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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还原一个真实的同性恋的故事,此章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现实中的同性恋者到底都经历着什么?
01 不速之客
莫翊如永远不会想到,母亲会突然到访她和女友侯瑾瑜一起居住的出租屋。工作三年,母亲只去过两次,来之前都会提前打招呼。母亲这次不请自来,是因为她头天晚上和丈夫大吵了一架,第二天两人还是争执不下。她留下一句“我跟女儿过去”,便去了莫翊如住的地方。路上,她给莫翊如打过电话,但莫翊如和女友还在睡觉。
母亲的敲门声惊醒了莫翊如,她迷迷糊糊地去开门,猫眼是坏的,看不清外面是谁,通常这个时候会来的只有抄水表的。她想也没想便开门了。
当看见门外是母亲时,莫翊如吓得一把关上了门。母亲在门外叫喊:“女儿,把我关在外面做什么呀?”
莫翊如慌张地跑回卧室叫醒侯瑾瑜,侯瑾瑜也被这位不速之客吓得魂飞魄散。莫翊如让侯瑾瑜藏进了衣柜,然后赶紧换上了衣服,准备开门后和妈妈出去说话。
母亲还在外面拍门叫喊,莫翊如开了门,她问:“妈,你怎么突然来了?”
“你在搞什么?干嘛把我关在外面?”
“屋子里跟狗窝一样乱,我怕你看见生气嘛。”莫翊如一直堵着门,没有半点让母亲进门的意思。
“哎,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不爱收拾。你那个同事呢?”
“哦,她在睡觉呢!我们出去说吧,别打扰人家。”莫翊如一边说着一边推搡着想要进门的母亲。
“挤什么呀,让我进来上个厕所呀,憋了一路了!”母亲不耐烦道。她确实憋不住了,鞋也来不及换地冲进了卫生间。
莫翊如想让侯瑾瑜趁这个时机溜出去,于是赶紧去卧室叫侯瑾瑜。侯瑾瑜走到门口时,被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母亲撞了个正着。
“这是?这不是你带回家那个……”
“哦,没有,你看错了,她是我同事,她要出门了。”莫翊如心头鹿撞,来不及思考这么回答是否合理。
“不对,她就是你以前谈的那个女朋友。我记得住!”母亲正容亢色地说,“她怎么在这里?”
“哦,她来找我玩儿两天。”
“那为什么骗我?还有,你的同事呢?”
“她……不在。”
“满口谎话!”
任凭莫翊如怎么说都圆不过去。
母亲说为了莫翊如好,她必须棒打鸳鸯。她要撵侯瑾瑜走,莫翊如死活不让。莫翊如和母亲僵持不下,母亲竟打电话叫来了父亲。父亲听到莫翊如是同性恋并和一个网上认识的女孩子同居了多年,既生气又震惊!他也顾不上和妻子的矛盾,迅速赶到了莫翊如这里。
夫妻俩达成共识,必须让侯瑾瑜永远离开莫翊如。可是侯瑾瑜不走,莫翊如也坚决不让她走。夫妻俩不敢对侯瑾瑜怎么样,干脆带莫翊如回家。莫翊如以期末要监考为由,拒绝回家。夫妻俩便要莫翊如请假,莫翊如说什么也不肯请假。夫妻俩认识莫翊如的一个同事,想拜托他替莫翊如请假,却得知莫翊如已在半个月前从学校辞职。
准确来说是开除……
02 性别刻板印象
莫翊如在qq空间里发了一条说说"总有一天,人们会发现彩虹是美丽的。"懂的人自然懂。那个送莫翊如多肉植物的男孩程剑点赞了这条说说,并和莫翊如私聊。
程剑有喜欢的男孩子,但那个男孩子是直人。这件事他从未告诉过身边的人,莫翊如是第一个。在和程剑交谈中,莫翊如确定程剑是天生就喜欢同性而不是跟风。她支持程剑面对自己的性取向,但是高中阶段必须把学业放在第一位,等到了大学再去寻找和他情投意合的男孩子。
莫翊如讲述了自己和侯瑾瑜的故事。程剑感动,也分享了许多自己的小秘密。他有一个小愿望,就是穿一次裙子。他并没有性别认同障碍,他认可自己的性别和生理特征,只是很羡慕女孩子可以穿美丽的裙子。他从小就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女孩子的衣服都那么漂亮,各式各样、五颜六色,而男生的衣服无论款式还是颜色都那么单一。小时候,他把夏凉被围在身上当裙子,被大人骂了,强调他是个男孩。可是男孩和裙子为什么是对立的?穿了裙子,他依然是个男孩。
他性格较为温和,从不和男孩子们打架。小学起就被说像女孩子,初中时没有变声被说娘娘腔。他听过的最恶毒的话是"干脆把下面切了"。父母也觉得他不够"男子汉",无论他成绩再好,在父母眼里都不如学体育的表哥有出息。
他更加不敢向身边的人透露性取向了,哪怕同学们对同性恋的态度很开放,他也不敢说。因为他并不是想成为女孩而是觉得男孩也可以像他那样。
当莫翊如在课上给他们讲了假声男高音和女中音,告诉同学们要正确看待这两种独特的、难得的音色时,他便对莫翊如的课很感兴趣。当莫翊如介绍了宝冢时,他深陷其中。他隐隐约约觉得莫翊如是可以理解他的人,当看见莫翊如的那条说说时,便按捺不住了。
他喜欢cosplay,想在漫展上穿一次《美少女战士》中倩尼迪的公主裙,不过只是想想。他连逛漫展,拍几张别的coser的照片都被父母口头批评了。莫翊如支持他去实现愿望。他在七校联考中考了第一,学校发了奖学金给他,他用其中一部分买下了倩尼迪的裙子。程剑拿到裙子后怕被父母发现,他希望莫翊如可以帮他保管到漫展那天。莫翊如答应了,还说要陪他一起去漫展。可是,裙子在程剑交给莫翊如之前就被母亲发现了。
裙子被剪成了碎布,扔进了垃圾桶,他终究没能穿一次裙子。他的手机也被父母收走了,因为父母认为他一定是受了网络的蛊惑。父母在手机各个软件里寻找着蛛丝马迹,当父母打开qq时,第一个联系人就是莫翊如。看了莫翊如和儿子的对话,一切明了。
接下来,父母理所当然地找到学校,投诉莫翊如。莫翊如的罪名是同性恋,错误引导、荼毒、残害学生。莫翊如没有任何和程剑见面甚至交流的机会。她只对其父母说了一句话"他天生如此,有什么错?"校领导不能让社会知道学校聘用了同性恋教师,在和其家长协商以后,决定让莫翊如自己辞职。程剑父母要给程剑转校,但学校考虑到程剑成绩极为优异,答应其父母会做好程剑的心理辅导,纠正其性取向!
程剑后来怎么样了,莫翊如也不知道。莫翊如辞职以后,找了一家琴行教声乐和钢琴。她当然痛苦过,不过恢复得也快。她早就对学校失望了。学校只能教学生学习课本知识,却无法教学生认识自己。
在学校的那些老师和领导眼里,程剑只是一个“没出息”“不阳刚”的“娘娘腔”。可是程剑每次上音乐课都坐在第一排,会帮忙维持课堂纪律,下课后经常主动打扫教室,会对莫翊如说"老师,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觉得你的眼睛很可爱"……那些骂程剑"娘"的几个"男子汉",上课总是有说不完的废话,听到要他们打扫教室溜得比谁都快,讥讽莫翊如"老师你快四十岁了吧"……甚至有一个男生在莫翊如上楼时用手机偷拍莫翊如裙底。
莫翊如不想为失去这样的工作而惋惜。她很快在琴行找到了工作,琴行的工作时间是配合学生的。周末两天全天上课,周一到周五从下午四点上到晚上九点。母亲来的那天是周一上午,莫翊如在睡觉。
父母得知莫翊如辞职,问莫翊如原因,莫翊如不肯说。虽说校长没有向学校公开莫翊如辞职的原因,但没有不透风的墙。父母打听到的情况是,莫翊如让一个男学生变成了同性恋。
03 监禁
父母带莫翊如回了家,拿走了她的手机,把她反锁在卧室里。母亲已经退休了,由她在家里看管莫翊如。父亲则为两件事忙碌,一是为莫翊如找寻可以矫正性取向的医院,二是为莫翊如物色相亲对象。
莫翊如被父亲强行塞进出租车里带走,侯瑾瑜痛哭流涕地追着车。莫翊如打开车窗喊:"等我,我会回来找你!"父亲用手捂住了莫翊如的嘴。
被关禁闭的莫翊如,夜里总是梦见那一天,侯瑾瑜追着车,单薄的身子被寒风裹挟然后掉在地上七零八落。莫翊如用尽浑身解数都无法从母亲那里拿到手机。母亲面对莫翊如是总是一副舐犊情深的样子,她说:"爸妈都是为了你好!"却是那么地铁石心肠!
莫翊如被关了一周,没有踏出卧室半步,她的卧室里有洗手间。吃饭时,母亲会送来。她用绝食的办法换取自由,遭来的是父亲的一顿打。从小到大,父亲极少对她动手。父亲关着门在卧室里殴打莫翊如,母亲在外面怎么敲门都没用。莫翊如不知道父亲是恨她还是疯了,好像性取向是可以通过殴打改变的。母亲有点着急了,她报了警。警察上门时,莫翊如的父亲才停止施暴。
莫翊如几乎是爬向警察的,她向警察求救,说她被父母剥夺了人身自由,她的手机和身份证都被扣押。她想离开家,求警察帮忙。
警察也不会只听莫翊如的一面之词,他也听了莫翊如父母的话。听完后,那位四十多岁的目光有些狡黠的长了一张鼠脸的警察,语重心长地对莫翊如说:"你父母呢,确实为了你好,可怜天下父母心呢!当然,打你是不对的,关你禁闭也不对。但是姑娘,这世界上那么多好小伙呢,我们单位有好几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都可以谈恋爱呀!你和父母坐下来好好聊聊,你爸爸以后不会再打你了。你也找个好男人嫁了,生个孩子,有什么不好?也别把爸爸打你的事放在心上,去医院看看就好。我儿子不听话时,我也常打他呢!爱之深责之切呢!"
和完稀泥,那警察便走了。
警察走后,莫翊如的父亲竟抱着她痛哭流涕,他说:"女儿呀,爸爸都是为了你好呀,不要恨爸爸呀!爸爸在给你找医院,会治好你的病的!"莫翊如已经无数次解释了同性恋不是病,但是父母却说就算同性恋不是病,他们的女儿也绝对不能是同性恋。
莫翊如的双腿都是淤青,母亲给她买了药膏让她擦了。她听见母亲在客厅责怪父亲下手狠,父亲却说:"就是把她打残了,我养她一辈子,也不能让她出去找女人。我不能让别人戳咱们脊梁骨呀!
莫翊如当晚便吃饭了,她知道硬碰硬吃亏的是她自己。倘若真被父亲打残了,便再也没有机会跑出去找侯瑾瑜。她永远也不知道,侯瑾瑜在她被带走的第二天就来找她了。侯瑾瑜苦苦哀求莫母让她们见一面。莫母却骗她说莫翊如已经被送去医院接受性取向矫正,矫正以后就要嫁人了。侯瑾瑜天天上门来找莫翊如,但莫翊如被锁在卧室里,浑然不知。侯瑾瑜一来,莫母就会把她拽到楼下,生怕她大吵大闹会惊动莫翊如。有几次赶侯瑾瑜不走,莫母还叫来了保安。侯瑾瑜势单力薄,根本无计可施。最惨的一次,她被莫母叫来的人拖着扔到了马路上,一辆出租车差点从她身上撵过去。
04 相亲
半月后,莫翊如第一次获得了出门的资格。父亲没有找到可靠的性取向矫正机构,他甚至无从打听。但是,他替莫翊如相了一门亲事。他同事家一儿子,三十而立,事业单位,房车皆有,体建貌端。虽说离过一次婚,但离婚主要错在女方。离婚已有一年,其父母正为其物色对象。正巧,莫父也四处托人介绍与莫翊如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两位父亲共事多年,一拍即合,便准备安排两个年轻人见面。
相亲对象名为金玉棋。他看了莫翊如的照片,并听说莫翊如从未谈过男友,便很愿意见一面。莫翊如听说这件事,当然万分抗拒,但父亲发话,不去相亲,便送她去精神病院治疗。谁知道是什么精神病院,只怕进去了就出不来了。莫翊如只能暂时忍气吞声,答应见面。
见面当天,母亲特意为女儿准备了一身漂亮衣服,并盯着女儿化妆,仿佛女儿马上就要坐上迎亲的轿撵。母亲千叮万嘱,莫翊如必须在金家面前好好表现,她现在没了工作,有条件这么好的男人肯见她,千万不能错过。如果她在饭桌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等待她的就是精神治疗。然后,又语重心长地说了一通“这都是为你好”的陈词滥调。
两家人约在中餐厅见面,金父形态体貌和莫父类似,都是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中老年男性形象。金母相貌端正,略施脂粉,穿着讲究,但神色中透着一股厉害劲儿,有些像电视剧里会刻意为难媳妇儿的恶婆婆。金玉棋的相貌是随妈的,所以形象不差,精心打扮过的莫翊如站在他身边,倒也像一对金童玉女。于是,双方的父母都挺满意。莫翊如没有和金玉棋说一句话,甚至没有正眼看他。他们自然是坐在一起的。莫翊如心想,八字都还没一撇,倒先会起亲家了。
金玉棋母亲坐在金玉棋的另一侧,说道:“听说翊如从没谈过男友呢?”
莫翊如刚想开口,但坐在她身旁的母亲抢先说道:“是呀,这女孩不比男孩。以前她小,我们怕她吃亏,所以读书时不让她谈朋友。现在大些了,该是找个男人托付终生了。”
“是呀,女孩不比男孩。男孩成熟得晚,多交几个女友,更知道怎么疼人。这女孩嘛,青春就那几年,耽误不得,谈一个就结婚是最好的。”
莫父听出金母是在说她儿子离过婚的事,连忙附和道:“男人失去过一次才更珍惜第二次。这女人嘛,不能太小气!”
听着这番毫无逻辑的对话,莫翊如恶心得把吃进嘴里的没剔干净毛的蹄花呕了出来。
“说起这事,小莫呀,千万别往心里去。以前那个女孩呀,太娇惯了!我们玉棋脾气好,老让着她,结果越宠脾气越大,都欺负到我们老两口头上了,她娘家更是仗势欺人。哎,离了好!我看小莫这孩子好,文文静静的。”金父顶着个酒糟鼻子,微醺地说。
“小两口应该相敬如宾,我们家女儿没有那么娇纵,就是前段时间工作干得不顺心,辞了职。过段时间我就让她考公务员去,绝对配得上你家玉棋。”莫父那般阿谀奉承,仿佛莫翊如是砸在他手里的赔钱货,生怕没有买主要。
“这不着急,我们家玉棋事业发展得也还不错,我们家不说多富,倒也有一两套房子。如果他俩真看对眼了,翊如随便找个轻松的工作。等有了孩子,在家里相夫教子也是可以的。女孩总要活得轻松、享福些。”金母荣光满面地说。
谈话间,莫翊如吐了好几次。
“怎么了,饭菜不和胃口吗?”金玉棋说话了。
“没事。叔叔、阿姨,我可以和金先生单独聊聊吗?”莫翊如想要掌握一些主动权。
“好好好,这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你看,这么一会儿就看对眼了!”
“外面有两人桌,玉棋,你看小莫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要会疼人!”
两位父亲说着,又狠狠地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莫翊如趁机伏在母亲耳边说:“妈,把手机还给我,一会儿他肯定会要我的联系方式。”
莫母对女儿从未放松警惕,她知道莫翊如不可能这么快就接受男人,谨慎地说:“你手机没带出来,一会儿他要你的微信,你让他加我的。我的电话号码就是微信号。”
“这不方便吧。”
“有啥不方便,我又不和你分开。他找你的时候,你用我的手机就行。”
莫翊如不便与母亲当面争执,只好从长计议。
她和金玉棋在大厅里找了个双人桌。
“我爸不会点菜,没吃好吧,来,点些喜欢的吧。”金玉棋文质彬彬地将菜单递给莫翊如。
不得不说,他给人的第一印象确实不错。如果莫翊如不是同性恋,也许会对他有好感。不过……既然对方人不错,更加不能耽误他。
“不点了,我不饿。我直接告诉你吧,我是同性恋,我有个相爱的女朋友。我爸妈理解不了同性恋,所以逼我跟你相亲。我不知道你对同性恋的看法,但我相信你肯定不愿意和同性恋在一起的。你这么优秀,值得更好的人。一会儿我们回去了,你就说你觉得我们不合适。”
“所以,这才是你没交过男友的真实原因。”
“是的。”
“那你是没跟男人谈过。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同性恋。我以前也交往过一个自称同性恋的女人,她跟我在一起以后,再也不提同性恋了。”
“她可能是双性恋,我只喜欢女人,况且我也配不上你。”
“不,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咱们试试吧。”金玉棋的回答让莫翊如十分震惊。莫翊如深知自己不是那种会让男人神魂颠倒的女人,为什么金玉棋明知她是同性恋还要和她恋爱?金玉棋那温润的微笑里,掩藏着很深的城府。
莫翊如不想和金玉棋争论了,她看了看饭店大门,突然站起来说:“我要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你要买什么?我陪你吧。”
“不用了,我……我马上就回来。”莫翊如快步往外走。
“翊如,你去哪里?”
莫翊如听见了母亲的声音,跑了起来。她并不知道母亲一直盯着她。自从母亲知道莫翊如瞒着她和侯瑾瑜同居多年,便再也不相信莫翊如了。
“快,玉棋,帮我把她追回来!”
金玉棋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追上了莫翊如,把她拉回饭店。
“妈,给我一点自由好不好,为什么要像盯犯人一样!我已经跟他说了,我是同性恋!”莫翊如哭着说。
“你这个死丫头呀,你到底要闹什么!别人哪里不好了,说这些干什么!”母亲捂着莫翊如的嘴,把莫翊如的口红抹花了。
“放开我!”莫翊如挣开母亲,想逃走,母亲狠狠一掌拍在了她的背上。这一掌卯足了劲儿,打得莫翊如差点把胃里的食物呕出来。莫翊如蹲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呕。
金玉棋赶紧接了杯水给莫翊如。
“你看别人多好,这不比你在外面找的那个什么东西好。”
听见“东西”两个字,莫翊如把水杯摔在了地上,吼道:“凭什么骂她!”
吵闹声惊动了包间里的三人,他们都出来了。莫母见状,把莫翊如按在怀里,让莫翊如的脸朝着自己这边,又用手捂住莫翊如的嘴,不让她乱说话。
“没事没事,翊如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家!”莫母慌张地解释道,然后对金玉棋陪笑道,“玉棋呀,翊如刚才说的话别往心里去,她心里是满意你的。”接着又对莫父使了使眼色,嘱咐道,“老莫,你好好招待玉棋,我就带女儿回去了。”
金家父母看见莫翊如在母亲怀里挣扎,实在摸不着头脑,问道:“小莫没事吧?要不我们一起送她去医院吧。”
“没事没事,她有点胃疼,回去休息休息就好啦!” 莫母连忙说道。
“那我带她们打车,先失陪一下。”莫父觉察出了端倪,对金家陪笑道。
莫翊如又一次被父母强行塞进出租车,母亲交代了父亲几句,便陪莫翊如回去了。
回到家,母亲骂了莫翊如一通,又把莫翊如关进了卧室。莫翊如只能祈祷自己闹那一通可以让金玉棋反感她。
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金玉棋居然想和她进一步发展,还在她父亲面前表现得很喜欢她。她百思不得其解!
两人的约会,都发生在莫母的监视下。她早就交代了莫翊如,一旦她对金玉棋说奇怪的话或是还想逃走,等待她的就是一系列强制治疗。父母达成共识,坚决不会让莫翊如被同性恋毁掉一生,哪怕莫翊如恨他们,也要让误入歧途的女儿走上正道。可谓是用心良苦!
金玉棋在微信上找莫翊如时,莫母会把自己的手机给莫翊如,但她拔掉了sim卡,绝对不会让莫翊如有打电话给侯瑾瑜的机会。莫翊如和金玉棋的所有聊天记录,她都要过目。她要一直监视到两人结婚为止。
双方父母都希望两人能成就一段姻缘。莫翊如明白自己父母的心思,可金玉棋的父母为什么也这么着急呢?金玉棋在和莫翊如的约会、聊天中始终是文质彬彬的。像这样的男人,为什么非莫翊如不可呢!
金玉棋的本性,在酒后暴露了。
05 强奸
两人相识一个多月后,两家人又聚会了。这次聚会,金玉棋喝了一些酒,莫翊如也被父母灌了几杯。莫翊如不胜酒力,几杯下去身体就软了。金玉棋趁机扶着她,她顺势挂在了金玉棋身上。双方父母有意为两人创造机会,于是莫翊如被金玉棋带到了酒店。
莫翊如半夜醒来,意识模糊中,感受到下体传来一股股刺痛。她伸了伸腿,被子直接与腿上的皮肤摩擦,她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胸口和下体,她是全裸的。前一秒还以为这是和侯瑾瑜在一起裸睡,后一秒便意识到侯瑾瑜已经不在身边了。她坐了起来,环视四周,洗手间里亮着的橘色灯光告诉她这是酒店,旁边躺着一个蒙头大睡的男人,她吓得尖叫。
金玉棋被莫翊如持续了近半分钟的高分贝尖叫声吵醒了。
金玉棋醒后,莫翊如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她昨晚喝醉后被金玉棋强奸了。莫翊如慌忙地找衣服,她身上是裸的,衣服堆在椅子上,她想去拿,可她不愿再被金玉棋看见她的裸体。她用被子把自己盖住,哭了几分钟。金玉棋把被子掀开,莫翊如不顾自己全身赤裸,逮住金玉棋的胳膊就一口咬下去。金玉棋吃痛一甩,莫翊如被甩到了床边,没坐稳,摔到了地上。幸而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没有摔伤。她爬到椅子处,拿起衣服便躲进了卫生间,反锁了。
她本想用淋浴冲个澡,但想到自己和那个衣冠禽兽共处一室,她想快点逃出去。她胡乱穿好衣服,顾不上衣服的正反。
莫翊如从酒店跑了出来,金玉棋没有追她。莫翊如上了一辆出租车,她要去警察局。此时她身无分文,没有手机,没有身份证,脑海里回响着金玉棋在酒店里对她说的话。
“这怎么能是强奸呢?你可是我女朋友!”
“是你父母同意我生米煮成熟饭的。”
“你下面可真紧!”
“我管你有没有跟女人干过,反正我是第一个日你的男人,没被男人日过的就是处女!”
“你早点和我结婚吧,结了婚,只要替我生两个孩子,我随便你找女人!你最好多找几个,让我也日日!”
“你们同性恋假得很,被男人日过了就老实了。”
莫翊如脑子嗡嗡作响,瞳孔里满是惊悚,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淌进了衣领。此时是三月份,天气还未转暖。衣领被打湿以后,寒意席卷了全身。她抱紧自己,蜷缩成一团,抖个不停。下体有种撕裂的痛。她和侯瑾瑜在一起多年,主要以刺激彼此阴蒂获得快感,虽说也有过插入行为,但她们决不会粗鲁对待彼此,充其量只插入过一根手指。她第一次被男人的阴茎强行插入,甚至那禽兽还插过别的什么东西进去。
警察局到了,莫翊如没有钱付,她请司机等一下,她向警察借钱付给他。司机不愿麻烦,自认倒霉,随便骂了句话,便走了。
到了警察局,她尽可能详细地叙述了自己被父母监禁,被逼相亲,被强奸的事。但她隐瞒了有关同性恋的部分,她怕警察理解不了这种事,她只说是自己不想结婚。
警察立即寻找莫翊如父母和金玉棋。在等他们来的过程中,莫翊如向警察借了电话,她要联系侯瑾瑜。她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无人接听。她只能拜托警察,如果这个电话回过来,无论如何都要联系她。
莫翊如可以感觉出警察是信任她的,警察听到她被强奸时,表现出了较为明显的愤怒。可是,当父母和金玉棋来录口供时,一切都不同了。
金玉棋和父母是同时到的,金玉棋一到便十分亲切地叫莫翊如“老婆”。莫翊如惊得瞪大了双眼。
父母和金玉棋的口供一致。莫翊如和金玉棋是恋爱关系,双方父母都认可了,就等着时机成熟的时候结婚。昨晚的性关系也是莫翊如同意的,莫翊如在醉酒后主动搂住了金玉棋。父母也不是那种保守的人,便让年轻人自己恩爱去了。但是小两口发生了一点口角,莫翊如一时生气才来警察局闹这一出。
莫翊如极力否认,她请求去医院做身体检查,说不定阴道已经撕裂了。可是金玉棋却假装愧疚地说:“对不起,老婆,这次玩儿过火了,下次一定会对你温柔一点。”
金玉棋始终表现得文质彬彬,当莫翊如歇斯底里地质问他或者怒骂他时,他总是一脸歉意,一脸心疼,衬得莫翊如像个泼妇。
警察把这事儿当成恋爱矛盾,没有立案,并对莫翊如说:“你父母都说你同意了,怎么能算强奸呢?”
莫翊如被父母和金玉棋带走了。一出警察局,父亲就给了莫翊如一耳光,正准备打第二掌时被金玉棋拦住了。
父亲痛心疾首地说:“你看人家是怎么对你的!你这是恩将仇报!”
莫翊如被父母带回家了,金玉棋还特意打电话劝莫父千万别对莫翊如动粗,并嘱咐道,这事情不能让他父母知道,否则他和莫翊如就不能双宿双栖了。他在莫翊如父母面前塑造了一个极为完美的谦谦君子形象。
父亲没有再打莫翊如,但疾首蹙额地骂了她一顿。
“人家要相貌有相貌,要人品有人品,要事业有事业,看得起你,你该感恩戴德。你在外面找的那个女人,她有什么?人家玉棋知道你是同性恋,还巴巴地等着你迷途知返。连我看到他心里都惭愧不已!这个女婿我认定了,你再敢闹,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莫翊如只问了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纵容他强奸我?”
“这是强奸吗?这不是迟早的事吗!你们现在该做的事已经做了,等过段时间就把婚结了,当然,前提是人家玉棋还肯要你!”
然后父亲便和母亲商量着要给金玉棋包个红包,送个礼品以表歉意。
莫翊如又被关了几天禁闭,她想明白了为什么父母会纵容金玉棋的强奸。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女同性恋是病,男人的阴茎就是治病良方。但关于金玉棋,她还是有很多想不明白。
06 真相
一周后,莫翊如又和金玉棋见面了。金玉棋提出和莫翊如同居,他说可以增进彼此的感情。金玉棋的父母当然同意,如果莫翊如在结婚之前怀孕了,结婚时的彩礼、婚庆就好说了。
莫翊如父母兴高采烈地将女儿送进了金玉棋的房子里。这是金玉棋和前妻的婚房,离婚后,他便一人在此独居。金玉棋白天上班,莫母要了一套钥匙来给他们送瓜果蔬菜并教莫翊如做饭。晚上金玉棋回来了,莫母便离开。
当莫翊如和金玉棋独处时,金玉棋便将他的兽性全部释放了。他天天强行和莫翊如发生性行为,莫翊如越反抗,他越兴奋,性欲也越强。干完莫翊如以后,他就把莫翊如待的房间反锁了,他在别处睡去。唯一和自由相连接的通道便是窗户,18楼!莫翊如无数次想要从窗户跳下去,可她必须忍辱偷生,因为她还要见侯瑾瑜。只要她还活着,就一定会有和侯瑾瑜破镜重圆的一天。
为了那一天的到来,她必须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就算被金玉棋强奸千百次,她都不能让金玉棋伤到她的性命。她还必须保证自己精神正常,数月非人的折磨,已经让她有点神志不清,如果她疯了,等待她的一定是精神病院。
在和金玉棋同居的这些日子,她也弄明白了金玉棋非她不可的原因。金玉棋之所以离婚,是因为他在女方孕期嫖娼并被捉奸在床。女方的父母知道此事,愤怒不已,他们本就舍不得女儿远嫁,金玉棋又如此待她,说什么也要他们离婚。金家父母要女方把孩子生下来再离。女方父母更加怒不可遏,立即带女儿做了人流,并说金玉棋这种人活该断子绝孙,还差点闹到了金玉棋单位。金家父母动了许多脑筋才摆平这件事。
父母早知道金玉棋风流成性,也希望他可以安稳过日子,但金玉棋非要在外面乱搞,父母也管不了他。金玉棋离婚后不久,父母就张罗着给他找个姑娘。只要金玉棋能让老两口抱上两个大胖孙子,履行传宗接代的义务,其余的便由他去。
莫翊如是她父母主动送上门的廉价货。莫翊如父母在金家面前,时不时地表现出生怕莫翊如进不了金家门的惶恐样。这对金家来说当然是件好事。于金父而言,他是莫父的上级,如果婚后金玉棋负了莫翊如,莫父也不敢找麻烦。于金母而言,只要媳妇儿能生养,媳妇儿父母低眉顺眼,其余一概不管。
于金玉棋而言也有利可图。一是莫翊如是同性恋,婚后不会管他在外面乱搞;二是莫翊如的一言一行都被其父母压着,只能乖乖给他生孩子;三是和莫翊如发生关系时,他可以享受到强奸女人的快感,反抗的女人比顺从的女人操起来更得劲儿。
莫翊如的父母也不是没有考虑。莫父自认对金家知根知底,认为金家绝对不会亏待女儿。女儿既没有工作还是个同性恋,能有男人接受她已经是祖宗保佑,更何况还是根正苗红、一表人才、事业有成的金玉棋。金玉棋永远是一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样子。他对女儿又是情有独钟,温柔体贴。他坚信金玉棋是女儿一生的幸福所在。
人的双眼就是这样被偏见与无知所蒙蔽。
07 怀孕
同居半月后,莫翊如发现这个月的生理期迟迟未来。她担心自己怀孕了,她死都不会生下那个强奸犯的孩子。她必须确定是不是怀孕,她把她的怀疑告诉了金玉棋,金玉棋很高兴。
两位母亲一同陪莫翊如去医院,莫翊如觉得这是个机会。虽然两位母亲一直跟着她,但她还是找到了机会向一位医生借到了手机。她打了电话给侯瑾瑜,听着手机传来的音乐声,心脏砰砰直跳,这枯朽的心脏好久跳动过了。那边传来了一声“喂”……
莫翊如被检查出确实是怀孕了。两位母亲欣喜若狂,立刻把好消息告诉了男人们。晚上,两家人又相聚了。
莫翊如主动给金玉棋夹了菜。
“没想到他们感情发展得这么快。我们这个女儿脾气也有点犟,不过你们玉棋还真是有办法。看这小两口,多好!”莫父满脸堆笑。
“既然怀了咱们家的孩子了,我看明天就去领证吧!”金父也是红光满面。
“领证日子不能含糊,我看还是得找人看个吉利日子。”金母说。
“正好,就让翊如外公给看看,她外公可精通这个!”莫母说。
“哎哟!那行呀!”金母一拍手,喜道。
“这领了证,就该筹备婚礼了吧?”莫母说,“咱们翊如毕竟是第一次结婚,还是想风风光光地给她办场婚礼。”
金母的笑容渐渐淡下去。
“得办,得办!小莫这都怀了咱家的孙子了,再怎么也不能亏待了她。女孩子嘛,就嫁这一回人,可不得大办一场!”金父说道,说话期间,他感觉到金母在轻轻踢他。
“从简就可以,有一场仪式,有亲朋好友的见证便够了。”莫父注意到了金母的神情。
“就是就是,简约的就不错,太奢华反而显得财大气粗,俗气!”金母赶紧附和道。
“来,翊如,快起来,给你未来的公公、婆婆敬个酒。”莫父招呼着。
“我怀孕了,不能喝酒。”
“对对对,怀孕了,不能喝酒!来,喝茶!”金母连忙说道。
“那我替翊如喝酒吧。”金玉棋温和地说道。
“你真的是找了个好人家,你看你老公、婆婆对你多细心。”莫母说。
“来,我们先一起敬一下亲家!我们这个女儿,也让我们操了不少心。自从有了你们玉棋,我和她妈终于可以放心了。这杯酒,敬你们!”莫父说着,情深义重地闷了一杯。金家也回敬了他。
接着,莫父又单独和金玉棋碰杯,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女儿也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以后我就把她托付给你了,替我照顾好她。你们能遇上彼此,是缘分也是福气。做父亲的不求别的,只希望有个真心疼她、爱她的男人能接替我和她妈陪完她下半辈子。她一生的幸福都寄托在你身上了!”老泪纵横的样子,像极了每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
“我会的,我会给翊如幸福的,也会给我们的爱情结晶一个温暖的家。”文质彬彬的金玉棋,用温润的嗓音,郑重地承诺道。
“翊如呀,爸爸有许多做得不好的地方,但你要明白,爸爸都是为了好呀,为了你一生的平安幸福呀!”说完,莫父用手揩了一把眼泪。
莫翊如点点头,莞尔一笑。
散席时,莫翊如最后问了一次母亲:“我现在都怀孕了,那手机可以给我了吗?”
“哦,别急别急,等你和玉棋领证当天,妈给你买个苹果的,你以前那个屏有点碎了,我给你外公了。”
说完,莫翊如和金玉棋便回去了。
金玉棋在聚会上已经喝得半酣,回到家里莫翊如又继续让他喝。
“老公,再喝一点。”莫翊如娇声说道。
听见这声“老公”,金玉棋吃了一惊。
“我都怀了你的孩子了,我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我也不求你对我怎么样,只要对我孩子好就行。这辈子,我有个孩子也就有了指望。”莫翊如抚摸着小腹,温情地说道。
“我就说嘛!”金玉棋拍了拍莫翊如脸,“什么同性恋,都是没被男人干过!你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在家带孩子,衣食住行是不会亏待你的!”
“来,多喝点!”莫翊如一手搂着金玉棋,一手喂他喝酒……
下章预告:
莫翊如是否真的为孩子而屈服于金玉棋?
侯瑾瑜的命运又将如何?
心灰意冷的知音如何重新振作?
涉及话题:同心恋/女权/网络暴力/偏见/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