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设定、罗德里赫第一人称
我是二十三岁那年进的军营,美其名曰军队医生,实则同保健员差不了多少。这件事在我心里留了不小的阴影。主要还是因为年轻好虚荣,总觉自己与众不同,将来要有大成就;我是从维也纳来的,之前上的是医科大学,读过几本书,也算知识分子。现如今被轻飘飘几句话骗到穷乡僻壤,给一群文盲当卫生员,他们既不读书也不思考,每日只顾着看姑娘大腿,和他们在一起我觉着特别没面子。
那群军痞聚在一起讨论姑娘大腿的时候我还是听了,军队生活又苦又闷,偷看姑娘大腿不仅仅是为了一饱眼福,也是为了给乏味生活添几分期许,做些具有浪漫色彩的白日梦。我承认我会看姑娘大腿,但我绝无承认我的行为与那群流氓痞子实际上大相径庭。我当时认为他们没读过书,绝对分不清色情与美,也就是说他们做这事是为了满足淫欲,唯有我在欣赏美。学习美了解美,而女人是天然美,柔和自然的美——所以我看姑娘大腿是在追求姑娘身上独有的,极为完美的弧形;而我想着姑娘大腿勃起,又是另一个道理:食色性也,我不能违抗自己的本性,不然这就不是人了。
因为我是男人。如果没有伊丽莎白我可能会一直看下去。正因为姑娘大腿与伊丽莎白为所带来的美是一致的
……
伊丽莎白说要咬断我的舌头,我说你咬吧,大不了一死,能被你吻死我是做鬼也风流。她一愣,说我在军营里学坏了,好歹是读书人,被那群五大三粗的汉子腌得入了味,油嘴滑舌的。她说早知我要变成这样她当初就不找我了,或者等新兵来时在里面挑个新的。我解释她换人也没用,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说所有人在这鬼地方都会变成一个样的。她不知怎么硬说我是嫉妒,我说我只是在陈述客观的事实,军营就是个一个畜生院,调教一番,所有人都会变成一样的。她说我诡辩,她说她在我们这群臭男人里呆老久,真要这么说她岂不是早要爱上女人?我说这真有可能,她不过是老和我做爱存了点幻想,出去以后她就要和女人做爱了。最后她叫我闭嘴。我也这样做了。我的生存法则有一条是“不能忤逆伊丽莎白”,关键是我怕她不和我做爱了;而且她也真的会这样做,到那时我宁愿她把我舌头咬断送我去死。
*国设、事后
白天罗德里赫在他的那间书房里涂涂写写,晚上那双手在伊丽莎白的默许下抚上她的腰肢。假戏真做,婚后他们搬到他在萨尔茨堡的房子(婚姻是罗德里赫在维也纳的最后价值。婚后请离开吧,度蜜月,休长假……总之请您快点离开这里!!)两具肉体在卧室的床上交融,罗德里赫吻伊丽莎白的后颈,挺身而入。喘息渐渐。伊丽莎白带了点恶趣味,在他的脖颈间留下几个显眼的红痕。伊丽莎白海德薇莉与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在牧师与政治家的见证下由两个男女变成一对夫妻,婚后的生活枯燥且乏味——两点一线,他们之间的交流只剩下工作与性爱。而唯一感恩这场婚姻的只有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夜晚他在伊丽莎白的默许下同她接吻,拥抱,在脑海里默念那些甜得发腻的情话,最后将精液射入她的阴道。伊丽莎白被操得发懵,迷迷糊糊间喊他罗迪,从西边来的、说着德意志语言的、紫眼睛的小罗迪。罗德里赫握紧她的手,带着愧意与喜悦。十指相扣,他只能轻轻地吻她的脸。
一场结合就这样结束了。床下的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与伊丽莎白海德薇莉又成为了两个陌生人——尽管她的体内还残留着他的精液,而他脖颈上的吻痕无疑是这场性爱最好的证明。面对面,罗德里赫为伊丽莎白倒上一杯茶,而他继续看那本未看完的书。
“婚姻是一种长期卖淫。”伊丽莎白将长发撩到耳后,语气里带了些许的笑意。罗德里赫藏在桌底的那只手微微发颤——他太害怕伊丽莎白笑。他知道的:伊丽莎白不幸福。不再代表幸福与喜悦的笑容像把钝刀,无法将人毙命,却带来足够折磨人的疼痛。所以他选择了沉默。沉默的丈夫,热情的妻子,一张名为婚姻的巨网从天而降。覆盖,捆绑,直至无法呼吸。悲剧的演员已经就位,舞台设在奥地利,在维也纳,在萨尔茨堡,而这场戏的主役只有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与伊丽莎白海德薇莉。
伊丽莎白摆弄着无名指上那枚金色的婚戒。非常不幸,这就是她这场悲剧婚姻的唯一战利品。她没有看罗德里赫。她名义上的丈夫是个十足的男人。他恐惧她的同时又不忘渴望她的身体(平日里他看她的眼神带着闪躲,而床榻上他将阴茎插入她的阴道时又是那么坚定)她深知自己的身体对他有着极强的吸引力,貌似只是身体。他对她的喜欢仅仅体现在床榻之上。他吻她,进入她身体前会做好前戏与润滑;床下他们没有任何交流,他忙着读写,她无所事事,有时去郊外打几只鸟。和平的,美好的,平静的,枯燥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就是婚姻。
伊丽莎白念着这个词,胃里翻江倒海。
她吐了,对上罗德里赫关切的目光,她决定给予他这样的回复:
“是的,我怀了你的孩子。”
*国设,婚后生活
首先一见钟情这个词本身就像极了荒诞剧的开头,大胆将其选作标题,宣传海报的花体字上镀一层金,标题下方写行小字:「滑稽?荒诞?捧腹大笑!」,张贴在剧院斑驳的木漆门。街对面礼品店的琉璃玻璃映射出几个模糊的影,暖色灯光里凌乱无须混杂着红白黑。罗德里赫没有对着那块玻璃浮想联翩,只倚着剧院门口的柱子吸烟。火光在雨幕外头一闪一闪,吐气,烟雾便散到雨里去了。
他穿一身黑西装,胸口别个玫瑰胸针。头发卷过,虽有打扮却也是极普通的,谈不上美丑,放在人堆里不大扎眼。结婚也有几年,左手无名指那圈戒是纯金的,中间镶块绿宝石,颇有“暴发户”的气质。他的妻子是匈牙利的伊丽莎白,但出席宴会时周围的人仍称她为“海德薇莉小姐”。估计是考虑到她相对特殊的身份……总之谨慎点准没错!还是有多嘴的,背过身将脸埋在扇子里,嘀嘀咕咕像鸟,富含想象力的揣测,三言两语将他俩的后半生恩怨情仇全编排清楚了。末了还要叹气,好似造物主般怜悯,心还是向着他。“怎么娶上个这样的女人?罢了,罢了……”
他自是听不到这些话的。罗德里赫现在的唯一目的只是与伊丽莎白扮演一对恩爱夫妇。这话带了点自我欺骗的意味,毕竟没有爱的鸳俦凤侣怎么听怎么讽刺。聚会时他站在伊丽莎白身侧,不过帮她整理头发与裙摆,他一下就成为“帝国的好丈夫”了。每当这时他便拼了命地摇头,嘴上是翻来覆去的“过奖”和“言重”,一副受了惊的惶恐模样;细看眼里却是又惊又喜……伊丽莎白真想朝他啐口水。假死了。恶心。简直要人性命!
又倚着柱子抽烟。他从前是不吸烟的,婚后不仅沾上尼古丁还形成了瘾,算是恶习。一支支烟头在栏杆上按灭积攒出一大片灰,抬眼是虚无缥缈的雾。他活得太久,生命无尽蔓延成了空,不知为何出现了返老还童的趋势。童年时未玩过的扮家家酒,青年时未经历的男女之爱,壮年时未有的成家之乐,统统,加倍取索!反正只是令伊丽莎白更为厌烦,他早就不怕恨了。
吸烟时不脱手套,食指与中指间夹上点星星的火,熏得黑手套满是烟草气。伊丽莎白受不了烟味,闻着要吐,本想同他闹一场,见了他又想哭,不是恶心他就是心疼自己。呕吐与哭泣的欲望组成一部双重悲剧,没日没夜循环上演。她坐在床沿背对他,肩膀的颤抖愈发强烈。
“你出去。”
他觉察到她声音里的颤,想说点好话。可怕她恼,更怕她哭。最后盯着她脖颈处的那片白,想碰不敢碰。伊丽莎白脸皮薄,知道带着鼻音的警告绝望又无力,但现在她只想着赶他走,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还是颤的。她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他沉默着退出去。走廊的灯光是昏黄的,脚下的木地板又硬又冷。他头脑发胀,迷迷糊糊没有实感。去到盥洗室,拧水龙头,捧了冷水往脸上拍,大脑仍昏昏沉沉像蒙了层雾,整个人都变为朦胧的一片……无意间瞥到她的手帕静静躺在大理石台,将它捞起来,发现白绢上不知何时竟生出几朵小花,针脚不太均匀,估摸着是她自己绣的。他下意识的反应是她竟闲到了这种地步。又被惊出一身冷汗。那片布霎时成了烫手山芋,匆匆找个钩子将它挂上。再捧水。水还是凉,凉得他止不住地颤。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