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李甲拿着本子和笔，对面前的小贩说：“说罢，你那天看到了什么？”
“有一个皮肤黝黑的昆仑奴！身材高大！把我们李将军扛在肩上，一溜烟地往前跑，还发出好坏好坏好得意的笑声！”
他的声音有点大了，李甲揉了揉太阳穴，问：“‘李将军扛在肩上’，那么李将军是死是活呢？”
“不、不知道……李将军瞧不出死活，手脚给人绑着，扛在肩上，或许还活着吧？听说死人很重，很难扛……”
“昆仑奴是什么模样，再形容一下。”
“那昆仑奴穿着一件血红的衣裳，跟我们这种差别很大！不是袍子，上下是分开的，裤子露在外面。”
“头发是黑的吗？卷的吗？”
“不、不，头发是金色的。”
“眼睛呢？”
“瞧不清楚。”
李甲问：“可有手下吗？”
小贩立刻回答：“那可多了！有个红头发的海盗，提着一把好长的剑。穿得也不像是正经人，像番邦人，番邦人。那头发红得像鬼！”
“白吗？还是也是昆仑奴？”
“这……这倒瞧不清，这人把脸捂着，也看不清是男是女，就是也很高。”
李甲问：“李将军的家臣没有追吗？”
“噢，噢！追了追了，李将军的家臣，那个好倭寇，他边追边喊：‘畜生！放了我家将军！’可生气了！可是他都追不上，可见这几个番邦人脚程很快。我听说昆仑奴就是这样健壮呢。”
李甲抬了抬眼皮：“你见过几个昆仑奴？”
“还是挺多的！我从前在舟山做生意……”他的声音消下来。在李将军还不是李将军的时候，是个掌握了整个东亚地区海上生意的海盗。舟山正是走私货物的最大黑市。要是人在舟山做生意，那么走私这个罪名是少不了的。只不过李将军被朝廷招安之后，这个生意转而被朝廷掌握了，白花花的银子也流入国库充作军费。
“我……那个我不是……我只是做小买卖！”
李甲连眼皮也不抬了，说：“官府现在不抓这个。你继续说，将军的家臣，那个好倭寇去追了，还有谁？”
“还有那个女独眼龙。头发也发红，她武功也很厉害，在后面提着刀追着，和她肩上那只大胖橘猫一起嗷嗷大叫！”
“不是说还抢了财宝？”
“是，是！是那个番鬼的手下，提着刀和火铳，绑了李将军的家丁们，把东西都搬去了港口边。”
“搬东西期间，怎么没见有人来报官？”
“有的，有的！小人的邻居陈二月去报的官，只是官兵来了之后他们已经全跑光了。”
李甲问：“何以跑得这么快？”
“我们港口运货多用推车，这条路又是常走货物的，当然又快又稳了。”
李甲啧了一声，继续问：“李将军的家臣为何不先把这些抢财宝的强盗抓住，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小贩立刻回答：“当然是追回将军最重要啊！有多少金银珠宝都换不回一个将军，追了珠宝回来却耽误了找将军，岂不是罪过？”
李甲哂道：“如今岂不是财宝与将军都没了？”
小贩垮下脸来，怏怏地说：“大老爷，咱们知县可要给李将军做主啊！”
李甲随口应着，心想：李将军可是叱咤东海的大将军，岂是我们知县老爷知府老爷这样芝麻绿豆大的官能随便做主的？李将军这样一个美人，若是给坏海盗抢走了，只怕就要糟蹋了，凶多吉少，吉少啊。
不过李将军自己裸着趴在美人怀里被糟蹋的时候，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蒂雅盖住她裸露出来的肩膀，问：“你怎么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你？”
李华梅道：“我的人盯了你一路，瞧你身旁也没有别人，家乡也没有人在等你，我心想这位置多半是给我留的，不如让你抢去做个便宜夫人。”
听她说得理直气壮，蒂雅想起她夜晚完全不设防的样子，笑答：“原来你也不是赌的。”
李华梅笑道:“不见到兔子，就不会让猎犬出击。我可是很谨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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