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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翊如的结局如何？知音能否重新振作起来？本章也可以在bilibili阅读，因为b站有配图。结尾处提到的油画《宫娥》，隐喻了小说隐藏的三重结局之一，如果能找到该画和小说相对应之处，便可解析出结局。莫翊如的名字其实也预示了其命运。
01 哲学·绘画
大四下学期，知音在离学校不远的艺术文化馆实习。文化馆的实习工作较为繁重，除了自己有不少登台演唱的工作外，还要负责节目排练、文化下乡、招待外来演出团体等事务。知音参与过合唱团、朗诵、歌舞表演等节目的编排，去一些区县参加过文化进基层的文艺演出。
虽然工作忙累，但回到家后还是会练伴奏或是看书。双休日也不休息，在一家培养艺考生的培训班里兼职，一节课拿200元。两天可以挣到两千元以上。她每周要拿五百元去做心理咨询，这是她答应阳春的，但她答应的条件是，咨询费用必须由她自己出。知音说，她不能把她全部的重量都压在阳春身上。阳春同意了，然后继续默默为知音挣着留学的费用。她觉得，知音值得她的所有付出。
培训班在另外一个区，离家需要坐四十分钟地铁，周六回家时是晚上六点。如果阳春不忙的话，这个点已经开始做晚饭了。知音会去帮阳春一起做，但阳春总叫她去休息。知音假装休息，其实是在看书。
虽然她答应阳春要活下去，但总是忍不住思考关于生死的问题，关于活着的意义。这是人类永远也想不明白却又无法停止思考的问题。
“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那便是自杀。判断人生值不值得活，等于回答哲学的根本问题……”（加缪《西西弗神话》）
人类之所以会发明出哲学，正是因为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着。人类又发明了诸如艺术、科学等事物，也只是为了打发在世几十年的空虚时光。上帝的存在，也是人为了找到支撑自己生命的信念，不过人类又没有信念了，因为“上帝已经死了”。（“上帝已死”出自尼采）
上帝都死了，人还活着。人的命还真是长呢，比上帝都长！又臭又长！
于是知音在网上听了耶鲁大学的公开课《死亡哲学》，也买了书看。书中有部分观点她同意，有部分观点她不同意。她也尝试着反驳她不同意的观点，不过没两天，她就把这本书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了。看来，她没有从中获得真正的启发。
余华的《活着》倒是让她有所触动。一个人的内心要有多强大才能承受住身边所有重要的人的死亡。她绝对不可能像福贵一样在见证了那么多次死亡后，还能活得下去。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住院时那个同病房的女人，那个死了丈夫和孩子就觉得活着没意思的女人。她想起那个女人时，好像有什么醒世箴言要被她悟出来了，可就差那么一丁点儿！
她现在只能像西西弗一样，每天推着石头上山，然后看石头落下，周而复始……但是只要她还在推石头，那就是一种抗争。所以，她每天的时间都被安排满了。实习工作也好，练琴看书也好，并不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而是当她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就在对抗自身的虚无了。先就这样做着吧，反正不做这些事，人生也没别的事可做了！
“不是叫你休息吗？怎么又在看书了？”阳春去叫知音吃饭，知音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一本书。
“这是讲画的。”
“咦，有点恐怖！”阳春瞅了一眼那画儿，画上是一个女人拿着刀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女人头上顶了一个男人的头颅。
“这是波提切利的画，取材于圣经，拿刀的女人是友弟德。”
“哦，我知道了。那个男人是施洗约翰。”
“砍下施洗约翰的头的女人是莎乐美。”
“莎乐美？我知道了，头发上长满了蛇的那个！”
知音无奈的说:“那是美杜莎！”
“美杜莎我知道，就是那个被渣男抛弃，然后疯狂报复了渣男的故事！”
知音恨不得将书拍在阳春脑袋上，她放大音量说:“那是美狄亚！一个都没说对！你真不知道还是故意逗我呢！”
“我记混了嘛！”阳春赖在知音身上，故意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看的这幅画是友第德和何乐弗尼的故事。友第德是圣经里的一个女英雄，她所在的城市被何乐弗尼包围了，她便以美色诱惑何乐弗尼，把他灌醉以后，砍下了他的头。你看这幅——”知音将书翻了几页，“这是女画家真蒂莱斯基画的《砍下何乐弗尼之头的友第德》，这幅是画的刺杀过程。”画中，侍女死死按住欲挣扎的何乐弗尼，友第德一手拿剑，一手按着何乐弗尼的头，费力地将其割下。何乐弗尼身下白色的垫子上是四溅的锈色般的血迹。
“那莎乐美呢？”阳春把下巴撑在知音的肩膀上，像无知孩童一样天真地问道。
“施洗约翰的头一般是用盘子装着的。”知音伸手从床头柜拿出另一本书，翻到其中一页说，“你看这幅，头装盘子里被一个女人抱着就是莎乐美与施洗约翰。”
“懂了。那美杜莎呢？”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美杜莎！”知音把肩膀一收，阳春往前栽了一下。
“好啦好啦，就是想听你说嘛！”
“我是真的为美杜莎感到愤怒！波塞冬在雅典娜的神庙中强奸美杜莎，雅典娜不惩罚波塞冬却把美杜莎变成了蛇女。虽然变成蛇女的说法有很多种，但这个故事真的让我难受。”说着，她又换了一本书——这几本书是一套——将其中鲁本斯的《美杜莎的头颅》展示给阳春看，“她最后还被珀尔修斯砍了头。”
“还有一个美狄亚。”
“美狄亚帮伊阿宋获得了金羊皮，又为他杀弟叛父，还帮他报父仇，什么都做尽了，换来的只是伊阿宋的背叛。伊阿宋要娶克瑞翁的女儿，还任由克瑞翁驱逐美狄亚和他们的儿子。也难怪美狄亚后来为了报复伊阿宋连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杀死了。这是古希腊悲剧中我最喜欢的一个故事。两千多年前的美狄亚都能有这份觉醒，可现在却不知道有多少女性还在丈夫背叛以后逆来顺受。”
知音说到这里，阳春便转移了话题，说:“我的小知音真是博览群书！饭做好了，快来吃吧！”她怕知音又想起家里那堆糟心事。
“切！你又不是真不知道。”
“想多听你说说话。”阳春略有点委屈的样子。知音总把自己的时间塞得满满当当的，她连一分钟不肯歇息。
02 塔罗牌
晚饭后，知音收拾好碗筷又整理了书柜，在书柜里找到了莫翊如送给她的塔罗牌。她突然想起，自从生日时收到塔罗牌和莫翊如聊了会儿后，就再也没有和莫翊如联系过了。
“我收到你送的牌了，快教我怎么算命！”
“塔罗牌占卜和算命可是两码事哟！算命是根据每个人特有的生辰八字或者星座推算出后天既定的运势；占卜是依据事情现有的状态，推算出未来可能存在的走向。比如我外公根据我的八字看出我有学艺术的命，那么我往这条路走，一定行得通，但如果我没这个命，那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和艺术无缘。如果，我用塔罗给你算考试结果，你现在非常努力，我算出来你能取得好成绩，那么只要你保持努力的状态，结果一定差不了，但如果你松懈了，那么考试结果就未必和我占卜的一样了。算命的结果通常难以改变，而占卜的结果，在尘埃落定以前，都还有改变的机会。”
“那你是更相信算命还是更相信塔罗？”
“哈哈哈，两者本质不同，谈不上更相信哪个，算命也好，塔罗也好，我只将它们作为参考，我并不迷信。我外公说我命里是有丈夫孩子的，但我才不会在乎这个结果。所以，我很少算命，遇到事情还是更喜欢寻求塔罗的建议！”
“那你快教教我！”
莫翊如和知音开了视频，教知音洗牌、切牌、抽牌。
“我们在做这一系列事情时，心中一定要默念想要占卜的问题。我们随便问一个吧，就问未来三个月的运势如何。好，我们现在随意抽三张牌。”
莫翊如和知音各抽了三张牌。
莫翊如抽到的是:高塔正位、宝剑十正位、恶魔正位
知音抽到的是:宝剑九正位、死神正位、宝剑六正位
“我这副牌是不是寓意不好呀？怎么还有死神？”知音看见死神牌心里有点毛毛的。
“哈哈，放宽心，咱们这次只是试验，不算正式占卜，不一定准。我的牌比你还差呢！”莫翊如安慰道。
“那我这几张是什么意思？”
“宝剑九代表噩梦，你看牌面上的人像不像被恶梦吓醒。”牌面是一个人捂着脸坐在床上，九把宝剑平行地横在牌面中心，“这牌可以解读成恐惧、担忧、紧张。你要注意放松心情。”
“可能我最近压力太大了吧，也许是担心期末考试。”
“死神并不是代表肉体死亡，它通常代表旧的结束和新的开始，你不要太担忧啦！”
“原来如此，那这不算坏咯！”
“宝剑六，代表着一个疗伤的过程。你看画面中有一条船，船上插着六把宝剑还载有三个人。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坐在船上，牌面显示的是他们的背影，但这背影看起来落寞而悲伤。但是站在船头的那个人撑着桨，带他们驶离这种悲伤。所以这张牌可以代表逐渐治愈。”
“那就好啦，我抽的牌不算差。”知音释然，看了看莫翊如抽中的牌，“那你的牌怎么解释呢？”
“因为是在给你讲解，我默念问题时没有特别专心，所以可能不准。我就不告诉你这几张牌的意思了，我发一些塔罗学习资料给你，你自己研究去吧，哈哈哈哈哈！”
“想考我呢！那你发给我吧，等空了我再研究。”
……
这是她们最后一次聊天，但那以后知音就把塔罗牌的事忘了。不过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抽到的三张牌还挺准的。她想告诉莫翊如这件事。她在微信上找莫翊如，莫翊如久久没回。
03 同性恋·网络暴力
文化馆提供工作餐，吃饭时，同事们兴致勃勃地讨论着社会新闻。
“哎，你听说了吗？那个杀夫跳楼的女人是个同性恋！”
“啊？”
“跳楼那女的以前是个音乐老师，她还因为把学生带成了同性恋被开除了。”
“哎哟，你说怎么会有同性恋这种变态的人呢？”
“我对同性恋不支持也不反对，但不能害人呀！”
半个月前，有一则“女子杀害未婚夫后跳楼”的新闻上了各大网站的热搜。知音也有所耳闻。
4月16日凌晨，一女子从某小区某栋18楼跳楼。保安报了警。警察调查时，发现与女子同居的男子（房主）被杀死在客厅，颈动脉被厨房刀切断。杀死该男子的正是跳楼女子。两人是情侣关系，并且女子已有身孕，双方父母正在商量结婚领证的事。
这新闻一出，网友各抒己见，但主要观点大致分为三类。
一类是站女方骂男方的:
“女方生前肯定受到过男方的伤害，不然怎么会被逼到杀人后自杀？”
“女方说不定是产前抑郁，没有得到足够的关心。”
“这男的也不是什么好鸟，没结婚就让女方怀孕，奉子成婚呀！没准男方父母就是想赖彩礼！”
……
另一类是站男方骂女方的:
“要死好歹把孩子生下来呀！害一条无辜的命！哦，不，是两条！男方家人得多伤心呀，儿子孙子都没了！”
“女的被害受到指责就是受害者有罪论，男的被害就是男的的错呗！反正男的不管是杀人还是被杀都该死呗！”
“死的是男的，一个个帮女方说话，你们是潜在的杀人犯吗！”
……
双方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仿佛他们都亲眼见证过案发现场。只有少数人主张等事情进一步调查，不过他们也被骂了。
“这还有什么好调查的，女方是杀人凶手，不管她经历了什么，杀人就是罪大恶极！”
……
知音没有在网上发表过任何看法，经历过学校女生失联被害事件后，她向来极少在事情水落石出以前发言。女方为什么要杀掉未婚夫后自杀，实在扑朔迷离。听见同事们对这件事的讨论，知音也打开手机关注了起来。
跳楼女子生前是XX中学教师，据家长爆料，该女子误导学生成为同性恋，被学生家长发现后辞职。学生经过一系列心理治疗后仍无法正常返校，至今仍休学在家。该家长怒斥同性恋，称同性恋是邪教，残害青少年。
此消息一出，立刻爆发了同性恋者和反同者的唇枪舌战。
“同性恋太可怕了，自己是同性恋不说，还害了这么多人！”
“同性恋还跟男人同居？这男的也是倒了八辈子霉，找了个同性恋不说，还把命搭上了！”
“可怜的孩子，怎么遇上个同性恋老师，学校是不是该负责，为什么要招同性恋当老师？”
……
“如果同性恋能合法，就不会有这么同妻同夫了！”
“我觉得女方说不定是被逼着跟男方在一起的，她实在忍受不了才杀人后自杀。”
“性取向是先天的，那个学生一定自己就是同性恋，同性恋不是病，根本不可能有治疗方案。”
……
也不是所有支持同性恋的人都维护女方，也有人说:
“骂性取向的人是有病吧，坏的是人不是性取向。这个女的自己坏，跟她是不是同性恋没关系！”
“同性恋是正常的性取向，但是故意把人掰弯就过分了。学生本来就没有鉴别能力，对同性恋容易跟风，遇上这么个老师真是倒霉。”
……
一时之间，真女权、假女权、反女权、同性恋、反同者、恐同者众说纷纭、针锋相对，吵得天翻地覆。有人借此事件给同性恋泼脏水，有营销号为了流量造谣生事……知音看得头疼欲裂，便关了网。知音还有许多事要做，实在没有心思去鉴别哪种观点更客观，哪种观点更接近真相。更何况，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如此冷漠。
04 控诉
不知为何莫翊如竟不理睬知音发的信息。好不容易交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因为数月不联系，竟相忘于江湖了。到底还是因为知音不善于维护人与人之间的情意。
知音翻了翻莫翊如的朋友圈，上一条朋友圈还是1月初发的:
2016年1月3日:“没什么值得难过的，找一个起点，重新开始。学校教授学生正确的知识，但它并不知道什么知识是正确的。”配图是死神牌的正位。
这条朋友圈莫翊如发出的当天，知音便看见了，但是因为她忙于复习，无暇顾及。莫翊如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在发完这条朋友圈以后就再也不更新了。莫翊如和知音交换过手机号码，不过从来也没给对方打过。知音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毕竟答应过暑假一起去看宝冢，她还要送莫翊如明日海的明信片。白收莫翊如生日礼物，知音心里过意不去。她打了电话过去，但电话已经停机了。她想就此作罢，也许莫翊如根本就不在意送她的那副塔罗牌。
但她还是想和莫翊如联系。她感觉到了塔罗牌的神奇，想知道其中的原理。她登了qq。许久没有上过qq了，微信更加便捷适用。她给莫翊如发了一条消息，心里想着，连微信都不回，会回qq吗？然后戳进了莫翊如的qq空间。莫翊如在4月16日凌晨的时候，发了四条视频。每个视频的时长都在8到10分钟左右。视频封面是全黑，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知音点开最新的那条。
“我把他杀了以后，我很害怕，他现在躺沙发上……我……知道我要偿命的……我马上就要偿命了……”
视频没有画面，只有一个夹杂着哭声、喘气声的颤颤巍巍的女声，知音勉强听出那是莫翊如的声音。听完前两句话，知音被吓得心惊肉跳。知音暂停了这条视频，立刻打开发得最早的那一条。
“……于是我杀了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彻底死了……他可能还会来强奸我……”然后是持续了半分钟的哭泣声，“我，我……我那天不该给我妈开门……不对，我当初不该让我妈见到我女朋友。如果我不向我妈出柜，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声音断断续续，逻辑也是一片混乱，好在知音了解莫翊如的一些事，所以大概听明白了怎么回事。莫翊如在这个视频里讲述了她和女友向母亲出柜，又被父母拆散，还被监禁、殴打的事，还有因为是同性恋被学校开除的事。
“警察来了一会儿就走了，我父母继续监禁我……被监禁的日子里，我天天梦见侯瑾瑜。她在梦里追着车子跑，然后被别的车撞得血肉模糊……我想下车却下不去，我只好跳窗……每天晚上梦里都是这些……我快疯了……我还梦见过程剑，他被强行治疗……我希望他能过得比我好点，他还那么小。”这是第一段视频的最后一段话。
听完以后，知音的呼吸声也沉重了。这事件听起来为什么会和女子杀夫跳楼的新闻那么吻合？知音迫不及待地听起了第二个视频。
“为了给我治同性恋的病，我爸爸给我介绍了金玉棋。从和金玉棋见面的第一天到今天为止，就像一个永远也醒不过来的噩梦……”莫翊如较为详细地交代了她和金玉棋认识，被金玉棋强暴的事，“我在宾馆醒来的时候，身上什么衣服都没有。我下面有种被撕裂了的痛……如果当时我手中有刀，我恨不得把他用来伤害我的东西切成碎末……我当时不明白警察是怎么回事，在金玉棋来之前，他明明说好了可以带我去医院检查身体取证，可是金玉棋和我父母来了以后，他就完全站在他们那边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金家和警察局是有关系的……从警察局出来后，我恨透了我的父母！你们生我出来就是把我送给强奸犯糟蹋的嘛？我被强奸，你们爽了吗？”莫翊如从讲述转为了声嘶力竭的咆哮，嘶哑的哭声像哮喘一样，让人不忍卒听，“那件事以后，我亲生父母对强奸犯一家奴颜媚骨！生怕人家不愿来侮辱我！……在他们的逼迫下，我和金玉棋同居。那个强奸犯……我现在恨不得去把他的鸡巴剪断！”第二个视频结束，莫翊如的痛苦和愤怒转化为声音的抑扬顿挫，知音仿佛身临其境，连她都想亲手撕了莫翊如的父母。
知音不忍心听第三个视频，她咬着自己的手背，强迫自己听下去。
（莫）“和他同居的日子，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斯文败类、衣冠禽兽！他在我父母面前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但一背过我父母，就开始凌辱我！他喜欢看我挣扎，我越挣扎越不情愿他越兴奋。当我开始打他时，他会把身体压在我的身上，我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他粗暴的把那个东西塞进来，有时候会故意射在我的脸上。有一次，他把那东西塞进我的嘴里，让我给他口交，我一口咬了下去。他拔了出来了以后，使劲儿踹我下体，然后疯狂的殴打我，扯住我的头发，拿我的头去撞墙。他说我再敢那么做，就要了我的命！他说有的是人给他撑腰！我怕他弄死我，我还要活着见侯瑾瑜，从那以后就不敢再反抗他了……
（莫）“除了我被他打伤的那几天外，我妈每天都来看管我！我无数次告诉她禽兽对我做的事，她连半个字都不信。她说金玉棋隔三差五就给我买东西，怎么可能会对我不好。金玉棋总会给我妈看他给我买的礼物，衣服、包包、化妆品什么都有。但并不是给我的，是给他外面的情人的。他用这些礼物让情人A上钩，然后再骗情人A的钱，给情人B买的礼物……他身上穿戴的东西全是外面无数的情人给他买的。他说有魅力的男人是会让女人追着为他花钱的。那些女人被他吃腻了以后，就会被抛弃。他向我炫耀为他付出所有又被他抛弃的女人数量。他太可怕了！但是，我又总是希望他可以在那些女人那里吃饱，这样他回来以后就不会再强奸我。他说他对我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我的反抗让他兴奋，其他女人不会这样。他说，等我怀了孕就不会再碰我，他只要我做他的生育工具。他甚至还对我说，等我把孩子生了，就让我和侯瑾瑜见面。只要我给他带孩子并且不影响他搞女人，随便我和侯瑾瑜怎么搞。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但这确实成了让我忍辱偷生的信念。可是，凭什么我要给他生孩子，凭什么我要做他的生育工具！他那种人，有什么资格拥有下一代！我终究还是怀孕了，这对我来说倒是一个机会！
（莫）“今天，我想趁怀孕去医院的机会偷跑出去。但是我妈和金玉棋的妈，两双眼睛把我盯得死死的！我没有逃的机会，但是我上厕所的时候，遇到一个医生，我向她借了手机。只要能联系到侯瑾瑜，我就有生活下去的希望。我可以假意向父母屈服，趁他们对我不再严加看管时逃出去，把孩子打掉，和侯瑾瑜远走高飞。可是，电话打过去，接听的人是她妈妈，她告诉我侯瑾瑜已经死了。当我说找侯瑾瑜时，她妈妈就哭个不停，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告诉我侯瑾瑜死了。我问她怎么死的，她难过得说不清楚，正当我追问时，我妈妈进厕所催我出去。我赶紧把电话还给医生。我苟延残喘、忍辱偷生就是为了听到这些吗？侯瑾瑜不在了，我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虽然我不知道侯瑾瑜是怎么死的，但我知道如果不是我父母强行拆散我们，她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莫）“今天得知侯瑾瑜不在了，我连哭都没有哭，我心里只有恨！！我要亲手杀掉那些害我的人！因为我怀孕了，金家人很高兴，我们两家聚会。金玉棋喝了很多酒，那时我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杀掉他。但是，我还是犹豫了一下，我最后向我妈要了一次手机。因为我不知道侯瑾瑜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我妈把手机给我，我在弄清楚侯瑾瑜的事以后，我会把我的经历发到网上，然后向社会求助。如果我妈把手机给我的话，也许我不会杀死金玉棋。可是，她不给我这个机会！
（莫）“晚上回家以后，我假装屈服了，对金玉棋说了许多好话，把他灌得不省人事。然后，我去厨房拿了刀。我犹豫了很久……我甚至想干脆不杀他了，我自己跳楼，我自己解脱！但是，我好恨他！只要一想到他对我做的事，我就忍不住！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下手了！我砍在他的脖子上，当我砍了第一刀的时候，他的血就溅到了我的身上！我不知道他死了没有，可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不杀他，他还会害更多的人！他亲口告诉我，被他抛弃过的女人为他自杀！”这条视频，结束在一串夹杂着尖叫的哭嚎声中……
知音的手背已经被自己咬出牙印，同理心让她不敢再听最后一个视频。数月未流过的眼泪喷薄欲出。她慌乱地喊着阳春。阳春循声而来，看见泪如雨下的知音惊愕不已，知音太久没哭过了。知音将事情告知阳春，阳春也为此而悲愤不已。她陪着知音听完莫翊如最后一个视频。
05 遗言
侯瑾瑜的死，莫翊如再也没有机会知道原因。痛苦也好，悲伤也好，屈辱也好……凡人能感受到的所有情绪都在顷刻间化为了巨烈的恨！烂醉如泥的金玉棋倒在沙发上，莫翊如去厨房拿了刀。那是剁排骨的刀，她无数次想拿起这把刀斩断金玉棋的命根子。她惊恐万状，拿着刀的手抖如筛糠。她想过逃走，可是侯瑾瑜已经不在了，无论逃到哪里都是万丈深渊，她的父母还会一次又一次把她抓回来。
一番挣扎后，她按住金玉棋的脸，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血，喷涌而出。受到刺激以后，她闭着眼睛一连砍了许多刀。她不敢睁眼，她害怕看到那颗断裂的人头。她扔下刀，冲进了浴室里。她没有脱衣服，就站在淋浴喷头下冲水。水，怎么也冲洗不掉血迹。血粘在她的衣服上、手上、脸上，腐蚀着她的肌肤。她一边冲洗，一边痛哭不止。总是还有血迹，总是还有血迹，她浑身浴血。那血迹散发着金玉棋精液的恶臭，莫翊如疯狂作呕！门响了一下，她以为金玉棋还没死，爬到了门口，向她索命。她出现了幻听。她一边尖叫，一边哭，一边呕吐！她疯了！
大约两个钟头后，她从浴室出来，浑身湿透！她要偿命了！但是在她偿命以前，还需要留下遗书。她去书房找笔，可是她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太多太多的事情要说了，写字太慢，她等不及了。她迫不及待要控诉这世间的恶行，更迫不及待要去和侯瑾瑜团圆。金玉棋的手机在客厅。她不敢看金玉棋的死状。她用尖叫声来保护自己，一边尖叫着一边冲到金玉棋身边拿走了他的手机，然后迅速跑进卧室。
她打开手机，想要登自己的微信，可是微信登录需要手机号。她有账号的平台，几乎都设置的手机号短信登录。她想起了q q，她有一个小号，只添加了几十位网友，没有绑定手机号，设置的密码登录。她想把遗书写在空间，但是满腹委屈，满腔怒火，满身狼藉，又如何用冷冰冰的文字去描绘。她打开视频，录音。上传至qq空间，会有格式大小的限制，她便分开录了几段。
“我杀人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如果我不向我妈出柜，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爸、妈你们为什么要把我逼到这个万劫不复的地步！！你们知道，我有多恨你们吗？？比恨金玉棋还要恨！所以，我杀了他！然后再自杀！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看，你们对我的好，都酿成了什么恶果！同性恋就那么见不得人吗？你们宁可逼我去死，也不愿我是同性恋！
“我想要的……是那么简单！我只想和侯瑾瑜在一起，买一个四十平米的小房子，安稳地度过平平淡淡的一生！命运已经剥夺了我的音乐剧梦想，我什么雄心壮志都没有。我就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音乐老师，每天给学生们分享我喜欢的古典音乐、宝冢、音乐剧，可是命运连这份普通的工作都要夺走。工作没了，我还有爱人，可是为什么要活活拆散我们？连爱情和自由都一块儿夺走！为了见侯瑾瑜，我忍受监禁、殴打、强奸，最后换来的只是她已经死了的消息……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为什么一丁点儿活路都不留给我！！！
“妈，你为什么不肯信我！就因为我是同性恋，所以我受的屈辱都是活该吗？女人的阴道里就必须塞根鸡巴吗？！妈，你爱我吗？我记得三年级的时候出水痘，我浑身发痒在地上打滚不肯吃饭，你就一口一口喂我吃，你说你必须得把你的小女儿喂饱才行。那个对我温柔的你，为什么现在却把我当成囚犯！爸，你也爱过我的对吧？小时候我说要吃七个小矮人，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你就一家店一家店地去找，你还给我买过公主裙，可现在却把我当成畜生卖给一个强奸犯！
“我怀了强奸犯的孩子，我当然知道它是无辜的，但是我不会把它生下来！我怕生个女孩我保护不了她，会让她受到和我一样的侵害；我也害怕生个男孩，我教育不好他，他会去侵害别人！所以，我要趁着它还是一颗种子的时候，在它长成罪恶果实之前，让它和我的子宫一起死去……
“我知道我罪无可恕！我知道法庭会判我死刑！但你们没有资格审判我！因为我向执法者求助，执法者不肯救我！但我知道杀人就该偿命，所以这死刑，我自己来执行！命，我偿给你！
“我还记得小时候外公曾给我算过命，他轻声说了句这孩子命不长。那时我太小，没有把这结果当回事，就连外公也觉得是自己学艺不精，不可信。既然如此……我也该回到我那臆想中的故乡了。”
她平静地说完了最后一句遗言，将视频挨个上传以后，打开窗户，她终于自由了。
06 死亡·同性恋·女权·众生皆苦
知音听完所有的视频，抱着阳春，泣不成声。
众生皆苦，知音要为莫翊如哭。
“为什么我会那么难过？明明她和我只是半面之交。”
“因为你的心是暖的，你同情这世上一切的苦难。”
“明明我自己也是那么渴望死亡，明明死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解脱，可当我知道她死了，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我想把我所有的眼泪都哭给她！我希望她能听见，在她死后还有我在为她悲伤。”
“那你可以理解我的心了吗？”阳春搂住蜷缩成一团的知音，“你和她只是朋友，你都愿把所有的眼泪哭给她。那当我看见你自杀的，我有多少哭都哭不尽的悲伤，你知道吗？”
“阳春，对不起，对不起！”知音慌张的把脸贴在阳春的心上，心脏的律动让她的脸颊发热，“阳春，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只要一想到莫翊如和侯瑾瑜被硬生生的拆散，就痛苦得不能自已。如果让我和你也那样分开的话，我一天也承受不了。莫翊如却为了活着见侯瑾瑜，忍受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我可以体会她的心情，当初我快被我爸掐死时，我也是因为想着要见你一面，才有求生的勇气的。”
“那你还要离开我吗？你能理解莫翊如的痛苦的话，那你也理解理解我。莫翊如在知道侯瑾瑜已经不在人世的心情，正是我目睹你自杀时的心情。如果你对一个朋友都能有这份同理心的话，也请你用这样的同理心来对待我。”
知音紧搂着阳春，用唇去吻她，她被吻得潸然泪下，两人的眼泪合为一滴，悼念着这个世界。
苍白的悼念毫无意义，作为生者，知音要为死者做一点事情。
莫翊如的视频便是网上那条“女子杀害未婚夫跳楼”的真相。此时，绝大部分网友还在对莫翊如口诛笔伐，营销号更是借题发挥赚流量。知音不想让她连死了都还要被活人吃。她要把视频公开。
她带上话题，把视频挂在自己的微博里，把微博名称改成了醒目的“4.16跳楼女子真相”，私聊了许多位关注此事的大博主，还有负责调查这件事的警察。
她写了为莫翊如发声的文章置顶在微博首页。
我恳求大家看看这篇文章，这是关于‘女子杀害未婚夫跳楼’事件的真相。当事人是我的朋友，我叫她小梦吧，因为她告诉我，她有过许多梦想。我们因为参加唱歌比赛而相识。她是一个特别温暖特别善良的女孩子。她会算塔罗牌，她用塔罗牌开导了许多人也包括我。她理解那些被欺负的人。她并没有诱导学生变成同性恋，她只是鼓励一个被人骂作娘娘腔的本就是同性恋的男孩子勇敢面对自己。她确实是同性恋，她和女友从大一开始相恋，一直到去世时，她们都爱着彼此。她有一个小小的梦想，就是买上一个40平米的小房子，和女友相守一生。就是这么简单的梦想，却被她的父母生生毁掉……
以上所述均是小梦生前告诉我的，还有她去世当晚留下的视频里的遗言。此视频已经交给警方，视频里的内容是否为真，警察会调查。我发此文的目的，是不想再看到不明真相的网友被带节奏。杀人是有罪，她也用生命赎罪了。但是，我希望大家可以看到是什么把她逼上了杀人犯的道路。这背后有太多太多值得反思的东西，多一个人想明白，就少一份类似的悲剧发生。
小梦的父母在她跳楼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爱女儿的。可是，爱，怎么会变得如此畸形扭曲、面目全非。我不想声讨她的父母，我只想对各位决定做父母的人说，如果您的孩子是同性恋，您也宁可逼她/他去死，让她/他终生活在痛苦中，也不肯让她/他随自己的心意去生活吗？如果您选择这样做，那您的目的到底是为了掩盖什么？粉饰什么？父母的偏见毁掉了小梦和那个本来有着光明未来的小男孩。这样的悲剧，还要重复几次才能让这个世界明白，异性恋或许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但绝对不是唯一的旋律。
女人的肉体是为了安放她的灵魂而存在，不是为了满足哪根阴茎。这个世界就那么无法容忍一个没被阴茎插过的阴道的存在吗？我有时候看着网络上男女互相谩骂、彼此为敌，我真的很奇怪，如此仇恨对方的两个群体，居然可以做爱？甚至诞生出了制霸世界几千年的名为“异性恋”的东西作为只能对同性产生浪漫情节的无性恋的我，感到十分疑惑和不解。
或许，会有人觉得我的言论会引起男女对立，但请诸位想想，数千年来究竟是谁把女性放在了对立面？把女性放在了“非人”的位置上？挑起性别对立的是视女性为“他者”的人！
在我眼里，女性和男性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兄弟，是彼此独立的两个个体。只有女男平等、性取向平等真正到来的那一天，才不会有人成为她/他性别的牺牲品。
我还记得小梦说，她小时候的梦想是拯救世界……可是，谁愿意拯救她？
文章的配图是莫翊如朋友圈里的一些内容。知音想让网友看到一个真实的莫翊如。
文章发出去以后，知音一直盯着微博，等待着有人回应。前两个小时，都只有极为少量的评论。大博主每天收到的私信太多，知音没有得到理睬。知音便去每一条与此事有关的微博下求关注，但是发在热门微博下，很快就会沉底，不够热门的微博，能看见她评论的人也甚少。为了让此事尽快被大众关注，她先花了500元买推广，500元能覆盖2.5万用户。如果这样做真能得到更多网友回应，她还愿意继续投钱，直到让此事上热搜。但是，微博却以“博文涉及违反国家规定相关的关键词”不予推广。知音无数次修改了关键词，把“同性恋”等词汇改成拼音，改成错别字才终于推了出去。在等待推广起作用的同时，她还人工推广。她挨个挨个私信为此事件发过声的有粉丝基础的博主，但是一个账号能私信的人数有上限，为此，她想尽办法借用、注册了多个账号。阳春也在帮知音转发，她还呼吁关注她微博的学生们帮忙转。
知音的微博逐渐受到了网友们的关注。网友们纷纷回复并转发:
“天啊！视频内容太让人窒息了，真的不敢想象小梦在去世前几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只看了博主的文章，视频听了一点点就不敢再听了，光看文字都有种刀割在肉上的痛！她到底都没能见女友一面。”
“我早就说死的那个男的有问题，一堆人喷我，现在打脸了吧！”
“一句‘为你好’害死了多少人！这样的父母简直不配当人！”
“同性恋的生存空间太狭窄了，仅仅因为是同性恋，工作没了，爱情没了，自由没了，就连生命也没了。害人的到底是同性恋，还是那些恐同症患者！”
“看到博主说小梦的梦想是拯救世界时，心都要碎了。看了小梦生前的朋友圈，她用音乐和塔罗牌拯救过一个想要自杀的女学生。可是，在她自杀时，上天怎么不派一个天使来拯救她？她在动手的前一刻，都还对那个人渣抱有一丝怜悯。但是她想到那个人渣还会去害更多的女孩子时，她便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为世间除了这个祸害！”
“警察是怎么回事？男方家和警察局绝对有关系，请求彻查男方一家和当事的警察！”
“虽然女方有苦衷，但是杀人确实该偿命。可惜了！其实她还是应该逃出来，不管怎样，逃出来的话，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
“博主跟当事人只见过一次，就这么相信当事人吗？这视频里内容，也有可能是当事人故意给男方泼脏水给自己洗白！”
“别轻易站队呀，没准儿还有反转呢？没准儿男方也有啥苦衷呢！”
“死了个女同性恋而已嘛，又不能为人口做贡献，死就死了呗！女人的子宫不用的话，就主动挖了吧！浪费！”
……
尽管还是有一些不和谐的、偏激的声音，但大多数的网友都站在了莫翊如这方，要求彻查此事。
知音五一节三天睡了不到十个钟头，发动一切力量让此事上热搜。愿意帮她的博主也很多，无论那些博主是真心出于正义，还是为了流量，知音都非常感激有他们的帮忙。警方也在继续调查此事，金玉棋生前确实多次嫖娼，但因其有后台，所以一直平安无事。对莫翊如被强奸一案不予受理的警察也被彻查。
一些支持LGBT的博主纷纷发文，为同性恋发声。呼吁人们不要再歧视同性恋者，同性恋是正常性取向，没有所谓的治疗手段。尽管他们的发声并不能让老一辈的父母转变思想，但知音希望，当年轻一辈的人做了父母，他们的孩子可以有更多的选择权，获得更多的尊重。
支持女权主义的人也在发声，不要让婚姻生子绑架女性，女性不等于子宫。一个人，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不结婚不生育，只要她/他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她/他的意愿就应该得到充分的尊重。莫翊如的悲剧，正是因为有太多的人把结婚生子看成女人生命的唯一意义。
还有反思亲子关系的。父母没有权利去绑架孩子的人生。不是每一种为你好，都能收获好的结局。
几乎每次有恶性事件发生，都会让人们沉思一段时间，然后恶性事件继续发生，人们继续沉思，循环往复……
还是会有同性恋遭到歧视，还是会有女性遭到侵害，还是会有孩子被父母绑架……
可人们还是不遗余力地期待着，一个更加美好的明天。
“我想知道莫翊如的父母在目睹这一切后过得怎么样？”
知音的这个问题，不久后就得到了答案。有媒体报道莫翊如父母的情况。当他们得知莫翊如杀人跳楼的消息后，父亲工作丢了，母亲病倒进了医院。当听到莫翊如的视频内容时，母亲精神失常了，总是念叨着，“我把我女儿摔得个稀巴烂”，然后大哭又大笑。夫妻俩的真实信息也被网友扒出来了，父亲每天都会收到数百条言辞激烈的攻击性短信。他请求网友放过他，他已经走投无路了。他亲手逼死了女儿，妻子也成了疯子，自己工作也没了，要不是因为莫翊如奶奶还在世，他也带着妻子一起去了。
许多网友表示报应不爽，大快人心。
“众生皆苦……这苦果，各自品尝吧。”
这苦果，终归是别人的笑料。
07 悼念
六月，天终于彻底暖了起来。阳光驱散阴霾却也投射阴影。知音踩着自己的影子，走在通往学院图书馆的林荫小道里。影子会痛吗？影子会活过来吗？
阳春弹奏着知音从图书馆里为她借来的《拉威尔钢琴作品集》里的曲子。
“你弹奏的是哪一首？”知音躺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从刚来阳春家时起，她就喜欢躺在地上去感受阳春弹奏的音乐。地面会因为音乐的律动而迸发出心跳声。
“《悼念已逝公主的帕凡舞曲》。”
“哦？是哪位公主呢？”
“据说是拉威尔看了一副名叫《宫娥》的画，画中的小公主早逝，激发了他的灵感。也许他在创作时，看见了那位小公主的舞姿吧。”
“我知道那副画，作者是委拉斯凯兹，公主叫特蕾莎·玛格丽特，但我不了解。”
“拉威尔也没有特定指代哪位公主，可以自己去幻想。”
“那就悼念她吧……这曲子宁静得悲伤。”
逝去的人，已经安眠在广袤无垠的宇宙中。生命的多姿多彩只是死亡前的一秒。因为有着上亿年、上百亿年、上千亿年、无限年的沉睡时光，所以那一秒是那样地别致。知音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想要活下去。或许是哭空了，她觉得自己很轻盈，轻盈到她的生命没有任何重量，在这天地间摇曳着，荡漾。生命本就是世间最为轻盈的东西，是人类赋予了它太多的意义，意义便是枷锁。这枷锁把原本能翱翔于天的生命，钳制在大地上，告诉它“你要繁殖、你要生长”。可存在的本质就是存在，没有意义的存在，虚无的存在，空的存在，存在的存在……
下章提示:
知音对莫翊如的悼念以及宝冢之旅，虐了这么久，可以有点糖了！
涉及话题:宝冢歌剧团/生命意义/女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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