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花吐症
-禁上升
红色的花瓣飘落在瓷白的地板上尤为刺眼,刘恋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消化掉网文设定照进现实的荒唐感,确认不是因为自己之前准备舞台太过劳累出现在幻觉。
可是,她捻着红色的花瓣细看,是玫瑰吗?
红玫瑰,会是谁?
是的,北大天才的栽在爱情难题上,不是苦逼的暗恋,而是花吐症出现之后才知道自己原来有个暗恋的人啊,荒天下之大谬。
在近期的情感世界不断回溯,红色的玫瑰,热烈又娇艳,会是谁?二公的光怪陆离在脑海闪过,刘恋想到薛凯琪,不可否认曾经心动的人。
一阵咳嗽之后刘恋仍将信将疑,看着掌心红色的花瓣,被死亡的恐惧鼓动着,拨通了薛凯琪的电话。
要不她说薛凯琪好骗呢,也是人生经历不少的女演员了,轻易就相信了花吐症这个怎么看都荒谬的事情,只是几声确切地肯定,薛凯琪的声音已经哽咽。刘恋小心翼翼地问及,内心总有些异样的感觉,不知道是在期待薛凯琪答应,还是拒绝。
当然,薛凯琪不会拒绝,人命关天,善良如她,连夜就赶到刘恋家里。
“榴莲,你确定是我?”
刘恋从挂掉电话,到薛凯琪坐到自己面前,奇怪的感觉都在提示她——不是。或许更早,在刘恋往前推算的时候,内心深处就开始出现了否定的声音。
大概是死亡的恐惧太过震慑,而她只是个胆小鬼,求个万分之一活下去的概率而已。
“那就试试吧。”
薛凯琪鼓足勇气却红了眼眶,结果是内心明了的,如果朋友的爱救不了刘恋,那她将是罪人。
或许剩余一厘米的距离,刘恋推开了薛凯琪,重重一声叹气,不再自欺欺人,绝望地把脸埋在掌心,声音嗡嗡地带着沙哑:“不是你,凯琪。”
“那是谁?!”薛凯琪着急起来,刘恋暗恋的那个人必然会爱上刘恋的吧,她默默祈祷着。
“我不知道。”
“没可能吧!你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对啊,怎么会不知道呢?近年来接触的人,男男女女在脑海中浮现,刘恋甚至暗暗痛斥自己是不是太渣,怎么谁都想一遍,简直疯了。
“是梦梦吗?你对她最会撒娇了!要不就是文文?你们仨最close的。”
“咳咳!你左手牵右手有感觉吗?”刘恋强忍着喉咙干燥的难受,努力反驳,嘴硬这件事啊,也是会传染的。
“不是她们……那还有谁?”
刘恋花了很大力气哄好薛凯琪这个爱哭鬼,又软硬兼施要她保密自己得了这说出去都没人信的花吐症,终于把薛凯琪送回家,自己倒回床上,任由咳出的红色花瓣落在绿色的被单上。
还有谁……还能有谁……
在她回溯寻找自己心动的瞬間,回忆到二公比赛时,那个人的声影已经无处不在,只是她潜意识逃避,粗暴地寄希望于更不可能的薛凯琪。
内心无比清楚,自己对薛凯琪只是台上几分几秒的心动,她确切地知道小妈妈不过是友情,那种心动稍纵即逝,仅仅是在舞台霓虹之下的沉溺,是入戏。之后的选组、打散重组,足以把那些战栗的氛围冷却。
台上卿卿,从不是台下我我。
恋恋。
恋恋,恋恋。
恋恋!恋恋!恋恋!
烦死了!于文文!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花瓣的颜色正是于文文喜欢的红,鲜艳炙热,喉咙首次出现的腥甜在肯定她心里的答案,也似乎在判定她的死期。
并没有什么痊愈的希望,她看着惨白的天花板,因为剧烈咳嗽逼出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早就拒绝了于文文的暗示,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早晨,亲手把她们原本极力隐藏的拉扯和博弈画上句号,竟然也无意间宣判了自己的死期。
那个明晃晃地热搜提醒她,一个刚刚冒尖儿有着确凿同性恋爱史的她,一个事业刚刚回暖的女明星,谁经不起一个惊涛骇浪,悲观主义的她最终理智战胜情感。在缠绵一夜后的第五十天,听着微信那头处理完热搜的小老虎兴高采烈地六十秒语音,说有份礼物要送给她时,刘恋立刻意识到这定会是一份改变她们关系的物件。
刘恋鼓足了勇气,按下语音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冷静。
“不用了文文,那个礼物我不能收。”
那头沉默了许久,“正在输入中……”闪过无数次,最终发来1秒钟的语音。
“好。”
之后呢?是漫长的沉寂。
直到成团夜,刘恋在微博看过无数她们关系的猜测,CP粉力求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可是电吉他确实不是她教的,成团夜也确实没什么交集。
好像很熟又好像不熟,第二天的综艺启动会是真实的尴尬,她们都学着退回朋友的位置,紧张地拿捏分寸,神经质地自画边界。
如果花吐症出现在那个时候,刘恋想她一定自私地反悔,厚着脸皮向于文文索吻。
偏偏这该死的花吐症迟来那么多,她们早在在综艺里渐渐找到了相处的步调,让相处回到了朋友的位置,于文文会轻松地站在她身边,小嘴叭叭地一天到晚“恋恋 恋恋”。最后青春大电影落幕,独属于她们的乌托邦散场,海边、阳光、餐厅,她站在木麻黄的树荫里,听着远处堤坝上于文文唱着《体面》。她听懂了于文文这个仪式的含义,是在跟一首歌和解,在跟一段感情告别。
那天阳光炙热,树荫下的海风却凉飕飕的。
剧烈的咳嗽、溅上斑驳血点的床单,一切都在提示她,“退休”提前提上日程,计划也要抓紧才够时间完成。
“喂,恋恋?”电话那头疲惫的声音透着柔软。
“你在哪里啊?”
“我在横店,组里拍戏呢。怎么啦,恋恋?”
她的声音很温柔,勾得刘恋嗓子又痒起来。
“想找你邀歌啊大忙人,说好的乐队line合作呢?”
“总监来监工啦?我记着呢,差不多啦。”
“这周能出么?”
“这么着急啊?”
“对啊,趁这几天……我时间比较空,曲子出来了我可以想想词。”
“行啊,大总监都开口了,我怎么都得完成我们恋恋布置的作业嘛。”
1分49秒,通话结束。
花瓣、腥甜,和越来越浓郁的花香。
第二个知道的人,是赵梦。
没办法,不定期造访的挚友最难瞒骗。
“你一个无事不去KTV的人竟然不知道自己暗恋谁?!”
赵梦花了一个小时理解花吐症并亲眼看见刘恋咳出红色花瓣后,吼出心中的疑问。
根据刘恋自述的原理,要得到暗恋的人带爱意的吻本来就是五十五十的概率,这倒霉孩子连自己暗恋的谁都不知道!北大的脑子呢!
刘恋很想让赵梦闭嘴,这人着急起来怎么跟于文文一样嘴碎!悲观主义作祟,对死亡本能的恐惧油然而生,沉默中只有让人烦厌的花香在暗涌。
“问下文文吧,就你俩最聪明,你现在不好使,赶紧打电话问问她啊!”赵梦纯属病急乱投医,抓根救命稻草再说。
刘恋立刻制止:“别了吧,演出你俩都不来……咳咳……现在她在剧组呢,还是别打扰她……哎哟!”
一个爆栗敲她脑壳上:“这能一样嘛!搁这儿记仇,脑子咳傻了是不是?”
“你觉得……咳咳!!文文对感情能比我敏感呗?”
赵梦愣一秒,打量了一下刘恋:“还真不好说。”
“她在剧组,不要打扰她。”剧烈地咳嗽帮刘恋制止了赵梦打电话给于文文,她好不容易缓和过来,边收拾花瓣边哑着嗓子告诉赵梦,“乐队line的曲子,文文把demo给我了,曲子的基调我记下来了,你听听哪首有感觉,领一首回去写呗。”
“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这个!”
“我就是怕来不及。”刘恋低声回答,她当然着急,难道现在去找于文文说她才发现自己一直爱着她,只是不想毁了彼此热爱的音乐事业?她说不出口,也不想要因为怜悯和善良才复燃的所谓爱意。不,那根本就不再是爱!她不要,也救不了她!现在,她更想做的是完成自己的心愿和承诺,乐队line的舞台她没有能力实现了,可是合作曲可以在她嗓子完全坏掉之前录好。她精明地糊弄了赵梦,“我当然会继续找出我暗恋的人,就是买个保险。”
赵梦才不信她的鬼话,愤懑地在纸上写了一堆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小姐姐名字,然后一个个划掉,在做排除法,没完就被刘恋抽走揉成团安家垃圾桶。
“你别费这心思了,好好填词,我还能安心找找自己暗恋的是谁。”
“你这话自己听着能信吗?”
“这是事实。”
赵梦陪到半夜才被赶着离开刘恋家里,当然明天还会来,但刘恋已经做好了“催收”填词的打算。
不得不接受可笑的命运,刘恋苦涩地回忆当初的甜蜜,一夜缠绵之后谁也没有说破,默契地心照不宣,默契地试探,如二人探戈,那时是甜蜜的,还有隐秘的兴奋。刘恋伸手探入枕头下,小小的拨片捻在掌心,是知道自己心底秘而不宣的爱人模样时翻箱倒柜地从珍藏的隐秘角落拿出来的。送它的人从未当面说过它的珍贵,如果不是刘恋关注过于文文比赛外的访问,也不会想到这小小拨片如此珍贵且富有意义。
此时抵在掌心的棱角,是对刘恋最有效的特效药,又是最致命的毒药。
“叮咚——”
“谁啊?”
打开摄像头的时候,刘恋看见心底挂念的人。于文文一手拿着电话,像是知道她会从门外电子猫眼看自己一样,目光透过影像传递落在刘恋眼里,于文文眉心不自觉地蹙起,是敲响刘恋内心的警钟。
刘恋还能听见她毫不避讳地讲电话。
“……嗯,知道了,我就在她家门口。”
不用问,电话那头一定是赵梦。
开门的瞬间,于文文眉头一下子皱得更紧。
“是薛薛吗?”
单刀直入,这很于文文。大概是这段时间因为担心,薛凯琪来的次数多了,网络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些消息。
“……咳咳!!这个赵梦,叫她不要告诉你。”刘恋无奈让出位置给于文文进来,“你还真信她啊,花吐症。说出去谁能信呢。”
“我们都信了,”于文文神情严肃,梳背的动作却很轻柔,“所以,是不是薛薛?”
“咳咳……不是。”
此时于文文倒有几分姐姐的样子,又问:“确定不是?还是因为她不爱你?”
“ 确定不是……咳咳!!……唔?!”
温润交缠,一周以来喉咙的干裂疼痛嘶哑和腥咸感都迅速退去,她瞬间会意,劫后余生般搂紧了于文文,想要把人锁死在自己怀里。
“我以为你已经不爱我了!”
于文文眨眨眼,明亮透彻如繁星:“所以你知道是我咯?”
“我以为乐海结束之后,就真的结束了呀。”
这段时间刘恋专心准备乐队line的歌,病情不受控的恶化,只要想到于文文,就咳得不得不中止创作,花瓣和血沾上页页雪白的纸。最后一首歌的私心,她想把爱意包装成最美的样子呈现。和当初拒绝于文文的理由一样,固执地保护于文文的从小的音乐梦,刘恋自知不是伟大的为爱牺牲型,但根本无法忍受自己是可能摧毁于文文音乐梦的不稳定因素。
“你怎么知道的?”
“你催我交作业的时候吧,我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打电话问了梦梦。”
“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是你?不对,赵梦也不知道是你啊。”
于文文捻起最后的半朵红花:“这不是玫瑰,恋恋,你一开门香味就不对。”于文文凑近刘恋,像是要把自己完全挤进她的怀抱,深深地汲取逐渐退散的香味,“玫瑰没有那么香,这是蔷薇。”
“你学一首歌,资料翻那么深啊?”刘恋说着把人抵在门后,语调深沉,“嗯?”
小老虎红着脸,却又大方把手搭刘恋两肩,如同猫儿袒露柔软的腹部:“谁让我爱的人学的考古。”
危险逐步逼近。
“那,我来考古一下,我的女朋友。”
于文文承受着身上啃哧啃哧卖力点火的罪魁祸首,哑然失笑地揉揉大脑袋:“现在不怕天塌了?”
小熊猫专注眼前口中的“苹果”字句含糊,卖力地都弄出爱人不耐的闷哼。
“我现在选择做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你乐意奉陪?”
“嘶哈……你是流氓吗!疼……”
“我没车没房没地,你学考古的女朋友告诉你,这就是流氓。”说罢又堵住了小老虎的嘴,这时候打嘴仗可太煞风景,一手探入衣内挤入禁锢占领思念已久的柔软浑圆,一手摸索安抚着裸露的纤细腰肢,不急于攻城略池,却慢条斯理地厮磨,勾勒唇的轮廓,缠绵唇舌的温度,眷恋着失而复得每一寸。急切地靠近又珍而重之地描绘,矛盾地节奏如地壳碰撞,要山崩地裂。
太过靠近,会末日来临吗?
于文文仰头看向明晃晃地天花板视线模糊,星体趋于无限接近,炙热的吻落在她薄弱的喉结上,吮吸,剥夺她的空气与声音。
“恋恋……”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为了彼此的梦想所以舍弃爱情的博弈,她能理解,所以选择不打扰,在她驻步林荫的时候选择与《体面》和解。她们那时算不上分手,所以难得的体面,不过是把甘之如饴地博弈拉扯,回归内心深处的撕扯疼痛,痛够了就会麻木吧,麻木了就能不爱了吗?
于文文觉得不能,至少她入戏的每个对手都成了刘恋,在她内心如蚁啃噬,温吞绵长,总让于文文觉得要耗尽此生。
那么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为什么宁愿舍弃生命也不要索取她的一个亲吻,那分明是最优选。所以啊,她还能怎么生气,不过是委屈罢了。
“嗯哈……”
隐秘处的入口被探寻,于文文索性将腿堪堪盘在刘恋腰间,高度刚好,她抱着小熊猫的脖子被抵在门上,赌气地闷头在颈脖处,狠狠咬上一口。谁说她不粘人,是以为刘恋不喜欢粘人的罢了。
刘恋无不惊喜于小猫咪咬人,更感受到小猫的委屈,向自己敞开肚皮的小猫咪最可爱。探入秘境被炙热包裹,她迫不及待地开拓,把迟来地热情奉上,无限接近会天崩地裂,那就世界粉碎好了。
“明天要回剧组吗?”
“晚……啊哈……晚上……”
嘴里不断泄出不成句的嘤咛,脸上委屈巴巴,让刘恋感受到什么是于文文曾经自招的热暴力,果然能将她融化,战栗诱导两人同频。
时间倒回最初的缠绵,刘恋盯着眼前人白皙的皮肤因为羞意和情动染上粉色,被自己留下的印记像是冰雪上绽染的蔷薇,与床上来不及清理成簇花瓣相得益彰。
柔软的花瓣被纤长的手无意识地聚拢掌心,于文文反应过来,随着被冲破的情潮意识迷糊地看着掌心的花瓣落下。刘恋是怀着什么心情忍受那些痛苦的症状,也不要告诉自己去换取一个可能?于文文在不断的撞击中脑海纷乱,回溯刚刚开门时刘恋嘶哑的声音,心如刀绞。
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这么傻?
她伸手抚向刘恋的脸庞,花瓣纷落在身上的人退去平日硬撑的帅气,平添易碎的情动和柔软。
在思想同频交织为底层情感支撑的前提下,无论何种状态的于文文对刘恋来说都是致命的吸引,更别说如今眼泪不住的于文文与三公后的模样如出一辙,正好弥补她那时错失的安抚机会。
虽说不再遗憾,但也总想弥补。
柔软热烈裹紧的律动,修长手臂抱着她完全敞露的绽放,两人缺失的安全感统统归位,刘恋凭着最原始的念想索取,她太知道怎么样取悦、索取,一如于文文了解自己。
那就让火山爆发,冰川裂断。
“你……不能……啊……再反悔了!”于文文咬牙切齿盯着她,像初生的虎崽低啸。
“嗯……绝不反悔。”
就算沿途天翻地覆她也不再放弃,哪怕军队封路围墙筑起她也会冲过去。
节奏被本能带动得飞快,刘恋听见于文文在她耳边低哑地声音断断续续地恳求,熟悉的缠绵和战栗仿佛她们没有按下过暂停键,事实上,她们也不曾真正地停止爱过,被抖落细碎的低语变成饮泣,她知道紧张害怕会变得嘴碎的人在顶峰来临时安静如小猫,她极私心地贪恋于此时的人独属于自己的隐秘,不断地抽插感受着温热的雨淋将人送至顶峰的满足感,喟叹在耳边轰然晕染。室内一片静谧,和久久未散尽的蔷薇花香染满情欲爱恋。
余韵将散未散,于文文眨眨眼,侧身吻落在刘恋的脖子上,动作像傻傻的、懵懵的小猫咪,声音还带着一点哑。
“嗓子还疼么?”
说实话,还有一点点,这个奇怪的病着折磨她的身心近一个月,褪去之后嗓子不免还带着一点点的疼。小熊猫计上心头,委屈又可怜地看着爱人点点头,内心计划祈求一个热暴力的吻。
“哇!!”
小熊猫懵懵地看向翻身骑在自己腰间的人,脑里警报拉响,热暴力是有了,却不只是吻。
于文文带着炙热的气息凑近,嘴角扯起危险的笑:“该受惩罚的,不该是你么?”
糟糕,忘记这是只有仇现报的小猫。
“夜还很长哦,接受惩罚吧小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