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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歌结束，刘恋扭过头，才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酒已经被喝得差不多了。糖糖还好，这姑娘果然能处，面前那空酒瓶是莫斯卡托的。
但是，张大力！这厮！香槟都快见底了！刘恋放开于文文，迈着虚浮的脚步咬着牙走到张俪面前，黑着脸从这醉鬼怀里抢过香槟瓶子，将剩下的酒全部倒进自己的杯子里。
正正好好，只剩下满满的一杯，再多让张大俪喝一口，这酒与杯口都不会是这么一个完美的平面。
张俪显然没醒过来，还苦着脸抱怨：“啊……恋恋你都不给我留点！”
刘恋没理她，端着酒杯就走回赵梦身边，靠着她坐下。
“别往我身上蹭啊！热！”赵梦立即想要推开她。
“这杯酒要是洒了，我今天半夜写完PPT就到你家砸门。”刘恋毫不在意地瘫坐在那里，轻啜着杯中的香槟。张大力这厮就是不会喝，酒从冰桶里拿出来得太久，已经失去了最合适的温度。
总监大人的心情立刻不好了，馋那小人儿但是今天吃不着，好好的美酒在杯中但不是最好喝的温度。滑铁卢，还是滑铁卢。赵梦恨不得掐死这嚣张的酒鬼，偏偏于文文就在她面前，赵梦只能咬着牙坚持不在孩子面前和这个无赖计较。
正在唱歌的于文文扭过头，瞧见刘恋满脸怨气地坐在赵梦身边，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她果然是醉了。
隔壁来说结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于文文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完蛋。
都这个点了，把赵梦和刘恋送回去之后，她根本赶不上换乘的地铁，甚至所有地铁都赶不上，只能打车。
打车？
她肉痛。大半夜的从这边打车到她住那小屋，车费铁定奔着二百去，够她吃好几顿饭了。一直到坐上驾驶座为止，她都还在苦着一张小脸思考这件让她心痛到窒息的事。
赵梦这会儿状态还好，扶着路都走不稳的刘恋在后排坐好，抬头对于文文说：“导航里搜一下，国风美唐。”
路线一出来，于文文的小脸就彻底皱成个苦瓜，也就九公里多点，倒是不远。
不过，是往北的。想想这路程，于文文幻觉自己眼前那亮晶晶的东西已经不是仪表盘了，而是计价器，那数字就在自己眼前蹭蹭往上跳，自己的血条也在哗哗地往下掉。
从赵梦那儿省下来的午饭钱，兜兜转转还是要从自己兜里溜走，而且是超级加倍。
像是知道了于文文的心思一样，赵梦开口说：“你今儿去我那儿凑合一晚吧。”
“啊？”于文文从后视镜里看了赵梦一眼。
“都这么晚了，你别给我想什么回去，你自己走我不放心，开她车走也不行。”赵梦的话里根本就没给她留拒绝的余地。
刘恋迷迷糊糊地插嘴：“去我那儿！赵梦你那次卧里一堆东西，耗子都没地儿下脚！”
“你一天不和我牙尖你就……算了，老子不和你这醉鬼计较。让她去你那儿凑合一晚也行，阿鸠明儿上午出发，我早上得帮着收拾行李，吵。”赵梦炸了一半的毛被驾驶座上于文文乖巧的脸给平了回去，咬着牙瞪着刘恋，替于文文做了决定。
于文文的心跳因此又加速了起来，刘恋眯着眼睛瞧了她一眼，靠在赵梦的肩膀上闭上眼睛。
深夜的黑泉路上车辆很少，一路也刚好赶上了绿灯，车速一点没往下降。刘恋真的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车身一沉，车速稍减，已经进了科星路的隧道。刘恋睁开眼睛，看着路两旁黄色的路灯，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把于文文拐回了家，然后呢？趁机让她搬过来和自己一起住？
这倒是方便了那个一时兴起的想要和她约一炮的念头，但之后呢？
按照常理，如果和于文文约过，那以后同在一个屋檐下的相处肯定会变得异常尴尬，除非自己是和她谈了，而不是约了。
总监大人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酒都醒了三分，谈恋爱？
开什么玩笑，她才刚刚享受了几年单身的快乐啊……
刘恋用朦胧的眼睛看向开车的于文文，后视镜反射着小人儿那单纯的眼神，澄澈得像是个稚子一般。刘恋咂咂嘴，真要是和她谈，怕是还能演一场热血又中二的4.3分青春大电影。
赵梦要是能知道刘恋心中在想什么，绝对要怼她。
凭什么当初形容赵梦就是“愣头青”，到于文文这儿就变成了“稚子”！
刘恋你丫的到底是谁朋友啊！你和于文文不是才认识不到24小时吗！
虽然，真相是其实已经超过24小时了。
刘恋无声地笑了笑，自己在这儿YY了半天，另一个主角可没说自己愿意来友情客串。
车拐进黄平路，离最后的终点只差几百米。刘恋理清自己的思路，这小人儿约不得，那事儿发生了之后就一定是无限的麻烦，还是和她老老实实地先试着做朋友吧。拐过最后一个弯，赵梦就开始熟练地指引于文文开进停车场，将车停进刘恋买下的车位。
下车的时候刘恋看起来已经比上车时好多了，不用赵梦扶着也能直直地往家走，如果不看她一脚深一脚浅的模样的话。走进电梯，赵梦按下9楼和17楼，抬眼瞧着刘恋：“用我去帮忙吗？”
“帮什么帮，我那儿次卧又没什么东西，实在不行她和我睡不就完了。”刘恋有些嫌弃地白了赵梦一眼。
于文文的呼吸都因为这句话顿了一下，和她睡？动词还是动词？不对，是明话还是黑话？！更要命的是，赵梦竟然这么轻易就被说服了，点点头没有接话更没有反驳。电梯停在9楼，赵梦回头看了于文文一眼：“我在903，要是这家伙半夜不舒服你可以直接来找我，我这儿有她的备用药。没事儿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儿早上我会去喊你起床。”
“好。”于文文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但从赵梦理所当然的语气中，她也想起自己现在和刘恋的身份是职场关系外加朋友的朋友。刘恋想不起来昨夜的事儿，那自己的担忧也就是多余的。朋友的朋友，多么正经的“不熟”关系，怎么想怎么都得矜持点不能乱来。
电梯门关闭，继续上升，刘恋单薄的身体靠在轿厢壁上，头微微垂着，满面疲惫。
眼周的妆容在此时为她增加了几分易碎的美，那双尤善勾魂摄魄的眸子被眼皮锁住之后，竟然会让人对她心生怜惜。于文文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昨夜与今晚，妖冶魅惑与帅气易碎，两个刘恋在她眼前重叠又错开，她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刘恋真正的面目。
又或者，都不是。
“文文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是在心疼吗？”坏了，被这个妖精抓到了。
于文文狼狈地错开眼睛，揉揉鼻子闷声闷气地说：“没有，只是感觉你看起来很累。”
“呵。”刘恋微微一笑，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电梯停在17楼，刘恋先出了电梯，带着于文文走到1706的门口，用指纹开了锁，带着于文文走进她的家。
房子确实不大，也没有赵梦形容的那么凌乱，只是有几十本书随意地散落在客厅的各个角落，桌上还倒着几只歪歪斜斜的空酒瓶，而已。
进了门，刘恋帮于文文拿出一双拖鞋，自己随意地甩掉脚上的鞋，赤着脚走进客厅：“我这儿确实没赵梦那边看起来整洁，你今晚先凑合一下哈。你先坐，我去找找看还有没干净的被褥。”
她把包放在沙发的一边，走进卧室。
于文文好奇地打量着刘恋的家，试图借此来看出一些关于刘恋的什么。洗衣机前的脏衣篮里堆得满满当当，洗脸池周围却比较干净，阳台上还挂着一些干了的衣服，也不知是昨日挂上的还是一直忘了收。看到这里，于文文就有了预感，今晚大概……会很刺激。
直觉告诉她，刘恋不一定能找出什么干净的“被褥”。
往前走几步，还能看见厨房内的景象，空荡荡的厨房表示这家的主人根本就不曾开过火，唯一勉强可以被称为厨具的东西就是微波炉。客厅里最显眼的是那面挂着三把吉他和几十只卡祖笛的电视背景墙，还有电脑桌旁几乎塞满了书的书架。刘恋的认真好像只存在于书架，一排排书籍分门别类地摆放着，于文文甚至有自信能将客厅中散落的那些书都找对位置放回去。
主卧里开关柜门的声音响了几次，刘恋探出脑袋来歉疚地说：“啊……暂时没有其他干净的被褥，今晚可能要委屈你跟我睡一张床了。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磨牙打呼噜，也没有什么皮肤病。”
于文文认命地点点头，果然和她想的一样。不过在反应过来刘恋后边还跟了句“自我介绍”之后，她差点笑出了声。磨牙打呼噜皮肤病？昨晚可没听她这么介绍过自己。
刘恋端了杯水过来放在于文文的面前，打开冰箱为自己取出一罐鸡尾酒，于文文被她这行为吓到了：“你还要喝？”
刘恋拉开拉环，喝了一口，拎着罐子扯着电脑包走到电脑桌前，坐进椅子里：“当然啊，现在状态刚好适合加班，为了保证等下的状态，还要再喝点。”
加班？！
于文文记得，昨夜她好像是凌晨快三点离开的。
那地方到这里，她昨夜撑死睡了不到五个小时，自己在十点时进入公司，她那时就已经在了。
她中午没有休息，硬撑到现在，还要继续加班？
“你是铁打的吗？”于文文忍不住问了出来。
刘恋回过身来对她笑笑，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烟，点了一支，没有接她的话，反问她：“你要来一支吗？还是先去洗澡睡觉？”
于文文默默地掏出烟，从桌上摸了个火机点燃：“我……再陪你一会儿。”
刘恋转回身看着电脑，口中轻笑着调侃她：“那就谢谢你啦~不过小孩子还是早些休息的好，抽完这支烟你就去洗洗睡吧，我这至少两三点呢，你不必勉强等我。”
“我都23了，早不是小孩儿了。”于文文抽着烟看着手机，在群里那一群说“到家了”的消息下边也追了一句到家。
不过她到的是刘恋的家。
小小的精装修两室一厅大概只有不到六十平米，在北京这高昂的房价里，哪怕只是付了首付也足以说明刘恋的能力。于文文想想自己写在合同上的薪资，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只是那点钱，自己得到猴年才能和刘恋一样啊……
人家不仅买了房，还装修了，而且车和车位也都有。
不过看着还在电脑前忙碌的刘恋，于文文也知道自己大概是不会做到像她这么拼命。
静静地看着刘恋的背影抽了三支烟，于文文还是决定起身去洗澡。刘恋听见动静转过身，那染了醉意的眸子转了转，指指洗手池的方向：“洗衣机上边的柜子里有新的毛巾，洗面奶沐浴露那些你就先用我的凑合一下吧。”
洗完澡刚好是十二点半，于文文这会儿也困得不行了，和刘恋打了个招呼，就犹豫着推开了主卧的房门。
万幸，里边是张两米宽的大床，不过床上只有一床凉被。于文文穿着背心短裤在靠窗那侧贴着床边躺下，拉着被子将自己裹住，正要闭眼时，刘恋开门走了进来。
“睡吧，晚安，我把空调给你打开。”于文文紧张得双手攥紧了被子，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刘恋先开了口。刘恋打开空调关上灯，然后关门离去，丝毫没有停留或多说些什么的意思。
这让于文文忽然无比安心。
床上甚至整个房间里，到处都是今天她从刘恋身上嗅到的味道，这味道于文文异常熟悉，和她喜欢了很久但停售了的CK那款名叫Crave的香水几乎一模一样。按说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她应该睡不着才是，可闭上眼没多久之后，她就失去了意识。那些预想中刺激的情况没有发生，这是她回国后睡得最熟的一次，甚至睡到中途时身上多出些重量都没让她醒来。
遮光窗帘将黑夜与白昼的转变挡在窗外，于文文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忽然听见“刺啦——”一声，光线猛地铺上她的眼皮。
于文文哼唧了一声，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身上一凉，旋即耳朵就被赵梦的大嗓门吵得生疼：“什么玩意儿？你俩昨儿晚上做了？！”
于文文呆愣了一会儿，昨日的记忆才渐渐加载完成，她睁开眼睛扭头看着自己身上多出来的重量。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就埋在自己颈间，呼吸扑在自己的肩上，听见赵梦的声音，那脑袋才微微颤了颤。
嗯，确实没磨牙也没打呼噜，只是……看外表还真看不出来她粘人。
于文文的位置比她入睡前靠近床内侧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原本在她估计中会睡到另一侧的刘恋此刻就躺在她怀里，不仅如此，她身上还多出了不属于她的胳膊和腿，但被压了一夜也并不难受。于文文穿了一夜的背心被蹭到在腋窝的位置卷成一卷白色的果丹皮，胸口的吻痕和一对C也大喇喇地和赵梦互相问候着早安。空调的风吹得她的腰间意外的凉，她伸手摸了摸，短裤也早就不在原位。
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起来，魅惑的面容上带着尚未睡到餍足的疲倦，迷茫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于文文。于文文看向尚在震惊的赵梦，手忙脚乱地把卡在腋窝的遮羞布拉回去把C挡住，红着脸开始甩锅：“没有没有，应该是她睡相差，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赵梦却用“你是不是拿我当傻子”的眼神看着于文文：“文文，你要不要好好去照照镜子？你瞧瞧你身上多少印儿，当我没经验啊！”说完，赵梦坐在床尾，双手抓进头发里，背对着两个主角中气十足地叹了口气。慈母将发现自家崽崽真的已经长大的欣慰与失落收拾成满地鸡毛，一起揉进谆谆的教（吐）导（槽）里：“唉……孩子大了，有些事儿我知道早晚要发生，这我倒没意见。只是你俩做就做了吧，你还顶着一身印儿跟我撒谎……没意思，真没意思——我知道她睡相差，可谁家睡相差能差出来草莓啊！她咋睡的啊你给我解释解释？！”
刘恋这会儿也迷糊过来了，坐起身双手叩着赵梦的肩膀一个发力，把她拖上床按躺下，居高临下地瞪着她：“赵梦！你tm胡说什么！我昨晚加班加到三点我和她做个der！我有那精力吗！”
她当然有过那心思，但也确实没有执行，所以那眼睛中的坦荡一点也做不得假。
于文文看着刘恋，心里有点虚。
昨晚她俩是没做不错，但前天晚上可是真的做了，就算她再不想承认，前天晚上她也是被刘恋按着扎扎实实的做了三次。
她身上的痕迹也确实就是刘恋搞出来的，要不是前天到现在之间洗了两次澡，还能拉着刘恋去测测唾液DNA，那可是实锤，铁证如山那种。
赵梦愣了一下，推开刘恋的手坐了起来，盯着于文文看了一会儿，很是“痛心”地问：“文文，你才这么大点儿的孩子，都会出去约啦？”
赵梦身上“姐姐”的滤镜忒厚，被她瞧见自己做了那事儿的证据的羞耻感太过强烈，这一瞬间于文文的体验和被活捉了个现在进行时也不差多少。于文文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红色，低着头一声不吭选择默认，她生怕赵梦会揪着自己问到底是谁拱了她家小白菜。
“跟着我混了那么多年，竟然是个0？”赵梦好痛，更痛了，痛彻心扉，比发现自家崽崽会约炮了痛千万倍。
刘恋差点绷不住笑出声，果然，不愧是你，赵梦！
“你才是0！”反驳得无比迅速，一次0又不是次次0，这哪儿能忍！
“嘿你这倒霉孩子——算了，你俩，赶紧起床，饭给你俩拿上来了。阿鸠还在家等我，你俩互相监督着别磨蹭。”赵梦站起身，又无奈地看了于文文一眼，转身离开刘恋的家，留下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的刘恋和于文文。
如果这人不是刘恋，被误会和自己有些什么，于文文理所当然的得表示一下歉意。
问题就出在这里，赵梦扣给刘恋的锅真没冤枉她，只是这家伙自己不记得前天夜里那个人就是于文文而已。于文文是一点也不想违心地去和刘恋“道歉”，不过好在刘恋似乎也不以为意，甚至还有心情去调侃一下她：“偷吃被赵妈抓了吧？没事儿，她知道了以后就不会再这么一惊一乍的了。”
说完，刘恋就从床的另一侧起身，毫不顾忌于文文可能会看过来，背对着她脱下身上的睡衣，伸手在衣柜里找内衣。
于文文本来没打算看她，但那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是勾着她鬼使神差地扭头瞟了一眼，正好看见刘恋诱人的肩胛骨上那还没褪色的几道红印。
她当然知道那是哪儿来的。
低头看了看自己剪秃的指甲，她倒没想过这么短的指甲还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不过，这家伙活该，呸！
吃完饭下楼时赵梦已经在刘恋的车旁等着了，刘恋刚要坐进驾驶座就被赵梦拦下了：“你去后边待着，让文文开车。”
“嗯？”刘恋目光不善地看着赵梦。
赵梦理直气壮地用手指头点着刘恋的肩：“昨晚我看过了，文文开车手比你稳，油门也比你舍得踩，今儿让文文来开车，我就不信还能踩点进公司。”
刘恋倒是坐进了后排，但还是对赵梦翻了个白眼：“嘿，你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这就开始挑唆我和我下属的关系了？我告诉你啊赵梦，文文是我的人，你别想挑唆我俩！”
赵梦没搭理她，坐进了副驾，将墨镜戴上，又从包里掏出一副墨镜递给于文文：“戴上，这会儿的光刺眼。”
于文文戴好墨镜，发动了车，从这里到奥北的路异常好记，过了科星路的隧道之后一路向南，在林萃桥前边不远处拐进小路就到。
赵梦这会儿就已经开始开着笔记本电脑查看东西了，临到最后一个路口时才将笔记本电脑合上，扭头看向后座的刘恋：“你今儿晚上别忘了陪她去收拾行李啊，我知道你今儿不忙。我这边事儿多，我就不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就你话多，我当然记得。”刘恋又对着她牙尖了一句，目光投向后视镜里的于文文：“文文就住我那儿吧？中午咱俩去看着给你买下床品，你喜欢硬床垫还是软的？要是硬床垫的话再顺道去给你买个床垫。”
赵梦也通过后视镜看着刘恋：“小票记得留一下，花了多少钱算我的。”
“你倒是大方。”刘恋挑挑眉，“不过就这点小钱我还是出得起的，初次见面我都没给文文准备礼物，于情于理这次也该我来出。”
于文文立即说：“不用不用，我自己也有钱……”
“行了，你这才刚入职，工资都没拿到一分的就别在我俩面前嘴硬了。”赵梦拍拍她的肩膀：“文文，恋子这人能处，平常生活里你把她当成我就行，不用跟她客气。”
刘恋眼中带着笑意，嘴上还要牙尖：“什么叫把我当成你就行？合着文文就不能直接和我处是吗？”
“你这人！”赵梦立刻就上了头：“你好赖话不分是吧？！文文这孩子慢热，我是跟她说不用把你当外人，可以放心跟你熟络，你还来劲儿了嘿！”
于文文见这俩人差点隔着前后排打起来了，忽然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一笑，刘恋也掩着唇跟着一起笑了起来，赵梦抬手在于文文的脑袋上揉了一把，爽朗的笑声填满了整辆车。
轻松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三个人都坐在电脑前打开电脑为止。手机震动了几下，刘恋看了一眼手机，气得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怼赵梦就完了（3）————
09:51
[在LL的大头上暴扣：@ 看老娘我掰了ZM的头 你看看，我就说吧，让文文来开车就是对的，今儿比往常早到了十分钟！@ 创意一部二组于文文 文文，以后就你来开车吧！让这家伙开车天天都要卡点进公司！]
[看老娘我掰了ZM的头：嫌我开车慢你tm坐公交去！以后我只带文文，你爱咋走咋走！]
[在LL的大头上暴扣：嘿！凭啥！买这车的钱老子还出了两万呢！]
[看老娘我掰了ZM的头：这钱就当你替文文出的了，有意见？！]
[在LL的大头上暴扣：……]
[在LL的大头上暴扣：那至少万一要是快迟到了，让文文来开车！]
[看老娘我掰了ZM的头：用你废话！]
[创意一部二组于文文：……不然我还是不搬了吧，住小红门也挺好的。]
[在LL的大头上暴扣：你敢！]
[看老娘我掰了ZM的头：你敢！]
6
于文文看了一眼手机屏，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又无声地笑了出来。
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真的是有够让人无语的，于文文甚至有点想把自己的群备注改为“调解员”。
昨天的午饭是赵梦请的，今天赵梦忙着工作没空过来，于文文犹豫着到底是叫刘恋一起还是自己随便去凑合一下。她想和刘恋多接触但又怕和她接触，她怕自己管不住自己随便加速的心跳，也怕被刘恋看出来点什么。其实抛开赵梦这个中间人以及前天晚上那档子事儿（尤其刘恋甚至一点都没怀疑过那个人可能是她），其实她和刘恋甚至都不熟，想到这里，于文文站起身正打算下楼，就看见刘恋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姑娘们，走啦走啦，下楼干饭！”于文文的肩上多了一双手，刘恋亲昵地搂着她的肩膀，对办公区喊了一声。
这距离太近了，动作也太亲密了，于文文僵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刘恋的脸就在她旁边，她甚至能感觉到两个人的头发丝正缠在一起，刘恋耳后的香水味都和前天晚上一样清晰。
心跳不争气地快了不少，但于文文忽然有些不爽：自己来这个公司之前，她是不是也这样对待过别人？
昨天张大俪就替她答了：是的。
但其实刘恋对别人的分寸感比在于文文面前拿捏得准多了，这就出现了一个误会：大俪同学以为刘恋对于文文的调戏是刘恋平时的尺度，于文文以为刘恋对谁都像对自己那样。
这要命的误会让于文文的心跳迅速回到正常水平。
键盘声猛地停下，拿外卖的先行离开，一伙将近十号人凑了过来。“走，去食堂吃吧。”不知情的刘恋放开她，对她笑了一下，示意她跟着一起走。糖糖凑过来捏捏于文文的脸，看着她猛然僵硬的表情笑得异常开心：“哎哟，小猫咪昨晚不是还那么奔放嘛，今天怎么又害羞！牛念！我先下去占座了啊！你们赶紧跟上！”
“糖糖你口音能不能不要只出现在叫我的时候！”声音听起来是有点恼火的，但刘恋脸上分明挂着无奈的笑容。
“那必然是不行的，念念拜拜，我先下去了！”
一伙人沿着步梯向下走，于文文身边的人从刘恋换成朱姐又换成张俪，最后到地下一层的食堂时，又换回了刘恋。刘恋抓着于文文的手腕，拉着她和自己一起排进队伍里，低着头在她耳边说：“没转正的餐补一个月就五百，你就留着买牛奶喝吧，吃饭刷我的。”
她还记得于文文喜欢牛奶。
于文文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有点想拒绝，但被刘恋的目光制止。
很快于文文心中也踏实了许多，因为刷卡时显示刘恋的员工卡里有着将近四万的余额。餐补是直接按月打进员工卡中的，离职不退，不花白不花。转正之后的餐补是一个月一千，于文文算了算也还是觉得，刘恋大概是真的不喜欢在食堂吃饭。
早就入座的糖糖对着这边挥手示意，于文文端着餐盘和刘恋一起走了过去，长条形的吧台式餐桌旁已经坐得快满了，两个人入座之后，正好坐满。糖糖笑得心满意足：“诶~小猫咪来了以后，咱们干饭女团伙终于能凑齐一桌人了，真好！小猫咪~别不说话嘛，我们又不吃人。来，让姐姐摸摸头~”
于文文的脸微微一红，低下头疯狂扒饭。“好了好了，先别急着逗她，咱们幺儿容易害羞，让人家适应几天。”刘恋的话音刚落下，她的手机接着响了一声，她左手从口袋中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抬头说道：“去海南采风，时长三周左右，后天出发，有度假别墅住。糖糖大力跟我去，朱姐在家镇场子，都没问题吧？”
“问题不大！我可以去！”张俪果断举手。
糖糖悄悄看了一眼在旁边安安静静吃饭的朱姐，又看回刘恋：“念念，就咱们三个？”
刘恋放下筷子，将嘴里的饭菜咽下，摇摇头说：“不是，咱们还是和赵梦她们一起，咱们这边我是想带着你俩还有文文，朱姐留公司应急我放心，让文文去野一把方便她融入咱们。赵梦那边目前是打算她自己和小爱就行了，毕竟重点是咱们这边，她那边不用去太多人。”
“文文吗？”张俪看了一眼于文文，随即恍然道：“也对，咱俩都走了，留孩子一个人在公司也没啥意思，不如带在身边方便教她熟悉工作。”
刘恋微微颔首，表示她就是这么个想法。
其实刘恋一开始的想法可真没这么清白，甚至给赵梦说的话也有一半是借口，最真实的动机中夹了点不怀好意的黄色废料，不太能给别人知道。
糖糖又看了一眼埋头吃饭的朱姐，犹豫着说：“那也行，我这边……也没问题，刚好我也没去过海南呢，嘿嘿！”
正事儿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中谈拢，吃完饭，刘恋帮赵梦打包了一份盒饭托糖糖给赵梦送过去，自己开着车带着于文文去了附近的商场。次卧的床是一米五的，比主卧小一些，刘恋拉着于文文选了三套床品，将它们送去洗衣店选了个加急，才回到公司。
中午没有休息到，下午的困倦也来得比平时早很多。才刚刚四点，于文文就觉得眼前有些花，她晃晃脑袋，知道自己这会儿是真的累了。刘恋恰好在此时捧着笔记本电脑出了办公室，冲于文文笑了笑，就往楼道中走。于文文下意识地以为她是要去开会，就没有和她搭话，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即就看到电脑上工作账号亮了亮，有人找她。
自己才刚来，会是谁找自己呢？
于文文点开账号，就看见创意一部的群里那条信息：
[创意一部总监刘恋：@ 创意一部二组于文文 出来一趟，我有事要和你聊聊。]
于文文下意识地把对话框关了，这正式的名称和没什么情绪的语句，让她条件反射一样地想起了小时候的年级主任。
张俪看见群中有消息，扭头过来看见于文文的电脑界面还停留在一份文档上，以为她没有注意到群消息，就拍拍她肩膀：“快去，恋恋找你。”
于文文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起身离开座位，进了楼道看见刘恋就靠着墙站着，瞧见她出来，笑着冲她招招手：“走吧。”
刘恋不知道自己的笑容缓解了职场菜鸟心中奇怪的紧张，于文文跟着刘恋一起走到吸烟室门口，刘恋推开门，让于文文先进去。于文文进去以后，刘恋就还在昨天那个位置坐下，于文文以为她有工作上的事要对自己说，乖乖在她对面坐下，静静地抠着手指等她说话。
“中午没休息，这会儿撑不住了吧？你去里边点躺半个小时，我帮你看着时间。”刘恋开了口，但说的话却是于文文没想到的。
暗地里帮自己偷懒？于文文有些弄不明白她这算是什么意思。在她的认知里，朋友是朋友，同事是同事，这种事似乎不该是此刻身为上司的刘恋该做的。
何况，这人明明也没休息，为何却对她如此纵容？
“恋姐，我……”
“哟，还和我这么生分呢。”刘恋歪着头瞧着她轻笑，打断了她的话：“其实那文件夹看不完也没关系，它存在的意义不过是让你知道咱们都要做什么工作，以及给你时间缓冲一下换个环境的紧张而已。”
还有一句没说出来的话，作为部门老大的她以及于文文的顶头上司张俪也会在这期间内观察她，评价一下这个新人到底是否合适留在这个部门。刘恋设的这个门槛只是为了防一些性格极端的人，所以在于文文接下刘恋“交流作词”的话的那一刻，刘恋这一关她就已经过了。
张俪那边反而比较难，她要看的细节反而比刘恋更多。不过她就是于文文上周的面试官，在面试结束后，张俪能给刘恋递发offer的建议就代表着于文文已经拿了一半的认可，昨晚在KTV里于文文和别人稍稍放开了些的互动也拿到了另一半认可，张大俪同学是这么和刘恋表态的。大俪的外表很具有欺骗性，以为她傻乎乎好骗的人才是真的傻，有才华有天赋，慢热但是愿意融入大家，其实这两点本来还不算太够。于文文和赵梦的关系在大俪这里是一个绝杀，有赵梦在，于文文大概率不会成为那种来公司“镀个金就跑”的人士之一。
“我……”
“好了，去睡会儿，我看着时间。”
于文文忽然从刘恋身上看到了赵梦的模样，立刻乖乖闭嘴不再说话，往里边走了些，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刘恋滑动着鼠标，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策划案，它其实不长，只有区区十七页，去掉图片还不足八千字。但就是这八千字，她安静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她没有戴耳机，嗡嗡的换气声和小人儿微弱的呼吸声在她耳中交织出小心翼翼的絮语。
烟盒就摆在桌上，始终不曾被拿起。
半个小时很快，刘恋第三遍看完策划案的时候就到了，她轻轻地走到于文文身边，没有叫醒她，而是将目光轻柔地投在她身上。
可惜这里太暗了，对有些夜盲的刘恋来说，这样的昏暗就已经不足以让她完全看清一切。就像前天晚上，那场什么都看不见的欢好给了她强烈的刺激，也让她没能看到那个在她怀里挣扎又迎合的小美人儿的模样。
她试着凑到睡着的小人儿近前，努力想要去看清她的脸。赵梦这发小长着一张又冷又甜的脸，身上还有着没有被职场毒打过的少年气，很容易害羞，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话少又矜持，在她视为自己的领地的赵梦面前却开朗又健谈。
而且，又勇又怂，特别嘴硬，偏偏那双清澈的眼睛又藏不住多少心事，一眼就能看穿。
她这些该死的特点，几乎是按着刘恋的XP在地上狠狠摩擦。
让刘恋情不自禁地想，女娲娘娘她老人家是不是照着自己的XP去做的面前这个人的人设，否则怎么能这么贴合。
她好想看这小人儿用在赵梦面前的状态面对自己，想看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对着自己笑，就像自己说出那个老土的破梗那时候。当然，如果那笑容里有多些什么内容也不错，出现在床上就更是最好不过。
刘恋直起腰，向后退了一步，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那沉睡的人无心地在她胸腔内点燃了一把名叫心动的火，刘恋隔着滔天的烈焰看着对面那模糊的面容，一向沉稳老道的她，却只能对这把火举手投降。
她不知该怎么去对待这把火，她奈何不了它。上一次恋爱的经历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伤痕，又或者说就算有伤痕也只会让她默认那是她的一部分，那些经历叠加在一起，她才是现在这个她。
只是，总结过之前的经验，亲密关系对她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必要的选项，所以她才几年都不曾试图将自己浸入爱河。亲密关系对于正处于上升期的她来说太奢侈，无论是广告公司的职位也好，或者是那被迫搁置亟待重启的乐队梦想也罢，只要有了亲密关系，就会挤占掉这两者的时间。
牺牲掉前两者的时间，值得吗？
更何况——她还没看清：眼前这小人儿看向自己时的羞涩，到底是出于和自己一样的心动，还是只是因为她本性内敛。
她对恋爱关系与约炮有着同样的判断标准：对方没有明确说代表开始的yes，那就是代表拒绝的no。
只是区区心动而已，清醒的理智就足以压制它。刘恋又一次将牙尖嘴利的本事对准自己，人家可还没表示过什么，自己在这儿擅自肖想和人家有什么亲密关系，是不是也太自恋了一点？
被人注视着，哪怕是沉睡的人也会有感应。
所以，沙发上那个小人儿睁开眼睛，望向感受到的目光所在的方向，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
只可惜睁眼在那声可爱的嘤咛之前，所以刘恋没察觉她已经醒来，投在她脸上的复杂的神情被回敬了一个对视。
直到那声嘤咛落在心头，刘恋才意识到对方已经醒了，仓促地收起自己目光中的情绪，在心中小心翼翼地揣测着刚刚的目光被对方看去了多少。
于文文还震惊于自己看到的那个眼神，但此刻刘恋的目光已经恢复如常，让她一时分不清那到底是真实还是错觉。
“醒了？看你睡得那么香，我都有点舍不得喊你起来。”刘恋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声音镇静到让于文文开始相信自己只是刚睡醒产生了错觉。
刘恋站起身，摸着路过的一张张小桌子走回自己的电脑前坐下，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点燃：“感觉好些了吗？”
“嗯。”于文文坐起来，用手摸索着确定自己的头发并没有散开，走到刘恋的对面，不知道该说谢谢还是该说自己先回去了。
刘恋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四点四十七，于文文睡得比一开始说的多了不到十分钟。她抬起头看着于文文，晃晃桌上的烟盒：“要不要抽支烟再回去？刚好我和你对一下口供，免得大俪问你我找你做什么了你说不上来。”
“唔，好。”于文文乖乖坐下，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就听刘恋开口说：“赵梦玩贝斯，你玩吉他，我键盘和吉他都会一些但不太多，糖糖会打鼓，咱们刚好可以组个乐队，去采风的时候可以试试自己制作一下这次需要的音乐。你的音乐风格我都知道，大俪要是问你了，你就把乐队这个想法和她说说，顺便还可以说说你对音乐的思考，反正她不玩音乐听不太明白这些，你说啥就是啥。如果她问我怎么说，你就变着法子对她表示‘我很喜欢你的音乐风格，希望能和你多做些交流’就好。”
“好，我记住了。”于文文乖巧点头的模样让刘恋看着她的目光也带上了笑意。
“这次的经费很充足，我们也可以去体验一些游玩项目，你可以把你喜欢的项目和大俪说说，报一两个就好，如果她没问你就别说。你要和她说的核心内容就是咱们讨论了音乐相关的内容，至于你要在采风时完成的工作，你就说我打算到时候再教你，所以现在没提。大俪这家伙是工作时无比机智，一唠嗑大脑宕机，忽悠她很容易，别怂。”
“好！哈哈哈哈！”于文文被她最后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
刚刚还在惦记的笑容猝不及防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刘恋恍惚了一下，掩着唇用笑容藏住眸中的心动，但那醉人的嗓音还是比上一句话时沙哑了三分：“还能不能行了，文文，你的笑点……哈哈，怎么会这么低……天呐……哈哈哈哈……”
于文文总觉得她的笑容中还藏着什么能在自己心中行凶的东西，只是刘恋的眼睛已经弯到仅存两弯狭窄的闪着光的缝隙，她无法读取其中的内容。
想知道却又无法窥探的渴望，像一只小手，轻轻地在她心中撩拨。
或许是睡了太久，她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口干舌燥，急需什么东西来解渴。
刘恋放下手，摸回在烟灰缸上已经烧了一半的烟凑到唇边。还带有笑意的红唇轻轻掀动，过滤嘴被凑到掀开的唇瓣前，唇瓣将过滤嘴的尾端暧昧地包裹。
于文文的喉结无意识地动了动，大脑擅自调动出了前天夜里的记忆。
此刻亲吻着那支烟的嘴唇，前天夜里也曾经吻过自己的唇。自己的双手被她举过头顶，自己的后背贴在门上，门后的衣帽钩硌得自己被按得贴在上边的手背发痛。那张妖媚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柔软的嘴唇与自己干渴的嘴唇渐渐相拥，湿热而黏腻的吻无声无息，失控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明知道对方妖艳的外表下藏着无限杀机，她此刻却还是想要再吻一次那张布满陷阱的唇。
小人儿涉世不深，甚至都不会藏起自己充满了情愫的眼神。
刘恋也放纵自己将她的表情收入脑海，满意地看着她脸上没有遮掩的情感，她开始有点相信这小人儿的目光里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心动。心动……刘恋甚至有些享受这心跳失控的感觉，还有心思恶趣味地想：要不要勾引出面前这小人儿的告白？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刘恋是清醒的，于文文是迷醉的，两支烟悄无声息地燃着，即将燃到最后。在烟蒂开始发烫前，刘恋将烟蒂扔进烟灰缸里，探着身子凑到于文文面前，用那勾人魂魄的眼睛撩拨着于文文炙热的眼眸，开口悄悄地在她心中种下一颗夺人心智的蛊：“文文，你是不是……喜欢我？”
如果她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那或许……
“嘭！”吸烟室的门被大力推开，赵梦往里边看了一眼，一巴掌没好气地拍在刘恋的肩上：“你丫的又藏在这儿！找你半天都不吱声！你那边最终的名单定好没，定好了把名单给我，再晚点后天的机票也没了！”
于文文被突然出现的赵梦吓出一个哆嗦，红着脸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刘恋却无比坦然，抬头对赵梦翻了个白眼：“我刚刚在和文文说咱们的人能凑齐一个乐队的事儿，没看电脑。人还是我昨天晚上说那几个，没换。”
“你俩还有大俪和糖糖是吧，行，我去跟他们说一声赶紧定机票……你丫的给我少抽点啊！别整天找骂！”赵梦根本没留意两人之间不对劲的氛围，要到答案扭头就走，连于文文手指间夹着烟都没发现。
“嘶——”终于还是被烟蒂烫到手的于文文匆忙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再抬起头时，就见刘恋对她笑了笑，仿若无事般地说：“行了，差不多你就回去吧，下班了我去找你。”
差点起火的暧昧消失无踪，让于文文又一次分不清刚刚的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一场清醒的梦。
“啊……好。”
“文文，你是不是……喜欢我？”
车已经快要开到在小红门的住处了，等待绿灯的时候于文文依然有些恍惚。
几乎成功纵火的凶嫌此刻就在副驾，她今天穿的是一袭与前夜相近却又不完全相同的黑色长裙。副驾的靠背被调得很低，刘恋就躺在那里静静地睡着，身上还盖着于文文的外套。
空调的出风口被人为打向高处，这样冷风就不会直直吹向裸露在外套之外的手臂，也就不会冻着那个被于文文小心翼翼地看着的人。
导航的声音被开到最小，绿灯亮起，于文文手忙脚乱地松开手刹，又忍着心慌缓缓踩下油门，这与她平日开车风格完全不同的举动还是为了不将那沉入睡梦中的人吵醒。
“文文，你是不是……喜欢我？”
从五点到下班的七点，去洗衣店取回洗过的床品往小红门走，再到现在将近八点。她的心跳已经超速了将近三个小时，刘恋的声音和那句扰人心智的话语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久久不愿离去。
她的忐忑与紧张，还有此刻难以言喻的一切，是因为喜欢吗？于文文不太清楚。那一切大概真的只是梦吧，不然为何赵梦走了之后，刘恋却没有接上之前的话题，而是平静地让她回去？
她的心境大概与于文文完全不同，能够那样自如地去撩拨别人的她，不太像是会轻易动心的人。于文文的心跳骤然冷却，就算刚刚的一切都不是梦，大概……她狼狈地笑了笑，大概那也只是她的一个游戏吧。
是她不好，人家玩个游戏，她认真得像个傻子。
“文文，你是不是……喜欢我？”
也许是吧，这是你要的答案吗？那么，你呢？你的答案，或者说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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