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前。
李重秀被新近比较友好的几个议员带来了这家神秘的酒店。他对嫖娼向来嗤之以鼻，但众人再三向他保证这里绝不是那种烟花之地，提供的是“最上等的享受”。邀请制决定了出入此地的人员有限，据说只有太过频繁而被婉拒的客人，还从来没有一个来过之后就不再过来的。李重秀的名额还是其中一位议员花了重金求来的，当作与这位后起之秀拉近关系的礼物。
天天和高层那群老狐狸明争暗斗固然刺激得要命，个人性命和家族荣誉的双重压力也总有需要排解的时候。李重秀的床伴不少，抱着各种意图主动接近他的更是从未断绝。过去的路上他是有些好奇，更多的却是想看看这些人平常是有多可怜，才不得不出来寻乐子。他瞟了一眼正激动地用模糊修饰过的语言交流经验的同僚们，嘴角轻蔑的笑意一闪而过，沉没进车窗外渐浓的夜色中。
残月酒店表面和特区一些热门的豪华酒店并无区别，内饰仿古，灯光调得偏暖而暗，像是迎接主人狩猎归来的山庄。其他几位已经有过预定对象的议员被戴着面具的服务生分别请去了不同的通道，大堂忽然只剩下李重秀一人。
刚刚负责去帮忙登记信息的服务生向他走了过来，鞠躬问道：“是李先生吗？”
他嗯了一声，看向服务生颈后细碎的黑发，又将眼神投进对方澄澈的眼睛。曾与李重秀对峙过的人都知道被那漆黑如墨的双瞳凝视的压迫感，对一个普通的服务生来说短暂的注视已经让他感到有些窒息。他局促地立刻低下头，带领李重秀进入电梯后直接按到了顶楼。
电梯门打开之后，赫然是顶层套房。服务生在他踏入后关上了房门，整个空间顿时只剩下李重秀自己。套房的主人并未离去多久，门口的沙发上还随手撒了一件刚脱下的真丝睡衣。李重秀鬼使神差地捞起那件睡衣嗅了一下，上面的气息有些熟悉。
正在他疑惑寻找着本该在这的房间主人时，房门再次打开，然后又立刻关上。首先闯进李重秀眼中的是那人鲜艳张扬的红发。浑身仅着了一件衬衣的美人双手交叉在背后，倚在门上笑着望向他。
“李议员，有劳久等。”
卷曲着落到胸口的红发热烈得像一团引人自焚的火焰，略长的衬衣被固定在大腿上的衬衫夹绷紧，衣摆下高调地露出一双长腿，脚踝处一圈金环上缀着铃铛，随他交叠起双腿而微微晃荡。
短短一秒，于李重秀而言可以是生死之间的恍神。他的目光开始重新审视正朝他一步步走来的绝色，待到身前时，他主动揽过对方的腰部缓缓开口：
“该是我辛苦温老板亲自迎接才是。”
这次轮到温雪名不解看向李重秀，但也没有开口否认。李重秀的手从空荡荡的衬衣伸入，在大片光滑的背上留下手掌的余温，低头与温雪名高挺的鼻尖相触，正如他们同样挺起相抵的下身。
“我想普通的服务生不太会舍得用Narsisse的沐浴露。”李重秀凑近闻了闻温雪名袒露的颈间，近得几乎要落上立刻燃遍他全身的吻，“好香。”
温雪名笑得身体都连带着有些颤抖，随即一把将李重秀推进了背后的沙发里，屈身骑了上去。他一手撑在沙发边缘，俯视着身下这头蓄势待发的雄狮，另一只手则抚向李重秀鼓起的腿间。
“十分钟，你可以选择要不要留下。当然，我也可以。”
半小时过后，李重秀在温雪名的授意下抱着他进了卧室。此时李重秀或许还不知道能进入这扇门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他的精力只专注在那张因为他而越发柔软动人的面庞上。被放倒在大床上的温雪名拢起双腿，在那人欺身压上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微微偏过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侵略性十足的眼睛。这个姿势让李重秀进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到达最深处时双方都深吸了一口气，系在温雪名脚踝上的铃铛随后发出急促清脆的铃声，与低声的呻吟和哀求共同在房间里回荡。
在温雪名的双乳都已充血胀起，就快要到达高潮时，李重秀拥着他翻过身，让温雪名骑在自己身上，一手掐住他已经被前列腺液润湿的阴茎。温雪名只能用双手扶在李重秀胸口，伏动着沁满汗水的臀部讨好那根涨得粗硬的阳具，一边低下头求饶般用柔软的卷发蹭弄李重秀的掌心，莹润的眼睛可怜地看着他。
正在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了嗡嗡的震动声。
李重秀好心取过，并没有注意屏幕上来电人的名字，举着手机在温雪名眼前晃晃：
“接了这个电话，我就让你射出来。”
屏幕朝向温雪名这一边，他看到显示的来电姓名时含着生理性泪水的眼睛都睁大了，咬着牙接通了电话。如他所料，李重秀的进攻也开始加速，迫使他紧缩的喉间不断挤出呜咽。
“今晚有空吗？”
“……啊？”
“我想见次面。你在忙吗？”
暧昧的水声和温雪名终于快抑制不住的呻吟代替他做了回答，对面沉默片刻，大概是看了一眼时间。
“……九点，我去找你？”
“好……呜！”简短到极致的对话在温雪名高潮的同时结束，精液从李重秀的小腹射到胸口，猛然收缩的后穴也让李重秀重重呼出一口气，在痉挛的甬道里又挺动数十下后拔出射在了温雪名身上，红色的发梢上也沾上些许白浆。
极致的快感让两人都在结束后喘息了好一会。温雪名不顾彼此身上还未擦去的粘稠液体，伏下身给予李重秀一个绵长的湿吻，桃花眼狡黠地微微眯起。
“还有一个半小时，你想试试别的？”
“温老板生意真是不错，精力也很好。”情欲慢慢从李重秀的眼中褪去，重新露出深不见底的沉静，或许还有几分不满，“不需要时间准备带下一个人进来？”
温雪名一怔，不可自控地笑出了声，然后抓过李重秀的右手含住食中指用舌尖挑逗，眼睛紧紧地盯着李重秀的表情，像是生怕会错过一点他接下来的反应。
“可是一会要来找我的，是李议员的老师啊。”
快到和苍巍约定的时间，温雪名才匆匆去洗个了澡。在李重秀以为他就要裸体出门时，温雪名拿起了那件丢在门口的深红色睡衣披在身上。而年轻的议员已经穿回一件件散落在客厅里的衣服，衬衫厚实的布料完完全全遮挡住刚才那些疯狂的痕迹，好像无事发生。
温雪名告诉李重秀，楼下的餐厅也是调教俱乐部的一部分，他和苍巍就约在那里。每一间包厢里其实都有单向镜和背后的暗房，如果他想再见见苍巍，可以坐在那里等着。
李重秀心情复杂。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自持清高的老师会来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师在电话里和温雪名交谈的语气那么熟悉。更让他心烦的是在他曾经对苍巍有过那般细致调查的情况下，眼下居然也没有想通这些事的线索。
苍巍已经被利用完了，早就已经被排除在他的生活之外了。如果先前顺手送去那份red警员的资料只是想缓和和苍巍的关系以备不时之需，那现在他的心烦意乱算什么？
成年之后鲜有出现的失控感让李重秀的手有些发麻。是他太过大意了，如果在出发前调查过温雪名的背景，该不至于如此被动。
温雪名抱着胸靠在打开的门上等了片刻，看着他的表情逐渐冷静下来，终于向门口走来，不禁轻笑一声。
九点整，苍巍准时出现在餐厅门口。温雪名优雅的行礼把整片有着星星点点红痕的胸膛都展现给久违的故人，然后愉悦地挽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苍巍进了最里间的包厢。
与此同时，刚刚自己解决完晚饭的昊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平板把视频通话的影像投屏到了电视上，小燕子凑近的脸瞬间填满了一整张100寸电视的屏幕，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像是想透过屏幕直接贴到昊苍脸上来。
“昊苍哥哥！我好想你啊！”
“苍巍，这么久没见，我很想你。”
习惯了温雪名说话方式的苍巍平静地吃了一口三文鱼佐时蔬的餐前沙拉，油醋汁的酸味倒是浸到了坐在单向镜后面的李重秀的齿根。
“是吗？怪不得我的垃圾邮件里经常看到你的请柬，我以为那是群发的。”
“你能来一次，我发成千上万遍也值得。”
李重秀微妙地察觉到温雪名的讨好，套话的表面下有一颗蠢蠢欲动的心。这种讨好和温雪名在床上表现的不太一样，他在小心翼翼向苍巍乞求的东西不像是那套蛊惑媚上的把戏。
“温雪名，我这次来不是因为你的邀请。是我……有求于你。”
“乖，我也很想你。”昊苍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隔空伸手摸了摸尚非乐的头，尚非乐也配合地在屏幕那边晃晃脑袋，两只柔软的耳朵也跟着抖动。
自从在黎威尔捡到小燕子之后，昊苍最向往的就是能和小燕子一起安定地生活，看着他在自己的呵护中无忧无虑地长大，把所有的危险和痛苦都挡在身外。来到森罗之后最茫然麻木的那段时间也是在小燕子过来之后结束的。虽然对圣冕有些不敬，小燕子就是他生命的光芒，他会为了守住这道光芒付出一切，这道光就是他生命的方向。
“昊苍哥哥，那个，那个医生有没有好好对你？有没有给你吃那种很苦的药？”尚非乐依然离屏幕贴得很近，想要仔细观察屏幕里的昊苍有没有一点点被欺负的迹象，被陪在身后的十手卫拉开了。
“凑那么近，当心眼睛近视啊。到时候变回原型都得戴着眼镜。”尚非乐于是不得不把平板拿远一些，摄像头也终于录到了他身后的老卫，不知为什么看起来沧桑了一些。
“哇，卫叔叔，你有没有觉得昊苍哥哥好像变年轻了！是不是放假精神就能变好，我也想放假嘛。”“你在这儿等着呢？？”
“你知道……这种话会让我非常，非常兴奋的。”
温雪名双手交叠撑着脸，看向苍巍的眼神透出露骨的贪婪。李重秀敢打赌此时他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向苍巍讨要的报酬，也许是在这里，也许是在楼上，他的老师可能要为这句话而躺在他们刚交欢过的地方。
快要同时被两道视线扒光的苍巍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开始向温雪名道清来由。李重秀看到过那份资料，多少还记得那名red警员的情况，却没想到，老师可以为一个病人做到这种程度。
上餐到了主食环节，干式熟成的肋眼牛排在黄油的滋润下香得勾魂摄魄。温雪名垂眼切下一块，表情已不如开始时轻快，甚至多了几分难以看透的阴沉。牛肉渗出的肌红蛋白慢慢爬到洁白的餐盘边缘，染上一层鲜艳的红色。
“所以，你又想救人了？”
“这是我的工作。”
“好，很好。”说完这句话的温雪名挥手把面前的餐具全部推到地上，陶瓷和玻璃碎落一地。苍巍见惯了他放浪的样子也不禁皱眉。似乎很满意苍巍的反应，那张美艳的脸上重新挂上了轻佻的笑意。
接着，温雪名屈膝跨上餐桌，像猫儿一样跪爬着靠近苍巍，宽松的睡衣领口完全垂落下来，从胸口到大腿一览无遗。当温雪名跪在面前时，苍巍终于知道这桌子为何低矮得有些别扭。
“求人帮忙是要付出代价的，苍教授。”温雪名扯开了腰间系带叼在齿间，双手交叉着背在身后，把身体完全展露在苍巍面前。那是他的学生刚刚留下的杰作。
“小燕子，明天不就是结业式了？参加完你就放暑假了，现在快睡觉吧。”
“我现在就睡！那，明天你能来接我吗？这几天都是卫叔叔接，他开车好快……”被突然投诉的十手卫撇了撇嘴，把尚非乐直接塞进了被子里。
昊苍猛地想起虽然苍巍从来没有限制过他出门，但这几天……red那边则默认他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尚非乐又住在宿舍，就把他交给了看起来最靠谱又曾经养过小孩子的十手卫照顾。朝夕相处两年，昊苍对red自然是信任的，但眼下因为自己突然把尚非乐托付给别人照看，他心中也很是愧疚。
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昊苍伸出小拇指和屏幕里的尚非乐拉拉钩，看着他用力地闭上眼睛装睡后开心地笑了。十手卫帮他关了卧室的灯，通话挂断，整个房间又陷入寂静。
他靠在宽大的沙发靠背上仰起头，顶灯柔和的光线在他出神盯着的时候也不显得刺眼。莫名地，他想起苍巍压在他身上时，灯光在眼前晃来晃去拖拽出轨迹的样子。那是因为他不敢看苍巍的脸，那张摘下眼镜后和曾经的主人过于相似的面庞会立刻激起他的恐惧和软弱，于是只能移开目光看顶上的灯。
但苍巍不会怪他，不会像圣冕那样扳过他的下巴，欣赏他逃避快感或其他的丑态。苍巍会用温柔的亲吻安抚他，鼓励他主动表露欲求，尽管他还从来不敢这么做过。
昊苍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烫，一回想起这些事情好像就自动开始在脑海里播放画面。他摇摇脑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当苍巍想问温雪名到底想要什么的时候，对方只是抬起下巴，含着嘴里红色的系带默不作声，眨眼看着他。苍巍只能拿过那条带子，用它绑住温雪名背在身手的双手。
温雪名满意地蹭了蹭苍巍的肩膀，被苍巍后退一步避开。他也不生气，用眼神示意苍巍看向背后的墙上。那是一排形状各异的鞭子，其中一个挂钩上还挂着一圈红绳，作用不言自明。
“十鞭，或者在这里和我做一次，我就告诉你该怎么帮他。”
昊苍对墙上的那面酒柜一直很好奇。那些精致的瓶子散发着不同的奇特香气。只是上一次苍巍给他调酒的时候，他们好像不一会就去忙别的事情了，调到一半的酒也在途中碰洒在吧台上。
正在昊苍用敏锐的嗅觉在弥漫着花香果香的味道里选择最中意的那一瓶时，有一只瓶子完全没有味道。标签已经有些褪色了，里面也没有液体，苍巍居然还没有把它丢掉。他伸手想取下来看看，那只酒瓶纹丝不动，却可以被转动。
随着一声机关的轻响，酒柜沿着暗轨从墙面缓缓移开，露出背后的密室。门开瞬间，灰尘飞扬，昊苍看到陈列在墙壁两侧和地上的东西，仿佛见到了另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苍巍。
李重秀从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是因为苍巍答应了温雪名的要求，而是他在执鞭时的动作几乎和温雪名刚才在他身上做的如出一辙。而且苍巍对他身上的弱点极为清楚，不过五鞭已经让温雪名腿软得有些跪不住，到最后一鞭时，软鞭抵在了温雪名的会阴，用抬高的动作强行让温雪名重新跪好，才从他急促颤抖的小腹上挥了下去。
他看见老师的表情仍然那么平静，好像刚刚只是和人握了一下手一样。苍巍把软鞭丢到地上，也丢掉了刚刚无论温雪名如何哀求都不作理睬的强硬，伸手扶着跪在桌上摇摇欲坠的人，解开了他手上的缠带。
“苍巍，你知道吗，”温雪名在苍巍靠近他时喘着气轻声道，“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
“这就是你帮他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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