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
露台边的女人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凉风略过具象的维纳斯,被又这美本身轻松挥手拂去。她摇晃着晶莹剔透的酒杯,鲜红如血的酒液上下起伏,半浸着虞美人的花瓣,潮起潮落间湿透娇花。
又一阵风起,裹挟一阵凉意,卷过一片花瓣,在空中飘零,晃晃悠悠,又好像在某一刻顺应了什么吸引与指引,像风一样,锐利而悄无声息地,向瑟琳刺来。
她只是面露欣赏地微笑着看锋刃袭来,一旁的黑石英滴滴闪烁,露出一点蓝光将危险的试探消弭在无声之间。
“故人来访,有失远迎。”瑟琳回过头,看向玻璃门口的娇小身影,起身为她递上一杯红酒,“Penfolds,业师大人赏脸喝一杯么?”
她略带可惜地瞟了一眼别墅外的黑暗。没有触发警报,看来有些成本没有节约下来呢。她无奈地笑了笑,又将宝贵的注意力移回,全数交给可可莉克。
“难为你还记得可可莉克大人的喜好~”来人娇笑着开口,染血的长剑拖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只可惜呢,我没有做狗的故人~”
瑟琳莞尔一笑,撩了撩头发,没有收手,温柔含笑的眼眸里蕴着难言的深沉,“业师此来,清理门户吗?”
“嘁。”可可莉克哂笑了一声,双指擦过瑟琳的手,夹着玻璃杯一饮而尽,软舌从虎牙间探出,像舔舐唇上的血,“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是我的敌人……”
杯子应声而碎。
话音低沉而消失于夜色,同可可莉克的身影。再回过神时,她已经一瞬间闪到了瑟琳身前,快到瑟琳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隐约透过那赤色宝石似的的深瞳,窥见一点冰冷。
可可莉克掐住瑟琳的脖子,冷白的手指下蛰伏着掠夺生命的红痕,她就这么把瑟琳提了起来,像收拾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崽,缓缓几步就走到了露台边,一松手,就能把瑟琳送下地狱。
……难以呼吸了啊。
瑟琳勉强调动力气,勾勒出了一个温柔而缱绻的微笑,又程式。出于生物本能的,她双手握住了可可莉克纤细的手腕,却因为缺氧脱力和她本身的柔弱禀赋,只能像羽毛似地挠着可可莉克的脉搏。配上那副作态,不似生死相见,倒像是预备接吻。
可可莉克厌烦看见这样熟悉的姿态,眼前快速闪过以往的些许片段,又很快被瑟琳如今的晦涩和暧昧所掩盖。从不辞而别的某天起,某个人嘴里,可就再也没吐出过一句实话。
可可莉克暗了暗眼神,微笑着饶有兴趣地看着瑟琳,在瑟琳的脸上捕捉到了同样的从容与好整以暇,好似现在被俘获的是她一样。哪怕是真实点的害怕,或者流露的一瞬软弱也好啊,让可可莉克能知道瑟琳还是从前那个鲜活的混蛋。可是并没有,瑟琳冰冷晶莹的玻璃眼珠折射出蛊惑的色彩,流露出无机质。
“哎呀呀。”可可莉克轻叹了口气,合了合眸,优雅地打了个哈欠,就松了手。
一秒拆分为数十毫秒,清理人的面庞悠然自得地在可可莉克眼里变小,像断线风筝,滑落黑暗,却一直带着那幅胜券在握的笑容,还有一句话。
依唇形判断是:“天快亮了,小心呢。”
没有重物坠落的声响。意料之中。可可莉克转身,踏着悠闲的步子,抬起花剑撑开屏障,一道蓝雨从天而降,红蓝交错,如冰沉火,漫起烟尘。
不对。
可可莉克突然皱了眉,她试探性地再次使用能力,红色光路闪烁起的瞬间,一道深蓝色的,像某人一样的,深沉而晦涩的锁链顺着她的脉络也逐渐上游,消解了一路的狂厄。
“真是不要脸啊。”
可可莉克嗤笑着骂了一声。
而身后,从黑暗中爬出的,仿佛恶鬼一样的,笑靥如花的女人,踏着虚空而来,黑石英在一旁滴滴闪烁。瑟琳轻巧开口,轻描淡写:
“目标明确,请求执行。”
随即一道蓝色光线将可可莉克贯穿,照亮了半边天。刚才还是恢弘大气的别墅,转瞬成了瓦砾一堆。
待一切都尘埃落定,瑟琳才披着黑色大衣,缓缓踱步到她俘获的猎物前。
“好久不见,可可莉克。”她几乎是喟叹地说出这句话,漫长地好似几十年的光阴流转。
可可莉克满身狼藉,擦了擦嘴角沁出的鲜血,她原本纯白的轻薄衣衫破破烂烂又遍布灰尘。她抬起头翘着唇角,仿佛是在俯视瑟琳,轻蔑而慵懒地吐露字眼,“这么无耻卑鄙,看来我没时间陪你玩咯~”
“无妨,我这不是自投罗网了吗。”瑟琳含笑地,自上而下也审视她。
目光相对的瞬间,局势骤变。来不及防备,一旁的黑石英被突如其来的棘刺扎穿,当然它的犯人也没能逃脱变成刺猬的命运,最终撑不住似地屈膝跪在了可可莉克面前。
花剑也不留情面地划开她的脖颈,鲜血溅出,落到可可莉克的唇瓣,又被软舌如饥似渴地一一舔舐咽下喉咙。仿佛还不解气一样,可可莉克拽住她,尖牙压上了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精准地咬住了颈部的血管。
恶狠狠地,充斥血色的。
她能看得清瑟琳的神情,还是那幅讨厌的冷血的、暧昧的、危险的,却得偿所愿。
“一起下地狱吧,瑟琳。”
可可莉克察觉到了蓝色的光路翻搅着自己的心脏,她狠狠地,又咬断了瑟琳的喉管。
她们的手却紧紧相牵。
天亮了吗?不要紧,不管明天是否来临……
只要第二夜如期而至。
夜色如约而来。
房间内传出一阵吱拉吱拉的声响,风吹得微弱的烛光摇曳,隐隐约约映出房间中央一副巨大的沉木棺材,头顶天窗飘飘摇摇地泄下月色。
茭白的冷光下,一只苍白的手扶住黑沉的棺木边缘,指节用力,慢慢撑起身来,露出昳丽而惨白的脸。瑟琳轻喘了口气,倚靠着棺木,等待意识回笼。
她只记得和可可莉克结伴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身下宽阔,oversize得不像个棺材。内里铺着柔软艳丽的红毯,像是开满虞美人,还有一阵幽微好闻的香气。不失为一个安眠的好地方。
但,她的虞美人呢?
“别找了,我在这儿呢~”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响,随即露出可可莉克略带疲惫的脸,她手里还拿了瓶红酒,坐到了边沿上。
瑟琳露出微笑,一片昏黑里,目光暗自灼烧,“好久不见,可可莉克。甚是想念。”
可可莉克没有理会,自顾自地打开瓶塞,灌了一口酒,随即抓着瑟琳颈前的白花,低下头咬上了瑟琳的唇。冰冷的液体涌入温热的口腔,被外来的入侵者搅得天翻地覆。
瑟琳没来得及调整位置,脖子抵到了冰凉的木质上,撞得呼吸一窒。她堪堪咽下可可莉克渡过来的苦涩酒液,就咳呛起来,两颊染上了润润的绯红。
里面足够宽敞柔软,可可莉克伸出手之时,瑟琳已经了然地牵住她,一用力,就把人也拉进了棺材里。
一转身,两个躺着的人就四目相对。
鼻间传来一阵香气。
瑟琳这才发觉,空间的那一侧堆满了鲜花。虞美人和白色的四瓣花,亲密相依,气息缠绵。
不过自然是眼前的这朵娇花最为动人。
“可可莉克大人布置得很用心,我很荣幸。”瑟琳抬头,眼里就能偷到一轮天上月,又身处花海,再加上是血族的传统地点,与其说是安眠地,倒不如说更像是婚床。
况且刚才她在棺木的边沿还蹭到一点灰尘,这地方,应该是许久就布置好了。久得像是她们分离之前。
可可莉克捏了捏她的下颌,面上满不在乎,“你只是碰巧而已~是可可莉克大人注重仪式感,你只是沾光。”
“好呀。”瑟琳眯眼笑起来,再睁开时瞳孔里溢出诱引的雾气,“俘获也需要仪式感。我很喜欢这样的方式,让我可以属于你。”
可可莉克用行动堵住了瑟琳暧昧难辨的言辞,比之前更为强势。软舌交缠,掠过齿间,津液交互,喉间起起伏伏。亲吻间她转身压覆在了瑟琳腿上,白色的发丝垂下擦过瑟琳的脸颊,抬起头时又离她而去。
可可莉克撩了撩头发,伸手捞过一边的酒瓶,从瑟琳的脖颈前倾倒而下,似血色蔓延。她伸出手,指腹在颈侧反复涂匀,就像在面包上刷一层果酱,显得更甜美可口。可可莉克垂下头,鼻尖蹭了蹭,享受地嗅了一口,就咬上前夜的齿痕。
“唔……”
瑟琳闷哼一声,一阵迷乱而愉快的感觉就涌了上来。温热的液体,被湿热的舌头舔舐吸取,意识越来越飘忽,而这时,她感觉有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贴到了她的唇瓣。
血液流失暂时中止,她看着身上的人抹了抹血迹,把手腕递到她嘴边,勾起唇笑得畅快,命令似的对她说:
“咬破它。”
瑟琳依言,露出那个想法之际,她发觉自己的牙齿也变得尖利,就像可可莉克。她微微抬头,两齿相合,咬破了可可莉克的手腕,舌尖一卷,甜美诱人的血液,像染着琥珀色的粘稠,又像带着花香,被她吃拆入腹。
“乖孩子,现在可别这么贪心~”可可莉克调笑地收了手,指腹替瑟琳涂匀了唇上的艳丽血色,挑起瑟琳的右手腕,一样咬破,待血液喷出,便将左手腕压覆在了那伤口上。
初拥仪式上长亲主导,她这么样叫瑟琳倒也没错。瑟琳甚至可以叫她一声母亲呢。啧,无端还有一种背德的感觉。
血液流失又涌入的感觉,仿佛从云海飘忽坠落,又似在深水缺氧。眼前渐渐暗落下去,瑟琳却觉得触觉更加敏锐了,她能感觉得到,可可莉克像品尝盛筵一样,亲吻她。
软舌打转着在乳首舔舐,分离,勾连银丝。可怜的顶端红肿,挂着晶亮的涎液,一闪一闪。仅剩的右手也并不偷懒,在可可莉克吻食脖颈的血液时,会兴奋地掐住那两点交错蹂躏,抹匀湿液。偶尔太过用力,那顶端就会颤颤巍巍的仿佛求饶,而这时,那俘获猎物的享受者会暂且放弃进食,奖励一般地嘬上乳首,舌面温柔地轻擦,舌尖安抚。
但不管可可莉克是温柔或是粗暴,那一阵阵涌上瑟琳心头的,不论痛苦还是欢愉,都会变成生理本能的暧昧液体,从腿间溢出,也打湿了可可莉克身上的轻薄布料。
颤抖的呻吟自喉咙间断断续续冒出,瑟琳喉头滚了滚,眼眸合住,在尽力平复着过于强烈的感官刺激。右手下意识的挣扎还没抬头就被可可莉克压制,她只好用左手摇晃着,去抚摸可可莉克的脸颊。
但始作俑者给的只会是更难以压下去的欲望。
可可莉克蹙了蹙眉,拽开了瑟琳颈间的黑色绷带,又慢慢地沿着手腕相贴处一圈一圈缠绕,收拢,紧紧绑在一起。
“很快就好咯,别心急。要撑住哦。”
可可莉克舔了舔虎牙,笑容慵倦而缱绻,血色的眸里流动着情欲。
左手与瑟琳束缚在一处,她向下的动作略微阻塞,但右手依旧很灵活地,在腰线抚摸,滑到小腹,在肚脐打转扣弄。掌心同手下的肌肤一样滚烫而湿热,不过都这只是过路风景而已,目的地还要再往下。
可可莉克面露欣赏地看着娇花含苞待放地染上羞红,看它一口一口吐出清液,看它一层一层向自己敞开,把自己的手指一节一节吞入,打湿,绞紧,吮吸。
黏糊糊湿哒哒,欲拒还迎的推拉,就轮番上演。进出都伴着某种韵律似的,也有低哑婉转的呻吟喘息,给予和声。
瑟琳的声音不再平稳,沙哑低沉,诉说着难以言喻的渴求。在极致的欢愉和意识的朦胧间,她并不能很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折腾成了什么姿势。鼻间萦绕着醉人的沉闷香气,恍恍惚惚她隐约看见可可莉克垂着头蹭着她的脖颈,而后是湿热的舌头舔舐,尖利的虎牙抵住,咬下。
“嗯……”
血液加速流失,在高潮之际极速地下降到40%左右,温度开始降低,心跳开始减缓,一瞬间仿佛在天堂与地狱与人间来回跳转。而右手间还有源源不断的触感,在涌入,在侵占,一寸一寸俘获她。
……
说不清过了多久,瑟琳眼前再度光明,手上的绷带已经被解开,虞美人摸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她,手里还拿着瓶酒。
“不错嘛~恭喜你,祸害遗千年啦,棺材用不到咯。”
可可莉克仰头抿了口红酒,娇艳欲滴的红唇覆上瑟琳,再一次饮下了混着浓郁芳香,欺瞒真实,与交错爱欲的醇液。
“努力的孩子才能得到可可莉克大人的认可和奖赏~”可可莉克轻缓地摩挲、揉捏着瑟琳手腕的淤青,手指轻点在瑟琳的指节,圈起来,将她完全包裹,上下轻柔地,若即若离地,剐蹭,将从瑟琳身体里带出来的润滑尽数交托,她勾起暧昧的笑,薄唇张合,“学会了的话,现在,取悦我~”
瑟琳垂着眸,阴影里半遮不掩的神色更觉暧昧深情。她半躺起身,一点一点摸索着,从可可莉克的胸乳,带出一道无形痕迹,向上,划过锁骨,下颌,嘴唇,扣开唇齿。
可可莉克红眸抬了抬,看了她一眼,依旧是明艳张扬,咧开的笑里虎牙显得无端可爱而诱惑,软舌从下面探出,又卷上瑟琳的手指,含进嘴里,润湿。温热的口腔包裹,品尝出腥甜而略带咸味。
瑟琳眉目沉静,笑意温和。她纤长的手指放肆地搅了搅,按上尖锐的虎牙,陷出一道沉印。
她左手揽上可可莉克的腰,滑到臀瓣,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双腿上是湿漉漉的一片,分不清是哪里的液体:薄汗、唾液、爱液……
可可莉克比她坦率热烈,毫不压抑,婉转娇媚的声音一直在耳边晃荡,勾得人心痒。
瑟琳吻上她胸前挺立的两点,略微用力一咬,血珠就沁了出来,被卷入口中,仿佛琼浆,喉间溢出喟叹。接收到可可莉克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欢愉的轻哼,她又安抚着一点一点舔过肿胀的红樱。先是左边,其次右边。动作间也将大片大片雪白的乳肉叼在嘴里研磨,同样刷上了一层晶亮的绯红痕迹。
右手抽出口腔,带出混杂着血迹与唾液的黏腻,向下,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锁骨,顺着凸起,用指甲来回磨蹭,用力,构建出绵绵的痒与痛。最终汇合在脐钉处,饶有兴致地抚摸逗弄着。
“不用这么克制,顺应你的心意就好~”
可可莉克轻喘着,捧着她的脸,舔了舔唇瓣,笑容诱人,“我知道你想要的~那就来。”
她的手点过瑟琳的眼睛,引着她的目光,最终停驻在了纤细的颈侧。
柔弱而诱人。
白皙的肌肤上青色的血管明显,红痕交错,脆弱的薄薄一层下,是甜美的,炽热的,饱含情绪的,奔腾的,血液。
花说可以将她摘下。
瑟琳露出熟悉的笑容,眸里星火仿佛似故人,她将头埋进可可莉克的颈间,近乎吟诵地在耳边烙下一字一句,“还是你最好……”
她的手绕过腰腹,一直往下,就着这样的姿势,寻到水源,翕动的软肉一张一合,因着重力,而将归来的手指一次性,完全吞入,深入敏感而柔软的花间。
“嗯啊……”
可可莉克掐住了瑟琳的肩膀,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摸索着润润的长发,将她按向自己的脖颈。
尖锐的牙同样刺入,痛苦而带着迷乱的渴望。
可可莉克自然而然地,顺应着心意,轻晃起腰肢,扶着瑟琳的肩膀,上下吞吐,一起一落间快感抛掷。她的身姿显得蹁跹,声音更显得婉转,一池萍碎。
“瑟琳……”
可可莉克拢住瑟琳,暧昧放纵的喘息响在瑟琳耳边唤着她的名字。
瑟琳的手照顾着娇花,破开层层紧附的软肉,触及凹凸不平的花瓣,水声潺湲,顺着指缝滴落,延伸,动作间起舞,或是被甩落。
久别重逢,劫后余生,所有虚假的真实,所有无言的默契,一同显现,容纳在一次又一次地深入浅出,一次又一次地高潮起伏。
血液源源不断地从颈侧喷溅到瑟琳的口中,被她吞咽下。生命早已互换给予,每一寸奔流,每一种感情,都烙上彼此的绝对归属。
香气淫靡诱人,声线放纵勾人,肉体娇美动人。
鲜血染透棺材里的虞美人地毯。一旁鲜花盛开。
传统而庄严的仪式中,她们俘获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