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懂的就当原创看，一样的。）
当一个十八线小明星是什么感觉？
——其实没什么感觉。有活就干，给钱就去，每天东奔西跑，想做的，不想做的，交房租的现实场景和听到细碎的喝彩声交相辉映，身体疲惫，精神麻木。说自己心里不想红，肯定是假话。可是娱乐圈这个东西真的非常微妙，无法预测。一夜爆红，一夜塌房，每日每夜都有新的故事，谁能知道下一个爆炸新闻是不是自己？谁又能避免风波降临到自己头上？
那就只能随波逐流吧，她接起经纪人电话的时候莫名无奈地感叹了一句。
“Kelly啊，准备好了吗？我半小时后去接你？”
刚洗完澡还在搓着滴水的长发，她突然从早晨睡醒的迷茫中清醒了一些。今天是拍广告，不是什么大案子，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服装牌子孤注一掷找了个广告大厂给自己做推广，而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心血来潮就答应接了。
绝对不是因为经纪人告诉她另外有个最近爆红的小明星也在考虑同一个案子。
她就是不服气，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把毛巾摔到一边，她猛地一下拉开自己的衣柜，像是加油打气，也像是自暴自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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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着一阵风走进那家广告公司，前呼后拥，除了偶尔抬头左右笑笑，基本目不斜视。
进棚，换衣服，化妆，做造型，跟不认识的一大群人礼貌客气，这对她来说轻车熟路，另外，该说不愧是大公司吗？她看着前后忙碌的工作人员那种专业又利索的样子，心里莫名还觉得有点舒适，说不定今天的工作会轻松又惬意的结束。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这家服装牌子她没听说过，不过看拿出来的衣服倒也明白了为啥一直她没听说过。紧身的皮裤勒得她浑身不自在，上搭要么过于贴身，要么过于宽松，颜色搭配不是黑就是白，这次合作的造型师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把她一直披着的顺直长发烫成了半卷，还做了蓬松，就连化妆师也很不配合的直接按着她画了个大烟熏。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瞬间觉得穿越回了八十年代，成了最没品的那种嬉皮士。
没有说嬉皮士不好的意思，她想着，但仍然眉头皱成了一个硬实的疙瘩。
可能也是她脸上的表情实在没控制住，左拍右拍了两个小时，摄影师又站又蹲，对着已经拍完的照片看了又看，还是半句话也没有说。
哦，说了半句。
“先休息一下吧。”
她坐在椅子上没动，接过助理递来的一瓶水，有些冰凉，跟她的心情很贴切。钨丝灯明明很热，前后左右好几盏，晃得她睁不开眼，就在刚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的时候，突然觉得原本嘈杂的场子安静了许多，大门被推开，随之而来的是有些拖沓的皮鞋声响。待在电脑前正在选片的小姑娘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样的打招呼：
“总、总监，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嗯，路过，来看看。”
低沉的女声带着磁性，慵懒到让人觉得没什么精神又随便，可这句话说出来，她看到几双眼睛，包括摄影师，都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怎么样了弄得？”
“呃……”
她听到那个小姑娘压低了声音一阵絮絮叨叨，心里就只有苦笑。知道自己的脸初见有多不讨喜，她也早就习惯了，大不了就是不拍走人呗，有什么的。拧上水，她扭头招手让助理过来，递过去，一句话都没说。
“行，我知道了。这案子好像挺久之前定的吧？我都不记得了，也怪我。”
似乎是听完了汇报，那女人的声音还是没波澜，淡定又从容。皮鞋的声音由远至近，她抬起头眯着眼，看到一个瘦高的女人披着oversize的白西装，休闲裤，手挽在胸前，右臂上隐约露出半个纹身。这灯也太晃眼了，她心想，搞得她连那个女人的脸都看不清楚。
一只手，有纹身的那只，毫不顾忌地伸向了她。如果是以前，她本能的就会选择避开，可能今天是有点累了，她竟然没有动。
“造型，过来。把她头发拉直了，梳偏分。Nancy，帮忙给她眼妆卸一点，加点颜色，眼底。”
那只手熟练又轻巧的在她的头发，下颚和脸颊来回晃动，碰触若即若离，她没什么表情，冷着脸，任凭自己像个娃娃一样被摆弄。
“我看看……好像少点什么。”
那人的声音喃喃自语，明明频率很低，但勾魂摄魄这四个字就在她脑袋里挥之不去，始终让她有点发愣。人影走开了一会儿，然后带着细碎的金属碰撞之声回来，这次变成了两只手。她有些意外地看着那人手里的东西，第一次睁大了眼睛。
黑色的皮质项圈，解开，缠上她白嫩细长的脖颈，在喉咙处扣上，金属的环佩叮当作响，那人好像用过很多次这东西一样，两根手指插进环里，挑起，把延伸出去的那一条别在了她的裤腰。
“嗯，好多了。”
脸凑过来，有一阵好闻的中性香水味。
她终于看清了那人的眼睛。有神，深邃，细长，卧蚕，眼角有颗痣。
女人突然出现又消失，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接下去的拍摄顺利无比，似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终于再一次回到换衣间的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发呆，面前的人又熟悉又陌生，冷漠的气质还在，可脖颈上的那个项圈给了她一丝诱人又危险的味道，整个人的气场变得极有吸引力。
拽了拽，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想。
那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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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结束后的一段时间，她还是一如既往。写歌，跑活动，拍照，偶尔去唱live，那个神秘的女人原本早该被她抛诸脑后，可时不时的，总能在某个很小的瞬间，她想起那双眼睛，一丝悸动就顺着尾椎骨往上，让她浑身一个机灵。
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你们没聊过，不认识，但碰见的那一刻就总会有一种微妙的磁场，让人摆脱不开。她甚至想了一下自己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可是她太累了，根本不想再经历一次人前背后的大起大落。虽然没什么人会去关注十八线小艺人的感情生活，她就是觉得危险。
是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太危险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走。
“Kelly，吃夜宵吗？”
也许是怕自己一个人呆着又要胡思乱想，对身材管理一贯严苛的她又一次抓起手机冲出了门。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边，有个人才下班。
她今天挺忙的——忙了一阵子的新广告案终于敲定了，下了班又和搭档聊新专辑，聊着聊着眼瞅就过了晚上十点。她有些疲惫地打开手机叫了个车，跟还在对着谱子写写画画的搭档说：
“那啥，我回去了。”
“行。”
他们搭档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她即使没表情，搭档也能看出她在想什么，摆摆手，让她回家，他很清楚这人每天都要有点个人空间休息放松。工作室离家不算太远，她打开房门，踢掉脚上的鞋，连灯都懒得开，趴在客厅沙发下面的地毯上，深深呼了口气。
只有在这里，一切才属于她自己。
“叮。”
朋友的微信，是条链接。她这个朋友什么都好，就是容易追星追到脑子发懵，每次看到喜欢的女明星还一定要分享给她，也是见了鬼。她没点开，因为知道朋友的下一条微信肯定就到。
“我跟你说我这次挖到宝藏女孩了。”
“你上一次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上一次。”
“这次真不一样！你快给我看——”
“（表情包）”
“。”
她的嘴角挑了挑，仍然对老朋友极为宽容，抬手调亮了沙发旁边的落地灯。视频很糊，像是一个路演的手机随拍，连画面都掉帧，她就随便让手机放着，起身走到酒柜旁边给自己倒了一个杯底的Tanqueray，又往里面丢了几块冰。一个女声流了出来，开口她就听出来是 Parisienne Walkways，心里突然有点欣慰。不管这次老朋友又爱上哪个新‘老公’，至少选歌这品味她认同。
更何况这画质居然让唱歌的温柔女声带了点黑胶的复古感。
坐回地毯上，她拿起手机，吉他声恰到好处的响起，嘴还叼着酒杯边缘，但眼神却有点定住了。画面中的女孩子半仰着头，握住吉他的手相当好看，穿着清爽的白衬衫和短裤，干干净净。她甚至都没注意到，视频都播完了，自己的酒还没来得及喝。冰块融化的咔哒声把她拉回变得安静的现实，朋友似乎算计好了视频播放的时间，紧跟着微信追杀而至：
“怎么样怎么样，就问你，好不好看！”
“还行。”
“怎么又是还行！”
“……看着有点眼熟。”
的确有点眼熟，她喝了一口酒，低头思索起来。每天见了太多的人，不可能谁都记得，可是那女孩子仰头的样子她总觉得有印象，准确说，她对那漂亮的脖子有印象。
脖子。
“噢，想起来了，好像来我这拍过广告。”
“真的假的？！你见过她本人！？”
“我那天刚好去公司有点事，路过。”
朋友果不其然开始不停询问起当天的每一个细节，藏在她记忆里的画面也被一点点唤醒。她那天原本是不用去公司的，她也很少去案子的拍场，可是就那么鬼使神差的走进去了。小助理的抱怨让她多看了两眼坐在灯光下的那个小明星——脸很好看，可是眼神很锋利，像只被包装好的刺猬，缩在角落里，希望谁都不要接近。
那些对她都不好使。
倒不如说，她对驯服这种类型的更有兴趣。
让她没想到的是，那只小刺猬不但没有抗拒自己的摆弄，反而在被戴上项圈的那一瞬间，惊讶让她的眼睛里多了一丝神采。
有点意思。
她在心里下了评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酒，跟朋友聊得有点多，也许是被对方隔着手机散播出的过剩荷尔蒙影响，她也觉得脸上有点热。朋友去睡了，可她睡不着，久违地点开了一个绿色的小软件。
她喜欢女人，她也从来没怎么掩饰过这件事。虽然跟娱乐圈沾边，可是谁会去在意一个不相干的社畜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呢，对吧？但她也很久没考虑过找个什么人，哪怕玩玩都懒得找。生活已经够焦虑了，如果是不合适的人，那除了徒增烦恼，还是徒增烦恼，没必要。
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附近的人还是那些，让她感觉颇有些败兴。突然，一个从未见过的新人出现了，头像明显是自拍截掉了脸，只露出了脖子和锁骨。她想了想，决定点进去看看。女，33岁，不分，喜好是音乐、弹乐器和动物，直到她往下翻，看到一行字。
“对SM有兴趣。”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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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可不能不认账！”
她对自己几个小时前决定出来吃夜宵的决定后悔死了。虽然知道自己运气差，可玩什么游戏都会输也太惨了吧？还有，这群人想的是什么鬼惩罚？
“毕竟艺人有偶像包袱，我们也不能让你干什么特别露脸容易上热搜的事。”
“对对对，所以吧，我们想了个，比较新潮的惩罚方式。”
“来，你下个这个软件，创建一个账号。”
“创完了？不行啊，这太普通了，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诶，那谁，你出个主意！”
“嘿……我想想啊，你再加一句，喜欢SM。”
……
她杀了这帮人的心都有。
“那什么玩意啊？你们别逗了，我经纪人不是把我杀了就是要把你们一个个都铲除。”
“哎呀，你又没露脸，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事，姐几个帮你摆平！”
“……我能先走了吗？”
“不行不行不行，还没完，你可是把酒逃了，那么多次就喝了半杯啤酒，你这说不过去。”
“我真不能喝酒……”
“我们也不为难你，就最后一个惩罚。”
“还有啊？……fuck？！”
没忍住，她骂了一句脏话，因为手机震动了一下，低头一看，那个软件上居然有人跟她打招呼。而且这招呼也过于直白了吧……愣神的功夫，手机就被人抢走了。
“哎呦喂！诶诶诶你们来看，附近的人，说，‘这么巧？我也喜欢SM，要见个面吗？’诶这头像挺艺术的啊，虽然看不清脸。哇，资料里还写了高管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去，可以啊！”
“决定了决定了，最后一个惩罚，你去见这个人一面！”
“疯了吧你们！我走了。”
刚拿起包要走，这一桌的损友可不干了，纷纷东倒西晃地站起来拦她，说什么的都有。她很想生气，可又不知道对着一群喝醉的人生气有什么用。这时候，一个跟她相处很多年的朋友站起来，语气很软：
“算了算了，Kelly不想去就别逼她了。”
那人的眼睛里有点红，说话说得让人感觉发自肺腑，其他人听了也都坐了回去，把嘴闭上了。看到本来挺好的气氛被自己弄得尴尬，一贯吃软不吃硬的她反而有点不舒服。紧接着另一个朋友又说：
“其实啊……你都单了这么久了。虽然我们是在逗你，可是万一呢，对吧？万一是你喜欢的类型呢？”
“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啥类型。而且，什么就喜欢SM啊，我最多知道这俩字母怎么写。”
“诶，说到这个我可就不困了，我跟你说，别听那些喜欢猎奇的人说SM怎么样怎么样，根、根本不是那些人说的。我、我觉得吧，那就是个表现形式——信任、彼此之间绝、绝对的信任，还有爱，那是爱你懂吗！只、只不过，就，通过这种形式表达而已。”
朋友明显是喝得太多，连舌头都短了好几截，絮絮叨叨的开始给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科普’起来。角色扮演，失去掌控，什么都不用想的快乐，隐藏在痛觉背后的激情，越说越离谱，她开始庆幸自己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小店包间，这要让路人听了去，面前这些和她同为十八线小艺人的朋友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能上热搜。
“Kelly啊，我们都当了这么久朋友了，我们只想让你得到幸福。”
上车前一个热气腾腾的拥抱蒸得她突然有点想哭。把人一个个送走，她站在有点冷的夜里，觉得这个城市又大又陌生。手机这时候又震了，还是那个人。
“怎么了？吓着了？还是睡了？也是，挺晚了，下次再聊。”
“……地址。”
她一定是喝多了。
或者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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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好字没说出来，她已经闻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中性香。门开了一条缝的女人留着细碎的过耳短发，只露出来半个脸，正眯着眼睛冲她笑。张了张嘴，就在她刚想把脑子里盘算了半天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对方突然打开门，直接伸手把她拽进了房间，关上门，说道：
“这片地方狗仔挺多的。”
低沉又慵懒，和这个房间里流淌着的爵士乐交相辉映，让她一下子楞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该说自己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怕什么来什么的铁律似乎就粘着她不放了。比起那天在拍场的珠光宝气盛气凌人，只穿着居家休闲服，轻松露着纹身的女人还是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正拿着个酒杯对着她微笑。
“那个，我……”
本来就不爱说话的她变得更加笨嘴拙舌，站在那里连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放了，比划半天憋得满脸通红。对方只是端着酒杯，一脸玩味地上下打量着她。
“……你看什么呢。”
她最终放弃了原本想好的腹稿，一句话怼了出去。没想到对方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活像一只阴谋得逞的狐狸，摇着尾巴很开心地说：
“坐下吧，来都来了。喝东西吗？”
“我不会喝酒。”
“噢……刚跟朋友喝了多少？打赌打输了又不能喝酒，对吧？”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也太聪明了，声音的频率对耳朵极其友好，不快不慢，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冰箱倒给她一杯橙汁。
“无糖的，别担心。”
甚至连这个都能看得出来，面前这个短发的女人看事情的通透让她毛骨悚然。
“我叫Kelly。”
自暴自弃地说了自己的名字，她把手里的橙汁当成威士忌，闭眼闷了一大口。清凉冰爽，也不甜，还挺好喝。幸好她提前喝了一口，不然听到那人的话，可能这一口也得喷出来。
“我知道，刚看完你唱歌的视频。”
“咳！……你怎么看出那张照片是我的？”
“我眼神好。手机给我。”
“干嘛。”
见自己不给她手机，那女人放下酒杯，直接坐到了自己旁边，略微看了看，就从她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摸出了她的手机，对着自己的脸解开锁，当着她的面打开那个该死的软件，直接删除了账号，然后又把手机丢回来。
“不安全，就算开玩笑也不应该。”
“……谢谢。”
完全没想到面前这人还挺贴心的，她还算是有点真诚地笑了笑。可是那人就贴着她坐，没有要走的意思，扭过头来，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清香，撩拨得她脸上又是一阵发热：
“叫我Lilian，很高兴认识你。”
“嗯，谢谢你的橙汁，那我走了。”
“真怕了？”
“不是。”
“那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还是说，你对女人没兴趣？”
“……”
她连屁股都还没抬起来，就被那个人一句话按了回去。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大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或者谁。”
“我交过女朋友。”
“不是，你跟谁都这么自来熟的吗？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说话吧？”
“我说过了，我眼神好，第一眼就能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
“……”
原本以为自己说话就够直来直去的了，没想到这人还能把绕弯子的话说得这么通俗易懂又直白，看来高管这不是当假的。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闭嘴喝橙汁。
“所以喜欢SM也是被朋友涮了吧？”
“嗯。”
“那你喜欢吗？”
“什么？”
“SM。”
“我只知道那俩字母怎么写。”
又说一遍，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却似乎戳到了旁边这位的笑点，低沉的女声胸腔发出一阵共鸣，扩散在昏黄的空间中，直到笑得她都觉得有点烦了，才出声制止：
“你笑够了没有。”
“天哪，你真可爱。”
那人的嗓子有点哑，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揽上了自己的肩，这句话几乎快要贴着她的耳朵说出来，弄得她脖颈一阵发麻。不用看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脸和脖子红成一片了。
好恨自己这体质。
“既然如此，试试吗？”
“……我讨厌疼，也讨厌被别人控制。”
“哟，这不是还了解一点吗？”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对SM的理解可太片面了，宝贝。”
似乎是随口，又似乎是故意的，这声宝贝音柔婉转，好像爵士女伶发自骨血的勾人，让她的身子又是一抖。那人终于挪开了一点距离，伸手够来酒杯，仰头喝了一口酒，她扭过头，就看到那人的舌头伸进酒杯里，灵活地卷起一块尚未融化的冰，含在嘴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呆的，只知道下一秒，那双红唇就凑近了自己。
下颌被人按住，也不知道那人怎么使了个巧劲，她的嘴不受控制地张开，冰凉带着一丝酒香就钻进了她的口腔。
“唔！……”
她的手本能地拍上那人的肩膀，想把自己抽离出来，可是有另一只手已经灵活拐向了她的后腰，有力地往前一搂，她大半个身体就已经不听话了。那人的舌头好像毒蛇的信子，前后左右的在她嘴里肆意拨弄着一块冰，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自己的嘴唇终于被放开，她的手已经不知道何时从拒绝变成揪紧了对方的上衣。紧接着，一丝凉意顺着她的脸颊直扑脖颈，好像一块被叼着的冰块正在她的脖子上一点点随着亲吻融化。
“嗯……”
死死咬着嘴唇，闷哼不断，但她就是不想示弱，整个人憋得发抖，可是久违的快感切切实实地打得她说不出话。只要现在稍微放松一丝，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发出最丢人的呻吟声。
“怎么样，还行吗？”
那人最后在自己的锁骨上舔了一口，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浅笑，眯着眼睛看着已经红透了的她。身体上的颤抖根本停不下来，她深呼吸了好久才勉强说出一句话：
“说好不对我做什么的呢。”
“……我哪知道你的反应这么可爱。”
“我要回去了。”
“太晚了，你睡这儿吧。这么晚出去容易被人拍到。”
“不了。”
“我睡沙发。”
她明知道这女人不该相信，可是她总是能说出最合理的，最不容反驳的理由，让她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真的气死人了。
可是那个人又的确如她所说，给她找全了备用的牙刷、被子、洗澡用的毛巾，甚至还有全套旅行用卸妆护肤组合，一片面膜，没开封的新内裤，然后把她推进一间大卧室里的盥洗间。
“咱俩下身的尺寸应该没差。晚安。门帮你锁上，放心，我没钥匙。”
撂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出了卧室门，还很贴心的帮她从里面锁上了。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她像一头傻鹅一样愣愣地看着被关上的门，心头生出一种久违的温热。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照顾她了，自从她决定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那一刻算起。
直到洗完澡出来，看到那人给她准备的内裤是一条黑色蕾丝T型的。
“I'm fucking gonna kill you……”
不情不愿地滚进被子，睡前她脑子里都是这句话，可是那个人的味道死活避不开，覆盖得她全身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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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留了联系方式，可是她心里清楚，那只小刺猬不会主动联系自己的。
摘掉眼镜，停下做PPT的手，她翘着腿在自己办公室的老板椅上晃来晃去。不得不说，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亲近过女人，那天晚上明明只是一个时间不长的吻，可是她居然用尽了自己全部的精力，才能克制住那股把人扒光吃个干净的冲动。
最重要的是，自己居然还在想着那个第二天一早就头也不回跑掉的女人。
这很离谱。
“总监。”
“诶，进来。”
她把眼镜戴回去，抬脸一笑，还是那个业务精熟处事泰然的创意总监。自己的小助理抱着一摞组里写好的文案铺在她桌子前，还有一捆照片。
“这是接下去的几个文案需要您过目。另外，上次那个服装品牌的案子，客户很满意，说是能不能麻烦您帮着挑几张照片；顺便他们老板想让我们帮忙联系一下那边的经纪人，说是想请模特吃个饭。”
眉毛一挑，她本能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照片摊开，有点勾人的眼神和自己亲自选的那条项圈相得益彰，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那条小刺猬太适合这种装扮。
可这世界里，有嗅觉的猎人绝对不止她一个。
“行，知道了。你去试着联系一下，不行我们也没办法。联系完了有了结果，也通知我一声。”
无论如何，她没有那个资格和身份替别人做这方面的决定，不管她自己乐不乐意。在这个世界混了这么久，这是她吃尽苦头摸索出来的生存之道。交代完了，她低头看看摆在眼前的几个文案，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情有点乱套。
这种乱套感在她下班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那边同意了，说是今晚在这个地方吃饭。”
小助理抬眼看了看面前的总监，平时慈眉善目笑着的那张脸现在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恐怖。明明眉眼仍然是弯着的，总有一种莫名的杀气在里面。
“知道了。你也下班吧，辛苦了哈。”
嘶。
不知道谁要倒霉了。
吐了吐舌头，小助理扭过头开始收拾自己东西。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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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进那家饭店推开包厢门的时候，充盈的酒气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只一眼，就看到在男人堆里满脸通红的那个长发女人和在她旁边怎么也挡不住的废物经纪。见到她推开门，女人抬头看着她，眼睛里沁着水汽，虽然还端着那副酷帅的样子，穿的也不是性感路线，可露出来的手臂和腰还是被人摸来摸去。
“哟，这不是总监吗，您怎么大驾光临了，来来来喝一杯。”
“哎呀这不是巧了吗，我刚吃完饭，心说哟，这不是那位老总么，就赶紧过来打个招呼。”
“哎呀瞧您说的，要不是您的创意，我们还在局里困着呢，这必须敬您一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这我要不喝可说不过去。”
娴熟地走到那个女人身边，她直接端起那人的杯子，仰头一口喝掉。不管敬她的是红的白的啤的，她都来者不拒，手却死死掐在坐着的女人肩膀上。酒过三巡，眼看着时机挺好，她对着坐在主人席位的老板娇滴滴地说：
“哎，喝得有点急了。Kelly，陪我去个厕所吧，你包里有没有化妆品，也拿着，我们补个妆。实在不好意思啊，您们继续，继续。”
说完，不由分说扯起女人的手臂，装作有点头晕的样子靠在她身上，径直走向了停车场。半小时前叫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二话不说拉开车门，直接把两个人都塞进去。
冷着脸，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似乎刚才的游刃有余礼貌客气全是演技，喝得再多也头脑清醒。瞥了一眼坐在旁边乖巧地像只猫，低着头，抱着胳膊，什么话也不说的人，她更是觉得血往头上涌。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直接盖在那人身上，但还是沉默。
沉默一直持续到她拽着她拉开自家房门。
她上了锁，猛地一个转身把人按在门板上，仗着鞋跟够高，居高临下地抬起那人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很意外，对方既没有抵抗，也没有拒绝，反而像只蜷缩起来的小动物，仰着头任由自己亲来舔去，除了呼吸变得沉重，还是一句话也不说。她亲够了，莫名其妙的气也消了一些，抬手抹掉蹭上那人唇边的口红印子，声音低哑的可怕：
“你有病啊？这种局也敢去？那我要是不知道呢？”
“我没得选。”
话里全是看似坦然实则委屈的味道，那人甚至吸了吸鼻子，可是眼泪并没有落下来。她太习惯于看到这种装作坚强的样子，可还是心头火起，又无从发泄，憋了半天，直接抬手把人死死按进自己怀里。女人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怀中尽是柔软。安静极了，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发现自己的肩头湿了。
“……”
“什么都别说。你信我吗？我能让你好受点。”
她看着那人把脸抬起来，咬着下嘴唇，似乎是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乘虚而入了，她在心里骂自己，可是她知道，是真的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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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过澡，平复了一下情绪，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就答应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什么第一次，她把头发吹得半干，什么也没穿，直接裹上毛巾，可想要推开浴室门的手还是有点抖。
这样做对吗？磨砂的玻璃门外，一个消瘦的人影似乎在走来走去，常听的那一盘爵士黑胶被换掉了，换上了更加勾人的博萨诺瓦。她定了定神，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走了出去。
“怎么？后悔了？”
“……”
那低音的美女蛇根本像是能看穿人心的妖怪，穿着浴袍，略低着头望向她。
“没有。”
她摇摇头，也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对方弯唇一笑，媚眼如丝。就算再不愿意承认，她也在想，这个女人长得过于勾人，尤其是眼角的那一滴泪痣。五官虽然单薄，可是拼在一起就是怎么看都很顺眼。对方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招了招手，让她在床边坐好。蹲下身，仰头看着她：
“我再问你一次，愿意相信我吗？”
“……别问了。”
“你得回答我。”
“信……”
不知道这是不是也算那两个字母游戏的一环，那个女人虽然语气温柔，可是眼神里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味道。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或者不想要了，或者想让我停下，可以说这个词。”
“什么词？”
“鱼丸。”
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疯狂憋笑的那个女人，如果她是男人的话，现在绝对直接阳痿。
“你没毛病吧？”
“没有啊。你看，有时候，女人说不要可能是种情趣，安全词就是为这种时候准备的。你第一次接触，我是不会做得很过激的——但也要有备无患。”
“我不是女人。”
“你是不是，我们一会儿就能知道了。”
那人笑着站起身，拿过一个皮质的眼罩，材料一看就很柔软，是很贵的那种皮子。在手中搓了搓，那人满眼都是温柔：
“新买的，可能会稍微有点硬。不舒服的话要跟我说。”
“所以……你早就计划好了是吧？”
“倒也没有。”
鬼才相信。可是她仍然像那天在拍场一样，身子并没有动，任由自己的视觉被人剥夺。
“怎么样？紧吗？”
声音就在耳畔，吐息像是亲吻一样绕着她的耳朵打转。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眼睛被蒙上后，原本就好使的耳朵会变得如此敏感。身体本能地抖了一下，她仍然故作镇定地回答：
“没事，挺好的。”
嘴上说的再轻描淡写，也无法避免她的感官变得敏锐起来——被强烈的视线盯得发毛，就算还有一层毛巾，她还是觉得自己赤身裸体，羞耻极了。不想坐以待毙，头一次弯起唇角，她决定掌握一点主动权：
“我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呢，蒙眼睛我也会。”
“哦？给你自己还是给别人。”
“当然是别人。”
那人的声音离得有点远，不知道在拿什么东西。她歪过头，可以听到金属熟悉的碰撞声。声音随着那人的香味一起靠了过来，对自己的挑衅无动于衷，低沉的女声还是淡淡的：
“身体硬吗？”
“什么？”
“这样，会痛吗？”
一双比她体温略凉的手摸上她的小臂，指肚上还有她熟悉的茧——她的身体温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一定是因为刚洗过澡，这样在心里劝慰着，假装并不在意自己的两只手被轻轻扳到身后。又是皮革的触感，只不过，这次是将她的小臂全束缚在了一起。
“难受吗？”
“还行。”
她满不在乎的回答，希望对方不要听出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抖。轻笑从自己的面前传来，刚才还在手臂上的手指抚摸上她的脸颊，很轻，很温柔，描绘着她的五官、轮廓，最后停留在下巴上。
“你很好看，Kelly。”
这时候叫名字？她只觉得脸上突然热得不行，刚在心中筑起的防线有些开裂，别扭的转过头，嘴唇却碰到了那人的大拇指。就着她的动作，那个调皮的大拇指在她的唇上摩挲起来，痒得要人命。那双手跟着视线一起，在她裸露的皮肤上慢慢划过，那缠绵的低音变得更加暧昧沙哑：
“什么都别想，Kelly，听着我的声音，你只能听着我的声音，好吗？”
原本她是讨厌命令的——可是那人的语气好温柔，像是请求，又像撒娇，那声音变成了一条绳子，紧紧缠在她心尖上，把她原本有的那些坚硬壁垒统统绞碎了。她深深地用鼻子吸着气，因为双臂被反剪着，胸口的起伏更加明显了。而那人的指尖现在就停在毛巾的边缘。
“我想看看你。”
她知道自己的脸肯定又无法控制的红透了，因为那人的轻笑随着缓慢拨开毛巾的动作飘进了她的耳朵，也飘进了她的小腹。胸前一览无余，她本能地想俯身躲避，可是她这时才意识到手臂被固定在背后意味着什么。虽然没有刻意隐藏过自己的尺寸，可当那双微凉的手托起她胸前的软肉，并发出令她害羞的惊叹时，她还是咬着嘴唇歪过了头。
“她们真好看。”
“别……别看了。”
自己的声音为什么变哑了，她不想去深究这背后的原因。可是她从来是个性急的人——不管是在演出，还是在床上。被这样一刀一刀慢慢凌迟还真是头一次，她永远不知道那人的下一个吻落在哪里，是肩膀，是锁骨，是乳尖，还是胸口，她只能被动地等待着，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亲吻，舔弄和抚摸。
这太折磨人了。
“嗯……嘶……”
她自己已经根本注意不到，鼻端的喘息和焦虑随着她变红的皮肤将她的内心暴露无遗，原本并拢的双腿微微打开，抗拒的表情也格外诱人，就连脚都蜷起，一丝湿意不受控制的出现在她的腿间。突然，碰触和亲吻都停下了，她原本还在律动的身体失去了支撑，身体突然往前倾斜了一点，那双恶魔的手扶住了她，热气喷上了她的耳朵，舌头时不时点在她的耳郭上：
“怎么样？我的技术不错吧。”
“………………”
说是不可能说出口的，这辈子也不会说出口。她洁白的牙齿死死咬着下嘴唇，一脸的抗拒。对方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切，丝毫不恼，闷闷地笑着将她的身体扶正。衣服的响动过后，她感到自己的双腿猛地被人打开。
“唔！……别……不要……”
“嗯，我们刚才说什么来着？根据我的观察，是女人没错。”
修长的手指在她光洁的大腿上滑动，卡在她腿间的人轻松地看着那令她害羞的部位完全暴露。嘴唇凑上了她的小腹，牙齿叼开毛巾，一个轻轻的吻落了上去。咬上她胯骨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没有绷住，直接向后仰去，一股酸麻和细微的陌生疼痛让她终于闷哼出声：
“啊……！你……”
“叫我的名字。”
“我……我不……”
又是同样的位置，牙齿要过之后，还要用舌尖转圈舔弄。她的腰不自觉地抬起又放下，头脑一片空白。
“叫我的名字。”
“Li……Li……lian……”
“乖孩子。给你奖励。”
她毫无准备，那人的红唇直接埋进了她腿间最柔软的那个点，灵活的舌尖拨开碍事的缝隙，探了进去。
“呜！……啊、啊……嗯！……”
刺激来得太过突然又强烈，仿佛前面那漫长的文火都是为了这一刻的爆发，从未有过的快感让她甚至感受不到其他的任何东西，所心所想都只有那一个点，只有那个人的舌头。浑身的肌肉死死绷着，任凭那个人拨开她的大腿，一边舔着她的花心，一边还用手指恶作剧一样浅浅地进出。
“不要……不要……唔哈……不要了……”
“不要了吗？好啊。”
“……诶？”
又是没有任何征兆，那人拿开了她的手和唇，甚至就连身体都离开了，她被迫以一个羞耻的姿势张开大腿，愣在那里。那低沉的声音还是温柔的，可听上去又异常残忍：
“你什么时候说想要，我们再继续。”
“……你、你……”
她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羞耻，并拢双腿，侧过身，就是不说话。一阵衣服的细碎声过后，她的手臂被人解开，取而代之的是皮肤温暖光滑的触感，那人从背后搂住了她。
“只要你说想要，我们就可以继续。我保证……保证把你送上你从未有过的巅峰。”
诱惑的话语缠绵在她的耳侧，手指温柔的安抚着她的腰际和大腿。她喘息着，挣扎着，而对方则是极有耐心地等待着，始终不碰触她异常渴望的位置。终于，她屈服了……转过身，她自己取掉了眼罩，带着水光的眼睛盯着那个坏心眼的女人。
让她没想到的是，对方的眼睛中全是自己的影子，全是和她一样渴求的欲望，像是风暴即将来临前的深海，令人心神荡漾。她抬起一只手，抚摸上那人的脸，那双细长的眼睛微闭，转头亲吻她的手心。
她猛地将自己的嘴唇送了过去，两个人像是从未亲吻过一样的激烈交换着唇舌，紧紧抱在一起。
“Lilian……我……我想要……”
“想要什么……？”
“你。”
她挪开一点自己，抱住了那人的脖子，将脸埋进那人的肩头。她现在不想看见那个人得逞的笑脸，幸运的是，她也没什么精力去考虑别的事。像是心愿得到满足的小孩，那人直接将腿垫向她的身下，拨开她的双腿，灵活的手指像是在弹这个世界上最性感的一把吉他，拨起挑动，探入伸出，动作激烈到她只能抱进那人的颈子，发出破碎无比，断断续续的，她最讨厌的呻吟声。
夜晚还很长，至少今天，她什么都不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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