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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凤假凰·上

Fan Fiction 同人 11245 May 03,2025
-架空,保HE
-所有都是剧本情节需要,严禁上升
-禁All
大宁朝乘风二年正月,本在关外驻守的于将军带着小队亲兵奉旨回朝,街上人潮涌动,都为了目睹镇守北疆五年、让北寇闻风丧胆的骁骑将军风采。有风声传出,本朝这位前无古人的女将军这次奉女皇旨意回朝是为了终生大事。
也是,谁不好奇呢?
话说于家历代武将,可惜到这一代子嗣凋零,于老将军与正妻完婚三年只嫡出一个女儿,納了好些妻妾也无所出,晚年得了个儿子宝贝得不行,把毕生本事教给这孩子。高宗年间,北寇作乱,正值朝堂武将青黄不接之际,于少将临危受命镇守边疆。北寇身型高大,人人都说身量纤细的于小将军怕是有去无回。刚开始边关传来的消息确实让人不安,接连惨败,直到冬月初七,忽然传来捷报,小将军带着小队精兵夜袭北寇阵地,直取将领完颜烈首级,这下群龙无首,北寇瞬间溃不成军。小将军顺势与大部队会师,将北寇驱逐出关外。
于小将军一时风头无两,有此盛名,长姐也都得以高嫁。可惜好景不长,两年后被人揭发,战场上被北寇称为鬼见愁影子将军的于家长公子竟然是女儿身,不仅如此,当初突袭敌营的精兵队伍竟然是一队娘子军!这下满朝文武炸了锅,一个小女子把一群大男人十年都没赶跑的北寇打了个落花流水,他们面子往哪搁。于家更是乱了套,于父把心一横,以欺骗罪名休了正妻,又将跪在祠堂的于文文打到满身血迹斑斑捆上荆条丢在朝堂之上。
就当天下人都以为这次于家的欺君大罪免不了抄家灭族,随之当时还是皇后的女帝轻飘飘地说本朝开国还有公主带兵勤王,谁说女子不如男。
一句“带于将军回家养伤”,闹剧就此收场。
于父盛怒之下休了妻,见小女儿不但没有获罪连累九族,还被赏赐良田府邸,心里后悔,当时于文文在刘家修养,于父带着人和礼准备劝妻子回家,被刘家当家的扫地出门。于文文不能原谅父亲狠心休妻,伤好之后征得母亲同意,带着母亲自立门户。今时今日,百姓都好奇,常年镇守边关的铁娘子芳龄廿八,早过了寻常婚配佳期,这婚姻是求嫁还是赘婿?家境配得上的只怕不愿入赘,家境低一些怕是娶了也心有怨怼。
终究还是女帝出面,挑了三五人选供于文文选择,至于形式,当然是入赘。
于文文看御书房内闭目养神的女帝,眼前这些人选足够于文文犯难。礼部侍郎的嫡次子、工部尚书庶子等等,自然各个人中龙凤。于文文知道背后党派牵扯,一个个看似良配,实际都是个雷。
“陛下,臣……能另推荐一人吗?”
女帝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于文文,看似默许,只怕她说错一句,就要血溅当场。
于文文连忙拱手:“城东,刘家。”
“谁?”
“乐海楼当家人,刘链。”
“知道,”女帝放下了佛珠,“商贾之家。”
于文文颔首:“臣承蒙陛下赏识,能助陛下镇国安邦已经完成了最大的心愿,就图将来老了,能有点小钱吃好喝好。”
“决定了?”
“决定了。”
入夜,刘府后院。
“于文文!!!”
刘恋跑不过于文文,站在院子里叉着腰指着满屋逃窜的于文文气喘吁吁:“你给我过来!”
“恋恋你答应不打我就过来!”
“我不打你,你过来!”
“哦……哎呀呀呀呀疼!耳朵耳朵耳朵!”
“你吃了狼心豹子胆了是吗!我不让你娶小爱你就祸祸我?!”
“啊啊啊啊啊疼!你撒手!你听我说……”
“你说,你今天要不说清楚别想出这个门!”
于文文可怜巴巴地揉着被捏红的耳朵:“什么嘛,又是你说有本事娶了你,你就同意把小爱的卖身契给我的……”于文文说完就想抽自己嘴巴,这话听着怎么都不是自己的心思,“不是,我想说的是……”
“行了不用说了,”刘恋突然挥挥手,“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于文文眼睛都亮了,她就知道刘恋是懂她的。
“你先回府吧,天不早了。”刘恋软了脾气,“你再厉害也是女儿家,就算有了婚约也得顾着名声。”
“好,那恋恋你别生气了哦,”于文文走了两步还是不放心,摘下腰间的玉佩塞到刘恋手里,“我是真心嫁你的,这个是信物。”
刘恋看着手里晶莹温润的白玉,上面刻的不是寻常猛虎,而是一只幼虎。她认得这玉佩,是于文文首次告捷时在边陲小摊买来犒劳自己,说是不值什么钱,却一直宝贝得很,否则也不会几年时间,普通玉石能有如此润泽。
“恋恋,文文回去啦?”
“嗯。”
“喝点甜汤暖暖身子吧,”张天爱把熬好的甜汤递给刘恋,“你怎么就不愿意跟她说清楚呢?”
“说什么呢,她一心为你。”
“可是你知道我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刘恋捧着暖手的甜汤却觉苦涩,“是啊,我都知道。”
刘恋自以为清楚于文文的心思,如今于文文手里还有兵权,高祖到高宗一直重文轻武,现在朝堂武将缺乏,女帝为了安定北疆断不会收于文文的兵权,可将来一旦有人可以取代,深得民心的于将军就会成为心腹大患。于文文选她就是向女帝表忠心,只管打仗,以后只富不贵,随时卸甲归田。
她又知道,于文文与张天爱从小相识,一直想给张天爱脱离乐籍,是她刘恋没脸没皮地拦着,因为只有她和张天爱自己知道,张天爱的乐籍是因为祖上是前朝旧臣,家眷被没入官妓后的家生子也只能是官妓。高宗时大赦只让这批家生子离开了官妓乐府,乐籍却还在身上,只有嫁人才能脱了乐籍。
可这身份就是个雷,张天爱幾次拒絕無果,怕连累于文文,所以去找刘恋帮忙。刘恋也怕,脑子一热跟于文文呛声,要娶张天爱先娶她。好嘛,这就是说话不过脑子的苦。
事已至此,她当然得拦着张天爱想要坦白的冲动,于文文永远不知道真相,就永远有不知者不罪的辩解理由。
可是刘恋又想,于文文这么聪明起码能想到,她刘恋男扮女装混迹商贾,本来无事,如今女帝赐婚便背了一重欺君之罪。当年于文文立了大功尚且九死一生,她一无名小卒来日东窗事发,她怎么办?或许,于文文既然能想到,就说明于文文更在意的,不是这个。今天的甜汤也很好吃,可她怎么就觉得苦呢,怀里的玉佩硌她生疼。
“恋恋,”张天爱给刘恋披上大氅,“我还是那句,文文对你是有情的,只是她还没开窍……”
“二十八了,她是久经沙场的人,军中什么荤话不说,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纯情的小丫头了,你不用安慰我。”
张天爱看着刘恋决绝的神色如鲠在喉,那些话她来回劝了无数次,可惜一个心钝嘴笨,一个钻了牛角尖,劝不动半句。
大将军成婚的日子在初夏,十里红妆好不热闹,刘恋被繁琐的礼仪闹得头昏脑胀,好不容易应酬完宾客已然是后半夜,趁着酒力跌跌撞撞在丫鬟搀扶下才进了婚房。于文文端坐在床边,她只觉龙凤蜡烛烧得晃眼,盖头上的金丝凤凰更是让她红了眼眶。
心底最深的愤懑被疲惫和酒气放大,刘恋一把扯下红盖头,却在于文文惊慌的目光下泄了满身幽怨。
她看不懂,为什么长年在边疆的人还能拥有这样白皙细腻的脸庞,为什么熟读兵法运筹帷幄的人还能拥有这样清澈明亮的目光。
“我不懂……”刘恋凑近于文文,盯着她的眼睛,“为什么啊于文文?”
“喝了这么多啊……”于文文搀扶着醉步摇晃的刘恋,她知道唐诗逸和赵梦不会错过灌酒的机会,也知道繁琐的礼仪下来多累人,所以也顾不上凤冠扯得头发生疼和刘恋醉酒的胡话,一心想着安置好刘恋,语调也不自知的轻柔。
此时刘恋的眼里,于文文美不胜收,这是她藏在心里的秘密,谁也不知道,连于文文也不会知道。刘恋眼眶一阵热,是啊,连于文文都不知道。
“我难受。”
刘恋趁着酒意,难得在于文文面前任性,甩开她搀扶自己的手,倒床就睡,她想这样于文文应该开心,不用在她面前局促不安。刘恋想,这样也好,否则她真的要忍不住,只有她知道,穿戴凤冠霞帔的于文文,是她刘恋原本一生都不敢想绝色。
也因为这样,她错过了于文文暗然欲泣的目光。
第二天一早,刘恋迷迷糊糊听见于文文的声音。
“恋恋,起床啦。”
刘恋半睁眼,蜡烛还烧得热烈,外面没有一丝天光,起床气就来了,可是于文文的声音像是有魔力抚平她一切炸毛。
“要去敬茶啦,恋恋。”
“嗯~~~才什么时辰啊!”刘恋哼唧翻个身躲避刺眼的烛光。
“寅正一刻了。”
刘恋想爬起来,可只觉头昏脑胀,心情更加不好,皱褶眉头哼哼唧唧。平日牙尖的人此刻显得格外软糯,看向于文文声音绵绵带着乡音:“你不要管嘛~”
于文文看得心软,最终还是给刘恋掖好被子,没再吵她。
等刘恋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于文文早敬完茶也晨练完了,还去冲了澡洗了头发,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此时正在梳妆台边看着什么单子,初夏的阳光在她身上镀了层柔光,如果不是皱眉单眼表情古怪可爱的话。
“噗嗤……你在看什么?”
“恋恋你醒啦,”于文文丢开手上的单子,过来把刘恋拉起床,“还头疼么?喝点醒酒汤好不好?”
话音刚落,药汤已经睇到嘴边,刘恋顺从地喝了一口,苦得发抖。
“好苦!”
“啊?这么苦啊。”
于文文说着就把汤药往嘴里送,一副自己也要尝尝的样子,被刘恋一下拍开。
“药也是混吃的?”
“我想着醒酒汤没关系嘛,”于文文吐吐舌头赶紧把药碗丢开,拿了颗蜜饯就塞刘恋嘴里,“解解苦味。”
刘恋咂吧着嘴里酸甜,看向于文文,又是她没见过的样子,平日里于文文图行动方便爱穿男装,现在大概因为新婚又在府里,被劝穿的襦裙,好看得紧。
“你待几天啊?”
于文文听了脸颊微红:“恋恋你睡迷糊啦?我得住这儿啊。”
刘恋换个问法:“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回营。”
“噢,陛下批了一个月,不过前线要是有急报的话,就说不定哪天会赶回去。”
“好。”
话头由此停了,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气氛莫名其妙冷了下来。
“那个……恋恋你算算礼单,”于文文从刘恋身边缩到床上抱着被子,“我偷个懒。”
“不行,”刘恋故意逗她,“怎么偷懒还光明正大的呢?”
“嗯哼~不行不行我腰疼~”于文文胡乱喊。
刘恋看她还特意反手揉揉腰背的样子被逗笑了:“才二十八的人哪有腰啊~”还是个习武之人,嘴上牙尖,刘恋还是不自觉伸手覆上于文文的,轻揉了揉。
“哎呀,好痒!”于文文笑着躲了躲。
哐当!“文文!”
刘恋刚生出点绮思被吓掉个精光,床上的人也一骨碌爬起来。
“赵梦!”
“你俩干啥呢这是?”梦梦什么都不知道,梦梦只是来找朋友。
刘恋咬咬后槽牙:“你来干嘛啊?”
“唐唐回营了,难得几天闲日子,逛逛去啊!”
刘恋一愣:“唐唐就过去了?”
于文文赶紧下床又披了件衣服,抵挡开了一下门之后降下来的温度:“朱姐在北关呢,唐唐肯定着急回去。”
饶是边疆稳定,原来一个月的时间不短不长,于文文极尽所能对内对外都是好妻子的形象,不在军中,早晨上朝回来于文文也不打扰刘恋,发现果然刘家父母也不爱早起,就自己在院子里习武。刘恋因为于文文要回营的日子越来越近,倒是破天荒地早起了一天,洗漱完听见于文文在后院练剑,便想着过去找于文文,好带她去市集逛逛,也认认自家新店。
夏日悠悠,训练完的于文文身上仍旧有几分清爽,唯有脸上些许薄汗。
刘恋还没跨过拱门,就看见张天爱端了酸梅汤过去,于文文笑得开心地喝了口。
“怎么不冰啊?”
刘恋想起自己刚在房间喝的那碗,分明是冰镇的,这人是身体太好吗。
“你那兔子似的玻璃肚子,就别作了,给你喝常温就不错了。”
呵,原来是被周到照顾啊。是自己迟钝了,张天爱虽然是在自家产业中谋营生,却是从小和于文文都认识,又是心细的人,别说于文文,她自己的饮食喜好张天爱都一清二楚,对她们向来照顾得细致。
“对了,很快我就要回营了,不过你放心,我是担心新婚不到一个月纳妾,就算是我张罗的,舆论对恋恋都不好,等我要回营了,再提前给你操办。”于文文说着不免皱皱眉,“只是,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啊,”张天爱刚想说什么,院外一阵沙沙响,“谁?”
“许是猫儿吧。”于文文看了看拱门外没人。
张天爱猜是刘恋那听着,这两个人平时聪明得紧,遇到自己的事情竟十足闷葫芦,她决定套于文文话给刘恋好好听听。
“我不委屈,委屈的是恋恋,你想给我去掉乐籍才嫁的她,那不是耽误她么。”
“我……等你改了良籍,就跟恋恋提和离,我知道她自由惯了,不会拘着她一辈子的。到时候府上也没有别人,虽然扶正很难,也跟正房无异了,恋恋会对你好的。”
张天爱气笑了:“你在说什么啊?!我真想收回平日夸你们聪明的话,别告诉我你不是真心嫁给刘恋的。”
于文文误以为张天爱说她以改籍作借口图谋别的,连忙解释:“是,啊当然也是要给改籍!”
“撇开改籍的事,”张天爱无语望天,“我就问你,你想不想跟恋恋一起?”
于文文这下愣住了:“小爱你别误会……”
“没有误会,我跟刘恋的关系有且只有一个,就是朋友。你现在告诉我,你喜欢刘恋吗?”
于文文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我……我是真心嫁给恋恋的,可是恋恋一直喜欢的是你啊。”
“哎呀~你这傻姑娘!她喜欢的一直都是你,不然怎么会明知道你是为了给我改籍还要配合你呢!她冒多大的风险啊!”
“你说什么?”于文文彻底被震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刘恋喜欢的是自己,因为她们成为至交的契机就是刘恋为了保护张天爱不所在的乐坊不落入奸诈的二叔之手,才和于文文、赵梦联手将刘家长房斗垮,“她明明为了你才争了当家的位置……”
“你想想当时你是什么情况,认真想想!”
当年自己遇到从军以来的一次拉锯战,围城十日断了粮草,最后一小队人马乔装把粮食送进来才得以解除困境。于文文知道的,那是刘恋派的家奴,可是……当时刘恋已经当上家主,于文文还庆幸得热血沸腾,时机太好了她和赵梦才得救,才能拖到唐诗逸和朱洁静的队伍来援助。
“文文,有没有可能,我早跟你说过刘恋知道你远在边关怕万一有补给不足的时候,所以她才极力抢到当家的位置,为的就是把乐海楼生意做大,随时准备支援。还有,她紧张着让我改籍是因为你紧张着让我脱离乐籍。”张天爱说着不由叹气,“也是我耽误了你们,要不是那姓钱的实在恶劣,也不至于你们出此下策。”
“不关你的事,那样的人,你嫁过去受苦我们也不同意的。”于文文嘀咕,她现在满脑子刘恋喜欢她的天大消息,还有张天爱什么时候那样提醒过她,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该不会……那年守岁喝醉的那次吧?!她一直觉得有人在她旁边说了很多话,可就是记不清了!
“真服了你们俩,我还说你没开窍,真没想到是这样的乌龙。”张天爱说着就看到于文文箭似的冲了出去,“哎,这下该说通了吧。”
于文文一路跑回起居室,满脑子还是一直以来她们三人相互误会的荒诞感,不,大抵误会的只有她自己。
她和张天爱认识的时候是寒冬,被父亲逼着习武累得喘不过气偷溜出家门,误打误撞入了烟花巷。当初还叫幻海楼的刘家产业是东城有名的乐坊,里面有各种来路的艺伎,吃饭各凭本事,有出卖皮肉的,也有张天爱这样一舞千金的。于文文那天溜出门匆忙,没带厚衣服,跑到墙根下躲北风,想过会儿看完市集的烟花就走,在墙根下冻得直跺脚。巧的是张天爱那天身体不适没上台,小阁楼的纱窗一支起来,便招手喊到她房间蹭酒喝的刘恋。
“这身衣服看起来金贵,怎么大氅没一件?”
刘恋顺着张天爱的比划往下看,只看见颗圆滚脑袋:“大概是哪家公子躲家里母老虎捉奸呢吧。”
“你看清楚,还没及冠呢。”
“不在于一个冠礼,不是东西的及冠了更不是东西。”
“喂!那小孩儿!对!就是你!进来坐坐暖和点儿再走吧。”
“喂!”刘恋一把攥住张天爱,“你是不是傻,我那二大爷护着你,可现在当家的是长房,乱惹人到你院里出了什么事可就给他们机会了!”
“哎呀,他才多……”张天爱回头一看拱手行礼的于文文,比自己还高些,“也不小了哈……”
“谢谢你们!我一会儿看完烟花就走!”
出于对于文文亮晶晶的目光判断,刘恋暂且相信这个冻得跺脚搓手只为看烟花的人儿没有其他目的。
“那,你怎么谢我们啊?”
于文文脸上一热:“我身上也没银子,要不……给你弹首曲子?如果你们觉得不好听,我明儿回家送银子过来。”
“那我对乐曲要求可是很高的昂。”刘恋哼哼笑两声,为了银子,她可以不承认曲子好听,也不是,刘恋心下自行辩驳,一般的曲子可说服不了她。
于文文拿了墙上的琵琶,就在两人以为她要弹一首琵琶行时,于文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刘恋的目光,下意识扫过琵琶的琴弦,竟是自己私下偷偷写的曲子。或许是刘恋玩笑般的质疑激发了她的好胜心,又或许被刘恋这酒气染了眉梢的模样蛊惑,于文文顺从自己的心将没有人在意的一曲演奏出来。
刘恋无疑愣住了,于文文一曲演奏下来,也没见刘恋否定她的曲子,只默默地呷了一口酒。刚才张天爱没有介绍,于文文此时就很想认识眼前这个似乎听懂她乐曲的人,下意识递出手。
“你好,于文文。”
“你好,刘恋。”
于文文是相信一见钟情的,但她不知道刘恋怎么想,她看着刘恋费尽心思夺下当家人的位置,将张天爱护得周全,理所当然地认为刘恋所说的喜欢女子是张天爱。于文文由此被束缚了手脚,那是她们大家都会喜欢的女孩儿,因为经历苦的太多,总像姐姐一般温柔,又因为比她们小而享受些许妹妹般的疼爱。当然除了刘恋,比张天爱还小几个月。于文文不敢也不想去破坏,要不是刘家人多口杂不同意刘恋给张天爱改掉乐籍,于文文也没想着插一脚。她还以为是刘家不同意,张天爱才无奈找了那个负心汉,因此才着急,听了一出《怜香伴》想出这么个主意。现在听张天爱的意思,刘恋以为她喜欢小爱,她以为小爱喜欢刘恋?而且小爱给她提示的时候她那天偏偏还喝醉了,她这什么倒霉体质!
“刘恋!”
终于到了房间,于文文想好了,她要向刘恋问个清楚明白,问问刘恋是不是喜欢她!为什么对她送的白玉小虎无动于衷!为什么……诶?刘恋怎么在床边地上坐着?这些酒瓶怎么回事?!
“小多!你怎么给恋恋喝那么……这,这酒壶也没空多少啊。”
小侍女也挠头:“小姐,我真不知道。姑爷让拿酒来,我以为和您的量差不多,结果才两杯就…就这样了。”
“酒量再好也不能这大中午的喝啊。”于文文边说边让小多把酒全部撤走,地上的人已经迷迷糊糊目光只粘在于文文身上,“好好的干嘛喝成这样呢?”
于文文只觉得被她盯得脸上发烫,语调也不自觉轻柔起来,想把人哄起来,此时的刘恋却不知为何跟倔驴一样就是不肯,躲开她的手,躲避她的目光,气鼓鼓地拧着眉头,与平日那个事事淡定的刘恋很不一样,在于文文眼里,多了几分……小女儿姿态。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啊于文文!”
于文文脑子嗡的一下,这句话,洞房那晚她也听到了,以为是刘恋的醉话,似乎是刘恋耿耿于怀的不解。她不由蹲下身靠近刘恋,看着心上人被酒气晕染上的红云,心里软了一片。
“恋恋……”
因为只能是你啊,于文文从来没有别的人选,在定下这个计划的时候,刘恋就是她唯一的选择,她想要的那个人。可话到嘴边,涨红了脸也不知道那漫长岁月里的乌龙和爱意怎么倾诉给眼前的人听。
“是不是因为我是女人?”
刘恋的目光氤氲了水汽,显得特别委屈,又特别气愤。她以为同被家里当儿子教养的于文文是这个世上最懂她的人,可是千万种可能堆积在她的推理框架中,只有一种能够理顺于文文所做的一切,即使她再不愿意相信,也是真相。
“你说什么?”于文文一脸不可思议,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刘恋为什么会这样问她,明明她们是一样的,不对吗?
于文文的惊讶在刘恋看来特别刺眼,仿佛自己猜中了,心头的愤懑怂恿,她直接扑在于文文身上,咬牙切齿。
“你想学怜香伴,想要找个范生,为什么一定是我啊?!因为我是女人,你是常胜将军,我没有力气也没有胆量反抗不了你是么?你也要拿我女扮男装的事拿捏我是不是?”
“我没有……”
“你就有!!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你能懂我!你是懂了……你还要拿它来伤我!”
“我没有!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吗!”刘恋的质疑刺痛了于文文心上最柔软的地方,小将军眼眶红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这样想我?!”
“不是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刘恋红着眼盯着于文文眼角滑落的泪水,“你是真心嫁我,和我过以后的日子?那就拿出诚意,做对真正夫妻!”
“恋恋!”
掠夺性的吻将所有语言封印,于文文被突如其来的柔软热烈突袭,激得脑袋发懵,回过神已被压制在床褥之间,看着红了眼眶的刘恋手脚甚至忘了如何使力,才得以喘息,雨点般骤然落下的吻又落在她的锁骨上,一路往下,急切地像要标记领地。
“恋恋等一下……恋恋……”
怕伤着刘恋,于文文没敢真的动武,可她没见过这样的刘恋,不讲道理的、急躁的、毫无章法的……像只乱发脾气的小熊猫。
“什么没有开窍,你在军营什么都听过了对不对?嗯?你明明都知道……你就是知道的!你既然选我了,为什么不能讨好讨好我?!”
还有点语无伦次。于文文听着这些胡话又羞又恼,两三下就抓住机会把欺在身上的刘恋掀到一旁。
“刘恋!你再说一遍!”
刘恋一惊,酒醒了大半,房里静悄悄的,于文文低声怒斥尤为震耳,云髻散落,衣衫也被自己解得凌乱,红了的眼眶让刘恋心慌。
“对不起,我喝醉了说胡话,我……我不是那样想的……我没想过冒犯你……”刘恋慌忙解释,可又因为在花园外听见自己只是于文文计划的一部分而委屈,又怕于文文因此厌恶了自己,“我…我当范生也行……你能不能也看看我,如果哪天要远走高飞,可不可以早一点告诉我?我也不是想缠着你,我就是…就是想有个心理准备…我……”
话没秃噜明白,就被吻住双唇,刘恋不敢相信,整个人动也不敢动,直到感受到那热烈与缱绻的情意,才小心翼翼地环上于文文的腰。
那双眼睛,太漂亮的,刘恋想,那么清澈干净,却又深邃,如猫儿一样。
“恋恋。”
“嗯?”
“只能是你。”于文文涨红了脸。
“什么?”刘恋意识到于文文突然回答自己问题的全部意思,她从没想过的设定,被幸福砸晕了的人此时脑子转不过来。
于文文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强迫自己一字一句地让刘恋听清:“只有你,你是唯一的选择。”
轰!刘恋定定地盯着眼前人,她怎么没想到,自己所构建的逻辑框架,最开始的假设就已经错了,于文文爱的那个人,是她刘恋。
屋外一阵蝉鸣宣告夏日悠长,阳光和蔷薇都肆意热烈,刘恋欣喜地将人欺在身下细细打量,羞得满脸通红的人此时大气不敢出,只等她把吻虔诚的落下,刘恋这才知道心里的猛兽已突破牢笼。她流连修长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满脑子坏点子让白皙的肌肤染上红云开出点点红花。慢一点再慢一点,刘恋听见被极力隐匿的低吟,在她心头又勾了一把火。于文文还是不擅长穿繁杂的裙装,腰间的细带缠绕纷乱,被心急的人无情地扯开,外层的轻纱替代了层层布料,给姣好的曲线添了神秘,无疑给刘恋致命的冲击。
软纱隔着温热的柔软抵弄红果,战栗和上方唇齿间溢出的声音鼓动着刘恋。
“文文……喊我的名字,好不好?”
从小被父母当男孩子教养,族中长辈同辈多称她“阿链”,刘恋讨厌这个称呼,所幸要好的几个朋友还是会喊她“恋恋”,这一称呼还是由于文文起。于文文不是唯一这样称呼她的,而刘恋却是最喜欢听于文文这样唤她,唇舌间跳跃出独有的、带着颗粒感的声音,把她的名字还原出独一份的缠绵悱恻。刘恋低声哄着,又拨开云纱含住了一边的柔软,吮吸着,手也握上另一边,孰轻孰重地揉捏挑逗,听着一声声因情动而无措的声音。
“嗯啊……恋恋……”
“嗯……我在。”
指尖一路往下,上身两处的酥麻感让于文文不自主地挺了腰,双手发软却不认输地扯开了刘恋腰间的系绳,身上人从善如流地扯掉碍事的衣物,俯身下去探得秘境。
“恋恋……嗯哈……好…好奇怪……啊!”
“别怕……”
她虔诚地吻住润泽的泉,在花核处吮吸,舌尖或重或轻地滑过,如愿听见低声的惊呼。
“恋恋别……啊哈……”
“别什么?”
被冷落的雪丘正在积攒凉意、未来得及光临的幽谷在积攒空虚,爱人俯在私密地的视觉冲击,羞意满盈欲念却又成灾,一切都脱离自己控制无疑对小将军是致命的,而将她戒律打得分崩离析的人是刘恋,她无措地攥紧了被褥,不知如何应对,只想要这波风浪早些过去。
刘恋似乎发现了她的心思,不该是这样的,她身上的框框条条都该打破,她该是自由的,刘恋适时握住了于文文的手,十指相扣,又去安抚被冷落的顶端。另一只手却又作恶地揉了揉腿心,故意滑过幽谷山涓。
“啊!恋恋!”
“再喊喊我,文文。”
“恋恋……啊哈……啊恋恋……”
幽径被温柔地填满,摸索着刺激着,陌生的酥麻感沿着脊椎上窜,层层叠加,如夏日骤雨倾泻。急切地撞击、贯穿,她失控得像被海浪冲卷的扁舟,只能胡乱地抱紧刘恋,泪水纷纷滑落又被吻去。
刘恋发现越到情浓时,于文文下意识地咬住了唇想忍住不断溢出的声音。
“喊我名字,文文,我想听你叫我,好么?”
她轻柔地捻出于文文紧咬住的唇瓣,听见饮泣间喊着她名,手上的动作愈发迅速,于文文的声音被撞击得不成字句。
初次的情潮又急又猛,轰得怀中人失神,刘恋掌心贴在幽谷处,感受着情潮汹涌之时的颤栗与跳动,春水满盈。她把于文文团搂在怀,填满潮退时的空虚感。
“恋恋……”
“嗯?”
于文文什么都没再说,埋头在刘恋肩窝,由着刘恋的指尖在她背上细细滑过,她知道那几处地方,是战场上留下的旧疤。
“是不是……很难看?”
“很疼吧?”
于文文能感觉到刘恋的吻落在她鬓角,刘恋的声音里还藏着哽咽。
“已经不疼了。”
“一点都不丑。”
吻再次落下,夏日骤雨初歇,蔷薇带露。
于文文睡了个踏实的回笼觉,夢裡没有吹角连营的惊醒,也没有刘恋远去的伤痛,只有爱人温暖的怀抱,腰间扶着的手掌心温热妥帖。转醒时身上清爽,入睡前的所有凌乱都被整理干净,只有刘恋身上淡淡的茉莉花清香。
她窝进爱人怀里,小小的动静也让刘恋转醒。
“恋恋……”
声音有点哑,于文文瞬间又红了脸。
刘恋看得满心欢喜,只觉自家小将军可爱得紧,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已经日上三竿了哦。”
于文文撇撇嘴,哪里日上三竿,明明已经快晌午。身上酸软,脑子在美梦过后却也清醒了不少,于文文伸手揉了揉刘恋的脸,搞了这么大的乌龙浪费了她们多少时间,以后一定要好好珍惜。
刘恋被于文文的动作闹的心底发软,绵绵地索了个悠长的吻,初醒的声音还有些软糯,不似平日的牙尖逗笑。
“文文,我可不可不要纳妾啊?”
于文文错愕片刻,便知花园里的话刘恋听了,但只听了一小段。
“不纳妾,咱家就没有纳妾的规矩,对不对。”于文文柔声说道,呼噜呼噜压在自己肩窝的大脑袋,终于露出虚长几个月的姐姐模样。
“真的?”
“嗯,真的。除非你喜欢小爱……哎哟别挠!好痒!”
“我哪里喜欢……你是这样想的?”
“我以为你争当家的位置就是为了小爱……”
刘恋气呼呼翻身骑在于文文腰间捏了捏软肉,咬牙切齿:“你怎么不想想当时你准备出征,朝廷为了稳固北疆征战多年国库薄弱,一个商贾供应是杯水车薪,可也好过没有啊!”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知道了~”于文文忙的牵住刘恋的手讨饶,“我现在都知道了嘛~我还知道一个,你看我猜的对不对?”
“你说说看?”
“刘家长房黑心,当年除了你二大爷的幻海楼,基本都有见不得人的生意,你不想刘家就此败了家族根基,也不想你们家被族里困住,将来你的婚姻大事连父母都做不得主,所以这当家的位置你无论如何都得争。”
“那这两个因素也是一半一半,还有你不知道的。”小熊猫得意的晃晃脑袋。
“要做主自己的婚姻,是不想嫁给别人或是娶了别人被识破身份,如果不能选我,你就会和天爱把虚凤假凰的戏码演一辈子,对吗?”
好家伙,以为稳打稳扎的棋局被眼前人连棋带板都掀了,刘恋俯身下去盯着于文文:“你都知道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嗯?”
“说……族里一直不满意天爱的身份想给你枕边塞人,现在是我于将军的了,他们再敢说三道四,我叫朵猫猫挠他!”
刘恋被逗笑得匍在于文文身上,又凑上去亲了又亲,在她耳边低声说:“现在也是虚凤假凰,你要陪我演一辈子哦。”
玉白的胳膊环上刘恋脖子,于文文看见她脖子挂着自己给的玉白虎,红着脸点头,随即又迎上一个湿润的吻。
外间突然传来赵梦急切的声音:“文文!!恋子!!”
“这个赵梦!”小熊猫咬牙。
“大概有要紧事。”
“她最好是!”
两人赶紧穿戴好出去,这次赵梦甚至顾不上打量她们,直奔于文文:“唐唐来信,朱姐夜巡的时候发现北寇正在排兵布阵,小队人马甚至潜入深山。”
“真是贼心不死!”于文文眉头紧锁,“帖子送宫里了吗?”
“同步送的,估计差不多到陛下手里了。”
“行,你去准备,我收拾下就来!”
“好!”
赵梦一走,于文文回头就看见刘恋把自己出征的行都准备好了,连忙换上,正要拿佩剑时,腰间一紧,后背贴上温热。
“恋恋。”
“抱一抱就好。”
才说清了心意自己便要去北疆,于文文心里只觉亏欠,回头看见刘恋也忍着泪,还帮她把长发束冠。刘恋从梳妆台的暗格拿出一个锦囊,里面倒出一串细细的绿玉手串,细看珠子打磨成竹节模样,上面刻着平安二字,戴在手腕上长短恰到好处,不会影响习武挥剑的动作,是周到考虑过的。
“真好看。”
“好好保管,丢了可要挨罚的。”
“好。”
军情紧急,刘恋不敢远送,在家门前看着于文文带着小队人策马而去。张天爱在旁安慰,刘恋却不由悬心。她知道于文文没跟她讲实话,北地之争已经太久了,这次北寇蓄力一搏,大宁同样也想由此定江山,这是一场只能赢的硬战。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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