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娅死了,白逸在浑浑噩噩几天后决定出去兜兜风。
情绪到了突然想做的事,往往等不及挑个好时候,也等不了一场合时宜的雨,所以那是个好天气。
白逸骑着摩托车在道路疾驰,在一栋破败的建筑物前停下。天边的云霞已染了些微红色,太阳光束倔强跑出几抹照在上面。
安抚军团是老朋友的应尽事宜,赫罗那个小可爱失去了哥哥又没有了军团长,多点怜爱是应该的。这栋烂尾楼,是前几次带卓娅飙车的时候突然看见的,当时她想这里的风景一定很好。
风景真的是很好啊,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橙红色的落日,很少见的很清凉的风,真想让它把自己心里闷闷的东西都吹开。
建筑四面通透,只剩下几根柱子撑起躯干,白逸就坐在这四面通风的巨大方形里,她想这地方就和她的钱包一样空空。一脚悬空,另一只脚垫在下面。手指并合下意识地擒住烟,斑驳的墙皮仿佛随时有掉落的可能。感受着肺部空气进入的奇异撑开感,她就这样无聊地看着烟雾跳升。
她烟瘾不大,酒瘾倒很大,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出门的时候忘了带酒。兜里摸到包香烟,皱皱巴巴的。摸出烟盒的时候,牵连出了陪她作案的细铁丝,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又将它盘曲,重新揣回去。
白记老板是军团的常客,或者说,是卓娅房里的常客。卓娅房里的饰物,她如数家珍,源于一个偷盗行为艺术者的良好素养。当然我们的军团长,也不怎么整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东西归类永远是一板一眼,和她的狗窝很有不同。
她很喜欢这样的房屋主人。
白逸在卓娅房间偷窃的次数两只手数不过来。若是成了,便是皆大欢喜;要是被当场抓包,她就双手摸上自上而下看着她的人的肩膀,说军团长我来暖床。卓娅总会默契地对她梁上君子的做事视而不见,然后就更加皆大欢喜。
卓娅对白逸视而不见的,还有她的别的东西。当然那并不能怪卓娅,自己也是一样的。卓娅曾说自己是把命别在裤腰带上,白逸的感受也大致如此。在死亡。活着的一天,就是不断接近消亡的一-天,每一刻都是在死亡。
那让生死飘离的两人在荒诞世界里得以联系的巨大共性,也终究变成了两人之间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所以她们肆无忌惮地把握又挥霍着每一分快乐。
因为自己异能的关系,白逸对时间的概念理解甚少,在这样一个时刻,消磨时间本更该是一件苦事,可是直到一杆烟燃尽,烟灰掉落粉碎在白逸腿上,她也没具体品出个味。
或许是涩的,但这烟终归是废了。她捻着指尖的烟灰,终于意识到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
其实说遗憾也不遗憾,毕竟她曾在很多个夜晚,将爱说得很尽兴。
“军团长不愧是我认识的人里,技术最好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