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恋等了很久张天爱才出现在约好的地点,张天爱说她向警队的心理咨询师王紫璇请教了于文文的情况,她将此次侦讯的所发现的问题略过案件需保密的内容只针对精神状态做出叙述,希望藉由她的专业来做出评估。
例如:于文文看到尸体会怕,有生理性的呕吐行为,Kelly不仅不怕,还把将惊悚的肢解过程说得巨细靡遗,还有于文文和Kelly转换时眼神和语气变化,他觉得最奇怪的是,于文文似乎不知道Kelly的存在,但Kelly却知道于文文所有的事情。
「紫璇,妳觉得这些症状像是精神疾病的患者吗?」小爱担心的表情已经全显在脸上,不再像以前随时保持优雅。
「小爱,听妳的叙述是很典型的多重人格症状,她有很明显自我感知和意识断绝,但是我想我需要亲自和她见面交谈过,才能对她进行心理评估,才能给妳我的答复。」王紫璇还没见过于文文和她谈过之前也不敢妄下结论。
张天爱又将对王紫璇说过的话,再对刘恋讲一次,刘恋还没听完,情绪就很激动,张天爱是一边劝着刘恋冷静下来再一边继续说到紫璇的判断是于文文要先她谈过才能给出专业的意见,好不容易才把整个故事说完。
「我不是跟妳说过文文生病了吗?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变成Kelly的时候做了些什么。」刘恋气愤的神情毫不掩饰的表现在脸上及肢体动作上,张天爱看了忍俊不禁,之前那个威风八面气势十足的黑道组织大头目,面对到感情的问题时,就和一般人一样,情绪也是遮掩不住。
张天爱向刘恋道歉:「对不起,我之前不相信妳。」张天爱很开心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可以这样毫无保留的爱Kelly于文文,甚至不顾一切的想保护文文。
「妳应该向文文对不起才对,妳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文文是妳的妹妹,我跟妳说过多次文文是无辜的,妳还是要抓她?」
张天爱决定不理会刘恋的疲劳轰炸式的责备,直接进入主题。「我先问你?平时你跟Kelly相处的时候,你是怎么分辨她们两个人的。」张天爱还是想先证实桃桃的跟他说的观点,她两人在生理状态上有什么不同。
咳咳咳~
刘恋正在喝水,听了张天爱这句话差点把口中的水给喷出来。
「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人了,喝个水怎么会呛到。」小爱递了张纸巾给刘恋。
刘恋此时心里想的是,做爱的时候,热情如火的是Kelly,楚楚可怜的是于文文,但这种私密的事情她哪说得出口。
「妳问这些是干什么?」刘恋不知怎么回答,只好先打听张天爱的目的。
「例如说于文文今天转换成Kelly的时候,要了根烟就抽起来了,平时于文文有抽烟的习惯吗?」
刘恋马上懂张天爱的意思了,好吧!是她自己想歪了。
「文文怕烟味,曾有客人在她面前吸烟,她整整咳了一个礼拜,还是我带她去看了一个老中医好好调养才好的,但Kelly在我面前抽烟却没事,还有文文对酒精过敏,喝了之后会呼吸不顺,从脖子、手臂开始起红疹,有次我带她去吃了姜母鸭,没想到里面的米酒成份,她喝了一口汤就过敏,也是休息了几天才好的,但Kelly却可以喝上一杯的40%的威士忌却脸不红气不喘的。」
张天爱觉得愈听愈离奇,然后刘恋开始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张天爱,有件事我一直没跟妳说,虽然她们两个人身体是文文的,但真正拥有主控权的是Kelly,妳觉得Kelly是不是想要文文出来顶罪,虽然是同样一个身体,身份证登记的名字也是于文文,但犯罪的人Kelly,她犯罪后就打算躲起来,让文文替她顶罪,她之前就干过这种事了。」刘恋想起那晚,在花店仓库里,Kelly竟然做到一半就跑了,让她对于文文做出那种羞辱的事,现在想起来真的是愈想愈气。
「你是说Kelly可以控制出现的时间?」张天爱觉得事态很严重,如果真的如刘恋的推断,那Kelly也太过份了,也许是因为刘恋真的很关心于文文,加上她是唯一和Kelly及于文文有亲密接触过的人,所以很轻易就能解释张天爱想不通的事情。
此时张天爱心里想着今天侦讯时Kelly对她说的一句话。「刘恋,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我就是想不通。」
张天爱一脸严肃的看着刘恋。
「什...什么事?」看到张天爱的模样,刘恋不免有些担心。
「今天侦讯结束后,Kelly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你知道Kelly有什么企图吗?
『一切的起点始于”罪恶的报酬”,终点结束于”圣约翰之家”,都结束了,但是你们关不住我的,这个躯体虽然被限制了,但我的心将永远自由,我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张天爱一字不漏的将Kelly最后说的话读给刘恋听。
刘恋听了后脸色很难看,她想起了今天Kelly接了她拨的电话,最后也跟自己说了一段值得深思的话,再跟张天爱转述Kelly说的话,去往深处想怎么像是在告别。
『刘恋,太晚了,为什么不让我们早点遇见妳,这样也许于文文就不会受那么多折磨,而我就不用一直替她受罪,为她承受所有不开心的事情。』
只是当时她说了”我们”,所以Kelly和于文文都要离开了,自杀吗?「张天爱今天下午晚宴开始前,我有跟Kelly通过电话,那时Kelly对我说了一段话,我觉得她是在跟我告别,我担心她会傻事。
「刘恋妳放心,我会看着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另外于文文她需要法律的说明,妳除了妳们社团合作的律所之外,有认识其他的律师吗?」张天爱一方面劝刘恋冷静下来不要想太多,另一面心里想必须尽快安排于文文接受心理治疗。
张天爱不知道刘恋已退位的事情,只是单纯觉得黑社会的长期合作的律所,不适合打这种案子。
「我,我已经退位了,现在社团是赵梦在掌控。」刘恋为难的说出口。
「这样也好,我以于文文姐姐的身份来劝你,我不喜欢我妹妹跟黑社会的人交往,趁这次发生这种事,以后妳就找个工作好好的做人吧!」
「刘恋,因为我的职业关系,很多事情我都不方便出面,如果妳和于文文需要帮忙的话,这个人也许可以帮妳。」张天爱随即拿手机翻找电话里联络人的列表,随手拿了桌上的餐巾纸及随身会携带的笔抄下一个电话及名字递给刘恋。
「去找这位律师,在工作场所上我们过数面之缘,有几次我去舞蹈剧场看舞台剧时也会遇到她,正巧我们兴趣相同,而且她又是位很有正义感的律师,因此就聊得来,把Kelly的情况跟她说,相信她应该能帮助文文的。」
刘恋的话也提醒了她一件事,警方抓的犯人身份证上登记的名字是于文文,但实际上犯罪的却是Kelly,若能证明犯罪时的状态属于精神分裂的Kelly也许可以减轻判罚,但Kelly杀人的罪刑的确很重,法官顶多会做出保安处分,强制到精神疗养院所接受治疗到痊愈后就可以恢复自由,况且在疗养院的环境也比监狱好,也可以随时探望病人。
但是有件事张天爱从没跟任何人提及过,如果Kelly才是真正的人格,而于文文才是分裂出来的人格呢?因为就她的立场看来,Kelly拥有完整的记忆,但于文文只有十岁之后的记忆,反而比较像是Kelly分裂出来的新人格。
但现在的情形她不想泼刘恋冷水,况且身份证上登记的名字的确就是于文文,这是不可抹灭的事实。
在和刘恋分开后,张天爱打了通越洋电话给在美国定居的爸爸,虽然爸爸和妈妈现在很恩爱,也有了她们自己的孩子,同时也是张天爱同父异母的弟弟,但张天爱觉得有必要将妹妹的情况告诉爸爸。
第二天一大早,刘恋拿着一张破烂的餐巾纸跟电话里的人连络过后找到了这里,门牌上印着”张歆艺法律事务所”的字样,「请问张歆艺律师在吗?」
出来应门的是一位身高约1米7的女性。
被带进去后,刘恋看了一下周遭杂乱的环境,心想张天爱介绍的人靠谱吗?
「我是之前有跟张歆艺律师有通话过的刘恋,今天跟她约好见面要谈谈我朋友的case。
「喔~妳就是刘恋啊!之前小爱已经跟我提过妳的事了。」那名女子大喇喇的坐到放有张歆艺牌子的办公桌的坐椅上。」
「请问...妳就是张歆艺律师?」
「不像吗?我就是张歆艺,妳可以叫我二姐。」张歆艺指着挂在墙壁上的国家律师考试通过的证书,证书上有贴了一张大头照就是张歆艺年轻时候的模样,这是代表律师身份的最好证明。
原来眼前的人就是张歆艺律师,刘恋有求于人,讲话的口气也变得很客气。
经过几次的见面交谈之后,刘恋觉得张歆艺果真和张天爱所形容的一样,非常有正义感,听到于文文的案例之后就非常积极的帮助她们。
张歆艺知道刘恋之前是社团份子的身份非但没有歧视她,还好心提醒刘恋过去的职业非常敏感,但她同时又是这件案子的重要证人,希望她能多做一些社会公益的善事,扭转法官对她的看法,这样她的证词才较容易被法官及陪审团相信。
于是刘恋开始常常在圣约翰之家帮助那里的孩童,尤其跟彩琪那孩子特别投缘,看到彩琪微笑以及她善良的个性,很容易让她联想到正在牢里受苦的文文。
因为张歆艺律师向法院申请探视权,刘恋终于在律师及警方人员的陪同下到拘留所探视于文文。
在会客室里的等待时间,刘恋心底非常煎熬,好多天没见到文文,不知道她在里头过得怎样了,她知道拘留守里头又冷又暗,不知道于文文的身体是否能熬得住?
听到开门的声音刘恋的心头震了一下,抬眼看到于文文脸色苍白,嘴唇也很干燥,本来就已经很纤细的身板又更瘦了,怎么看起来一付虚弱的模样,以往于文文虽然看起来柔弱,但怎么也不会像现在这幅风吹就倒的虚弱样,表情像受尽委曲般眼睛肿得红通通的,于文文看到刘恋马上就激动得哭出来冲过去刘恋身边:「恋恋,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妳了。」
负责看守的狱警本来要阻挡于文文却被张天爱给挡了下来,「放心,这里有我看着,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先出去,这里有我就可以了。」公器私用的把看守于文文的狱警给赶出会客室,现在里头只有刘恋、于文文、张歆艺和张天爱。
「妳瘦了,而且眼睛怎么哭得那么肿,是不是有人欺负妳?」刘恋抚摸着于文文的脸庞心疼问候于文文的情况,另一方面又气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但于文文只是拼命摇头和哭泣,根本没有办法回答刘恋的问题。
「妳放心,我让于文文自己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不会被其他犯人欺负。」张天爱要刘恋放心,有她看着不会让于文文被人欺负的。
「妳还敢说,若不是妳把她抓起来,文文现在会在这里受苦。」刘恋见到于文文的模样,又听到张天爱的话心中的怒火忍不住想发泄出来。
「刘恋,妳忘了我曾经跟妳说过的话吗?现在妳不能冲动,否则只会坏事。」张歆艺提醒刘恋不能再惹事,否则对于文文更不利。
刘恋忍住怒气把目光重新放在于文文脸上,用手拭去她脸颊的眼泪轻声的问于文文:「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于文文点点头:「张警官都跟我说了,她说明天就要带我去看医生。」张天爱听到于文文叫自己张警官那么生疏心底有点不是滋味。
张歆艺询问于文文有关于过去的事情,但于文文对于十岁以前的记忆完全没有印象,接着张歆艺试着询问于文文有关于Kelly的事情,但于文文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体内有另一个人格的存在,直到最近一些怪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开始怀疑并有意识到自己有问题,也知道张天爱和自己是孪生姊妹,但同时于文文心里也很惶恐,似乎很怕自己的另外一个人格。
「恋恋,我真的杀了那么多人吗?我竟然是那么恐怖的杀人魔,难道那是我内心潜在的意识,也许那才是我真实的个性,其实我....」于文文的情绪突然不稳定紧紧抓着刘恋的手问着。
「够了,文文。不要再说了。冷静点,妳冷静点。」刘恋把文文拥入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希望能让文文的情绪不要那么激动。
「现在于文文的情绪太过激动,不适合再问问题了,二姐妳和刘恋先离开好了。」张天爱向张歆艺示意,张歆艺也表示赞同,现在于文文的情况的确也不适合再继续盘问下去。
待张天爱送走张歆艺和刘恋后,张天爱马上往前警队心理医师的办公室,「紫璇,刚才的情况妳也看到了,妳有什么看法?」原来张天爱早就安排警局里心理医师王紫璇透过监视画面观察于文文的情况。
「这是很典型的遗失时间现象,主人格并不知道被分裂人格的存在,一但知道后就会变得十分惧怕没有安全感容易产生人格混乱的现象,主人格会以为被分裂的人格所做的事是自己潜意识的行为,但这根本不是主人格的心理意识,而人格分裂造成的主因通常和童年创伤有密切相关,尤其是受到性侵害这种难以应付的冲击时,患者会以放空的方式,达到这件事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感觉,以于文文的生长条件来说,非常有可能会产生人格分裂的现象,所以我们必须让于文文想起十岁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让分裂人格Kelly说,而是让主人格于文文自己想起。」
「她的情况很严重吗?能痊愈吗?」听到紫璇这样说张天爱稍微安心是,专业的医师都认为于文文才是主人格,所以之前她的猜测可能是错的?
「不知道,等我明天正式跟她谈过之后,才能做出评估。」王紫璇拿起笔准备办公。
张天爱伸出手挡在王紫璇的文件上。「紫璇,于文文是我的亲妹妹,我希望妳能尽全力帮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