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此刻到了下班时间,周围取车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于文文擦擦眼泪,哽咽着说:“带我……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刘恋放开她,帮她拉开副驾的门,等她坐好再关上,自己坐进主驾,把两人的安全带都系好,才发动了车。
一路上于文文都在默默掉着眼泪,刘恋的眉头蹙成一团,但依旧忍着没开口,只是过一会儿就抽出一张纸递给于文文。
进入家门时,天边还挂着将落的夕阳。刘恋帮于文文和自己换了鞋,一把抱起于文文,来到沙发坐下。刘恋让于文文趴在自己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这儿没别的人,不用憋着了。”她的声音非常轻柔。
在恋人的怀里,终于可以放声痛哭。
刘恋能猜到于文文一定是遇到了困难,叠加上这些时日压在她心头的压力,她真的需要好好发泄一次。
所以刘恋只是抱着于文文,不需要她解释任何事情,只用拥抱与抚摸告诉她自己愿意接纳她的一切情绪。
电视柜上的朵猫猫睁开眼,与刘恋平静的眸子四目相对,又闭上。
夜幕缓缓将相拥的身影吞没进它的心脏。
“我……搞砸了……”许久之后,于文文哽咽着说。
“失误了?”刘恋问她。
“嗯……”
“严重吗?”
“保护对象……死了……意外死的……”
“……”刘恋沉默了一瞬,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眼角:“意外的事儿,也不能怪你,只是这个意外出现的时间太不合适而已。”
“可是案子……断了……”
“怎么断了?”
“他和其他死者……都是……同一起案件的犯人,也是凶手接下来的目标,他……死了,凶手接下来的行动,就无法判断了。”于文文渐渐冷静下来,刘恋扶着她把姿势从趴在自己怀里改为坐在自己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所以他们都没了之后,你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对谁下手,是吗?”
“嗯……还有一个,但那个还得好几年才能出来。”于文文说。
刘恋想帮她解决让她难过的问题,所以试着去引导她的思路:“那,凶手想这几个人死,你觉得他会放弃这最后一个吗?”
“不会,可是……”
“如果他没有办法,为何他会选择在现在动手?”
“你是说……他有办法杀掉赵韬,即使他现在在监狱里?这不可能,外界人士是没有接触犯人的机会的,除非是直系亲属。”
“你再想想?我就知道两个哦。”很好,只要脑子动起来,于文文果然就将全部注意力从被动的现状转移向突破的可能上了。
“两个?!”于文文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一年一度的开放日以及义诊日!”
刘恋亲亲她的唇:“你想到啦?我们文文还是很聪明的嘛!去年的义诊那时候我诊所里除了我就仨护士,我们可是都去了!”
“我得查查日期!”于文文立刻从刘恋怀里跳出来,摸着黑往卧室跑。
海市监狱的网站上还挂着今年的开放日和去年的义诊信息,并没有找到关于今年的消息。但由于距离下一个元旦已经没几天了,义诊大概会在元旦之前,具体时间未知。
上个开放日已经过去了很久,下一次开放日至少还有半年。凶手如果想绝对得手,就不可能会愿意等太久,下手的日期一定会挑在今年还没进行的这个义诊日上。于文文焦急地想要打电话去查询,但手拿出手机就停下了。
想要查询这种未公开的内部消息需要得到宁局同意的文件,但宁局现在已经将她从侦破组中隔离了。
知道对方很可能在义诊上下手,又有什么用。
于文文颓然地瘫在椅子上,一筹莫展。
刘恋看到她忽然瘫着就知道她又陷入了坏情绪,所以走进房间,把双手搭在于文文的肩上。
“没查到?”
“嗯……”
“那不然我们关心一下别的问题吧?”
“什么?”
刘恋没说话,低下头舔弄着于文文的耳朵。
“唔……恋恋!”
将耳朵舔了个遍之后,顺着耳朵舔到她的下颌,然后是嘴巴。
“恋恋你别闹了!”于文文抬起手挡住脸:“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嘛!”
“你不觉得这一幕很眼熟?”
“啊?”
“主角换成桃桃和朵姐。”
“啊?”于文文愣了一下,忽然就回忆起朵猫猫被桃桃舔到缩水的模样。
“你老婆饿了。”刘恋把椅子转过来,蹲在于文文面前,眼巴巴地看着她。
于文文莫名其妙地红了。
“怎么熟了?”刘恋伸出手,戳戳她滚烫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于文文猛地捂住脸:“你刚才都说了什么!!!”
“怎么熟了?”
“再上一句!!!!”
“你老婆饿了,怎么了?你不想做饭我去做就好了,你红个什么劲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于文文发出了一声更加激动的尖叫。
“不是,于文文。”刘恋忽然就明白了这家伙在叫什么,哭笑不得地看着于文文:“就这?就这你就能红成这样?”
“你你你让我缓缓!!你别说话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你干嘛突然暴击我!!!啊啊啊啊啊啊!!!!”于文文直接缩成了一团,抱着脑袋一言不发。
刘恋看着她,从手臂的缝隙里露出的嘴都还在哆嗦。
“于文文,你忽然这么纯情我真的有点不习惯……”刘恋站起身:“你慢慢纯情,我去做饭了。”
刘恋还没走出房间,身后就传来了一串脚步声。
手被扯住,人被抱起,然后被带着摔进床里。
“你还想跑?!”于文文红着脸,双手撑着身子,俯视着刘恋。
岂料刘恋瞪着眼睛看着她:“于文文!!你完蛋了!!!我今天早晨刚换的床单被罩!!!”
“我错了!!!”
又壮着胆子说:“反正都要换被罩了,是吧~”
“那不然就先做吧。”
刘恋被她这厚脸皮的发言给气笑了,这会儿这家伙身上哪儿还能看到一点沮丧的意思,自己费尽心思安慰支招了半天,最后竟然是一个无意中的词立了功。不爽之余,她翻过身把于文文压在身下,也不管她怎样在自己身上偷袭,探着身子从床头柜里取出那双于文文最爱的白色手铐,抓住于文文的双手把她铐住。
“你别说,我还真想过跟你玩玩制服play。”于文文傻眼地看着忽然换了副表情的刘恋。
“哎呀,怎么办,于队~你落在大反派的手里了呢~”刘恋妖娆俯身,吻着于文文的脸颊:“我要怎么玩弄你呢?嗯,落在我的手里,下场……你知道的吧?”
这就演上了。
“我……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你别想我出卖组织!”于文文决定破罐子破摔,逃不掉就陪着她演吧。
“你是在期待有人来救你吗?于队~这可是我的老巢,叫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就乖乖从了吧~”刘恋的手抚摸着于文文的小腹,从下往上解着她衬衣的纽扣。
还真有人来救她。
听着大门处传来的门禁铃声,刘恋的脸在一瞬间黑了。
“赵梦甜蜜的可真是你好队友哈!”刘恋黑着脸解开手铐,起身去开门禁。
于文文慌慌张张地整理着衣服,刘恋下楼去接人,于文文洗完脸整理着乱了的头发时,刘恋带着人回来了。
赵梦拎着一袋饭盒,阿鸠拎着两人的包,刘恋也拎着一堆袋子。
“鱼丸儿,我做了几个菜,喝点吧。”赵梦把饭盒一个个铺在桌子上,四菜一汤,刘恋手里拎的是赵梦买的烧鸡卤肉。
“你要是没来,我踏码这会儿都吃上了!”于文文笑着骂了一句,从酒柜里取出一瓶刘恋的酒:“喝这个吧?有点度数,调着喝当饮料了。”
刘恋一抬头,好家伙,真会挑贵的。
“你吃啥吃,家里都没点饭味儿。”赵梦熟练地去厨房拿碗筷,刘恋打开冰箱看了看,汤力水和柠檬都还有,也就由着于文文的意思,调了一壶金汤力。
或许赵梦在家就和阿鸠说了情况,也或许阿鸠自己在公告栏看到了那让于文文耿耿于怀的文件,今天的饭桌上赵梦和于文文嘴里就没一句能播的,阿鸠只是偶尔说几句话,并没有拦着赵梦。
赵梦和于文文的酒量,其实都很稀烂。
所以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起嗷嗷嚎着唱歌的时候,刘恋把碗筷收进洗碗机,笑着问阿鸠:“今晚就在这儿睡吧?次卧平常没人,铺床被子就能睡。”
阿鸠看看显然走不了直线的赵梦,无奈地点点头:“打扰你们啦,恋恋。”
“没事儿,工作上的事儿还是得赵梦来开解她好使,我也得谢谢你们想着她。”刘恋洗洗手,从次卧的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咱俩先轮着洗漱吧,让她俩醒会儿酒。”
“好。”
被打断的游戏就这么断了,小家陷入安静之时,时间也快到了十二点。
刘恋看着怀里于文文沉沉睡去的面庞,低头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于文文忘了改闹钟,所以第二天还是老时间被闹钟吵醒。
沮丧的感觉在意识到现实的那一瞬间猛烈袭来,她垂头丧气地想要躺回去,刘恋却坐了起来。
“赵梦她们估计也醒了,你去洗漱一下,我去买早饭回来。”
也不好让人家饿着肚子。于文文爬起来,开始穿衣服。
刘恋随便换了身衣服,戴了帽子就下楼,赵梦和阿鸠果然也醒了,甚至已经在洗漱。
于文文忽然想到昨天那个困扰着自己的问题,趁机让赵梦到局里之后找宁局申请。
上午,刘恋已经看完一个患者之后,于文文才收到赵梦的回复。
[发信人:赵梦
宁局没同意。]
对于这个结果,于文文也不算意外。
自己和赵梦的合作模式宁局当然清楚,甚至于文文猜测宁局在听到赵梦的话的时候就知道是自己让赵梦问的。
果然,下一刻,短信又多了一条:
[发信人:宁局
好好放你的假,案子你别插手了。]
于文文咬紧了牙,眼睛一热,眼泪差点又流了出来。
太多的委屈、自责与不甘,鞭笞着她的心。
刘恋正要问于文文要不要喝点水,扭头就看见她那脆弱的模样。
刘恋叹了口气,低声说:“你要是闲着太无聊,不然就自己行动?她不让你查,你自己总有些自己的想法吧?”
于文文点点头。
“要我给你搬个桌子过来吗?中午我们回去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刘恋起身接了杯水递给于文文。
“不用了。”于文文喝了口水,“这几天思路有点乱,我得先整理一下思路。”
“好。”刘恋转过身不再看她,准备接待下一个患者。
26
中午的时候,林晖又来了。
发现是于文文开的门的时候,他还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虽然只有一瞬。
“于……于……您怎么在这里?”
“她放假,所以在我这儿玩玩,怎么了?”刘恋正在洗手,扭过头来看着他。
“啊,”林晖急忙抬起手:“我……我来给刘医生送午饭,没想到于队也在这儿……少拿了一份……不然我再去拿一份?”
“不用了,我们今天出去吃。”刘恋擦干手,把白大褂搭在椅子背上:“麻烦林医生了,放回去吧。”
于文文很是配合地拿起刘恋的包和钥匙,又上前一步。
“啊,好,好。”林晖立刻后退几步,看着刘恋和于文文锁上办公室的门一起离开。
“这家伙好像每天都来给你献殷勤啊。”出了门之后,于文文的脸就从面无表情黑到能拧出墨一样。
刘恋倒是不以为意:“毕竟我是老板么,献殷勤什么的,啧。”
“那你们那个孙医生怎么就没这样?”于文文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看他没准打你主意呢。”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刘恋牵住她的手:“所以,先不提那些无关干扰项,我家老婆大人想吃什么午饭呢?”
然后明目张胆地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于文文一点点变红。
“刘恋!”于队跺脚。
“怎么啦?”刘恋歪着头看着她。
“大街上呢你给我收敛点!”
“哎哟,不是你在电梯里大胆示爱那时候啦?”刘恋笑着凑上前:“所以,我们家宝贝老婆想吃什么?”
挑衅,就是挑衅。
“吃你。”于文文咬牙瞪着她,低声说。
“这大庭广众的……你玩这么开啊?”刘恋把她推进车的后排,扶着车门看着她。
“刘、刘恋!别开玩笑了,这周围过人呢!”于文文没想到刘恋这么大胆,被推上车后立刻开始紧张了,眼睛四处找着遮光板。
“你不是想吃我么?”刘恋笑得暧昧。
一点半两人回到诊所时,手里还提着一桶麦某某。
刘恋只吃了一个汉堡就迎来了患者,于是赶于文文进休息室慢慢吃。
于文文吃完漱了口就倒在床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偏西。
醒来也不着急出去,毕竟还没到刘恋下班的时候,于文文静静地坐在床上,开始在脑海中整理思路。
死者都是十五年前那起案件的凶手。第一个遇害的是周铮,身材瘦小,但是身上却有很多伤痕,身体内没有药物成分。根据周铮身上的伤痕,嫌疑人被锁定为身高175-185的成年男性,体格健壮,能够单独运送周铮这样体重的人。
但是疑问有很多,比如第一案发现场在哪里,凶手又是怎样运送受害人的,以及怎样在不遗留一丝痕迹的情况下抛尸。
正常的包裹物,怎么都应该留下一些痕迹或者碎片在遗体上才对。
还有,为什么把周铮的舌头藏在那个位置,这一举动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如果说第一起案件的线索很少,第二起案件就更是只有凶手用的是手术刀和身高这两个重复线索,连周铮案的仪式感都放弃了。
林晖的不在场证明给了她思路:时间不足。
可这很不合理,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他应该会保持他的仪式感才对。
他不该不给自己准备好充足的作案时间,“时间紧迫到无法完成完整的仪式感,所以草草完事儿”这种情况不该发生在这个凶手身上。
最让她困惑的是田良,那个家伙至今都没有对田良的死做出任何反应,这也不对劲。毕竟虽然田良死于意外,可这也是从他手中抢了人,他怎么都该表达一下愤怒才对,比如匿名信。
除了这点,如果他要对田良下手,他会怎么做呢?
于文文眉头蹙起,田良被建筑公司收留,卧房四周都有监控,以他一贯的避开监控的画风,凶手应该会知道自己是没可能在田良独处的时候对他下手的。
工地只有一个出入口,还被把守着,其他地方都有铁皮墙围着。
消息放出去是在田良进场三天前,这么长的时间内,按理来说,他怎么都该用尽办法去观察一下现场吧。
于文文觉得自己有必要到那个工地再看看。
她忽然又想起,王宏家门口的监控拍摄到的那个画面,王宏那张愤怒的脸,还有那个没有得到确定答案的问题。
他在愤怒什么?
这是否就是凶手引他出来的办法?
凶手是怎样在不靠近王宏的家的情况下引他出来的?
自己一定遗漏了什么。
于文文感到自己的手机震了震,有条短信。为防止被还在她心中的嫌疑人名单里位列头号的林晖看见,于文文装作没有察觉,穿上鞋起身伸了个懒腰,开门走到外边。
刘恋不在办公室,治疗室也空无一人,透过治疗室的玻璃墙倒是能看见北侧的那间手术室亮着灯。
于文文坐在刘恋的椅子上,点开短信,是赵梦的。
[发信人:赵梦
厅里来了三个人,一个痕检一个尸检,还有一个熟人,英姐。]
[收信人:赵梦
她来干嘛?]
英姐就是从海市市局过去的,离开前是副局长,宁局的副手。
让于文文觉得无语的,是这位当初似乎既不擅长刑侦,也不擅长痕检,而是擅长笔迹鉴定。
跟这起案子有什么关系?!
赵梦那边回了信,说省厅的技术骨干们被临省借调去侦查临省那起更大的案子了,只剩下这三个,全派来了。
临省……于文文想了想,想起了上周偶然看到的新闻,那是一起地窖藏尸案,受害者多达二三十人,确实比海市这起案子轰动多了。托宁局的手腕的福,海市这起案子目前仅在王宏那个小院子和田良所在的工地小范围有人知道,还没闹出大事。
尸检上朱姐和糖糖这些日子都快把那两个死者全身都用显微镜看过,痕检上张队也几乎用尽了办法,根本什么都查不出来。
要是来个犯罪心理学的大拿这案子或许还能有点于文文口中的“玄学”上的解法,但来的是这么几个人……于文文摇摇头,不太抱有什么希望。
于文文总觉得自己还是得去现场看看,尤其是王宏家门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哟,醒啦?”刘恋扶着患者进来,于文文立刻起身到后边坐着,把座椅让给刘恋。
刘恋开了些药之后,患者和家属一起离开,刘恋就按下了停诊的灯。
“好啦,我下班了。”刘恋把手术服脱掉,扔到后门的篓子里之后才回来,一边洗手一边问于文文:“你下午睡了那么久,今晚是不是要晚睡了?”
“恋恋,我明天上午得出去一趟。”
“嗯哼?有想法啦?”
“嗯,我得再去看一下工地周围的样子,还要去一趟王宏家。”
“我陪你一起去吧。”刘恋看了一下这周的排班,把自己明天上午的安排改为不在。
“啊?我自己去就行。”
“这叫不留漏洞啊于文文。”刘恋说。
“漏洞?”
“你跟我一起出现,那就是咱俩闲逛;你自己出现,万一……是吧。”刘恋耸耸肩。
于文文比了个ok:“有道理。”
确实很有道理。
第二天一早,车先开到了工地外围,就看见了工地里的那辆黑白配色车。于文文没有开进去,而是绕着工地兜圈子,兜到一半的时候看见了铁皮墙上的一处豁口。
车就停在马路边,于文文和刘恋下了车,刘恋在一边站着,于文文在豁口旁蹲着。
豁口里边是一堆钢管堆成的小山,钢管上还留着几个沾着泥的狗爪印。
看起来只是一个被狗当成狗洞的破损,但目测高度在50公分多一些,底部宽度60附近,以人类的肩宽是可以钻进去的。
豁口上的撕裂痕迹,很新。
于文文记得马路上监控的位置,蹲着扭头往监控看过去,不远处的树冠刚好挡在这里和监控之间。
如果凶手从这里钻进去,不盯着看是很难发现的。
其实就算发现了应该也看不清什么,毕竟这里离监控几十米远,放大了也只能看清身形。何况以那个凶手的谨慎程度,他很可能会做了面部伪装。
“哎,鱼丸儿?”于文文正要起身,听见了一声叫喊。
赵梦刚好从这边经过,看见她就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于文文问她。
“厅里痕检那老哥说要来看看现场,宁局说我闲着也是闲着,出来陪跑吧。他自己在田良那屋,没让我过去。”赵梦撇撇嘴。
于文文立刻问她:“你从这个角度看田良那屋,能看见监控吗?”
赵梦站直了身子,往那边看过去,然后蹲下来在地上比划着:“你看啊,那个屋子在工地西北角附近,监控在这几个位置。”赵梦画了个简单的地图,画好房子之后又点了五个点。
分别是工地正门正上方、房屋东面的铁皮墙上、食堂的塑料棚顶、房屋的正南方、房屋后边的铁皮墙西北墙角上。
五个监控,将整排房子都笼罩在内。房子是坐西朝东的,于文文那天看到的监控是东面的铁皮墙上那个。
然后赵梦分别画了五个监控的取景范围。
“从这儿能看见除了正门上以外的四个监控,但是所有五个监控应该都看不到这里,除非调整镜头朝向。”赵梦补充道。
“这里是监控死角,这个破口很新,有可能凶手本来打算从这里进去,趁田良干活的时候对他下手。”于文文立刻说。
“啊?”赵梦反应过来,“外边也看不到这儿?”
“我刚看了一眼,这位置被树冠挡着了。”于文文对赵梦努努嘴:“把你画的这些擦了,你等下去跟他们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让他们查查。”
“行。”赵梦点点头,用脚把地上的印儿蹭掉,扭头就往回走。
“你让赵梦跟他们说这些?”回到车上,刘恋才开口问她。
“嗯。”于文文发动车子往王宏家开:“宁局这明显是把赵梦也边缘化了,怕她跟我通气儿。那我无论好赖总得让她发现点什么,让她往核心挤挤,才能知道更多消息。”
“还有就是,要是没什么发现他们肯定会去下一个点,王宏家比周铮那位置离这儿更近,我得制造点时间赶在他们之前去看看。”
“我们于队这么聪明啊?”刘恋笑笑:“那抓紧时间吧,赵梦也不知道能拖多久。”
“嗯。”
车停在王宏住的小区外已经是上午十点半,王宏遇害的地方已经取消了隔离带,只有门上还贴着封条。
于文文的目的地不是这里,直接沿着这栋楼唯一的楼梯往上走。
这是老式的家属院,一层十六户,这栋楼都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于文文带着刘恋一口气爬上四楼,从楼梯口向王宏家看。
王宏家门口的监控已经拆了,她这才走了过去,站在贴着封条的门口,朝王宏当时看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楼梯的方向,楼梯两边各有八户人家,王宏是面朝院内楼梯左边的第五户。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右边的十二户人家,以及楼梯。
王宏是追着凶手下的楼,然后遇害。
“去上边看看!”于文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