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一护
一护睁开眼。
绿眼睛正看着自己,
鼻尖碰着鼻尖。
受到惊吓时候,一般有两种本能性的应对策略。
一种是逃跑,一种是攻击。
一护是攻击。
一护几乎是本能性的来了一拳。
崩玉被KO。
故事完。
呵呵呵笑话,故事怎么可能会完呢?
一护挣扎从床上坐起来。
他头晕晕沉沉,胃酸时不时翻涌上来。
他还是觉得冷。公寓窗户外依然是狂风暴雨,风猛烈敲击着玻璃,发出嘎啦噶啦的声音。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露琪亚……”
露琪亚捂着自己的胃,蜷缩在地上。
一护下了床,伸手去搂她。
“露琪亚……你没事吧……我刚才好像看到崩玉了……”
露琪亚咬着牙,面部因为疼痛扭曲,
她身上只穿了一护的一件T恤。
因为太矮太瘦,那T恤在露琪亚身上几乎成了一件长袍。
她终于发出呻吟,咬着牙睁开了绿色的眼睛。
露琪亚不在这个身体里,
崩玉在操控着她!
一护火了,他紧紧抓住露琪亚的肩膀,盯着那双绿色的眼睛。
“给我从露琪亚身体里出来!!”
“如果我出来,她仅剩下的心也会熄灭!!”
崩于几乎是从牙缝里说出来。
一护感觉到白一护有开始躁动。
“她怎么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救了她!生命由三部分组成!现世的肉身,尸魂界的灵体,还有最重要的心!!”
心+灵体=灵魂(在尸魂界生活)
灵魂+肉身=生命(在现世生活)
崩玉拿了张纸,在一护面前比比划划。
“你看到的这个女人,只有心了!她答应帮我,说想最后来见你,我才做了替代的灵体和肉身,你现在要是强行把我从她体内拽出来,她立马完蛋!!”
崩玉说完,又捂着胃叫唤起来。
“她死了!只剩下了心。你不用守护她,也不用拯救她!……疼疼疼!”
“让我和她说话!!混蛋!!让我说话!!”
白一护在一护体内咆哮。
“我们一起!王!!我们一起救她!!你不是那石头的对手!!”
你要怎么做?
一护在心里问着。
“你放我出来,让我和她说话,求求你,我求求你……相信我……”
那虚的声音几乎是哀求。
一护只觉得无力和虚弱。
他没有了死神之力,他手里没有刀,他该怎么做才能从那石头手里救回她呢……
“有些战斗不需要用刀!!让我和它说话!求你了,王!!”
白一护的声音里全是痛苦
一护闭上眼睛,
他没有办法。
一护将身体的主动权交给体内的恶灵。
白一护睁开它的眼睛。
“你好,石头。”
崩玉挣扎着坐直了身子。
“哎……你好,室友。”
室友……?
崩玉似乎还在忍着那一拳的疼痛感。
“不好意思,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白一护把崩玉扶起来,
“没事,我只是很久很久没有疼痛的感觉了。看样子,你过的不错啊。在这个人类身体里寄生的感觉怎么样?”
“我没有寄生……我的王还没有想起来,人类的记忆真的很短。”
崩玉点点头。
“还不如金鱼……这点我同意。”
一护的意识对白一护说话。
室友,你说它是室友?
我……见过它,在浦原的实验室里。我和它都浸泡在全是灵子液体器皿里。哎……反正你也不记得了。
白一护冷笑。
“你们俩合计好了没?”
一护和白一护都一惊。
“你能看到我们?”
“我能听见所有灵魂的愿望。你们俩吵的那么凶,我耳朵都要聋了。为什么……怎么都想和我抢这个女人了?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有一个美如天仙的女朋友了吗?你和我抢这个成色的,何必呢?”
崩玉用手指了指露琪亚的身体。
“你不是有了肥乳丰臀了吗?你还要再来一个反义词吗?你非要凑一对翅膀吗?”
“我就要她!我只要她!!别的女人我都不要!!”
白一护吼起来。
崩玉紧紧闭上眼睛。
“你小声一点!我耳朵都快出血了!”
“把她还给我!!不然我吵死你!!!”
“我们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你作为人类多大了?”
“18了。”
“哦,在这个岛国好像算是可以为国生三孩了是不?难怪你那么猴急……”
“你别打岔!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虚圈之战后她的灵体被死神搬回尸魂界了,我保存了她的心,求她帮个忙。”
“你怎么保存她的心的?”
“放在崩玉里啊,其实她的灵体只是她在这个故事中的载体,这东西和义骸差不多了。我只要她有心就行……”
崩玉还在揉着胃。
“你到底要她干什么?”
“她是死神,我求她带我去彼岸。”
“彼岸是什么地方?”
“彼岸是……唯一能够收留我的地方,我被境界舍弃了,我没有故事,如果不去彼岸,我只能湮灭于混沌之中,我可不想这样。”
“我帮你!我带你去彼岸!我和露琪亚换!”
“你不是死神,就是个灵力很强的普通灵魂。只有死神才能带灵魂去彼岸。”
“那尸魂界到处都是死神,你找谁不行?”
崩玉冷笑一声。
“没有死神会帮我的。”
“为什么死神不帮你呢?你只要和他们说,他们都愿意……白哉,恋次,他们都会帮你!”
“朋友,我是一个实现任何愿望的开挂神器啊!他们会给我自由,让我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个故事去彼岸吗!?你以为所有人都是阿拉丁,对神灯说‘出来吧,给你自由!’吗!?尸魂界那帮大人物,他们所有的特权都是凌驾在奴役我之上的,他们压迫我们,剥削我们,然后抛弃我们!你真的觉得,他们会帮我!?”
“可你找露琪亚……”
“因为她是个傻X!她宁可让渡自己的力量,宁可让自己受死也要救你,这不是傻X吗!?只有这样的傻X才会听到我的哭声,只有这样的傻X才会对我施以援手,只有这个傻X才会救我!!”
崩玉又开始咳嗽。
一护和白一护都不知所措。
怎么办,它说的好有道理……
一护无话可说。
对,啥X的部分……
白一护也犯愁。
崩玉缓了好一会儿,终于又抬起头。
“她死霸装呢!?把她的死霸装还我!!”
一护感到得了救,
白一护眼里有了光。
那个海燕最后对他说的话,
“把死神的衣服藏起来,她就不能离开你了。混账小子。”
原来海燕在帮他啊。
一护有了底气,他重新瞪着绿眼睛。
“不。”
“你个混蛋!”
崩玉咬牙切齿。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董永吗?你把露西亚当成了啥?天仙吗?她也配啊?还是布隆希尔德??怎么古今中外所有的渣男都扣人衣服呢!!?你们除了这招以外,就没有什么高级的泡妹技巧了吗!!?”
它……在说啥?
一护困惑。
它在骂你!
白一护不耐烦。
“把她衣服还给我!!”
“她衣服很重要吗!?没有她的死霸装,你走不了吗!?”
白一护笑起来了。
崩玉因为愤怒,全身都颤抖起来。
一护看到露琪亚的脸上出现了两道伤口。
一道在嘴上,一道在眉头。
那两道伤疤开始渗血。
一护火了。
“不许你伤害她!!你要是敢伤她,咱们没完!!”
一护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意。
崩玉绿色的眼睛里只有冷酷。
但那冷酷一瞬间便消失了。
崩玉在呢喃着。
“不能吗……不能伤害他吗……这是底线吗……这个son of a……”
“不许说脏话!”
白一护警告。
“……bleach。”
崩玉眯着眼睛,又捂着胸口疼起来。
12、崩玉
她已经有上万年没有身体了。
她在断界中流浪了上万年年。
又做了几千年的石头。
现在她与露西亚的心嵌合为一体。
她能感觉到露西亚的疼痛。
好痛啊……
好痛……
崩玉窝在被子里,觉得这被子满是头油,螨虫,皮屑和灰尘。
这让她想起体内那些灵魂们的噩梦。
一个个在贫民窟,在妓院,在最肮脏下水道,在满是蚊蝇的垃圾桶里……
还有那个该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噩梦纠缠在一起,让她窒息。
崩玉意识到露琪亚的头发里全是汗,汗津津贴着头皮。
疼……
她侧躺着,看着一边的一护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
她刚刚哈完那个混蛋,
她真的不想再被打一拳了,再来这么一下就得玉碎。
那混蛋还想靠近她,他一步步慢慢靠近。
好像是在树丛里抓猫。
她隐约看到一护以后拿着碘酒棉签,一手拿着一根筷子,筷子插着几个白色的东西。
真以为是抓猫吗?你怎么不带个猫条过来??
一护慢慢朝着她移动。
崩玉呲牙。她吸取了教训,开始和一护保持三米距离。
“你个混蛋,要干什么!!?”
一护把筷子顶到崩玉的嘴。
崩玉这才看到,那是糯米制作的小零食。
“这是汤圆。”
崩玉愣了一下。舔了舔,张口吃了。
糯米带馅,在嘴里滑滑的。
咀嚼的感觉很神奇。惊喜,愤怒,委屈,意外……崩玉说不上来。
真的是死了太久,已经不知道活着是什么感觉了。
一护趁她分了心,一护扑上去,摁住崩玉,把蘸了碘酒的棉签按上她眉头的伤口。
一声惨叫。
几个汤圆下肚。
崩玉老实了。
创可贴老老实实贴在崩玉脸上。
碘酒像是火,烧着伤口。
疼啊……
她的眼皮有些沉。但她不想睡在这被子里。
这被子……
这个房间……
到处都是灰尘,是悲伤,
是日复一日静止的绝望。
这个房间……
没有……
没有……女人?
崩玉睁开眼。
一护正在贴她嘴角上的伤口。
“你别乱动!也先别说话!!”
那个混蛋男人一把按住露西亚的身体。
崩玉动不了,自能任由他处理脸上的伤口。
或者是……因为吃了点东西,崩玉脾气好了点?
反正她不怎么反抗了。
她耐着性子让一护贴好。
一护看她乖了很多,就又凑近了一些。
“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行吧,好好谈谈……”
因为胃里有了东西,崩玉觉得眼皮很重。
“你说露琪亚只剩下了心,她的心在哪儿?”
“在我体内……在听我们的故事。我们围坐在她的身边,牵着她的双手,讲述我们的故事。那都是被历史湮灭,被时代抛弃,被境界遗忘的故事,那些故事充满了苦难,每一个残破灵魂的梦,都是一个血淋淋的地狱。我们一个一个地讲,她一个个记在心里。”
一护手心里全是汗。
崩玉正在杀死露琪亚……
我们得把她从那石头里救出来……
“彼岸一定要死神才能去吗?”
“是的。只有死神才能带领亡灵往生,境界中的死神带领亡魂转世到其他的故事,死神也可以带领亡魂去彼岸。混沌的迷雾吞噬了彼岸的路,只有死亡的光芒可以守护无家可归的灵魂们不被吞噬。崩玉里的我们,都是被故事抛弃了的流浪者,没有一个故事愿意收留我们,没有一个世界愿意接纳我们。境界已经将我们放逐,我们被断界的空间撕扯扭曲,灵魂早已破碎不堪,无法重生转世,连恶灵都嫌弃我们身上苦难的味道。我问过很多死神,蓝染,市丸,平子,还有你……你估计都不记得了,你们男人多聪明啊……所有的故事都是你们的,所有的世界是你们的,所有的好处都是你们的。带我去彼岸这种事……没有好处,走投无路的我最后还是找了个傻女人……这不,好巧不巧的,这个女人足够傻。”
崩玉昏昏沉沉。用手指了指自己(它现在附身在露琪亚身上)。一护坐在床边摩挲着手掌。
“去彼岸很危险吗?”
“不知道,没去过……也没死神去过……她已经死了,空留有心了,你还是死心,去睡别人吧……”
她要睡着了,不行!王,你快想办法!!
白一护很着急。
“啊……嗯,要不要喝杯咖啡啊?”
“咖啡?”
一护赶紧去泡了一缸双倍无糖无奶黑咖啡。
崩玉从床上爬起来,双手接过咖啡,迷迷糊糊看着。
“你这杯子是干净的吧?”
“是!”
“你碗还泡在洗碗池呢……”
“那是水池堵住了,我等会修!”
崩玉将信未信,犹豫着抿了抿黑色的液体。
它瞬间清醒了。
“好苦,但还是苦不过人生……”
这家伙怎么丧丧的……?
一护纳闷。
你习惯就好了。
白一护波澜不惊。
一护看着崩玉吨吨吨喝下了那一大缸咖啡。
一护思考着该怎么做才能救下露琪亚……
白一护咂嘴。
你这脑子能想出什么!?直接问它!
它有这么好心?告诉我??
那家伙是一块石头,不是人!它不会撒谎!
白一护急的直跺脚。
一护抬头看着床上坐着的崩玉。
因为喝的咖啡有些过量了,它双眼冒着光。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不用露琪亚去彼岸?”
“有。找个死神代理她的工作。但问题有两个。一是没有死神会愿意,二是露琪亚。她只剩下了心了。没我的灵力支持,无法存在于这个故事。举个你能懂的例子:她是肺部坏死的病人,不能自主呼吸,我是ecmo,懂?”
“谁能救她?”
“这个故事里只有两个人有救她的能力,一个是涅茧利,很遗憾他已经死了。一个是我父亲……可他失踪了……谁都找不到他。这咖啡真是后劲十足,苦中回甘啊!还有吗?”
“你说涅茧利队长死了??”
“啊是。”
“他怎么死的!?”
“吊死的。现在在静灵庭门上挂着呢。”
“是谁杀了他?”
“我哪知道啊,尸魂界已经化为焦土……而且露西亚也不再是‘朽木露西亚’了,朽木家换了新当家,推崇纯正的朽木贵族血统,直接叫露西亚是杂种和败类,直接将露西亚从朽木家族除名了。”
“白哉能答应吗?”
“他大哥做了灭却师的俘虏,被关在谁都不知道的地方了。”
崩玉意识到了什么,打住了口。
“尸魂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啥能力都没有,你好好活着就行。”
它闭了嘴。不再提尸魂界的事。
露琪亚……
露琪亚到底发生了什么!!?
浦原……对!
“你说浦原先生也可以救她!”
“是,但他失联了。”
“如果……让浦原替露琪亚带你去彼岸,你愿意吗?”
“就是他夺走了我的自由,他可能愿意将自由还给我??”
一护看着崩玉的绿眼睛。
“我可以说服他呢?”
“那你口活真棒……而且他失踪了,谁也找不到他。”
“如果我能找到他,如果!我能让他答应带你去彼岸,你能放过露琪亚吗?”
崩玉难得正眼看着一护。
它居然笑了。
嘴角的伤口又渗出了些。
“可以。”
“但你得给我点时间……”
崩玉舒展了下身体。
“多久?”
“一个月……”
“3天。”
“15天!”
“3天!”
“10天!!”
“3天!!!”
“五天!!!给我五天!!!”
崩玉看着一护的眼睛。
“好。五天。露西亚可以和你再呆五天。这五天里,晨星之后的白日是我的时间,昏星之后的月夜是她的世界。五天之后,如果浦原没出现,或者他耍了我,露琪亚就带我离开这个操蛋的故事。”
一护也看着崩玉的眼睛。
“成交!”
13、露琪亚
青菜。
摘了一半的青菜。
露琪亚发现自己站在厨房水池边。
厨房下水道已经疏通好了。
案板上还放食材。
一护正看着她。
“一护……”
他看着露琪亚,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眼睛的颜色……”
露琪亚眨眨自己的紫眸。
少年先是笑了,后来要哭起来。
他冲上来紧紧抱住露琪亚。
露琪亚手里还拿着摘了一半的青菜。她的脸埋进一护的衬衫。
雨的味道。
太阳的味道。
他的味道。
露琪亚害怕起来。
我没有这个资格……
我死了……
他不属于我……
他所有的幸福,快乐……爱……
都与我无关……
露琪亚觉得奇怪。
她没有灵体,没有肉身,可她依然很疼。
“何必呢?”
露琪亚看到了崩玉的残影。
她站在一护身后,看着他们笑。
“在这个故事里……你还有最后五个夜晚。想做什么就做吧,别留遗憾。”
露琪亚只觉得痛苦。
死亡已至,还给我什么希望……
“这又有什么关系?”
崩玉笑着。
“反正他也没几个雨天了。”
雨天。
露琪亚听见了雨声。
“他会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美丽的妻子,他会很幸福,他的脸上会挂满笑容,他的生命里不会再有眼泪,他的天空不会再有雨天。”
露琪亚耳边响着崩玉的话。
露琪亚抬头,那橘色的太阳也下着雨。
那太阳的眼睛一只是虚,一只是人。
他们都在哭泣。
眼泪滴落到她的面颊,和她的泪痕汇聚在一起。
露琪亚感觉到一护的手在自己的腰间摩挲,他紧紧搂着自己,她感觉到耳边一护温热的吐息。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腰窝,脊背,后颈……
他的身体滚烫,露琪亚觉得自己要融化了。
他的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将自己送到他的唇边。
她想挣扎。
这不对,这不行……
我不应该
我不能够……
我死了……
但她空着的手却没有这么做,
她抚摸着一护的面颊,回应着他的亲吻。
紫色的泪和金色的泪交融着。
屋外的雨也在呜咽。
淅淅沥沥的呜咽。
“你不走……你别走……你不走……我只要你……只要你……”
露琪亚只想哭。
诶……我可拿你怎么办……
“我不走……”
露琪亚的声音很低。
“我不信……你吻我……吻我……”
露琪亚听到一护闷哼的声音。
露琪亚放下手里的菜,抓着一护的衬衫,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一护愣了一下,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他眼中虚的黑色变淡变白。
虚安静下来。
它的愿望实现了。
它的苦难消失了。
一个吻就能让虚净化为人类。
只要一个吻。
白一护就变回了一护。
一护好虚如梦初醒一般,呓语着。
“再一次,再……再来一次……久一点……久一点……”
露琪亚提起脚跟。
少年闭上眼。
他僵硬的身体软下来,手搂着露琪亚的腰。
露琪亚觉得这是第一次吻一护,但她又觉得他们吻过很多次。
吻消弭了愤怒,一护只觉得委屈,他战栗着。
一护抱起露琪亚,
他想离开厨房。
“你肚子不饿啊?”
露琪亚用手掌挡住一护的嘴
一护肚子诚实地咕咕叫着,他有些不好意思。
露琪亚挣脱出一护的怀抱。
一护又过去搂她。
“先做饭。”
“先做别的……”
“先吃饭!”
“先吃别的……”
露琪亚轻轻推开他的拥抱。转身回到厨房。
“你去哪!?”
“去摘菜。”
“摘菜……是哪里?”
他几乎是在呓语。
等到他看到露琪亚又拿起青菜,
一护恍然,他生了气。
一护从背后环上露琪亚的腰,手臂锁着她,脸贴着她的后脖颈,轻轻咬着露琪亚的耳朵。
“你不要摘菜……”
“那换你。”
露琪亚顺手将菜落入一护的手。猫一样优雅轻盈地钻出少年的怀抱。
她打开冰箱,看看里面有什么食材。
少年愣在那里,看着手中空降的青菜,又看看死神。
看女孩不理他,一护撅着嘴。
他俩待在厨房。露琪亚淘米,一护在她旁边摘菜。
一护一直盯着露琪亚淘米的手看。
米都可以享受她的抚摸……
他哪能想到,有一天会嫉妒起米呢……
“你和那孩子没吵架吧?”
露琪亚将米下锅。
“没有。”
一护皱着眉,拿青菜出气。
“它一直在收拾我,我跟本就插不上话。”
一护滔滔不绝,说崩玉巡视了一圈他的公寓后,撸起袖子开始干活。它疏通了厨房水池下水道,修好了浴室灯泡烧坏的电线,还换了浴霸。它用死神的穿界之门穿越到地中海某渔村,借了主人的房顶,晒了一中午的被褥床单,又清洗了榻榻米里的灰尘。
一护瘪着嘴。
“它连窗户缝隙里的灰都擦掉了。我连人带屋子被它收拾了一顿!那家伙绝对有强迫症!”
露琪亚忍着笑。
一护看到露琪亚笑了,就得寸进尺。
他又凑过来。
“我们……先……贴贴好不好?”
“先吃饭。”
露琪亚找着现有的食材随便做了点。
蘑菇豆腐味增汤,炒包菜,煎小火腿肠。
一护有些吃惊。
一护尝了尝。
“居然……能吃……你以前不是只会做咖喱……?”
死神捏紧了拳头。
“我也是会变的。”
死神忍住自己的脾气。
一护一连刨了好几口饭。一脸有滋有味的样子。
看他吃的很开心。
死神稍微松了拳头。
真好哄。
“其实……我以前做的也不是咖喱。”
一护嚼着饭。
“那什么算是咖喱?”
“60%的酥油,20%世界上能找到的香料,10%的洋葱,10%其他的东西。然后搅。”
一护把饭咽下去。
“听上去味道应该不错。”
“恩。蘸饼拌饭都不错。其实黄油鸡肉都味道也可以。”
“你会做吗?”
一护觉得好笑。
“你想吃我就试试。”
“那还得有印度飞饼才行。”
“我们可以飞一个。”
一护坐了个扔到动作。两人都笑起来。
“其实……我妈妈不会做料理。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擅长,每次都煎蛋都是黑色的。但是她每次都很努力,不断地练习,虽然从没有成功过。妈妈每次努力都样子,我觉得非常的帅气。”
露琪亚笑着听着。
“说起来,我好像是第一次和你说她的事”
一护低头刨饭。
他好像也很意外。
他好像很悲伤。
“第一次想起她的时候……不是那么难过。”
眼泪落在米饭上,被他吃了下去。
窗外是雨。
“我今天才知道,你是个爱哭鬼。”
“不许和别人说啊……”
“嗯。”
一护觉得米饭好吃,
一护想起那双淘米的手。
男孩一口气吃了两碗半。
露琪亚看着一护大口吃饭的样子。
“我是不是做少了?”
露琪亚将自己还没动的米饭都给了一护。
一护难得这么好胃口。他将盘里的菜一扫而光后,双手合十。
“我吃饱啦。”
露琪亚有些高兴。
“我去洗碗!”
一护抢过所有的碗筷,将他们抱入水池。
露琪亚收拾好桌子。将一护备考的书本重新放回桌上。
还差个书架……
露琪亚这么想着。
“你和那孩子说了什么,她又多给了我5天?”
“我和它谈判了。”
“都说了什么?”
“你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就像我和我体内的白一护那样的吗?”
“嗯……差不多吧。”
“她怎么和你说的?”
“那孩子说,让我在这里多呆五天,想做什么,做什么。”
别留遗憾……
“她能听到我们的谈话吗?”
“不能,那孩子晚上都在睡觉。”
“她……能窥探你的记忆吗?”
“应该不能……为什么会这么问?”
“露琪亚,我会让浦原先生救你的。但以防万一,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
死亡需要拯救吗?
露琪亚没说出来。
“我的死霸装,你收走了吗?”
她隐隐约约记得昨晚她和一护躺在一起。
一护用被子包裹着赤条条的她,
他躺在被子外面,发烧烧,身子一阵冷一阵热。
露琪亚隐约记得自己用手去摸着一护的额头。
他说她的手很冰……
看今天一护的样子,倒是不打紧了。
“我藏起来了,崩玉好像非常需要你的死霸装。死霸装对彼岸有什么意义?”
“那孩子说,死霸装是我死神身份的证明。我们原本要到地狱最深处去,那里有一扇通往其他故事的大门,那里的门卫会要求我把我的死霸装作为抵押,才会允许我们离开这个故事。只有死神,才能成为死亡。我上交了死神的衣服,就代表放弃了自己的故事,就将不在是这个故事中 “死神”的角色,而是真正成为了‘死亡’本身。只有成为‘死亡’,才能够带领灵魂去彼岸。”
一护擦着盘子。
“这不就是让你死嘛。”
“也可以这么理解……吧……”
“傻子。”
一护的声音很轻很轻。
露琪亚只能靠一护的唇形猜测。
“你衣服就先放我这里,剩下的你就不用担心了。对了,你没有对尸魂界说崩玉的事吗?”
“我没有说,我怕尸魂界不会同意。它拥有可以改变时间线的强大灵力,这几乎是无敌的,尸魂界一定想控制这力量。但是听过他们的故事后,我也觉得,不应该将他们囚禁在这个原本就不属于他们的故事里。他们想去彼岸,任何一个灵魂都应该拥有安息的权利。”
一护歪头,看了看露琪亚。
“你是想死吗?”
“我原本也已经死了。崩玉它将我的魂保护起来,我应该报恩。”
“可这孽不是你造的,是浦原创造了崩玉!是尸魂界想要占有它的力量,凭什么我的……凭什么你却要来收拾这烂摊子!?”
“如果不是崩玉,我也没办法来见你了。她替我维持了灵体,又造了一个肉身。”
“这些东西你原本就是有的!!”
一护有些上火。
“你没去找你大哥,没有找浮竹队长,没找恋次他们吗?他们绝不会让你去冒险做这个事的。”
露琪亚的背影很阴冷,就像是窗外的雨。
“我的心回去,尸魂界的大家根本看不到我。大家都还好……”
“浮竹队长,春水队长,涅茧利队长他们呢……”
“嗯,都挺好呢……”
“露琪亚你为什么骗我?”
露琪亚只听到雨声。
“我……”
“涅茧利队长死了!崩玉告诉的我的!”
一护扭紧水龙头,冲出厨房,瞪着露琪亚。
“尸魂界到底怎么了!?”
紫眸里闪着捉摸不定的光。
“尸魂界化为焦土,这话什么意思!?”
露琪亚叹了口气。
不会撒谎也不好……
“一护,你不属于那个世界,你好好的在现世界生活……”
“这就是你的想法!?我们在不同的世界,我配不上作为死神的你,所以你就把我推的远远的,所以你就要一个人带着那石头去那个什么彼岸是吗!?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要我的帮助!!?你为什么不让我守护你!?只要你说,我立马可以……”
“一护……你不会有事的。”
“什么有事没事?我听不懂!”
“你会找到你的所爱,你会有好多家人,你会守护你最珍视的事物,你每天都会幸福。一护,那孩子向我保证了,你从此以后都生活不会再有眼泪,你的心里,不会再下雨了。你不会有事的,你会和所有美好的故事的主角一样……”
“你在说什么!?露琪亚!你要死了,我怎么不会有事!”
一护几乎是吼起来。
“这次我才不管你怎么想的,你留在我身边!!留在我的世界!!你不能去那个彼岸!!你别听他们给你讲的故事!!他们在利用你!在利用你的善良,在利用你的正直,他们想让你同他们陪葬!!成为‘死亡’?去他妈的‘死亡’!!”
一护冲到露琪亚面前,蹲着身子抱住她的胳膊,强迫她看着自己。
“我……我在你的故事中,没有那么重要……”
露琪亚的声音嘶哑。
“谁说的!是谁说的!!?崩玉吗!?你别信那个混蛋胡扯!!没有你的世界,我守护它干什么!?没有你的生命,那对我来说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一护的眼圈又红了。
他真的是个爱哭鬼。
“我以为你死了,我随波逐流地活着,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只能跟着大家一起,毕业,考大学,打工,然后交往,结婚……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除了做这些我还能做什么!?你死了!!恋次说,你的魂被炸成了灰,无法转世轮回了。你消失了,你不在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活着……可我的心早死了……”
一护低着头,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他从裤兜里摸出什么攥在手里。
“你别走。你回来了,我抱着你呢,我知道你还活着!我的世界终于有了光了,我的心也活过来了,你别走……”
露琪亚看到一护手里有一颗紫色的戒指糖果。
“你别做什么‘死亡’,你做我的妻……”
露琪亚愣住了。
“我……我知道我很差劲。我没考上大学,没有正式的工作,我窝在这个到处都是霉菌,下水道都是堵着的公寓里。我没有存款,没有希望,连那么好的女友,我都没好好珍惜……我是个混蛋!我昨天对你发脾气,还把你弄伤了……我想保护你的……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呃,呃……我糟糕透了,你不喜欢我是当然的……但是……恩……崩玉让我买的东西太多,我身上只有这点钱了…恩……呃……”
一护举着戒指糖的手全是汗。
“我就是个随波逐流的傻瓜,但是……”
一护把戒指举起来,举到露琪亚面前,他看着紫色的眼睛
“你嫁给我,露琪亚!所有的碗都由我来洗!!”
噗嗤一声。
露琪亚笑出眼泪。
她一边笑,一边抹眼泪,豆大的泪不停滚落,好像永不停歇的雨。
“哎呀一护,你真是……我可拿你怎么办……”
一护也哭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露琪亚忍不住痛哭起来。
一护上前,搂着露琪亚。
他俩一起抽泣着。
“一护……你不需要守护我,你不需要拯救我……我只是死了……死了……”
“你没有死,露琪亚,我抱着你呢!你只是被崩玉控制了!我会把你从崩玉里救出来的!”
“一护……我一无所有,一无所用,一无所知,一无所能……我除了死亡,什么都没有……死亡怎么可能给人带来希望呢……这样的我在你身边,又怎么能给你幸福呢……我……”
“我不要幸福,我不要你说的什么美满的故事,我不要没有你的晴天。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你不是死亡,露琪亚。
你是我的光明!
14、一护
一护知道自己在梦里。
他怀抱着白无垢,牵着新娘的手。
她手上戴着紫色的戒指糖。
白无垢靠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
她不生气了。
但一护隐约还能看到新娘的泪痕。
他搂着纯白的新娘。
紧紧搂着她……
一护睁开眼睛。
他听到了窗外的雨。
他的下巴搭着露琪亚的肩膀,死神枕着自己的胳膊。
他空出的另一只手正环抱着死神的腰。
纯白的被单如同梦中的白无垢。
露琪亚背对着他,侧身蜷缩着,安静地躺在一护身边。
手上戴着紫色的戒指糖。
他好像产生了幻觉,
他好像看到他体内的那个白一护也环抱着露琪亚。
他吻着露琪亚的额头,眼中野兽的眼睛变得温顺安宁。
一护仔细一看,白一护的眼睛,就是一双人类的眼。
一护审视着自己的心。
他心中的那片汪洋中……
白一护消失了。
有的,只是如镜面一般的的蓝色的海,
还有自己的倒影。
一护嗅着露琪亚的肩膀。
雨后天晴的……大波斯菊(cosmos)……
为什么那个海燕会知道!!
一护喉咙里发出不满。
死神转过头,紫眸藏在散乱的刘海下。
“怎么了?”
死神伸出手,安抚一护的脸颊。
“他是怎么知道的?”
“恩?”
紫眸半睁着。
一护把脸蹭进死神的怀抱。死神纤细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 。他粗硬的头发扎进她的皮肤,但她依然抱着他。
他咬着死神的锁骨,死神发出闷哼声。
“海燕……”
“副队长。”
死神的搂抱瞬间变成了锁喉。
一护挣扎。
“额嗯……海燕副队长……”
锁喉的手臂又温柔了。
一护终于喘了一口气。
“你副队长为什么知道你的味道……他也这样被你搂过吗?!”
死神皱眉,不说话。
“我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
“有!!”
“没有!!”
“有花儿的味道!!波斯菊花的味道!!”
一护抬头看着死神,又气又委屈。
死神搂着他。
“……小气鬼。”
“你大方!”
一护把脸埋进死神的怀抱。
柔软的纯白
一护全身都酥麻起来。
“……我哪知道……我也不知道海燕大人在说什么……”
死神也困惑,她看着窗外的风雨。
“他为什么要伤害你?”
“他没有伤害我。那是他留给我的心。”
“他还在你的地狱里吗?”
“地狱?不……那是我的梦。”
“他……还在你梦里吗……”
“不在了,海燕大人的心离开了。我刚又梦到那片下雨的森林……那里除了雨什么都没有了。”
一护听着露琪亚心口的跳动。和那双紫眸一起看着窗外的雨。
“以后不许梦到除我以外别的男人……”
“你管的太宽了。”
一护能感觉到,死神的手在玩着他的发梢。
他撑起身子,去吻死亡。
“……从现在开始,不许喜欢别的男人……不许亲别的男人……不许梦到别的男人”
“你现在是我的了,你永远都是我的。”
“我今天才知道,你是个小气鬼……”
他怀里的死亡很安静。
她任由一护的亲吻。
她依然搂着一护。
“不许和别人说啊……”
“嗯……”
一护往下吻着死亡的脖子,死亡的锁骨,品尝着死亡胸口每一寸的皮肤。
一护继续往下吻着……
死亡的小腹,死亡大腿的内侧,
他用冰凉的吻去触碰死亡的秘密。
死神发出叹息,她手顶着一护的头,全身战栗。
一护细细品尝着死亡的甜蜜。
死亡在人类的拥抱中舞蹈。
一护快乐起来。
他硬的发痛,但他不想。
他要死神要他。
欢愉退潮,只留下死神面颊上潮红的浅滩。一护起身,再次爬到死神的唇边。
他捧着死亡的脸,亲吻她的额头,安抚她。
她因快乐而惊恐。
他因快乐而愧疚。
“你哭了……你为什么哭……”
一护觉得自己的心被爱溢满了。
“我不知道……一护……我不知道……”
死亡双眼迷蒙,紫眸里全是困惑。
“这次换你。”
一护拉着死亡,让她骑在自己身上。他搂着死神的腰坐起来,让她顶着自己。
一护仰头看着紫眸。
他吻着死亡的耳垂。
“我现在是你的了……我永远都是你的。”
他在死亡怀里呢喃。
“要我……露琪亚……”
死神有些犹豫。
她红着脸,伸出手。
死神解开一护的衬衫,一个纽扣,又一个纽扣……每解开一个,她就抬头,有些犹疑地看看一护。
一护笑着,吻她,鼓励她。
“我是你的……我是你的……”
死神的脸已经涨红,她不知道该不该 ……
一护抚摸着她的脊背。
“我是你的…… 奖励我……”
他的声音颤抖,近乎是哀求了。
死神的手逐渐向下,拉开了一护的牛仔裤拉链。
她的脸已经红的发了紫,她不敢再动了。
“别停,别停下……”
一护痛苦着。
我要你……要我……
别怂啊……
他开始亲吻自己的死神。手掌轻抚着她的脊背,她的肩膀,她的大腿和小腹。他揉搓着她的乳房,大手抓着她的脖子,拉着她,让她抵着自己硬的发胀的地方。
窗外的风雨声一护渐渐听不到了。
他只能听到死亡的喘息。
他眼里只有那一双紫眸。
他引导着死神去握住那个他最脆弱的部分。
“喜欢我……露琪亚……”
一护轻吻着死神,仿佛那是沙漠中的一滴甘霖,是深海中的一口空气。
“守护我……守护我……”
光接纳了他。
他从未有过如此的快乐。
他看到一双快乐的紫眸。
他搂着白无垢乘着月牙船。
他们飞翔在苍穹之上,驶向了月亮。
一护感觉到额头落下一个柔软的吻。
他睁开眼睛。
紫眸如同梦中那紫色的苍穹。
那里全是他的倒影。
她手上还戴着那颗戒指糖果。
他手上也戴着一颗。
一护第一次觉得这漏风的公寓很温暖。
“早上好……我的太太。”
露琪亚脸一下红了。
“早上好,夫君。”
一护变成了草莓。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但一护不觉得冷。
结婚……真好。
“你们尸魂界叫的这么正式啊?”
“不应该吗?”
“我们这边……就叫亲爱的。”
死神的脸由红转深红。
“你叫一下?”
“……做不到……暂时。”
“我们亲亲了,也爱爱了。叫一下亲爱的,不行啊?”
死神的脸由深红变为绛紫。
看她半天也憋不出来,一护放弃了。
“我乖吗?”
“恩。”
“……亲亲?”
一护陷在床里,用只有露琪亚才能听到的音量讨吻。
露琪亚看着他。
一护知道,她拿他没办法。
果然,他得逞了。
得到了他想要的。
一护懒在床上笑了。
露琪亚拨了拨一护杂乱的头发。
“你高兴了?”
“是的夫人。”
露琪亚靠着一护的胸膛。
一护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有好多好多话想和露琪亚说。
他想说大家毕业后都去了哪里,想说自己将来的打算,想说自己虽然和井上交往着,可以却总是梦到你,它为那些梦心怀歉疚,但更让他痛苦的是,他总是想回到那些梦中。他不敢和露琪亚说,他怕她生气。
“我不生气,一护。”
“嗯?”
“我也和你一样难过……”
一护揉揉那黑发。
“你能听见我心里的话吗?这是崩玉附身在你灵魂后你的新能力吗?”
“不是。我一直都能听到你心里的话。”
“别人的呢?”
“别人的不行。”
“那你说,我现在心里在说什么?”
“你现在心里说,‘我的胸都比你的大,羡慕吧?’”
沉默了好一会。
“你真的能听到啊!”
露琪亚阴沉着脸。
“你说的是事实嘛……也没错……嗯……说的对……”
露琪亚生无可恋。
“那你不喜欢吗?”
“嗯……喜欢……嗯……只是我作为一个女性,居然还不如一个男的大……哎……”
露琪亚一声长长的叹息。
“家里面有一个大的就可以了,你不用在意这种事的!”
“我记得你一直都喜欢……”
“人是会变的!!而且,这个也,可以变大的,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
“不可能的。山无棱,天地合,也不会变大的。你也不用安慰我……”
露琪亚的表情已经是绝望了。
“我,我们聊点别的好不好!!”
“好……”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直到一护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女孩好像从绝望中惊醒似的,
“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啊太好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了!
“那水蜜桃。就是那种软软的,粉嫩多汁的水蜜桃。”
一护坏笑。
死神很认真地思考。
“……家里没有啊……”
“有的~呢~”
死神忽然感觉到一护的手在摸……
“混蛋!!!”
被打了一拳的一护开始哼哼。
“明明刚才还让的……”
“吃饭!!”
死神扒拉开一护的手。
一护眯了眯眼。
“……那……我想吃米饭,上面撒上芝麻和海苔。
我想吃煎蛋,蛋黄要是半熟的流体。
我想吃菠菜。切的碎一些,上面洒满鱼木花和花生碎。
我还想吃玉子烧和烤鱼,玉子烧要嫩嫩的,烤鱼要脆脆的。”
“玉子烧和煎蛋都是鸡蛋啊……”
露琪亚用手指按了按一护的鼻子。
“你还想吃什么?”
“……”
一护看着死神。他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落下一只轻轻的蝴蝶。
怀里的温暖变成了空气里的潮寒。
一护能听到床单摩挲的声响。他起身,抱着枕头趴在床尾。
一护歪着脑袋,眼睛随着那个背影走向厨房。
他发着呆,听着窗外的雨。
他能听到厨房的声音,但他看不到她了。
他想她了。
一护拾起散落在榻榻米上的牛仔裤。
他来到了厨房。
T恤在死神身上形成了垂直的衣褶。
如同希腊神殿的石柱上的纹路。
那背影不看他。
一护不敢眨眼。
他觉得这像个梦。
他从未感到这么快乐过。
他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背影转向他
一护看到那双紫眸中自己的倒影。
紫眸向他微笑。
一护眼前的是这世间一切的爱与美。
15、崩玉
崩玉皱着眉头,盯着手里的碗。
米如富士山一般耸立在碗中。
它抬头,一护正大口嚼着,看着自己。
他张嘴,看着自己,
眉头一下子皱起来。
“呵,你啊。”
一护一瞬间没了胃口。
崩玉看了看窗外。
依然是雨。
崩玉又看了一眼餐桌。
“好丰盛啊……”
“哦……”
一护明显是不高兴了。
“你做的?”
“露琪亚做的。”
“死亡做的饭能吃吗?不会有一股杏仁味吧(氰化钠)?”
“你说什么呢!?”
“米有点多啊,能不能分你一点?你挖走2/3吧。”
一护拨走了1/2。
“黑崎家不准浪费粮食!吃完!!”
“这吃不完啊……”
崩玉尝了一口。
“诶诶,好吃!死神可以啊。”
崩玉各样尝了点,味道清淡可口。
崩玉开始四处打量着一护的屋子。
一护的屋子很干净。东西也摆放整齐。
死亡来到了他的屋子,把充斥在他家里的那些晦气之物都杀死了。
少年的眼睛清澈不少。
还差个书架。
……明光的愿望。
崩玉寻思着怎么弄出一个书架,
眼睛无意间定在了露琪亚的无名指……
“露西亚手上怎么套了个圈!?这是个什么圈套!!?”
那是一颗紫色的戒指糖。
一护脸一下子红了。
“这、这是……订婚戒指!”
“订婚?”
崩玉有些恍惚。
“和谁?”
一护晃晃自己的手。
脸红艳艳的。
那无名指上有一颗黄色的戒指糖。
崩玉愣了好一会。
“你是久保带人吗?一个章节换一个设定?不带这么随便改人物关系的啊!你为什么要娶她?替天行道,大义灭亲吗?”
“不许说露琪亚坏话!!”
“这话不是你说的吗……双标!等等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我会和织姬解释清楚的。”
“所以你背着你现任女友和你将死的初恋订婚了?这是什么狗血剧情啊!?”
一护看着崩玉
“你怎么知道露琪亚是我初恋的?”
崩玉卡了壳。
“啊……嗯……她、她不是吗?”
一护脸红彤彤。
“你只要遵守承诺就行,剩下的和你无关。”
“你渣男可以,你觉得露西亚那个脸皮厚度?”
一护的脸白了。
其实他也怕这个。
“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她想让所有人都幸福,她就是一个天真的傻X。”
“她不想伤害井上,就可以伤害我吗!!”
一护声音颤抖。
崩玉没说话。
一护把眼泪忍回去。
他不想在别人面前哭。
“我只要她,我会和织姬说清楚的!!”
崩玉的绿眼睛亮了。
“别的都不要了?”
“对!”
“你知道你意味着什么吗?你英雄的故事,你美满的结局,你永远的晴天?露西亚希望你拥有的人生你都不要了?”
一护看着崩玉。
“我只要她。有她,即使下雨我也不怕!!”
崩玉看着一护,非常郑重。
“你已经不是少年了。你知道吗?你要做出选择,然后付出代价。”
“这就是我的选择!”
一护亮出自己的戒指糖。
“你先别这么着急做决定,少年。”
“除了露琪亚,我谁都不要!!!”
绿眼睛盯着一护,仿佛在透过一护的眼睛看着他的灵魂。
它将身体往后仰。舒展了下身体。
“……我知道了,先吃饭……”
崩玉不说话了。
一护只觉得反胃。
“露西亚也真是的,她终于还是成了你新的娘……”
“新的娘?”
崩玉晃晃手上的紫色戒指糖。
“新娘不就是‘新的娘’吗?”
“谁说她是我娘了!!?她是我黑崎太太!!”
“行了行了,我懒得理你。”
两人又沉默了。
“你和你女朋友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意思?”
“这间房子没有女人的味道。”
“你还能闻到女人的味道?”
“就是琐碎而充实的味道,
是不同款式高跟鞋皮革的味道,
是用了半截的唇膏和结块粉底的味道,
是被无视的焦虑,
是被冷落的哀怨,
是对未来的希冀,
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依然希望有个好结局的天真。
女人大多是这样的一种味道。
可你屋子里没有。
进你房间的时候,这地方的空气是凝固的,充满了绝望和苦难。你在这个房子里存活,也只是存活而已。这房子只有死寂。我真不知道,在这种房子里你还能学习?好在明光照了进来,把你家所有的污秽都杀了。那些苦难已经远去……连米饭也变得可口不少。”
一护没说话。
“你不知道你活着的意义,你只是在人的海洋中随波逐流着。你这种情况多久了?”
一护焦虑起来。
那双绿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
“你女友一直都没出现。家里都睡了一个女人了,她也不回来查房,你和你女友吵架了?”
“没有……”
“你不擅长撒谎。你眉毛都皱到一块了。”
崩玉忽然露出笑容。
“你可以和我聊,我只是块石头。而且这种事你也不敢和露琪亚说吧?她多半会开导你和女友复合。”
一护被击中了要害,他就怕这个。
他怕露琪亚不要他了。
“情侣吵架不是很正常的吗?吃顿饭,看个电影,来个和好SiX啊什么的。”
“我们没吵架。”
“……”
“我们有一个多月没说话了。”
“冷战思维要不得啊……这解决不了问题。大家都是成年人,很辛苦。赶紧解决问题,然后赶紧干别的。”
崩玉饶有兴趣地夹了煎蛋,蛋黄流进了米饭,将米染成了金色。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我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非常幸福。她特别的漂亮,性格又温柔,又体贴,能有这样的女孩喜欢我,我黑崎一护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但是我就是……”
崩玉嚼着饭点头,绿眼睛看着一护。
“你并不快乐。”
一护不解。
“幸福不是快乐吗?”
崩玉摇摇头。
“幸福的反面是快乐。
幸福是‘没有苦难’。
而快乐,是苦难的一种。”
一护沉默了好一会。
“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叫了露琪亚的名字。她什么都没说,没有生气,也没有任何不满。她只是对我微笑……我吓到了。我知道,她是在乎我的感受,顾虑我的想法,但我,我有时候真的,那个微笑……我痛恨那个微笑。因为她在笑,我也必须……强迫自己笑……强迫自己幸福。可我我不想幸福!!我想哭!!但我在别人面都哭不出来!!露琪亚死了,我手里握着剑!!当时我就在旁边!!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明明可以守护她!!可这个我妈妈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这没什么不对的!”
崩玉的语气很坚定。
一护吓了一跳。
他看着崩玉喝了一口味增汤。
“死亡只是结局,它并不是苦难。露西亚的故事只是在那里结束了,那不是你的过错。”
“她没有结束!!她还活着!!你抓走了她!!你威逼利诱她!你要让她带你去彼岸!!”
“你不要把我说的和传销一样好不好。我也没办法,没有死神愿意帮我。”
“尸魂界到处都是死神!!比露琪亚厉害的到处都是!!你为什么要让这么个小不点的豆芽菜女生去做那么苦的事!!如果尸魂界谁都不愿意带你去彼岸,我就要来我的死神之力!!我带你去!!!”
崩玉的眼睛里发出一道冰冷的光。
一护觉得屋子气温骤降。
他冷静了一些。
“吃饭。”
一护咬着牙,狠狠刨饭。
崩玉拿起了筷子。
“对了,当着现女友面前叫初恋的名字,你女友确实不应该笑。她应该拿折凳狂揍你三个小时,你个渣男。”
一护还是很生气,
但当崩玉这么说,他心里莫名好受了一些。
一护好像稍微有了胃口。
他们继续吃饭。
“你不上班吗?”
“我今天休息。”
“那饭后,咱们出去吧。”
“你想干什么?”
一护吃着煎蛋。
“我想出去。我又不是座敷童子,大哥。”
“你要是乱跑……”
“我答应露西亚了,最后的五天都和你在一起。”
“不会是五天的。我不会让她只和我在一起五天的。我们还会有好多好多天……”
“那就得看你的谈判技巧了。”
饭后,一护洗的碗。
露琪亚不在,一护也没了胃口。
饭剩下了大半锅。
一护洗碗的时候,崩玉钻过来帮忙。
它说洗碗是仅次于生老病死穷之后最无望的“苦难”。
“生命之苦如轮如圆,就如同那永恒存在于圆中的圆周率。他无穷无尽,永不停歇……”
它又丧起来了。
“我能问一件事……你们俩昨晚是实现了‘生命的大和谐’了吗?”
一护差点把手里的盘子摔了。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
崩玉眯着眼睛,看着床。
“不同的眼睛,不同的世界。我能看见灵魂的模样,我能听见所有生命的愿望,你床上可是全都是生命呢……他们……额,他们……在呐喊……‘我不想死’、‘我不想做人!’、‘我不想当韭菜’,‘我不想当社畜’……特别的热闹。”
一护翻了翻白眼。
等会一定要把床单洗了!
那家伙……
白一护说了话。
那家伙在浦原的实验室里,被高浓度灵子溶液泡了几百年,被折磨的有些洁癖了。
你怎么知道这种事情。
你也知道,你就是不记得了。
人类能记得多少事呢?百年?几十年?几十年?
人类的忘性大,不像我们虚,我们永远都不会忘的。
你也在浦原的实验室里吗?你们真的是室友吗?
白一护不说话了。
一护又看着崩玉。
崩玉一脸嫌弃,它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
“你们……实施了安全措施了吗?”
一护震惊了!
“确实,我没有想到露西亚居然还会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找了个男人……我开始后悔嵌合在露西亚体内了,你用了吗?”
“没有。”
“为啥你不用?你床头柜子下面不是放着47个吗?你不用你买干什么?理财吗??”
白一护噗嗤一声笑起来。
一护脸已经红的发紫了。
“你怎么能随便翻人东西呢!!?”
“我没翻!我是看到了!!”
“你眼睛是X光吗!”
“我连你子孙……”
“我现在就洗被单!!”
“黑崎一护你多大了?18了?在这个国家里你到了法定婚龄了是吗?黑崎一护你已经不是少年了,但你也不能成为男人!不要犯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你要做一个有担当的成年人!!成年人!就应该为自己的亲密伴侣负责!有些常识非常的重要,但所有人都避而不谈,这是不对的。闭口不谈,视而不见,都不能解决问题!!不应该将生命中最平常的事情神秘化和禁忌化。我们不应该将人性视为一种‘羞耻’!生命没有什么好羞耻的。我告诉你,朽木露西亚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东西!尸魂界只是告诉她如何耍刀弄剑,但没有人!没有一个人告诉她一个女孩子该如何保护自己!那个迂腐又陈旧的世界,恨不得所有的女人都是傻子!他们恨不得女孩既要为男人坚守贞操又要随时为他们张开双腿!露西亚在死前都还以为接吻只是打招呼!!所有人都在给孩子们讲童话,说什么生活的美好,知道生活站在你的面前,一顿皮鞭教你看清它残酷的真面目!!你要是想保护一个女孩,就不要想着从坏人的手里英雄救美!你只要每次戴好避……”
“我知道了导师!晚上我就对露琪亚普及当今全球最前沿的生理卫生知识!让她肉眼就能区分HIV和HPV的病毒性状!我会告诫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您不要慷慨激昂了!!”
一护的脸已经紫黑了。
白一护捂着肚子忍着笑。
崩玉满意了,不说话了。
它乖乖擦盘子。
等他们出门的时候,碗盘已经摆放整齐。
厨房被崩玉擦的一尘不染。
被单晾着,一护换上了新的床单。
空座町依然在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