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K老师一起整活的脑洞 02】
*严肃警告*
本文纯属虚构,毫无现实成分,文中涉及药物/心理操纵/违法/违规行为,请不要模仿或代入现实,作者亦不对相关描述的专业性负责。
未成年人请尽量不要观看。
谢谢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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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记录)
日期:xxxx年,6月30日
咨询时间:下午,4:00-5:00
病人代号:T11220208
咨询记录:
S(主观记录):来访者为初诊,主诉失眠,精神衰弱,工作疲劳,食欲不佳,偶见思维缓慢。
O(客观记录):生理检查结果基本正常,抑郁/躁郁测试结果评分尚未达到确诊分数。尚未观察到可以确诊为其他主要疾病的重点病症。来访者没有过往病史。
A(评估):来访者的问题主要集中在工作压力与情感空虚等常见方面,咨询过程较为平和。来访者的对话及思考能力未出现明显障碍;咨询效果尚佳。
P(计划):Zopiclone 3MG,暂定下周复诊。
(咨询师录音记录 6月30日)
——又来了。
都跟前台说了无数次,不要再让我接这些无聊的案子。光听描述就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穿着普通上班族的制服,背着略高于消费水平的低奢包,标准妆容,来了便是哭诉上司无能,前辈迫害,职场不合,情感危机,然后骗一点带薪医疗假期和安眠药,回去睡一觉继续那日复一日的生活。
至少在这个病人出现前我是这样想的。
门敲响的时候,我还在这种略带烦躁的情绪里。可当我走过去打开门,我承认,似乎没能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她的个子相当高,长发披肩,妆面也不浓重,虽然穿着包臀的西装裙,上身则是一件款式极为贴身的高领黑色线衣,衬得她皮肤很白。动作轻柔地关上门,略带羞涩的对着比她矮上些许的我鞠躬,非常有礼貌。
我打消了拒绝她的念头。
回到办公桌前,看着她坐在我的对面,乖巧的像一只小鹿。我公式化地打开笔记本,却发现自己在忍不住地观察她,比平日里更加细致。
平视的情况下,她反而会躲开我的目光,眼神总是在我的脸上和桌子上来回游移,这种本能的回避也许是不自信的体现。但是懂得如何带给别人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善于社交?不,是过早进入社会的缘故吧,也许。
白雪巴。
她自己轻轻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犹如天籁。
以往这一类型的病人——我是指,外表几乎没什么缺点的病人,大多数情况下会把我当成是一个倾听者,甚至是个垃圾桶,泄愤一样说着很多隐藏在她们完美人设背后的阴暗面。
可是她没有。
咨询过程中的她依旧是温和的,用词非常斟酌。嗯,也许是过于温和了,在对我讲述那些她遇到的糟糕事时,还会替对她不好的人找理由。声音中偶尔带上的发抖,让她看上去又美丽又脆弱。
这还是第一次——我认真在倾听,没有感觉不耐烦,反而好像被这个声音治愈了。
她没有任何的心理疾病,我可以确认这一点。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让她再来一次。所以在她提出能不能开一点安眠药的时候,我思考了一下,划去了原本已经写好的Rozerem,改成了Zopiclone。
也许我不该这么做。
结束的时候,我站起身,走到了她的旁边,带着完美温柔的笑容将药方放到她的面前,然后向她伸出了手。一只有些冰冷的手轻轻握住了我,可我也注意到她的耳朵有些发红。我能够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一丝温暖的香气,不是香水,很特别。
下周五,她还会来吗?
(白雪巴的日记 6月30日)
从来没有写过这类的东西……要怎么写呢?虽然是健屋医生要求的,但好像不会检查的样子,是不是,不写也可以啊……唔,还是不行。感觉像回到学生时代,写作业一样啊。(笑)
总得来说今天去看心理医生了。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晚上睡不着,喝了酒也不行,白天容易困。没有胃口,一旦吃起来又根本停不下来。周围都是些……哎,虽然这样说不好,但没有一件让我顺心的事情。
当个成年人好累啊……
不过话说回来,互联网真的很恐怖,就在每天想着好累啊好累啊的时候,意外收到了广告邮件。以往都会直接删掉的,这次却打开了。
【健屋心理诊所】
悄悄在这里说好像也没关系,反正健屋医生大概也看不到,她真的好可爱。明明只是网站为了宣传拍的照片,我怎么好像一见钟情了?笑起来露出的虎牙好可爱,眼睛也好漂亮,让人看一眼就会想要陷进去的程度。
我是变态吗?(笑)
真人也非常可爱,穿着正经的职业套装,应该年纪比我小一些吧?可说话的时候,听上去就是个聪明人——啊,也对,都是正式的心理医生,还可以自己开诊所,当然会很聪明又很厉害吧?跟我完全不一样……闪闪发光的一个人。
感觉自己真是太过分了,明明她是在为了帮我解决问题,我却对着那张脸起了很多不好的念头……跟健屋医生聊天的时候就非常开心。
果然是医生啊。
但是……呐,这份温柔应该对每一个病人都一样吧……虽然这样想着心情会莫名变得有点低落……不行,健屋医生说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专注地去想一些可能让我开心的事。
今天把药吃了就早点睡吧?从药房拿到那个小瓶子的时候,我留意到贴好的处方有一行字写着‘Dr. K. Sukoya’。
健屋花那,真是个好名字。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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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完所有的记录,将笔放好,健屋花那才抬头看了看时间,刚好走到晚上六点半。她提前让其他的工作人员都回了家,整间诊所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将咨询记录收进抽屉里,她有些兴奋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刺痛使得她的唇角愉悦上弯。
今晚用不到那些。
“其实如果能来复诊一次的话最好。下周五晚上7点钟白雪さん有空吗?啊,其实原本我那天排满了病人,但给您开的药差不多到那时候就吃完了,我想和您确认一下治疗效果,所以愿意在下班后等您一会儿,应该不会很久。”
——这样说了,然后看到那张漂亮的脸露出了感激又开心的笑容,连声说着她一定会来。
真好骗啊。
对像我这样的人不设防可不行,白雪さん。
健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出准备好的薰衣草精油,倒在沙发旁边的几个雾化器里。调暗了一点室内的灯光,摆好蜡烛,找出Zippo,在火石震颤之后对着小小的火苗发起了呆。她这一周时常可以想起白雪巴的声音。音质饱满,婉转的恰到好处,即便是有些激动的时候,那轻微的颤抖和略微扬起的音尾也不会刺耳,反而会让她很兴奋。
想听到那个人更多的,不一样的,声音。
“好烫啊。”
面无表情地重新甩上打火机,健屋舔了舔自己的拇指。随后,她用灵活的手指将Zippo的盖子翻开,转动着,最后仿佛变魔术一般划过面前的蜡烛,对着被她点燃的那一根根摇曳火光笑意盈盈,仿佛那是开启一切的机关。
咔哒。
“健屋医生,晚上好。”
“欢迎,请进吧。”
她开了门,让白雪巴进来,然后在寒暄客套的时候,不动声色地上了锁。
这里是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房间了。
“诶~好香,是薰衣草吗?”
“是的,白雪さん很喜欢薰衣草吗?”
“嗯,最喜欢了。”
“那就好。因为不算是正式的咨询,只是回访,请不要拘谨,躺到沙发上也可以。啊不过,要喝点红茶吗?朋友刚从斯里兰卡回来,听说好像挺不错的。”
闲谈之际,健屋缓缓走到屋子的一角,泡起了红茶。白雪巴则是在沙发坐下,环视四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略微昏暗的房间和薰衣草的香味,疲惫了一天的精神立刻得到了缓解。她甚至脱下了穿着的西装外套,放到了桌子上,后背也靠住了柔软的皮质表面,愉悦地叹了口气。
“很辛苦吗?”
健屋端着红茶回来,坐在了沙发旁边的椅子上,微笑地看着白雪巴。绝美的茶香混合着牛奶的味道,里面隐约有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动了动鼻子,白雪巴笑着问:
“难道……是白兰地?”
“真是好品味,白雪さん。”
“啊……能来这里真是太好了。这样说是不是有点过分?”
“为什么这样说呢?”
“感觉占用了健屋医生的时间,得到好处的人却只有我。”
“之前的诊疗费可是很贵的哦?”
“啊哈哈……说的也是。”
“所以不要再额外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了,白雪さん。最近服药感觉有好些吗?睡眠之类的。”
喝着茶,健屋有意放轻了自己的声音,一边听着白雪巴讲着服药后的效果,一边在烛光照不到的角落用手指轻轻计算着时间。大概十分钟之后,她开口道:
“那么这一周有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呢?虽然睡眠改善了是好事,如果遇到其他问题,也请一并说给我听吧?”
“有倒是……不过时间没问题吗?原本就是加班了,这次又不算正式预约,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不用担心。这样吧,我可不可以叫你巴さん?就当是朋友之间的对话好了……你可以信任我的,巴さん。”
这个称呼好像是夜空中突然划过的启明星。
白雪巴坐在一片黑暗里,眼前只有那个穿着白袍的女性医生格外清晰。工作的疲惫,心里的空虚,在这一瞬间都感受不到了。世界空旷,时间放慢,但是很幸福。幸福?她已经多久没有想到过这个词了呢?健屋医生安静地坐在那里,双手合拢放在大腿上。她的微笑一直这样迷人吗?她说话的声音一直是这样轻柔吗?大脑逐渐变得放松,连带着身体一起,原本还挺直的腰身在慢慢放软。
“……诶?医生……不,健屋さん?真的……可以吗?”
言语脱口而出。
“嗯?巴さん是非常有魅力的人,请你相信我。”
啊……那双眼睛,好真诚。健屋医生的视线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正在缓慢地揉搓着她的双肩,释放她所有的压力。她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应该是在说工作上遇到的烦心事吧?她能看到健屋医生饱满的唇在上下运动,不时掩嘴微笑,不时皱起眉头,可是她也不记得医生说了什么。只不过,白雪巴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直到某一个瞬间,她看到健屋医生站起来打开了灯。
刺眼的白光突然击碎了她方才所有的舒适,身体禁不住地发起了抖,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笼罩了她。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惊恐,健屋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将手掌轻轻覆盖上她冰冷的手背,安抚着,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别担心,巴さん。有我在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好吗?虽然不是正式的处方,但你可以答应我,每天按时吃这个药吗?还有日记……要记录下你的感受,会有帮助的,好不好?”
“医生……不,健屋さん……?我是不是很严重?”
“怎么会呢,一点都不严重。只要听医生的话,很快就可以好起来。”
“真的吗?”
“嗯,真的。两周之后再来见我吧?现在有点晚了,巴さん,快点回家吧。这里,有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仍然觉得害怕,可以随时联系我。”
白雪巴接过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医生是温柔的,如果不是自己的状况很糟糕,她为什么要这样说?有些畏惧一般,她望向健屋,后者仍然是一副自信的笑容,并不曾有任何动摇的神情。
太好了,如果有健屋医生在的话。
这样想着,白雪巴好像又有了些勇气。她站起身,礼貌道别,而健屋则是抢先一步打开了门,送她出去,又重复了一句:
“不要担心,相信健屋,好吗?”
“好。”
望着出租车远去的灯光,健屋站在冰冷黑暗的街道里,掏出了兜里的Zippo。她不抽烟,只是喜欢玩火罢了。路灯闪了两下,故障一般隐去了照明,而那仅存的,仍然随着健屋手指飞舞着的小火苗中,映出了健屋时隐时现的满足笑容。
“两周后见,巴さ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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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师录音记录 7月12日)
人类真是有趣的生物。
想要制造恐惧的话,有时候只需要埋下一颗小小的种子,在最为放松的那一刻,在一个人敞开心扉的那一刻,用言语就能做到。喜悦、幸福、紧张、压力,人类为了弄清楚自己的内心,创造了很多名词,然而我觉得,那些东西都有个统称——恐惧的养料。
证明?她开始每天晚上都打电话给我,想要听着我的声音入睡。
只需要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多一些关怀,多一些温柔和陪伴,那颗单纯的心就会让恐惧破土而出,汲取养料,长成巨大的阴影。
而我正在用我的双耳,我的舌头,愉快地品尝。怎么了,巴さん?做噩梦了吗?感到头晕了吗?觉得食物变得索然无味了吗?心慌了吗?难过的时候能哭出来吗?开心的时候能笑出来吗?
心里出现那座白房子了吗?有没有眼看着自己被困在那里,不能动,也无法说话,没有任何表情,在拉长的时间里,只注视着纯白的墙壁?
哈……哈哈哈……真是,太愉快了。
继续拨通这个号码吧……得到的越多,就越害怕会失去,像快要溺死在水里的人,明知道水会将肺部灌满,挣扎的时候还是会本能地呼吸。
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解剖课,手术刀划开人的头皮,剥离组织,锯断骨头,很讽刺不是吗?人类的所有认知都在那一团泛着恶心的粉色,充满褶皱,扭曲又粘稠的物质里。那时候我就在想,我切得开人脑,挖得出人心,可我始终不明白人类在想什么。
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还是人类吗?也许是。
所以我走上了试图了解人类的这条路,不是从外在,而是从核心,真正去挖掘属于人类的东西。图片,记录,犯罪,药物,越是挖掘,我反而看清了自己从属的世界。
而白雪巴……她生活在和我不一样的世界里。
温柔,坚强,勇敢,她受过很多苦,但她依旧想要活下去,依旧觉得世界是美好的。
她并不是完美的人类,可我觉得她很美,天真,单纯,可爱。
尤其是那天晚上……她在光线突然变化后看向我的那个,惊慌失措的眼神,真的很美。
体会到这种令人窒息的美,即便是我,也会兴奋和愉悦吧?也会再想看看,她一点点,接近我的世界之后那种样子吧?
……哈……还需要再耐心一点。
我终于也要走到这一步了吗?我骗过了所有的人格测试,所有的人。我做到了呢,在那个世界披上了新的皮,打扮成一个优雅,聪明,可爱的心理医生。
你可真厉害,健屋花那。
你是个天才啊。
——我也骗了她。
但是我第一次,如此渴望着,拥有一个人。
拥有——不是肉体的占有,不是从属与臣服,不是虚伪的,随时会结束的关系,不是一切不能掌控的,浮在表面上的。
我想要真真正正的,‘拥有’她。
身体,心灵,大脑,认知,感官,世界。
全部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真遗憾呢,巴さん。
我不会介意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提出这个答案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是人了。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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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的咨询有些不同往常。
白雪巴熟门熟路地下车,走进健屋诊所,总觉得前台小姐姐看自己的眼神不太一样了。以往的热情中多了些掩饰着的不安,是她多心了吗?健屋医生似乎还没有结束前一个病人的咨询,那扇红木的大门紧闭着,白雪巴只能坐在候诊的地方,细长的手指拨弄着手机。这时,另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感受到视线,她仰起头想要打招呼,但捕捉到了对方有些恐惧的眼神。
为什么……会怕我?
门扉被打开,健屋熟悉的声线飘了过来。
“那么,下次再见了。”
一个男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走了出去,甚至都没有看向站起来比他还高半个头的白雪巴。焦躁一点点爬上她的神经,往日里连被人骚扰时都不会感觉到这种没来由的愤怒。她冷着脸走向大门,见到了等在那里的健屋花那。也许是因为天气热吧,健屋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披着白袍,而是穿着一条宽松的长裙,细跟的凉鞋将她的身高垫起来一些,清爽的上身露出轻薄的锁骨和隐约的乳沟,白得刺眼。
“白雪さん,欢迎。”
和她说得一样,在正式的咨询场合,她不会叫出那个名字。
可这更让白雪巴感觉愤怒。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又多么低沉,多么充满威胁:
“健屋医生。”
对方依旧是那种平静自若的样子,保持着同样的笑意将她让进屋子里,关上了沉重的大门。白雪巴没看到的是,健屋的手指在那木头上轻快地拍了两下,无声无痕。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健屋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因为看到了尚未归位的椅子还残留着男人坐过的痕迹。直接走向了沙发,一言不发,白雪巴不知道该如何消解自己内心的情绪——想要见到健屋的心情过于欢快,而方才的一系列事情又让她过于愤怒,交织中,她的双手交错,指甲恼怒地摩擦着手背的皮肤,牙根紧咬,不知该如何开口。
仍然是一杯兑了白兰地的奶茶。
健屋花那的笑容还是那么亲切,温柔,和煦,陪伴着白雪巴睡着的声音真切地响在她面前。察觉到了吗?健屋医生?察觉到此时弥漫在空气中的愤怒和不甘心了吗?
“怎么了?又遇到了让你不舒服的事吗?白雪さん。”
她一定察觉到了——白雪巴看着健屋花那并没有问她为什么选择坐在沙发上,而是走过去,将那个椅子复原,甚至宛如扫尘一般拍了拍椅子的坐垫,又缓步回来,坐在了距离她不远的另一把椅子上,笑吟吟地等她说话。
“健屋医生……我……”
“嗯,我在听。”
言语变得迟钝了,和大脑一起。失去了往日里的镇定和优雅,白雪巴有些尖锐的指甲掐进了肉里,低下了头,两只手不知所措地轻轻摆动。第三只手出现了,指甲剪得相当短,隐约可以看到脆弱的肉色。她看着自己正在用力的手指被一根根拉开,对方甚至没怎么用力,和动作一样轻柔的声音说:
“没事的,我在这里。原则上,今天我不该跟你有身体上的接触,可是我不忍心看到你伤害自己,答应我,别这样做好吗?”
白雪巴在视线的注目下缓缓抬起头,看到健屋关切温暖的眼神,心中的那种纷乱慢慢被抹平了。她无力地垂下两只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
“健屋医生,我感觉很不好。”
“嗯,能帮我具体描述一下吗?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的脑子很乱……有的时候对什么事情都毫无感觉……有的时候又会反应过度……我、我平静不下来……我的胸口很闷,想呼吸,但我吸不到氧气,健屋医生……我该、我该怎么做?”
健屋花那看着她的神情相当平静,可白雪巴就是认为那眼神中有怜悯,有悲哀,有着以前的她都不曾见过的情绪。眼睛很酸,她几乎要哭了出来:
“我有按时吃药的,我有!可是、可是……我这样是不是很可怕?健屋医生……”
“白雪さん,能抬起头来看看我吗?”
“是……”
“我都听到了,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好吗?你愿意相信我吗?”
太温柔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温柔的人呢。
白雪巴按照健屋的指示,脱掉了高跟鞋和外套,平躺在了沙发上。熟悉的薰衣草味道,点燃的蜡烛和这一次彻底熄灭的灯光,都让她变得安心了一些,乖乖闭上了眼睛。健屋走来走去的声音非常轻微,然后她闻到了除了薰衣草外的另一种香气。
来自健屋的身体。
她把椅子挪近了一些,几乎靠在白雪巴的旁边,轻声说道:
“我们来一起练习几个能让你放松的呼吸方法吧,好吗?先告诉我,你能听到其他的声音吗?”
水滴,还是沙漏呢?有节奏的单音节不远不近,就在身边。
“很好。我希望你能从现在开始,保持专注,认真听我说的,好吗?不要害怕,我一直就在这里。”
“好……”
她的声音恢复了,原本动听的声音飘散在安静的房间里,健屋仔细看着那张好看的脸,努力压抑着自己有些抽动的嘴角。白雪巴感到身体的空间正在被什么东西侵入——健屋说道:
“这是一支笔。在我让你吸气的时候,让气流通过鼻腔,然后缓缓下移……最后到这个点,再慢慢吐气,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健屋的声音低了一些,带着点鼻音,而随着她的描述,白雪巴能感觉到一个有些冰凉的点,正在划过她的鼻锋,唇线,咽喉,衬衫上原本系紧的第一颗纽扣被人温柔的解开,然后是第二颗。紧接着,就是她暴露出来的前胸皮肤,乳间。无意识地吞咽着,呼吸却忍不住跟随着身体被放大的触觉颤抖了起来。
笔最后停留的位置在她的小腹。
她不希望健屋察觉到,自己扣紧在裙边的手指和屈起的脚趾。
“就是这样。放松身体……让肩膀贴在沙发上……对,做得很好。再试着这样呼吸几次……很好……”
笔的触觉反反复复,伴随着健屋令人上瘾的呢喃轻声,白雪巴很快忘记了自己原本是怎么呼吸的,也忘记了自己应该不喜欢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
“相信我……巴さん。”
魔咒再一次响起,白雪巴的自我选择了臣服。
是的,她相信了,健屋医生——相信这个可爱的,温柔的,会包容她的任性与恐惧,会一直在她旁边帮助她的人。
放下笔,将自己的手掌在蜡烛的火苗上烤热,健屋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保持着节奏感。
“我现在要让你的额头变得温暖起来。来,吸气……呼气……”
清香因为热度有些令白雪巴沉醉,她感受着碰触——有时觉得是碰触,有时只是交错的气流,可一想到那是健屋的手,她的呼吸就会有些慌乱起来。察觉到的健屋就会停下,等待她调整好呼吸,再一点点温暖她的皮肤。
“然后是脸颊。”
好暖和……白雪巴的脑中缓缓浮现出了健屋的模样。她们牵着手,在阳光下,健屋会凑到她的身前,笑着抚摸她的面容,仿佛是她们的前世,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她们,这是什么感觉……
“然后是脖子……吸气……呼气……放松你的腿,它们已经太累了,需要休息。放松……”
脑中的健屋变得顽皮可爱,会垫起脚尖,轻轻亲吻她的脖子。热度似乎已经从脖颈缓缓下移,到了胸腔。单薄的衬衣无法阻止那种碰触……啊……再多一点就好了……
健屋重复着将手烤热,再挪到白雪巴身上的动作。假装没有听到那双唇边泄露出来的一丝微弱呻吟,假装没有看到白雪巴开始起伏的上半身。她只是冷静的,轻柔地,用将触未触的感觉传遍白雪巴的全身。饱满的胸部,羸细的腰肢,被紧绷的裙子包裹住的臀侧,大腿,膝盖,脚趾。做完这一切,她轻轻说了一句:
“睡吧。”
坐回椅子上,健屋轻轻吐出一口气,终于。
她将打火机在自己的手指上翻滚着,张开嘴,对着天花板,无声地大笑起来。突然,她又将头低了下来,炽热如火的眼神盯着安静的白雪巴,像是在欣赏一件无比曼妙的艺术品。
俯下身,用嘴唇浅浅亲吻了一下白雪巴的耳朵,轻声说:
“呐,是不是很喜欢健屋?”
她试着抬起白雪巴的左手,满意地感受着肌肉的松弛和对她的回应。白雪巴的手,漂亮极了,手指细长,又不失骨感。健屋笑着将那有些大的手掌覆盖上自己的脸侧,然后转头去亲吻白雪巴的手心。伸出小舌,细细舔弄着指节,指缝,有些贪婪和急切。她操纵着那只手,合拢,掐住自己的脖子,像是个在试项圈大小的少女一样笑得很甜。有些长的指甲掐住健屋乳尖的那一刻,她的膝盖难耐地摩擦着,鼻端的呼吸略微沉重了一点,但她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安静了一小会儿,观察着白雪巴的样子。平躺在沙发上的美人像极了吃下毒苹果的白雪公主,眉宇平和,面颊红润。健屋最终还是按在白雪巴的手背上,揉捏起自己胸前的软肉,另一只手则伸向了裙摆,一点点往上提了起来。
“唔……巴さん……”
健屋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静谧和克制不是她的作风,可是她要更有耐心一点。张开嘴,吞进了白雪巴的一根中指,长度完美的碰触到她的舌根,忍耐着想要呕吐的感觉和绵密的麻痒,健屋的手指动得更快了。
汁液浸透了花蕊,顺着花径一点点润湿着空气,健屋轻轻将白雪巴的中指推进去的一刹那,没有想过自己的绝顶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并拢着双腿,健屋略微弯下腰,捂住自己的嘴,避免任何的声音流泻出来。
“也许……我比自己想的还要更喜欢你呢……巴さ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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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さん,醒过来吧。”
“……嗯?”
“不要担心。慢一点,清醒过来,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健屋……医生?”
白雪巴从深沉的睡眠中苏醒,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是完全想不起来。她迷茫地张开双眼,缓缓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健屋就好好地坐在旁边,正一脸微笑地看着她。见她醒了,就递过一瓶水,轻声说:
“怎么样?觉得放松些了吧?”
好像是的……刚才的头痛和愤怒好像都消失了,压抑的感觉也变少了很多。喉咙莫名有点冒火,于是白雪巴一边喝着水,一边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睡着……”
“为什么要道歉?如果能让你感觉舒服一些,睡着也没有关系。”
“不过好神奇啊,这就是心理学上的催眠吗?”
“呵……”
健屋突然低下头,笑着挽起一缕跑到脸侧的头发。这个动作既好看又有些性感,让白雪巴看得一阵发愣。
“哪有什么神奇的催眠术,不要相信,只是一些可以帮助患者放松下来的呼吸法罢了。”
“啊……原来如此。”
“时间也不早了,我觉得这一次你看上去状态很好,总是吃药也是不行的,接下去的药量需要减半。”
照例是从口袋里拿出的塑封袋,除了里面装着细长的白色药片之外,既没有标识,也没有处方。药被放进白雪巴的手里,她能感觉到左手的中指被健屋的指尖轻轻一扫。一丝心痒顺着她的中指滑向心脏,甚至让她忘记了要去问为什么没有处方。健屋的脸凑得有些近,劲到白雪巴可以注意到她说话时若隐若现的粉舌。
“每天只要半片就好。吃完就不要再吃了,好吗?”
“那我……还能再来见你吗?”
抿嘴一笑,健屋意味深长地抬眼看着白雪巴。
“你想见到我吗?”
白雪巴张了张嘴,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健屋送她出门的时候,白雪巴隐约看到了一点点她脖子上环形的红色痕迹——刚来的时候好像还没有,问又不好意思问,只能时不时用视线扫过,苦恼地皱起了眉。打开门之前,健屋突然停下来,将原本扎成马尾的头发散下,遮住了自己的脖颈,若无其事地对白雪巴说:
“那么,再见了。当然,如果真的很想见我……你知道该怎么做,巴さん。”
咔哒。
红色而沉重的木门在白雪巴的身后被紧紧关闭。
(白雪巴的日记 7月17日)
头好痛。
我看不清东西。世界在我的周围旋转。
心情变得时好时坏——我砸碎了一个杯子,我很喜欢那个,可是它碎了我也不觉得有什么。
反而会变得愉快。
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咬指甲。
甲油胶的味道让我很兴奋。
我不对劲。
我不对劲。
我不对劲。
健屋医生不像以前那样回我的信息了……我不能这么一直烦她。
我不能。
想打电话给她。
我不能。
我想睡觉……想睡过去,再也不想看到这个让人厌烦的世界。
不对。
这些都不对……【被凌乱划掉的部分】【涂黑的部分】
白雪巴醒来的时候,睡前那头痛欲裂的感觉少了很多。仿佛重生一般的神清气爽,她在这几天头一次微笑着从床上跳下,拉开了窗帘——阳光照射进了她的卧室,但白雪巴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地上散乱着衣服,桌子和椅子都歪歪斜斜,不在他们该在的位置。
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她的身体开始发抖。碎片的记忆在一点点透过凌乱的房间回到她的大脑里。她疯了一样用力啃咬着另一个女孩子的嘴唇,舌头也纠缠着,好似想要把对方完整地吃下肚子。用力扯开对方的衬衫和内衣,手指死死捏住饱满软嫩的胸肉,满意地哈气在那脆弱的脖颈,耳朵,然后又是亲吻和撕咬。两具肉体在阴影里反复贴近离开……白雪巴举起自己的双手,指尖颤动,她瞪大了眼睛。
她又记起来了。
女孩被掐住脖子,被她用舌头舔吻下体,无力地挣扎着,尖叫着,温热的液体随着肉体的高潮一波又一波喷撒在她脸上,而一向爱干净的她不以为意。她骑在女孩子的脸上,扶住床框,感受着凌驾一切的快乐,有些尖锐的痛感,是因为那个女孩子的虎牙……
虎牙。
白雪巴冲到床边,扯开被子,一头粉色的长发铺散在洁白的床单上。遍体鳞伤的健屋正安静地睡着,眼角还挂着泪痕。还在她被震惊笼罩的时候,健屋却在阳光里悠悠转醒,揉着眼睛,嗓音沙哑:
“……早上好,巴さん。”
“健屋……さ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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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太介意,巴さん。”
健屋穿好衣服,赤着脚,熟门熟路地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安慰着说道:
“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情绪很不好,我有些担心,所以就过来了。”
“可是……”
白雪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真的变成一头野兽,做出如此过分的事情。她瘫软在地毯上,双手抱着头,痛苦地说着,却留不下眼泪。她的情绪已经不再受她控制,思维一片混乱,只能吐出只言片语。健屋淡然一笑,坐在白雪巴的身边,将她轻轻抱在自己怀里,抚摸着她赤裸的后背。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过一些,我没有关系。”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呢?……呵……因为巴さん是特别的吧?”
“……”
骗子。
在那天之后的几个月里,白雪巴再也没有接到任何关于健屋的信息。那一夜的事情就好似一场幻觉,一场梦境,无法重现,也无法复制。越是回味咀嚼,一切又都变得虚幻又扭曲。辞掉了工作,戴上了帽子和口罩,白雪巴无论如何都想再见健屋一面。
至于原因?她早就想不起来了。
执念也许会让一个人丧失理智。她麻木地走在大街上,耳机里放着的是她录下来的,和健屋在咨询时说过的那些话。
她不再需要那些药片了,但她仍然需要名为健屋的药。
(白雪巴的日记 11月22日)
不要逼我,健屋花那。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戒断反应的危害性。
事到如今你才觉得不该和病人如此靠近?
事到如今你才觉得自己做了很多医生不该做的事情?
事到如今?
我是那么的相信你。
那天我的手机上没有打给你的通话记录……可我相信你。
一定是手机出了问题。
一定是。
不然我为什么打不通你的电话,收不到你的信息。
让我找到你吧,健屋花那。
……最好也别让我找到你,健屋花那。
【每日新闻·社会版 12月25日】
“圣诞节当天,警方接到报警,于一家心理诊所逮捕了一名20代后半的女性。现场发现一具女尸,据司法解剖结果证实,死因为窒息。案件原因正在审讯中。”
(咨询师录音记录 12月24日)
这大概就是最后了吧。
所有的线条已经描绘完成,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作品,只差最后的一点点颜色。
鲜艳的那种。
你问我理由吗?
清醒一点,如果你能理解我,那你还是正常人吗?
我可以想象得到——
当她找到我时,脸上的表情将会有多么美妙。
愤怒、憎恨、痛苦、杀意。
你们是体会不到这种快乐的。
把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事物扭曲掉,抹杀掉,成为我这张拼图的最后一部分。
她将永远属于我。
我会带着最淫靡的笑容,最快乐的眼神,迎接她的双手。
啊……
白雪巴。
从这以后。
你那双眼睛里,直到死去的那一天,都只能出现我的烙印。
出现我的笑容。
出现我冰冷的尸体。
你再也无法将我从你的世界剥离。
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这才是真正的永远。
【录音将于24小时后销毁。】
【倒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