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八点,出门的闹钟也响了,两个人才一起起身。九月底的天还很热,刘恋帮于文文穿了件宽松的无袖衫,外搭一件衬衣,洗漱完以后,喂了猫狗,一起下楼。
平时的早饭都是于文文做的煎蛋吐司,于文文不方便做,刘恋也懒得做,出了小区随手在路边的餐车买了包子鸡蛋牛奶,一路边走边吃,到诊所也吃得差不多了。
“于队这是负伤了?”前台和于文文也熟了,看见于文文的右手后惊讶地问。
“嗯,受了点伤,休息几天,刚好来陪她上班。”于文文点点头,跟着刘恋进了她的办公室。
“受伤要多休息,你就在里边睡着吧,午饭我叫你。”刘恋把咖啡豆倒进研磨机,推着于文文往自己的私人休息室走。
门在办公桌后侧方,和书架只有十几厘米远,小小的休息室只有四五个平方,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衣柜就是里边的全部家具。窗帘拉着,休息室里不太亮,看于文文躺下后,刘恋拉开衣柜门,把外套收进去,又取出一件白大褂穿上。
于文文趁她低头系扣子,左手搂着她的腰把她拉得倒退着跌坐在床上。
“你干嘛!”低声怒斥。
“以前没发现,今天感觉我的恋恋这么打扮看起来好禁欲。”于文文的声音就在耳边。
“让我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于队是打算耍流氓?”刘恋挑挑眉。
“笃笃!”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爪子拿开,有人找我。”刘恋拉开了腰间的手,起身从休息室走出去。
“请进!”她喊了一声,然后打开了研磨机,咖啡豆在嗡鸣中磨碎成粉。
“刘医生,早上好。”
于文文本来都躺下了,听见这个声音又坐了起来。
林晖。
“早,林医生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事吗?”刘恋慢斯条理地压着咖啡粉。
“嗯,昨天下午临时插进来的那几个人里,有一个坚持说要刘医生来替他看诊,所以我昨天帮他改约了你今天的号。”
“嗯,行,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那我先回去了。”
“好。”咖啡液滴进杯子里,刘恋用眼角余光看着林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奇怪。
病人改约什么的,后台是可以看到的,完全没必要因此再来找刘恋说明。
多此一举,大费周章。
林晖刚离开,于文文就从休息室走了出来,确认办公室的门已经关上之后才问刘恋:“他来找你做什么?”
“哦,跟我说有个病人改了我今天的诊。”刘恋吹着咖啡的泡沫,小口啜着。
“这种事儿你可以看后台吧?还用专程来和你说?”于文文皱着眉,她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刘恋的疑惑。
“不是,于文文,那是我员工,男的,我没兴趣。”刘恋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都要吃醋可还行?”
“我认真的。”于文文一反常态地绷着脸:“他目前还在嫌疑人名单上,在没排除嫌疑之前,我没法相信他。”
“何况,他刚才能用那么没必要的借口来找你,我作为被挑衅者,有情绪也很正当。”左手捂着刘恋的咖啡杯口,凑上去吻住那在笑着的唇,撬开她的牙齿,攫取她口中的馥郁。
“好苦……”然后匆匆退场。
刘恋喝咖啡从不加糖。
“活该,睡你的觉去。”刘恋坐在椅子里,双手捧着咖啡杯继续啜饮。
九点半之后,患者来了,于文文没有关上休息室的门,所以刘恋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得很清楚——包括刘恋用手捏着患者的下巴查看口腔内的状况,还有到休息室正对面玻璃墙内的治疗室中进行处理。
医生,尤其是牙科医生,和病患有些接触再正常不过,于文文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但还是把一口牙咬得咯咯响。
尽管刘恋的手上始终戴着外科手套。
但并不影响她厌恶刘恋的那双手触碰别人,无论对方是谁,哪怕是疼得愁眉苦脸的病人。
刘恋把状态从接诊改为休息时已经要十二点半了,最后一位患者有三颗牙需要填补,耽搁了一些时间。
回到桌前,刘恋就看见自己的办公桌上放着两份盒饭。
“文文~我忙完了~饿了吗?”她推开休息室虚掩着的门,于文文臭着脸坐在床边。
“没睡?”
于文文站起身,把她推在墙上,对着她的脖子又啃又咬,左手也解开了她白大褂的纽扣,从她上衣下摆伸了进去。
“你……这不是家里!”刘恋想推开她又怕伤着她,挣扎得很是犹豫。
“你这一上午都摸了几个人了,咱俩得公平点。”于文文的声音中带着恼怒,手指也贴上了细嫩的皮肉。
“我那是在检查病人情况!病人……病人我只在意他哪儿需要治疗,我连人家长啥样我都不关心……再说,我不是戴了手套吗?”刘恋举着自己的双手,给她看自己还没来得及摘掉的手套。
“我踏码不管那些,你就说你是不是摸了别人?你要是敢不戴手套,就不会是这么简单了!”声音从咬紧的牙缝中渗出。
“嗯……可我是……医生……没法……嗯……避免的。”身体竟然对这愤怒的撩拨有了感觉。
于文文颓然地把手抽了出来。
“对不起……我还是很在意。”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不讲理。
“我很高兴你这么在意我。”刘恋却笑了。
为了安抚自家吃醋的于队,午饭是一口一口喂进她嘴里的。
嘴对嘴那种。
小床只有一米宽,两个人躺在上边甚是拥挤,所以刘恋把于文文挤得贴着墙,然后把她抱在怀里。
上午的醋意就这么在呼吸着对方的呼吸中渐渐褪去,一点五十,刘恋的闹钟把两人吵醒。刘恋让于文文趁着午睡的困意继续睡,自己带上休息室的门,出去洗了把脸,把休息状态改为接诊。
今天下午的人不算多,临到五点的时候却来了一位拔智齿的病人,走出手术室的时候外边的天都黑了。
刘恋果断决定让自己下班。
推开休息室的门,于文文正盘腿坐在床上,专注地看着赵梦发过来的排查记录。昨天和今天已经走访了二十七人,其中有十一人在案发当时正在医院里做急诊手术或者顶班,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另外有九个人小区有监控,可以看到在案发前后并未外出。
看见刘恋,于文文很自然地想到了她诊所里的这位嫌疑人,于是问刘恋:“那个案子前一天,林晖来上班了吗?”
“几号来着?”刘恋愣了一下。
“九月六号,星期二。”于文文想了一下,回答她。
“我记得他那天没请假。”刘恋想了想,”不然你来跟我看看吧。”刘恋拉着她回到办公室,调出了电脑里的考勤记录,九月六号的打卡记录里,林晖是晚上八点多才走的。
八点多离开,也就是说在死者死亡的时间段内他是有作案时间的,现在就需要调查他是否有八点之后到第二天凌晨之间的不在场证明了。
不仅要查作案时间,还要查作案动机。
于文文记录了一下刘恋这里得到的信息,一抬头就看见刘恋正抱着手臂看着自己。
“怎么了?”把手机收起来,看着刘恋。
“跟我在一起还有空聊别人?嗯?”刘恋挑挑眉。
“我这是工作……”话一出口,于文文立刻就明白了刘恋的意思。
“我踏码不管这个,你就说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还聊别人?嗯?”刘恋坏笑着把于文文圈进怀里,手指一点点顺着袖口探进去,隔着运动背心揉捏。
“我……”
“知道错了吗?”敏感的耳朵被嘴唇噙住。
“知道了……”
“再敢在我上班时间作妖,我不介意陪你玩一次办公室激情。”手抽出来,顺着纤细的腰身向下滑,握着腰带提了提。
“好。”于文文的心跳乱了。
刘恋刚刚的话惹出她无限的遐想,那画面太过清晰,不打码不能播。
她竟然很想试试。
整理好衣服,一前一后地从办公室走出,时间不太早了,直接回家。冰箱里还有昨天买回来的菜,刘恋削了个苹果让于文文慢慢啃,自己钻进厨房,在一集电视剧结束后捧出两菜一汤。
于文文对这样的生活满意极了,除了自己右臂负伤。
饭吃完,刘恋把碗筷扔进洗碗机,正看着电视的时候门边传来呼叫的声音。
“赵梦来了。”于文文随口说。
“你怎么知道是她?”刘恋走到对讲屏一看,就是赵梦。
“这个点过来,不是案子有进展,就是来蹭饭的,或者送饭。”于文文看着刘恋拿钥匙出门,自己也起身去倒水。
“这些得先放冷冻,不然等会儿化了。”赵梦一进门就举着手里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实的袋子。刘恋换了鞋之后拎着袋子到冰箱那边,冻饺子,冻馄饨,还有冻成了大冰坨子的猪蹄。
“不是,咋还有猪蹄?”于文文无语。
“吃啥补啥!你这爪子赶紧养好吧,今天忙死了!”赵梦坐在沙发上喘着大气,看来累得不轻。
“不是,这么沉你咋没让刘恋拿点?”于文文不解。
“你瞧瞧刘恋那小身板,你可算了吧,把她累坏了你难不成指望我照顾你们俩?”赵梦白了她一眼,端起杯子猛喝一口,“人家医生的手都娇,别整天使唤人家。”
于文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刘恋的手确实看起来就娇嫩,纤长的手指异常白净,没有一点茧子,皮肤看起来也嫩得好像吹弹可破,确实不像什么能有力气的人。
刘恋也没反驳,笑着又帮赵梦续了一杯水,然后问:“你俩打算聊点啥?我用回避吗?”
“没事儿没事儿,我喘口气儿就回去了,明天一早就得回局里,今晚回去得早点睡。”赵梦摆摆手,看向于文文:“你感觉这伤好了之后,会影响活动吗?”
“可能会有点,这毕竟伤了虎口,最近几年扯着了估计要疼。”于文文晃着自己的右臂,无奈地说。
“哎?这哪个医院包的啊?看着包得挺好看的。”赵梦抓过她的手腕,于文文虎口上包的那块纱布和胶带干净又整齐,无论是强迫症还是洁癖看了都会觉得满意。
“守着医生我还要去外边包扎?”于文文翻了个白眼。
“哦也是,照顾自己家属就是不一样嘿,我之前去换药那护士都是黏上了就算完,不会开就行。”赵梦挠挠头,笑着说:“那行,我先回去了,这几天要是有啥重大发现我通知你。”
“嗯,恋恋,我去送送她。”于文文站起身,陪着赵梦一起出门。
回来时刘恋已经在打着哈欠揉桃桃了,或许是因为受了伤,于文文也没什么精神,洗了澡换好药就打算休息。
第二天一早出门的时候,于文文的手机忽然收到一条短信:
[发信人:赵梦
宁局把刘超和王宇给撤回来了。]
那是于文文安排的监视王宏的两个人。
12
“不是,她咋能撤了呢?!”刚下了楼,于文文就一个电话拨过去。
“宁局说这么多天王宏那边也没什么动静,现有的线索也都没法指向这会是一起连环杀人案,那周铮得罪的人可不少,现在摸排正缺人呢,没必要蹲这个坑。”赵梦的嗓门很大,走在于文文左边的刘恋也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我还是觉得这凶手大概率会继续犯案,下一个目标八九不离十就是王宏!”于文文的声音有些暴躁。
“于文文,你有什么证据吗?”电话那边忽然换了个声音。
“宁局?那人不能撤……”
“给我你的证据,半个多月了,于文文,我不能仅靠你没有依据的判断去浪费人手。”对面的声音依然很平静。
“好。”于文文挂了电话,为难地看着刘恋。
“你想回去查案子?”刘恋知道她的意思。
“嗯。”于文文点点头。
“行吧,回去,我开车送你到局里。”刘恋叹息了一声,“但是,你伤还没好,不许出外勤。”
“你不拦我?”于文文有点意外。
刘恋拉着她往回走:“拦你有用吗?你也三十多了,我相信你会对你的安全负责。”
“好。”
车开出小区后,刘恋只说了一句话。
“做你认为对的事吧。”
九点四十多,车在市局门口停下。
“六点半我来接你,不许加班。”刘恋把车调了个头,往诊所开。
“不是,鱼丸儿,那猪蹄子这么好使?”赵梦看见于文文的时候嘴都吓得张成个圆了。
“好使个头,我这还早着呢。”于文文打开电脑,问赵梦:“你们今天的安排是啥?”
“刚开完会,我们分头去五个医院排查。”赵梦抖了抖手里的档案,这是她今天要去摸排的名单。
“行,查到的所有信息第一时间发过来,我要挨个看。”于文文又盘坐在椅子里,说完话就开始盯着文件一行挨一行地看。
她还是没法相信这起案件会是孤案,那个凶手费尽周折,不可能就只打算进行一次。
这个凶手一定无比的自信,他自信仅靠他留下的线索无法破案,自信自己不可能被抓到。周铮的案子,在于文文看来,是一封战书。
充满挑衅意味的,傲慢的战书。
时间非常紧迫,在他对下一个人下手之前,必须将他捉拿。
虽然他每多犯下一起案子就会露出更多破绽,但于文文不想看到有第二个受害者出现。
无论那个人受害者之前有多么不堪。
一行行信息在她的脑海中飞速闪过,身高、履历、年龄、行为习惯……不够,还是不够……
她到档案室找到十五年前那起案件的档案,再次查看起来。
案发时间:一九九八年十二月三日。
案发地点:海市城中区向前路春天宾馆后垃圾场。
受害者穆苗苗,一九七四年三月二十六日生,本地人,家住城中区光明路三十号院。本科毕业,某外资企业职员,遇害时二十四周岁。
报案人为负责运送春天宾馆垃圾的卡车司机,在凌晨三点钟前来装卸垃圾时,在垃圾场中发现受害者遗体。
受害者生前经历过多人侵害,并在四肢、躯干及头部留下数十处钝器击伤,手脚处有被尼龙绳捆绑的痕迹。
致命伤在头部,为砖石等钝器击打导致颅骨破裂及颅内出血死亡。
后经提取死者体内及身体、衣服上残留的DNA及指纹,对比出本案的四名嫌疑人:
主犯赵韬,一九七零年八月生,二十八周岁,本地人,初中毕业,无固定住址,无业。
从犯周铮,一九七六年一月生,二十二周岁,本地人,初中肄业,无固定住址,无业。
从犯田良,一九七八年三月生,二十周岁,本地人,初中毕业,家住海港区创业路十三号,无业。
从犯王宏,一九八零年二月生,十八周岁,本地人,小学毕业,家住城中区河湾路四号,无业。
经核实,案件发生的经过为:
案发前夜十时许,受害人加班晚归,在向前路与开放路交叉口遇到正在喝酒的赵韬等人。赵韬等人试图搭讪不成,恼羞成怒,尾随受害人至向前路与河湾路交叉口。
主犯赵韬以砖头猛击受害者后脑至其重伤濒死,而后四人一起对受害者拳打脚踢,并拖入从犯王宏位于河湾路的家中实施侵害,致使受害者不治身亡。
在发现受害者已死后,四人将受害者遗体抛弃至春天宾馆垃圾场内,并分别逃亡。一九九八年十二月三十日十三时二十五分,于亲戚家中捉拿到从犯周铮;一九九八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十四时三十一分,从犯王宏在家人的劝说下自首归案;一九九九年一月十七日五时四十三分,从犯田良于安河县老桥头村秃子岭被逮捕;一九九九年六月十二日十二时三分,主犯赵韬于海西省舟岛市某化工厂内被逮捕。
后边就是一些证物的照片以及嫌疑人的供述,以及判决文件和收押记录。
线索……线索在哪里呢?于文文一页页翻着档案,脑子里不断地回忆着自己之前的所有判断。
凶手大概率是本地人,男,一九九八年案发时在十岁以上,身高175-185,体态匀称至精壮。主职是医生,有丰富的主刀经验,有一定的洁癖或强迫症,而且很可能是自恋人格。
本地人……那会不会和当年的受害者……认识?于文文忽然想到了这个可能,受害者虽然单身,但如果是朋友或者发小,也不是不可能?
但手头的档案里并没有任何关于当年那位受害者的朋友的记录。
还是得硬查。
于文文用一只手艰难地打出了一份调查申请,拿着它走进了宁局的办公室。
宁局,正是当年那起案件的侦破组组长。
此时的她已经过了五十岁,在看到于文文递来的申请之后,第一时间就猜到了于文文的想法。
“你还是不肯死心,是吗?”宁局揉了揉眉心,看着于文文。
“是。”于文文站得笔直。
“行。”宁局在申请上盖了章,抬头看着于文文:“如果这次还是没有任何结果,接下来的行动,你给我老老实实听指挥。”
她总觉得面前这个于文文真的很像当年的自己——甚至比那时的自己还要刺头。
“是!”于文文抬手敬礼。
“行了行了,手还伤着就别乱折腾,查吧,按你自己的想法。滚蛋。”宁局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于文文提交了申请,开始查找光明路三十号院自建成至今的所有住户信息。
光明路三十号院,又名港区家属院,建成于一九七二年,至今已经是一座四十一年的老院,明年就要开始安排拆迁。
这座院子相当大,当年的港区运输厂几乎所有的职工及家属都在这里居住,包括九八年案发时的受害者一家三口。这里先后居住过的居民近千人,而于文文的目标就是出生在这个家属院的那些子弟们。
自三十号院建成到一九九八年案发前,有一百零三个孩子出生在这个家属院,其中男性有五十九个,出生在于文文推测的“十岁以上”的一九八八年之前有三十一个。
其实看到那个名字的一瞬间,于文文的心中只有一句“果然有你”。
林晖,一九八二年六月十七日生于港区运输厂附属医院,今年三十一岁,二零零零年全家搬迁至城中区东阳路海航新居小区,职业为牙科医生。
一九九八年案发当时,林晖十六周岁,高中在读,家住三十号院。
于文文决定去会会这个林晖。
但是为防止自己“误判”,她又仔细地查看了一遍那三十一个人,竟然还真找到另一个人选。
张锐,一九八零年七月六日生于港区运输厂附属医院,今年三十三岁,二零一零年全家搬迁至城中区创新路河湾嘉园小区,职业为外科医生。
案发当年张锐十八岁,刚刚读大一,家也还在三十号院。
这一座院子里直接找到两个嫌疑人,于文文总觉得自己的方向没错。
当不止一个线索都朝着一个方向指引的时候,就很难不去猜测那就是答案。
于文文决定先去会会林晖。
她站起身,拿着手机正要往外走,手机就在她手中震了起来。
“喂?恋恋?”于文文抬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六点半了。
沉浸在案子中一整天,都忘了吃饭。
“下楼吧,我已经到你们正门口了。”刘恋的声音温温柔柔的。
“好。”于文文皱皱眉头,还是选择妥协。
如果林晖就是凶手,受伤的自己在此刻激怒他就会变得非常危险,尤其是他就在刘恋的身边。
不能直接对质,要先掌握证据。
于文文走下楼,出了大门就看见停在马路对面的自己的车,上车在副驾坐好,左手拉着安全带系好,在心中盘算着自己该怎么接触林晖。
刘恋看出她是在思考问题,也没打扰她,车开到菜市场后下车自己去买菜。
于文文确定,首先自己明天还是要跟刘恋一起去她的诊所,为了安全起见或许要带上她的老搭档。
但这个想法又被她否决了,现在这个季节很难把那东西收好,一旦暴露了可能会引起林晖的警觉。
要不是受伤了,她自信自己能直接空手制伏林晖。
她决定还是先瞒着刘恋,于是找借口说:“恋恋,明天我还是跟你……”
刘恋呢?
于文文这才注意到车就停在菜市场门口。
刘恋去买菜了。
不多时,刘恋拎着买来的菜和肉走了出来,把东西放在后备箱专门用来放菜的箱子里,才坐回了驾驶座。
“你想完了?”刘恋凑到于文文的面前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发动车向小区驶去。
“嗯,恋恋,我……”
“咕噜~”一声响亮的胃鸣让车内在一瞬间死寂。
“于文文,你在我发火之前给我老实交代,你早上和中午都吃了什么?”刘恋的脸隐隐有黑的迹象。
“早上……和赵梦聊事儿……忘了,中午……中午也忘了……”声音逐渐心虚。
“于文文。”
“嗯……?”
“明天不准离开我的视线,别踏码跟我废话,否则屁股给你打开花!”两顿都没吃饭,也就是没午休,肯定也没有睡觉,早晨刚嘱咐她照顾好自己,她就是这么做的。
刘恋这发火发得很合理,于文文也这么觉得。
“好……”虽然借口没用上,但目的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