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侦讯室里,于文文一脸惊魂未定,衔泪湿润的眼睛左右的看着四周的环境,除了张天爱之外,全部的队员则是在隔壁房间透过特殊玻璃观察着侦讯室里的于文文。
但是根据之前尚未被推翻的目击证人的口供,杀人凶手和张天爱的外表十分相似,仔细观察两人的五官的确是蛮相像,现在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又觉得更像了,再来就是今天的八卦新闻,张天爱也承认侦讯室内的嫌疑犯正是她异卯的双胞胎妹妹。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张天爱和于文文在一个侦讯室里,小爱负责盘问嫌疑犯,而她们小组的其他成员,在隔壁的房间透过特殊玻璃看着这一对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
「原来她是小爱的双胞胎妹妹,难怪长得那么像。」阿娇看着隔壁房一脸惊慌失措的于文文。
「她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杀人犯啊!」吴谨言是跟张天爱是同车押送于文文的,她在车上基于对小爱八卦的好奇心,一直偷盯着于文文看,只见她泪眼汪汪的轻声涰泣,一路上也不怎么爱说话,和一般狂妄自大的不法份子差距颇大。。
「我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啊!。」徐梦桃边整理待会要盘问的资料边提出疑问。
「人是现在当场被捕的,虽然不是以现行犯逮到的,但现场遗留的凶器上有采集到指纹,等法证核对结果出来,就知道她是不是凶手了。」阿Sa阻止了大家胡乱臆测。
「几周前,在破浪社的办公室,我们看到的人就是她啊!小爱说过,这个杀人凶手是智能型的罪犯,大家不要被她给骗了。」阿Sa基于稳定军心的立场说出这段话。
「桃桃,妳先把手头上整理的资料送过去给小爱。」阿Sa跟徐梦桃说道。
侦讯室的门被打开,于文文像容易惊吓的孩子,门打开时身子还颤抖了一下,眼神无辜的看着进门的徐梦桃。
张天爱露出温和的笑容坐在于文文的对面,手里翻着徐梦桃准备的资料,「桃桃,你留下来,坐我旁边。」再稍稍的在她的耳边说:「等下侦讯时,妳不用说话,只需注意她的行为包括细微的小动作。」张天爱也怕自己主观的想法会影响判断,所以挑了一个刑警小白留下来现场近距离的仔细观察于文文。
于文文紧张轻声的发问:「请问,我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你们要抓我?」
「妳不认识我了吗?Kelly。」张天爱抬起头来,将视线由手上的文件夹移动到对面的于文文的眼神。
「Kelly?妳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叫…于文文,不是…什么…Kelly。」于文文紧张到连话都讲不清楚,同时也露出惊恐的模样。
「Kelly是妳的本名,六岁后因为妈妈改嫁给于道明,妳就改名字叫于文文,九岁那年母亲过世,十岁那年于道明失踪,后来妳被社会局的人安排在圣约翰之家托养。」张天爱把于文文的履历清楚说出,并且将她的个人资料推到于文文的面前,于文文看着眼前这些像是自己却又陌生的数据,却不知如何解释。
「其实我我十岁之前的记忆,全部都忘了,不过小时候的确是住在圣约翰之家。」于文文为难的摇摇头,她对于张天爱口中说的Kelly的童年完全没有印象,但看到警方的资料里,照片中的女子身前站了个小女孩的照片,的确是她小时候的样子,但她对那名女子完全没有印象,还有另一张照片,是一名男子,与半年前来找他自称是她继父的男子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这些她都不记得了,原来她的爸爸妈妈是长成这个样子的,她伸手摸摸照片上的女子。
「Kelly,我是妳的双胞胎姐姐,Crystal!妳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一个多月前,我们不是在L.A见过面吗?那时还是妳先认出我的。」张天爱继续询问有关于上个月在美国俩人见面的事情。
于文文觉得今天接收的信息太多了,「什么?妳是我姐姐,那照片中的女人,也是妳的妈妈吗?」
小爱的神情有些难过,「是的,她是我亲生妈妈,是我们两个人的妈妈。」
「Kelly,妳真的不记得了?妳以为我会相信刘恋所说的”双重人格”精神分裂的说法,从头到尾都是妳在装神弄鬼吧!」小爱觉得这种疾病是有迹可寻的,通常和童年的遭遇有关,例如: 包含精神上及肉体上的受虐…等等,但她曾调查当初社会局的资料,并没有看到类似的文字记录,至于圣约翰之家的数据,由于几年前一把大火,都不存在了。
说到刘恋的名字于文文就有反应,「恋恋呢?妳们有没有对她怎么样?」于文文记得她被抓进警车时,看到刘恋也被捕了,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刘恋的真实身份是社团份子,恋恋说我是双重人格?难道我真的是,于文文想起近半年来的种种事迹,她认为自己恐怕是有问题,但没有想到是双重人格这么离谱的事情。
「妳还是担心妳自己吧!杀人的罪比袭警罪严重多了。」张天爱没想到于文文还蛮关心刘恋的情况,但是于文文现在的涉及的案件可是比刘恋复杂得多啊!
「我…没有…杀…人….。」于文文的声音都在颤抖,但目光有些犹疑,因为她想起一个月前那次的”梦游”,她醒来时的确有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于文文讲这句的时候有迟疑,这点所有人都观察到了
张天爱又把另一个档案夹摊在于文文面前,把第一次到这一次的命案现场搜集的照片依次序整齐排列在桌上要于文文看清楚。
叶正,毕加索的名画,罪恶的报酬。
程雨,莫内的作品,罂粟花田。
王中泰,圣约翰之家。
每张照片里死者的死状都惨不忍睹,经过专业训练的警方到案发现场都不太敢直视,被逼着看完三组照片于文文已经忍受不住,一阵恶心感上来,呕吐物从嘴里蹦出,徐梦桃见状机伶的拿角落的垃圾筒接上从于文文口里吐出的呕吐物,于文文难受的不断呕吐,连呼吸都变得杂乱,徐梦桃顺着于文文的背拍打着,出自于内心的关心问道:「妳没事吧?」
张天爱将水杯和纸巾递过去给于文文,「妳先擦一擦嘴,喝杯水,然后我们再继续。」
于文文没有伸手去拿反而闭上了眼睛,她的呼吸也逐渐恢复了平顺,缓慢的靠在椅背上,又突然的睁开双眼,眼神变得炯炯有神且充满自信,伸手拿过张天爱递给她的面纸擦擦自己的嘴,再举起杯子喝了口水,平静的语气说着:「徐开,雷诺阿,伞。」
此时张天爱的身体像通过一阵电流似的,瞪大眼看着于文文:「妳说什么?」
而隔壁房内注视张天爱侦讯犯人的所有组员也有同样的反应,全部集中在透视玻璃前面。
于文文露出淡淡的笑容:「张天爱警官果然高明,果真让妳找到线索了,但可惜…。」Kelly又是一阵的冷笑,令人想不透她在盘算什么。
「于文文,刚问妳的时候,妳不是说不认识我吗?」
「Crystal,我是Kelly, 不招待一下自己的妹妹吗?」Kelly手比着想抽烟的手势,表示要抽烟,张天爱赶紧命人拿香烟进来帮Kelly点火,看着Kelly熟练的吞云吐雾。
「徐开是谁?」张天爱试探性的询问,警方一直怀疑上次抓到杀死石小川的男友,模仿着这个连续杀人案的真凶,也怀疑有一起连警方都不知道命案曾经发生过,石小川的男友只是模仿当时的命案现场,想把杀人这个罪干脆就推给名画杀人案的真凶。
Kelly依旧按自己的步调抽着烟,不理会张天爱,就在张天爱放松时脸突然很靠近张天爱:「在看守所里又黑又湿的感觉怎样?叶正死的时候,妳被当成嫌疑犯被关了24小时妳睡得着吗?」
「妳给我回归正题。」张天爱发现Kelly跟她真的很像,很会带话语的节奏,她可以把人绕到很远的地方,然后忽略掉自己原本最想问的问题核心,她突然想到刘恋,大概就是常常被Kelly这样耍着玩吧!
「只不过是有人东施效颦,学的不伦不类,真凶你们应该早就捉到了吧,石小川的事情可不能算在我头上喔! Crystal妳不是最清楚吗?难道妳都忘了,要我再提醒是妳抢走了我的一切。」
「Kelly,妳到现在还在怪我和爸爸。」张天爱的情绪被Kelly给牵动着,也许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电感应,虽然现在Kelly脸上的表情在笑,但张天爱却感受到Kelly的心底的痛楚。
「当年如果妈妈带走的是妳,现在我们的角色就互换了,是妳站在这里被扣上手铐,而我站在这里审问妳。」说着这样的话,但Kelly仍是保持着笑容令人觉得与这样的气氛很不合衬。
「不是这样的,当年爸妈离婚是一个悲剧,但妳不该让这个悲剧继续扩散。」张天爱正气凛然诉说着大道理让Kelly动怒了,她用力拍打的桌子发出极大的声响。
「如果妳也遭遇到我所遇到的事,看妳是否还仍可讲出这番大道理。」Kelly心有不甘的说。
「那妳究竟遭遇了什么?妳要说啊!妳不说要我怎么帮妳。」张天爱持续逼着Kelly。
两姐妹的情绪皆愈来愈激动,已经不是在案情上在争论了。
张天爱从美国特训回来后都调查Kelly的事情,但那些都是冷冰冰的白纸黑字所记载的事项,还有些事情是张天爱没有办法调查到的,譬如说刚才于文文说她没有十岁之前的记忆。
「叶正、程雨、徐开、王中泰这些人都该死,但是他们却还在消遥法外,如果妳是我,妳也会这样做的。」Kelly继续高谈阔论的叙述着自己所认定的真理。
完全扭曲了,张天爱觉的Kelly的观念完全不正常,「就算他们犯了罪,法律也会治裁他们,也轮不到妳动手,如果我是妳,我才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更何况妳这样会伤害到爱妳的人。」
「爱我的人?妳说刘恋吗?她只不过是一个被性欲冲昏头,被人利用傻子,妳知道吗?这几年遭遇让我习得了一件事,女人的身体是一个很好用工具,不管对男人也好,对女人也好,它可以让我达到我想要的目的,叶正和刘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们就是贪恋我的身体才会导致这般的下场。」Kelly说着说着,有一颗眼泪从眼眶滴落下来,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张天爱看着Kelly流下了那滴泪说着:「妳对刘恋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如果刘恋听到妳说的话,她会怎么想」,妳这个笨蛋,爱妳的人还有我和爸爸啊!张天爱握紧拳头心底暗自的想着,但并没有将此话给说出。
于文文突然在大家面前变了个人,从原本那个惊慌的于文文变成现在言语攻击力强的Kelly,在侦讯时态度180度的大转变,令大家真的难以相信,于文文和Kelly就好像是是住在同一个躯壳里的两个人。
后来Kelly好像很配合似的,不再跟张天爱绕圈子,签名画押承认了自己所犯的四桩案件,并鉅细靡遗的解释及交待当时的手法和犯案过程,事情顺利到连张天爱都觉得事有蹊跷,今天先关在警局的收留所内,准备之后移送法院送审的事宜。
被押走前还露出诡异的笑容对张天爱说着:「Crystal,一切的起点始于”罪恶的报酬”,终点结束于”圣约翰之家”,都结束了,但是你们关不住我的,这个躯体虽然被限制了,但我的心将永远自由,我的使命已经结束了。」随后便大笑使整个空间都回绕着她的笑声。
张天爱现在才明白,原来Kelly,她的妹妹一直对于自己小时候的遭遇怀恨在心,Kelly心底认定张天爱抢走了她应拥有的一切,原本那个美好的家庭也应是自己能拥有的。
也许是自恃其高,在美国无意间重遇到张天爱后就开始进行这一连串的犯罪行动,一方面是让那些罪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一方面也向张天爱挑战,而张天爱冷静的分析也没让Kelly失望过,张天爱愈是掌握到犯罪的核心证据,Kelly也就愈兴奋,让Kelly内心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毕竟两个人拥有相同的遗传基因,都是聪明绝顶的高智能者。
待Kelly被带走后,张天爱询问徐梦桃:「妳看到了什么?妳觉得于文文真的是人格分裂吗?」
「小爱前辈,我很笨,不像妳和阿Sa、阿娇前辈一样,可以抽丝剥茧的理出头绪,我只能靠直觉,无法说出什么大道理,但我觉得一个人的生理反应是不会骗人的。」徐梦桃对她所看到一切娓娓道来。
「于文文看到现场的照片,她吐了。」桃桃指着又被放在角落的垃圾筒,里面全是于文文的呕吐物,「但她为什么会吐?后来她自称是Kelly的时候又无畏惧的把犯案过程讲得那么清楚?我听了都觉得毛骨悚然。」
张天爱开始动摇了,Kelly妳真的生病了吗?
张天爱被Kelly最后这些话搞得莫名奇妙,但她会这样说一定是有原因的,她必须找足够了解Kelly的人弄个明白,对了,刘恋。
刘恋后来直接以十万圆交保,而帮她付交保费的人竟是张天爱,得知后刘恋也十分惊讶,一被交保后就急着向张天爱询问于文文的情况,她承认一开始跑去酒店,主要的目是要找Kelly算账,因为是Kelly害得她连破浪社都待不下去,后来冷静了三天后,变成想阻止她,甚至如果Kelly愿意,刘恋是甘愿带她远走高飞,远离帮派的斗争,简单安静的渡过下半辈子,无论将来是于文文还是Kelly。
到酒店现场时,不但Kelly没见着,却意外见到了于文文,看到文文仓惶失措的被扣上手铐押上警车的当时,她整个心都慌乱了起来,突然间自己也乱了方寸。
交保后第一个看到的人竟然是张天爱,而对方感觉也是很心急的模样,完全没有平时的从容感,张天爱急着想要见刘恋,是因为刘恋是唯一跟于文文以及Kelly都有过接触的人。
同时和于文文及Kelly接触过的刘恋,也许会知道些什么?张天爱心底是这样想的,在私人情感上,她仍希望能帮助自己的妹妹,所以才会先行替刘恋交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