬间让于文文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昨夜的感受是假的。
脸色一白，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你你你别哭嘛……”刘恋慌乱地去擦她的眼泪。
“我只是真的需要想清楚，但要想的是我自己的问题。”刘恋尝试着去解释：“昨夜到现在，我的脑子有些乱。我需要一个人静静，明天、明天我就去找你，无论我有没有想到答案。”
“好。”于文文点点头，“我在家等你，你要是不来，我就当你打算就此作罢。”
“我……好。”刘恋应了一声。
于文文就这么从房间里消失了，刘恋吹干了头发，刚坐在沙发上，卧室门就开了。
“不是，你在纠结啥？说说？”花花倒也没客气，把“我就是偷听了”直接表达出来。
“我对自己有点没信心。”刘恋一伸手，冰箱门打开，两罐酒飞出，一瓶落在花花膝盖上，一瓶她握在手里，打开喝了一口。
“被白富美姐姐的阔绰吓到了？没事儿，躺平当个小白脸也是很爽的，大概。”花花和她碰了个杯，也喝了一口。
“谁想那个了。”刘恋白了她一眼，“我之前谈的最长的也不到半年，我怕我和她也会一样……”
于文文要她放弃的时候，口中的担忧就是这个。
“嗐，这有啥可担心的。”
“你个母胎单身有什么立场来教我做事？”牙尖嘴利。
“你特喵……”花花扬了扬拳头，在刘恋说出“禁止欺负保护动物”前放下，然后问刘恋：“逻辑都是通的，你想想，咱俩几年了？”
“七年，空白不算的话四年零一个月。”
“这不是挺久了么。”花花一拍刘恋的大腿，“你不是不能够维持长期关系，重点就看你想不想了。行了，我去做饭，你慢慢想。”
刘恋喜欢体验，然后从自己的感受中更新自己的认知。
昨天见面以后，她对于文文的在意明显变得更加强烈，强烈到她无法否认那就是喜欢，甚至是爱。
复盘之后刘恋就明白了，于文文无意中完成了她最想要的回答。
其实就算让刘恋在柜子里待一夜也并不会出现什么危险，但于文文还是选择冒着失控的风险来找她。
这让刘恋清楚地看到于文文有多么在意自己，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确实被爱着。
点燃她的爱意很简单。
用直白强烈的爱意。
但这又让刘恋开始自我怀疑，怀疑自己能否完成于文文的需要。
和一开始的觉得荒谬不同，此刻的她在担心，担心自己做不到。
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内耗。
可她无法忽视于文文已经捧了真心奉上，而自己却两手空空。
怎么办……
花花做完饭的时候，就看见刘恋蹲坐在沙发上，无意识地抠着嘴皮，已经抠出了一片血痕。
花大厨摆好盘子，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顺手拍了张刘恋的照片发给今天刚加的于文文的私人微信。
【是老虎：她这是？】
【花花花花大花花：没啥，就是跟你说一下这是个二傻子，还要拐她吗？便宜卖。】
【是老虎：……她在为难什么，方便告诉我么？】
【花花花花大花花：她跟我说的是担心自己跟你在一起不了多久，对自己没信心了。】
【是老虎：这得怪我。】
【花花花花大花花：不是，咋你也内耗起来了？】
【花花花花大花花：爱情这玩意儿是什么降智的debuff吗？好好的专业第一学霸傻了，这白富美女老板也要傻？我还是独美好了，我不能接受自己也有降智的一天。】
【是老虎：……】
【是老虎：我是说，她现在这个状态应该是因为我之前对她说过的那句话。】
【花花花花大花花：《一句话，让保护动物为我内耗到降智》？】
【是老虎：别的不说，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你们两个是怎么产生的跨物种友谊了，你俩真像。】
【花花花花大花花：多谢夸奖，当初我是专业倒数，能和专业第一相提并论是我的荣幸。】
【是老虎：不然让她来找我吧。】
于是花花把手机一收，一巴掌拍在刘恋的背上，差点把她妖丹给拍出来。
“你干嘛！！！”小熊猫恶猫咆哮。
“想不通就去找她谈谈吧，你自己在这儿内耗再久也没意义，不如听她亲口告诉你她的想法。”
刘恋肉眼可见地慌了。
“那或者你想怎样？一觉睡到后天喜提单身人设？”
也不是。
但是没有一个能让于文文满意的答案，就这么找她？
不行吧……
当局者总是迷的，活了五百年的妖也不行。
“收拾收拾，干净利落地去吧。”花花放下筷子，“怕什么呢，大不了回来就是了。”
也是，大不了……回来。
刘恋硬着头皮出了门，楼下有个花店，这让她想到了那束没有被接受的花，也让她想起了那天自己相对于文文说却没能说出口的话。
鬼使神差地拐进花店，精挑细选了一束开得正好的玫瑰，抱着花坐在公交站。
其实那天她就已经想到了自己该说些什么。
比如“此刻的喜欢是真的”。
比如“想和你认真交往”。
比如“无论能走到多久，都不想错过你”。
公交车到了，她坐上车，安静地看着窗外。
但是，这些话，能够说服于文文吗？
说实话，她不知道。
【花花花花大花花：她出门五分钟了，到了吗？】
【是老虎：没有。】
【花花花花大花花：？】
【是老虎：估计在哪趟公交车上？】
【花花花花大花花：她倒也不必这么拟人。】
于文文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看似是闭目养神。
但不断弹动的手指将她出卖，对话结束至今已经半个多小时，公交再慢也该到了才对。
堵车了？
手机握在手里又放回去，放回去又握在手里。于文文开始担心刘恋又跑了。
一旦设想到这种可能，心就乱了。
就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楼上传来了脚步声。起初她以为是赵梦回来了要去厨房放食材，没太当回事儿，但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她嗅到了淡淡的竹香。
起身，扭头，刘恋正好下了楼梯，头发还有些凌乱。
“呃……你怎么坐在这里？”
“在等着给你开门。”
“我……不小心坐到公交车终点站了，只好用了法术。”
果然。
于文文的心渐渐放松下来，冲着她手里的花努努嘴：“嗯哼？”
刘恋张张口，然后咬起了嘴皮。
“瞧把你紧张的。”于文文一挥手，她和刘恋就回到了她的房中，刘恋小心翼翼地把花举到于文文的面前，还是不说话。
“就这样？”撵人的时候不是挺酷的么？
说“两不相欠”那时候不是还帅得不行么？
怎么现在怂成这样？
“不、不是！”话都说不清楚。
失去理智会让她的安全感也跟着消失，安全感消失后脑子就会一片混乱，脑子一片混乱自然更没有什么理智可言。
恶性循环。
于文文接过花抱在怀里，然后转身背对着她：“说吧～”
“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却更紧张了。
“我还是想……回来。”声音在颤抖。
“然后呢？”这束花选得还不错。
“我……我还是想……爱你。”有些语无伦次。
“然后呢？”开得正好看，闻起来也很香。
“我也不能确定我能爱你多久，但、但此刻，当下，我做不到什么再也不见你！”身体也在颤抖。
“所以呢？”刚才正在后悔毁了那束花，现在又有了新的一束，真好。
“所以……我们试一试，好吗？爱一天，算一天，我会努力去学如何让我们走得更远。”一直没有得到任何有情绪的回复，她真的很紧张。
“……怎么就笨得好像没谈过恋爱一样呢，告白都告得这么惨不忍睹。”面试官终于提出她的意见。
“我……我……”刘恋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于文文，我爱你。”硬着头皮又说一遍。
“……”转过身，但是已读不回。
刘恋的心里更加没底了。
“所以你……”
“噗嗤——”于文文笑出了声，走上前抱住她。
“花我都收了，你说呢？”
“在你那朋友面前嘴还那么利索，现在怎么就笨口拙舌得像个傻瓜？是我先说的吧，‘别逃避了’，你没听懂还是忘了？”
把花束放在桌子上，搂着刘恋的脖子看着她：“我的心意，还不够明显吗？”
“你这是答应了？”
“我早就答应了。”
13
刘恋做个了相当诡异的梦。
一开始，她梦见自己和于文文正在软绵绵的被窝里进行着什么不可描述的剧情，于文文被她用缚妖索绑得无法反抗，今天再也不用怕被什么鬼鬼祟祟的猫尾巴偷袭。
但正在小熊猫美美做1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怀里忽然一空，床也不见了，自己身下的两米大床变成了狭窄的单人小船。
刘恋趴在船的边缘上向外看，这里不再是于文文的别墅，而是在太平洋中间。
一波波海浪拍打着船身，船在海面上摇摇晃晃，随时要翻。
她怎么找都找不到船桨，无法逃离这片恐怖的海域，只能跟着船一起晃，晃得她头晕目眩……
“救！呕——救命啊！”猛然惊坐起，用爪子擦了擦脑袋毛，刘恋发觉自己就在那个被吊起的小熊猫窝的。一口气刚松到一半，她就惊慌地发现——它还在晃！
“嘤！！！！！！”
“哈哈哈哈哈哈！！！”于文文笑得异常嚣张。
“哒哒哒！”清脆的脚步声响起，晃动的感觉渐渐变小，一只小鹿出现在刘恋眼中，那双不安又羞涩的眸子正看着她。
“没事儿，小鹿别怕，这家伙也是吃素的，不会咬你。”于文文的声音就在她背后。
刘恋扭过头，无语地看着她：“你干嘛！！！”
“你说我干嘛？起床上班去！别想着翘班！”于老板虎着脸，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
“不是，我离职了啊？！”
“离职你还住我员工宿舍？房租伙食费一个月六千，刷卡还是现金？”
“……你涨价？”刘恋一整个大无语。
不是，于文文怎么变成这样了？
“之前那是有员工补贴，不干活还想蹭补贴你就想太多了。”
镜子蹲坐在猫窝旁挨个帮猫咪梳着毛，顺便偷笑。
很好，于文文在刘恋面前终于正常了。
虽然不清楚昨天和前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起来这两个家伙总算是有结果了。
刘恋从小熊猫窝里跳出来，落在地上变成了人形，揉着睡成鸡窝的脑袋无语地看着于文文：“说吧，打的什么主意？”
“没什么主意。”于文文笑得不怀好意：“就是我女朋友睡我房间里是免费的，公司员工住宿舍要收费。”
“你在这儿等着呢是吧？”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回宿舍房，把自己摔在床上。
于文文跟着走进她房间，将自己摔在刘恋怀里，压出今天的第二声小熊猫惨叫。
“说吧，今天怎么打算？嗯？”于文文趴在她身上，扭头掀起一缕小风带上门。
“去找花花，把我……东西拿回来。”从夺命之C的压迫下探出头，狠狠喘了口气。
“没别的了？”
“没想好。”
于文文骑在她腰上，双手揉捏着她的脸：“东西晚上再拿，你要是想保留这个房间现在给我上班去！赵梦跟我嚎了大半个月了！”
“呜……”
“你不是说要自己赚钱把你洞府赎回来么？还偷懒不去上班是想我把你老巢给挂万妖拍卖会是吧？”
“不行！”惊坐起。
你们资本家都是这么无情的嘛？！
刘恋叹了口气，躺回去摸到手机准备先看一眼几点了。
然后就发现：
21:33
【花花花花大花花：别拐路啊，直接过去。】
21:37
【花花花花大花花：不是，刘恋，你跟你女神告白你用我的钱买花？！你过分了啊！！】
21:40
【花花花花大花花：公交？你坐公交干嘛？你丫一个妖还用的着坐公交？】
22:20
【花花花花大花花：你猫呢？被吃了？】
22:50
【花花花花大花花：恭喜枕头公主大人喜提包吃包住。】
刘恋狠狠翻了个白眼。
10:21
【九节狼本狼：请不要把你自己投射在我身上，我猛1谢谢。】
【花花花花大花花：喔哟，我～猛～1～谢～谢～】
不想理她，这家伙就不能理！
“怎么回事儿？回个微信把你气成这样。”于文文躺在她旁边，捏捏小熊猫气到鼓成包子的脸。
“花花那丫的就不能搭理，说句话能被她气个半死！”手机往旁边一扔，抱着于文文就哼哼唧唧地要哄。
于文文揉着她的头发，慢悠悠地说：“你已经迟到快一个小时了，无理由迟到一个小时就算你今天旷工。”
“不是？！你怎么也这样啊！！！”
“你还有九分钟……哦，八分钟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天在公司，被赵梦抓着一顿好怼。
说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辜负赵梦一番谆谆教诲。
刘恋听得头秃，差点喊出“师傅你别念了”。
但是赵梦怎么说也是将近两千年的老妖，比她多渡劫一次，刘恋真打不过。
好累。
刘恋觉得自己这才上了一天班，身上的班味儿就重得有点呛鼻子。
回到小窝里的时候，妖气表明于文文不在家。
她懒得去想于文文跑哪儿去了，等到了平时花花到家那个时间点，刘恋才出了门，去找花花收拾自己的行李。
然后。
“啊？你俩没商量？”花花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家于总说你今天忙了一天太累，所以她来替你取走了。”
又偷袭！
刘恋用脚丫子想也知道于文文肯定是又要给自己憋个大的。
“对了，小荷包我撤资了啊，反正你有你家于老板，我就不付费观摩你俩谈恋爱了。”花花见她要走了，随口说了一句。
“哦。”刘恋已阅。
回去之后发现自己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多，东西都还在于文文那儿，刘恋按响了于文文房门口新装的电铃，于文文开了门就拉她进去，推着她四处看：
“衣服都放在衣帽间啦～内衣那些在床旁边的衣柜里～”
“好～”
“你看看这几样东西位置放得顺手吗？”
“顺手～”
“充电器在床头，和你之前的习惯一样对吧～”
“对～”
“那，洗完澡就来被窝陪我一起玩游戏吧？玩够了我们就睡觉～”
“不好。”
刘恋转过身，抱着手臂挑着眉：“你这小坏猫，原来是抱着这么个打算啊？”
“可是昨天都由着你去睡窝里了，今天怎么也该陪我睡了吧？！”理直气壮。
“行，你把妖丹放盒子里就可以。”皮笑肉不笑。
“为什么？”明知故问。
“某位修为顶我三倍的前辈，您说为什么呢？”皮笑肉不笑乘二。
昨晚就差点被于文文仗着妖力给强行翻身做 1，刘恋硬是在关键时刻变身本体蹿了出去才躲过一劫，今天还要用同一个招数套路她？
比食性不同更可怕的，还是妖力高下。
“只许你仗着月圆对你的影响不大来欺负我，就不许我反击？恋恋，这是什么道理？”被拆穿了，也就不装了。
刘恋卡壳。
好的，她想不到反驳的理由。
“我不管，反正除非你把妖丹收起来，否则我才不要在十五之外的时间自投罗网。”嘴硬。
“行……”于文文还真就在石匣上做了一些改动，把12小时调整为8小时，然后把妖丹吐出来收进去：“现在可以了吧？”
刘恋亲手盖上了石匣。
被纵容的感觉，其实真的很不错。
比如洗完澡后刘恋是乖乖回到床上了，但游戏没能玩起来，毕竟于文文就那么侧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头，长发垂得很好看。
而那双比长发更好看的眼睛，就这么温柔地看着她。
于是这么好的时间玩什么游戏啊，当然要和女朋友贴贴！
于文文觉得年下还是得养成。
尤其她和刘恋还是不太熟悉，在一起也全靠那几天的冲动和分开后的心痛。
总得让刘恋和她更熟悉一些，才方便小熊猫大胆撒野。
好在这只小熊猫也确实很好养熟，比如她此刻留直接钻进被窝抱住了于文文。
在额头上亲一口，在鼻尖也亲一口，然后就吻上了唇。
“嘿嘿嘿……”吻完了，笑得像个傻子。
“傻笑什么呢？”抬头看着刘恋，于文文觉得自己这会儿的声音好软。
“忽然就觉得好开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刘恋的手在她后背轻轻游走，和于文文在一起的感觉和之前的经历完全不同，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舒适”。
就好像，她们本就应该在一起。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于文文问她。
“我在想为什么我会感觉和你在一起好舒服，但我还没想到什么答案。”刘恋把她往怀里又抱了些，让肌肤的接触再扩大，让彼此的心更近一点。
“不急，慢慢想。”于文文也抚摸着她的背脊，轻声说：“我也很期待你的答案。”
和恋人的肢体接触，是敏感的。已经四目相对，便不妨再多上一个吻。周身被对方的气息包围，作为领域意识极强的妖却也不难受，反而觉得享受——享受自己此刻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人？刘恋睁开眼，静静地看着于文文。
是的，她更像花花那样的人类，而不是刘恋接触过的其他妖。
那自己呢？刘恋也说不清，但除去那浑浑噩噩到逐渐清醒的只能被成为妖兽的时间，最近这十五年，她大概也更像一个人。
两个不像妖的妖，大概就是她和于文文最明显的共同点。
模糊的身份，模糊的归属感，心本来是孤独的，却在这世间侥幸发现还有同伴，因此可得圆满。
“于文文，你觉得我像人吗？”刘恋问。
？？？
于文文却忽然瞪大了眼睛。
“不是，黄大仙还能附体小熊猫了？”东北虎诧异。
“噗……哈哈哈哈哈哈！！”刘恋抱着她笑得直哆嗦。
救命！你侬我侬的氛围感都被笑没了！
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此刻，你就是我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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