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无性恋第二十八章 恋爱问题/孤野式爱情

第二十八章 恋爱问题/孤野式爱情

Yuri百合 孤野的无性恋 12318 Nov 19,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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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疑似出轨?知音宿醉,收拾行李走人?真相是什么呢?
01 自律
比赛结果在回国一周后揭晓。莫翊如真是神机妙算,她果然获得了二等奖,她离一等奖只差0.1分。知音的成绩有些意外,她居然获得了特等奖。她以为充其量不过一等奖。
这段日子里,知音偶尔和莫翊如聊聊天,话题主要围绕着宝冢、音乐剧展开。她也和阳春提起过一些有关莫翊如的事。阳春每天都在工作,要么出门调研,要么在家里写作。知音想偷懒时,会7点半起床,但通常7点以前便起了。
上午的安排是练歌和学外语。虽然唱的时间不超过1小时,但是她会听上课时的录音,听歌曲各个版本的范唱,还会学叶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曲目。歌词的读音、含义,作品的背景,歌曲的旋律、节奏、处理,都是要好好琢磨、钻研的东西。上午花在声乐上的时间至少两个半小时。然后便开始学英语,英语四级已经考过了,但六级还没过。她没有报班,因为她怕自己听课打瞌睡、走神。英语毕竟不是她感兴趣的艺术类课程。她喜欢在网上学,没弄懂的可以反复听。英语学习完以后,还会学点意大利语、法语、德语。她是有留学打算的,但还不确定去哪国。她想确定以后再系统学习其中一种语言。她现在只是练习发音,背一些简单的或者歌词里面的单词,这也是在为声乐服务。为了练习背的这些单词,她给阳春发微信或者口头交流时,会时不时混杂一些英、法、德、意单词,但语法还是中文的。阳春看了是哭笑不得,知音却觉得这方法挺好。
午饭有时吃头天晚上的剩饭,有时她会点外卖或下楼吃。吃完以后,午睡。午睡很容易睡过头,有两、三天,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多。醒来后,懊悔不已,宝贵的时间就这样白白浪费。但是不午睡的话,下午做事情的效率就不高了。为了只睡半小时就起,她刻意把手机放在远离自己的地方,闹钟响起时,不得不爬起来才能关掉。起床后,她会继续练声,有时候上午练得不对的地方,经过聆听、思考、琢磨以后,下午效果会好些。下午只练五十分钟,然后就出门看书了。
家楼下的商场里有西西弗书店。这是知音最喜欢的地方,可以在凉爽、舒适的环境下免费看书。书店里有矢量咖啡,是消费区,可以点一杯咖啡或一份甜品,一边享受下午茶一边看书。但知音只去消费过一次,便不再涉足。有喝咖啡的钱,她可以把书买回家看了。她是为了免费看书才去书店的,不少书读一遍即可。需要反复读的经典书籍,知音会买回家收藏,所以她在西西弗书店也买了不少书。书店只提供了十个免费座位,知音有时只能站着看,但最多站二十分钟就会有人离开座位。知音讨厌一些坐在位置上玩儿手机或趴着睡觉的人,还有用包占座却迟迟不来的人。他们是在浪费宝贵的公共资源。
知音看书时会自带一杯饮品,最先是在饮品店买的,但知音觉得不划算。一杯普通的加冰绿茶就需要8块,一杯西瓜汁10块。知音觉得这笔钱可以省下,于是她在家里自己泡茶、榨西瓜汁,装进带吸管的杯子里和饮品店卖的差不多。知音并不是抠门、吝啬,只是不喜欢花一些没必要的钱。她会羡慕坐在咖啡厅看书的人。她算了算,如果每天都去咖啡厅里看书,点一杯咖啡和一块点心需要五十元左右,一个月消费一千五。她妈妈给她的生活费才一千五,她在琴行一个月最多挣三千五。除非她月收入三万,否则她决不会花一千五在下午茶上。
知音妈妈每个月会准时给知音的卡上汇一千五百元,尽管她从来没用过。她也用不着这笔钱。她的奖学金可以抵学费,甚至还有剩余。阳春给了知音一张卡,这张卡每个月会有两三千元入账,是阳春收入的一部分。阳春原想让知音随意支配,但知音怎么也不肯收。阳春便换了个说法,她说当知音单独去买两人的共用物,比如日用品、水果、蔬菜时,就可以花这笔钱了。知音这才肯收下。但她确实只用来支付两人的共同开销。这张卡在阳春手里时每个月都花得精光,但此时这张卡里的余额竟有一万多。知音自己挣的钱也花不完。每个月一领到工资,她就会先存上两千元,去韩国的钱就是这么攒下来的。一个月结束了,如果还有剩余,知音依旧会存起来,给阳春买礼物的钱就是这么来的。当然,即使知音把自己挣的连同阳春给的都花得精光,阳春也觉得是理所应当。但知音不愿意。虽然阳春收入可观,但她想早日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施坦威,知音没有能力为这个愿望添砖加瓦,只求不成为这个愿望的绊脚石。
知音看书看到五点钟,便回去练钢琴了,她会练到阳春回家为止,然后一起吃晚饭。晚上的时间会用来弥补白天没有做完的事情。比如去了培训班上课,没有完成计划,晚上的时光便可用来弥补。如果白天完成计划,晚上便清闲了,可以看看宝冢,听听音乐剧、歌剧,以及和阳春聊天。知音每天都在学习与阅读,她对音乐、艺术总会有许多新的感悟和阳春交流。阳春阅读的书籍几乎只与音乐、艺术相关,知音阅读更广泛,所以有时候知音一句不经意的话,就能带给阳春许多新的思考。这两个人在一起,最不缺的就是共同语言。
02 生活琐事·七夕节
“怎么不开空调呀,这么热!”阳春一进门就埋怨道,她眉头紧蹙,烦躁的心情全写在脸上。
“你刚从外面回来当然热啦,我在家里不觉得。”知音停下手里的即兴伴奏,耐心地解释道,“你心情不好吗?”
“嗯。”阳春开了空调,坐在空调面前迎接着凉风。
“遇到什么事啦?”
“哎!懒得说。”阳春把脸扭到一边。
知音坐到阳春旁,凑近她温和地问道:“怎么了嘛?有什么事跟我说嘛。”
“让我静一会儿吧,跟你说有什么用,你又帮不上忙。”阳春声音不大,但语气极不耐烦。
“好。”知音无奈地笑了笑,“那我帮你收衣服。”知音走到阳台,将已经干了的衣服收下来,拿进卧室,一件一件叠好,收进衣柜。这件家务,通常由阳春负责。知音负责洗衣服,阳春负责收衣服。绝大部分的衣物都可以干洗或者用洗衣机,只有内裤和毛巾知音会用手洗。衣服干后,知音把衣服收下来,放在床上。阳春会将其整理好,放进衣柜。
两个人的生活,总免不了琐碎,家务便是所有琐碎中最琐碎的事。它琐碎无比也重要无比。它浪费时间和精力,却又无法增加经济收益。它可以引发家庭矛盾,它谋杀爱情于无形。但在处理这些琐碎所带来的倦怠中,知音总能体现出极大的智慧。她根据两人的喜好和特长分配了家务。阳春讨厌清洗油腻腻的碗盘,知音最怕锅里的热油溅出来。于是做饭归阳春,洗碗归知音。做饭往往更费时间,所以知音有时会帮阳春打下手。阳春最厌烦洗东西,知音总容易把东西弄乱,于是洗刷的事情归知音,整理的工作归阳春。遇上麻烦的家务,两人会互相协作。擦地、擦窗户、换窗帘这类繁重的活,交给半月来一次的清洁阿姨。若是遇到一方忙,另一方也会主动承担对方的家务。家务不可能绝对平分,但对于彼此有爱的两人来说,她们并不介意多做了一点。
知音收拾完便去客厅了,阳春半躺在沙发上吹空调。
“晚饭吃什么?”知音问。
“都行,你说吧。”阳春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有点饿了,外卖要等好久,我下楼买吧。鱼香肉丝行吗?”
“行吧。”
知音出门了,二十分钟后,阳春听见知音用脚踢门的声音。开门看见知音抱着两份餐,额头有些许的汗珠。知音把鱼香肉丝递给了阳春后,就坐在沙发上用勺子大口大口扒着食物。
“你吃的什么?”
“猪脚饭呀。”
“你昨天中午不就是吃的猪脚饭吗?不腻呀?”
“没事,全是肉。”知音嘴里包着饭,含含糊糊地说着。
吃到一半,知音突然站了起来,要去厕所,刚进厕所又折回来,对阳春嚷道:“手机手机,上厕所没有手机太无聊了!”阳春无奈地递了手机给她,拿着手机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对阳春嚷道,“饭!饭!”
阳春哭笑不得,嚷道:“回来再吃!”知音顽皮地笑了笑,去了厕所。
不一会儿,阳春听见知音喊道:“快给我拿纸,厕所没纸了!”
阳春被知音气得笑个不停,给知音送了纸。等知音回来后,她点着知音的脑袋说:“记着手机都没记着手纸?”原本烦闷的心情,被知音种种滑稽行为驱散干净了。
知音一边继续扒着饭,一边说:“我刚刚可没真想回来拿饭,我就是想逗你笑笑。你到底为什么事情烦恼呀?”
“好啦,有你在,我还有什么可烦的了。”阳春拍了拍知音的脑袋,然后看了看手机,“手机快没电了,我充电器是不是在卧室?”
“好像是,我去帮你充吧。”知音拿着阳春手机去卧室,刚插上充电器,便接收到一条微信,发信人是吴惠,内容是:“真想马上见到你,亲爱的。”还带了一个亲吻的表情。
知音心里紧了一下,连忙点开微信看见了阳春和吴惠的对话。
吴惠:“亲爱的,我真的特别想你,可我这周实在去不了你那边。”
阳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需要你。我今天心情特别烦,如果有你在的话,一定会好很多。”
吴惠:“我知道的,放心吧,下周我肯定能来。”
阳春:“那太好了。”
吴惠:“毕竟咱们都这么多年了,我那么爱你,当然会帮你。”
阳春:“是呀,好怀念以前那些日子。”
吴惠:“真想马上见到你,亲爱的。”
看完这段对话,知音还没回过神,就听见阳春叫她:“知音,你有电话!”
“来了!”知音应声过去,接起电话,是琴行打来的,说有家长给她介绍了一个学生,知音安排了上课时间。
通完电话,知音刚想问阳春吴惠的事,没等开口,阳春便说道:“马上七夕了!”
“七夕?哪天呀?”知音向来不关心这些节日。
“下周二呀,想怎么庆祝呀?”
“七夕不是乞巧节吗?起源于人类对自然的崇拜,妇女向织女星乞求巧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情人节了。”
“源于牛郎织女的传说呗。”
“我不太喜欢这个故事。”
“这些神话传说流传到现在,早就面目全非了。”
“《诗经》、《史记》上都有过记载,但我没有考究过,我只读过小学课文上的版本。”知音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到自己的碗里,“那个版本说的是牛给牛郎出主意,让牛郎去偷织女的衣服,织女就回不了天庭了。我们学那篇课文时,就有同学说牛郎是个流氓。我当时也觉得牛郎太自私了,为了自己能有伴侣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将织女留在凡间。说句不好听的,这跟娶不到老婆强行拐买妇女的人有什么区别?但课文里对牛郎的描述竟然是善良、老实,真看不出他哪里善良、老实了。织女因为无法返回天庭便和牛郎成亲,可是,织女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牛郎不是她自由恋爱的结果而是不得已的选择,她根本没接触过牛郎以外的男性。这故事里的问题那么严重,竟然被读者无视了。”
“不奇怪,传统文化中的女性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人们在读这个故事时,往往被故事中所谓的‘爱情’洗脑,选择性失明了。作为现代人读这个故事,应该要有新的思考。在封建社会,人们不允许恋爱,所以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的鹊桥相会就非常罗曼蒂克,令人向往。但在如今这个时代,必须要看到故事里的道德问题。”
“是呀。不仅是牛郎织女,还有董永七仙女,田螺姑娘,这些故事有一个共同特点,男主人翁都非常的贫苦,生活在社会底层,但是却能有仙女下凡帮助他们,爱上他们,嫁给他们。这和国外的灰姑娘一样,白日做梦罢了。不是说社会底层的人就不会得到爱情,而是我觉得他们不会遇上仙女或者王子。不过,爱做这些梦的人倒不少,男人做着傍富婆的梦,女人做着灰姑娘的梦,古往今来,有多少这类题材的故事,可现实中又会有几例。有做梦功夫,还是脚踏实地,实现自我价值吧。”
“对呀,但七夕还是可以过,七夕又叫女儿节,是一个祈福的节日。比起一些莫名其妙的网络节日,还是七夕更有意义。”
“嗯,七夕还和穿针引线有关呢,我帮你把破洞的牛仔裤缝上吧!”
“哎哟,别提了!上次缝扣子把手指扎出血,哭得昏天黑地的是你吧?”
“上次是个意外!我外公是裁缝,我小时候就会,虽然缝不好,但也能缝个扣子,缝点破洞。”
“对于笨手笨脚的小知音来说,能穿针就不错啦。”
“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小学还做过十字绣呢!”
“我的小知音最棒啦!”
“虽然遇上仙女是做梦,不过我真的遇上仙女了。”知音满眼爱意地望着阳春。
“很巧,我也遇上仙女了。”阳春相视一笑,“今天回家时脾气不好,对不起,不应该把坏情绪带到家里。”
“没关系,你又不经常这样。你有坏情绪就发泄出来,我可以逗你,安慰你,开导你。不过,乱发脾气的话,可是要向我道歉哟!”知音十分认真地一边说一边咀嚼着食物,小嘴油乎乎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嘴边还粘了一颗饭粒,阳春觉得可爱极了,禁不住多盯了她一会儿。
“你怎么……”
“我怎么了?”
“胖成这样!”阳春一字一顿地说。
知音咀嚼食物的嘴,瞬间停了下来,然后冲到镜子面前,照了一圈,如临大敌般跑回来说道:“怪不得裙子紧得都勒肚皮了!”
“我可算把你养胖了!”
“我是吃猪脚饭吃的!”
“哼,明明是我的功劳!”
“我可不能再胖了,再胖就可以拿我做猪脚饭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阳春依旧早早地出门,直到晚饭时才回来,每次回家都有些疲惫,但还坚持给知音做晚饭。外面的饭菜总归不如自己做的健康。知音会在阳春回来前把菜洗好、切好,她几乎没有切过菜,但为了减轻阳春的负担,她还是笨手笨脚地做了。
03 恋爱细节
七夕前夕,二人在卧室里,各自看着手机。
“阳春,手机借我一下。”
“好呀。”阳春正将手机递给知音,忽然又收了回去,“你要我手机干什么?”
“我QQ密码弄丢了,找回需要好友验证。”
“哦,我帮你弄就是了。”
“你为什么不让我碰你手机?”
“没有。”阳春神色有点紧张,“我帮你弄就行啦。”
“我们不是随时都可以用对方的手机吗?”
“我……我不用你的就是了。”阳春语气十分不自然。
阳春的反常,让知音想起了几天前的那条微信。
“你在瞒我什么事?”
“没有啦,我手机里又没什么稀奇的东西。”
“那为什么不能让我看看?”知音伸手去抢阳春的手机,阳春将手机压在枕头下,知音挠着阳春的痒痒肉,阳春咯咯地笑着,两人打闹了一阵。
“好啦好啦,别整我了!”阳春笑得腹肌酸痛,拱着手求饶,“明天七夕,还是想想怎么过吧?”
“你明天还要去县城吗?”
“要,但是我预计六点之前就到家了。”
“我要去吃海底捞,我还从来没吃过,吃完了去看电影,我已经想好看什么了。俗一点也无妨,只要是和你。”知音双手揉捏着阳春的脸,阳春脸瘦,还是知音的肉脸蛋更有手感。
“睡觉啦,我明天出门得更早才能早点结束回来陪你。”
“晚安。”熄灯后,阳春搂着知音不消几分钟就转过身去睡了。阳春对手机那么紧张,这让知音对前几天看到的微信内容耿耿于怀。
第二天,阳春早上六点出门,下午五点半就回来了。回来时,知音开心地去门口迎接她,却看见她满脸疲惫。知音问起庆祝七夕的事,她已经期待了一天了。阳春说她浑身汗巴巴的,等她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出门。阳春并没有像知音那么期待,尽管上一次约会看电影已经是五个月前的事了。阳春总是忙,知音也不清闲。知音见阳春去了浴室,便去卧室梳妆打扮了。等知音打扮好,却看见阳春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阳春换了一套吊带衫和短裤,脸上还带着晕了的妆,因为还要出门,洗澡时没有卸妆。她本想休息一会儿,就去补妆。可是早上出门太早,又奔波了一天,头昏脑涨便睡过去了。知音轻轻叫了她一声,她没有反应。知音又推了推她,她不耐烦地翻了身,继续睡。
十几分钟后,知音轻轻在她耳边说:“阳春,去海底捞啦!”阳春烦躁地哼了声:“别吵!”赶蚊子似的用手在耳边晃了晃,险些打着知音。失落感从知音心里掠过。她坐在阳春身旁,阳春的眉头紧得像一把解不开的锁,手一会儿抓抓胳膊,一会儿挠挠大腿。知音顺势看去,阳春的胳膊、大腿、小腿上满是蚊子咬的包,有好几处抓破了,抓出了一道道红血痕。知音很心疼,立马去拿药膏。知音轻轻地把药膏揉在阳春身上的红包处。全身上下竟有三四十个包,有好几个都是又大又肿。这药膏效果很好,涂上凉幽幽的,迅速止痒。这药膏竟是打开那把“眉头锁”的钥匙。知音看了阳春一会儿,去了卫生间。她拿来了卸妆水,仔仔细细地替阳春卸妆,然后用一次性洗脸巾替阳春擦了脸。整个过程即轻又柔,丝毫没有打搅阳春的安睡。空调温度有些低了,她调高了两度,又将阳春抱在胸前的毯子平铺在阳春身上。然后,静静地坐在阳春身边,什么也不做只是温柔地看着她,抚她的头发。
知音总是要求自己比阳春更成熟,更善解人意,这样才能缩短她们近十岁的年龄差距。阳春带给她太多学业、专业上的帮助,但她却没有任何能力去帮助阳春的事业,这是最让她感到无力的地方。所以,她只有无条件地支持阳春的工作,在平时的相处中给阳春更多的包容、理解。
阳春一直睡到八点才醒过来。睁开眼时,便看到了妆容精致、两眼含情的知音。
“对不起呀,我睡着了……几点了?”
“八点了。”
“啊?”阳春有点不相信,看了看手机,叹了口气,“哎,对不起呀,刚才太累了。我们走吧。”
“不了,都这么晚了。”
“知音,对不起。”阳春满是愧疚地蹭到知音面前,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没关系。饿不饿?点外卖吧。”知音从后面搂住阳春,阳春头枕在知音肩膀上。
“你怎么不叫我?”
“叫了。”
“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不出去约会多可惜呀!”阳春看着知音扑扇着像芭比娃娃一样的大眼睛。
“妆随时可以化的。你看你呀,满身都是包。该死的蚊子!”
“我都不知道被咬成这样了。”阳春看见红包上浮着的白色药膏,“你对我真好。”
“身上还有没有,让我检查一下。可别挠了,都破了。”知音声音轻柔得近乎耳语,因为只要声音再大一点点,就有可能掩饰不住哭腔。心疼阳春时,尤其容易哭。
“对不起,我没有陪你过七夕,你还这么关心我。”
“陪了呀,你不是在我身边吗?”知音抓住阳春的一只手,用嘴唇贴了贴。
“这个不算数,明天补过好不好?我有惊喜给你。”
听到“惊喜”两个字,知音脸上绽开了笑容。阳春有心,知音便满足了。
04 恋爱反思
第二天阳春依旧早早地出门。知音起床后,去了DIY蛋糕店。阳春有惊喜给她,她也要给阳春惊喜。她想做一个蛋糕送给阳春,她要在蛋糕上画阳春最喜欢的汤姆猫,但汤姆太难画了,她便画了一只哆啦A梦。她希望自己是哆啦A梦,可以帮助阳春解决她所有烦恼。做完蛋糕后,她订了晚上九点多的电影票。她计划和阳春看完电影后,自己先去卧室里点亮蛋糕的蜡烛,给阳春一个惊喜。为了更有气氛,她跑了好几个商店,定到了做成花束的巧克力。虽然这些准备既庸俗又幼稚,但想到是为阳春而准备的,便觉得温馨愉快。
白天知音在微信上问了阳春的情况,阳春回复得很慢,知音理解她。到了下午五点多,知音化好了妆,穿了阳春给她买的藕粉色长裙,给阳春发了消息。等了大约半个钟头,阳春打来了电话,十分抱歉地告诉她事情还没结束,估计要八九点才能到家。知音安慰她不用着急,如果回来晚了可以不去外面庆祝。挂了电话后,知音去买了火锅底料和一些煮火锅的食材,还翻出了阳春妈妈寄来的她亲手酿的果酒。在家里庆祝节日也同样幸福。
一切准备妥当,八点多时,知音又给阳春发了一条信息,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打电话也无法接通。知音心想,阳春此时应该在回家的路上,或许是信号不好。知音把蛋糕、果酒全部摆在客厅的茶几上,满心期待地等着阳春回来。她幻想着,当听见阳春开门的动静时,她就会捧着巧克力花束,站在门口,热情地说一句:“七夕节快乐!”
八点多时,她终于等到了阳春的回信,然而短信的内容粉碎了她所有幻想。
“对不起,知音,我今晚回不去了。”
这句话差点没把知音的眼泪撞出来,知音心跳加速,手指颤抖地回复道:“为什么?你昨天才答应我的,为什么你总是爽约呀!”
大约过了几分钟,那边才回复道:“这边下雨了,雨太大了,车开不出去。”
“那你今晚住哪里?”
又过了几分钟,知音才收到回复:“这个村里的招待所。”
“你在干什么?怎么回复得这么慢?我快急死了!”
知音没有耐心等待回复,打了电话过去,手机已关机,但收到一个陌生微信号请求添加好友。
“我是阳春,这里信号不好。”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没电了,我这会儿用的朋友的手机。”
“哪个朋友?”
“和我一起做调研的朋友。”
“他叫什么名字呀?没听你提过。”
“她叫吴惠。”
看见吴惠两个字,知音心里被抓了一下,忙问道:“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她是你们学院的老师吗?”
等了近五分钟才收到回复:“因为她能帮我。”
知音重重地敲击着手机屏幕:“她能帮你?呵呵,怪不得你那天一回来就对我那么不耐烦,原来是嫌我没用,帮不你了忙。我已经看到了吴惠给你发的微信,她爱你,你也爱她吗?”
紧接着又发了一条:“我们是不是该分手了?如果是,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发完这句话,知音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等一个残忍的回应。十分钟,没有回复。二十分钟,没有回复。三十分钟,还是没有回复。没有回应,更加残忍。
看看自己为七夕准备的一切,异常可笑。她十分清醒地知道,任何承诺、约定都是不可靠、不可信的。阳春违背了当初二人的承诺。如果有了更好的选择,应该在与更好的选择建立起联系之前告知对方。阳春已经和吴惠如此亲密了,却还不肯告诉知音,还佯装要庆祝七夕节。
知音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她关掉了所有灯,让自己沉浸在黑暗里,无声地忍受着内心的煎熬与折磨。突然间,电闪雷鸣,闪电划破了夜幕,也刺破了她眼前的黑暗。雷声振得窗户发出了刺耳的“咯吱”声。她走到窗边,凝视着那耀眼得美丽的闪电。想起她曾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日子里,为阳春不相信她而哭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哭到风雨落幕,太阳升起。那么,这一夜的雷电过去后,太阳还会照常升起吗?
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阳春还是没有回信。她知道不用再等了,沉默给了她最好的回复。她走进卧室,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衣物。
“知音要和我分手!”在一个简陋的招待所里,阳春的声音被窗外的雷雨声掩盖。
“什么?她是什么意思?”一个声音有些沙哑,声带闭合不太好的女人说,她接过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消息,冷冷地说,“分吧!该分了!”
突然一道响雷,窗户被震得瑟瑟发抖,紧接着,屋里的灯闪了两下后,灭了。
“糟了,wifi断了!消息发不出去了!”阳春一连发了几条消息,都因为停电断网而无法发送。
“你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赶紧分手吧!”说话的女人正是吴惠,“反正也是她先提的!”
断电后,屋里很黑,只能凭借微弱的手机灯光看到阳春的眉头锁。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了陪她过七夕,差点出意外!她竟然还想和你分手!”吴惠愤愤不平地抢过手机,扔在了床上。
吴惠是阳春读本科时的朋友,研究民族音乐学。阳春特意请她帮助,一同做这次的专题研究。她们所到之处非常偏僻,手机信号不佳。结束调研准备返回时,遇上了暴雨。山路崎岖,积水很深,阳春尝试着开车出去,但是雨太大,天色阴暗,能见度很低,驾驶时,差点出事故。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假期,我确实因为忙碌没有陪她,但是这几天,我不管再累都坚持给她做晚饭。我还给她买了很多裙子和护肤品,打算作为七夕节礼物送给她。”
“我真不明白你怎么就被她追到手了?她不就一个还在读书的幼稚丫头吗?就算你喜欢女人,也可以找个和你条件差不多的呀。”
“虽然是她先爱上我的,但她没有追过我,是我要和她在一起的。”
“她值得你这样吗?你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对你的?”吴惠为阳春打抱不平。
“她对我一直很好。我脾气不好时,她从来不责怪我。我做不到答应她的事,她也总是理解我。她比我自己还要体谅我。她小我十岁,可是,比我更成熟,成熟到我舍不得她那么成熟。”阳春双手抱膝,埋着头,缓缓地诉说着,“她一直靠自己挣钱,从来没向我要过任何物质上的东西。有一回,她同学邀她去逛街,她说怕浪费钱,不想去。我给了她三千块,让她看见喜欢的就买。她不肯要,推了好久,最终同意拿走两千。等她逛完街回来,我问她买了什么。她很兴奋地把她给自己买的两条裙子穿给我看。两条裙子一共199元,她说买一送一,又漂亮又划算。我问她剩下的钱买了什么,她为我戴上了一条项链,就是这条。”阳春借着手机的光向吴惠展示了脖子上的项链,项链的吊坠是音符的形状,音符的符头上镶嵌了一颗水钻,在光的照射下璀璨生辉,“她说她一看见这条带音符的项链,就想送给我。我说,我给她钱是让她给自己买东西。她说,她有两条漂亮的裙子已经足够了,好东西应该留给我。”说到此处,阳春的声音在呜咽,“我非常感动,她笑我傻,她说钱是我出的,她可什么也没做。我知道,她心里时时刻刻都想着我,所以,这个节日我给她买了很多礼物。其实我不喜欢过这些莫名其妙的节日,我就是想找个理由给她买点东西。”
“原来她这么懂事,怪不得你那么爱她。”吴惠一改先前冷傲的态度,语气柔和了许多。
“她值得爱的地方太多了,我找不出一个不爱她的理由。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说分手?一点征兆都没有。”阳春反反复复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想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当她发完“因为她能帮我。”就收到了知音的“我们是不是该分手了?如果是,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难道是因为你今晚没回去陪她?”
“我和她解释过了是天气的原因,就算她生气,也不会因为这个和我分手。我们答应过彼此,不会让我们因为误会分手,所以……难道,她有了更好的选择了吗?难道她喜欢别人了?”
“不……不会吧。”
“要么她不爱我了,要么她有了更好的选择。可是,她每天对我都那么好,好到我都想象不出她不爱我的样子。到底哪里出了错?”阳春声音很微弱,仿佛在自言自语。
“你去年还说绝对不考虑谈恋爱。这次见面,你说你交了女朋友,我真的好惊讶!”
“我以前讨厌恋爱,现在比以前更讨厌恋爱。人都说,真正相爱的人分手后是不可能做朋友的。但是,就算分手了,我还是想以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边。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她曾经会那么心甘情愿地单方面爱着我,哪怕只能做我的学生、观众甚至陌生人。”黑暗遮掩着阳春的脸,却遮不住她脸上的泪痕。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
阳春彻夜未眠,看着窗外的雷雨,回想着和知音从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还记得那天雨下得也是这般大,知音说了句“雷只劈瞎许诺的人”就冲进了瓢泼大雨中。那天知音被淋成什么样了?有没有被冰雹砸得满头包?此刻阳春责怪自己竟从来没有问过知音。知音太完美,不够好的是自己。
一夜煎熬,终于天亮了,也天晴了。阳春拉起昏昏沉沉的吴惠,迫不及待地开车往回走。
回家,她在门口伫立良久,不敢开门,怕开门后只有房子,没有她。终究还是开门了,眼泪夺眶而出。
知音趴在茶几上睡着了,面前是喝空了的果酒瓶和掉在了地上的碎玻璃杯。茶几上摆着一个被吃掉了一半的蛋糕,但还残留着“七夕快乐”的字样。巧克力花束安稳地放在沙发上。
阳春大概没见过这么美丽温馨的景象,不自觉地破涕为笑,把知音抱到了沙发上。知音渐渐苏醒过来,睁开眼,什么也顾不上想,就先扑了过去。
“酒好难喝。”知音委屈地说。
“那还喝那么多?”
“不喝醉的话,我怕我熬不过昨晚。”
“快熬不过去的是我,你毫无征兆地和我分手,让我怎么受得了!”阳春责怪道。
知音使劲儿揉揉脸让自己清醒过来,说:“你和吴惠是怎么回事?”
“我和她?我和她能有什么事?”阳春疑惑的表情明显不是假装的。
知音冷静地说:“几天前,我在你手机里看见吴惠给你发的微信,特别暧昧。我昨天微信里和你说过的呀,你怎么没回我?”
“什么?她……她是我以前的同学。本来这次调研是学院一个研究民乐的老师和我一起,但是他这两周有别的工作。我对民间音乐不够专业,一个人很不顺利。吴惠是我大学时最好的朋友,她那人说话就爱那样。她最近刚好也在做有关民间音乐的研究,我就让她陪我一起了。昨天去的地方,信号特别差,后来还停电了,我只收到你说分手的消息。”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误会了。”
“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出轨吴惠吧?”
“因为我要看你手机你不肯给,昨天你说你和吴惠在一起,我就以为你……后来,你没回我信息,我以为你默认了分手。”
“天啊!看来昨天我白难过一晚上了。”阳春一副啼笑皆非样子,“我不让你看我手机是怕你发现我在淘宝上给你买的七夕礼物,我给你买了裙子和护肤品,价格有点贵。你平时老想着帮我省钱,我怕你看到价格会不肯要。”
听到真相,知音趴在阳春肩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知道昨天下雨我回不来有多着急吗?那里的路况实在太糟糕了,险些翻车。”
“不不不,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以安全为主,我不要你有事!我会等你回来的!”知音后怕极了。
“幸好你没走!我好怕今天回来了就见不到你了。”
“对呀,幸好我没走。”
昨晚,知音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衣物,收好衣服后,她走到书房,准备装书。当她看见那本《苏菲的世界》时,她突然停了下来。《苏菲的世界》是为她打开哲学之门的钥匙,她回想着第一次读《苏菲的世界》的情形。那时,她迫切地想知道席德和苏菲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有过无数种设想,但都没有乔斯坦·贾德想得出色、精妙。这本书让知音明白,许多事都并非你以为的那样。
尽管种种迹象都表明阳春可能另结新欢,但是既然阳春没有明确回复,那么事情的真相就仍是未知。就好比薛定谔的那只猫,在打开盖子前,猫处于既生又死的状态。阳春是否另有所爱,在她亲口告诉知音之前,也处于既是又否的状态。猫的生死,要在打开盖子时才会知晓;知音的去留,也应该在阳春回来时再做打算。
她把衣物放回了原处,来到客厅,她决定留下来等阳春给她一个答复。哪怕那个答复是残忍的,她也能接受;哪怕那个答复是虚伪的,她也能判断;哪怕那个答复是敷衍的,她也会寻根问底。她不想她们因为误会而分开。
她打开了酒,虽然她足够理智和清醒,但不代表她不会痛,为了这一夜能过去得更快,她决定痛饮一番。她不喜欢恋爱,尤其不喜欢恋爱中患得患失的感觉。她清楚地知道,除了她自己,任何事物都不是属于她的,但是要离开阳春,她依旧会痛彻心扉。
她灌了几杯后,因为没有吃晚饭,胃里不太舒服。她有些醉意,便徒手抓了一把蛋糕,塞进嘴里。想起上一次酒后吃蛋糕也和此时一样,心痛如绞。
她喝了整整一瓶,才在头昏脑涨中沉沉睡去。梦里阳春回来了无数次,第一次给了她好的答复。正当她喜极而泣时,就发现是美梦一场。梦醒了阳春给了她坏的答复,但很快发现依旧是梦境。她感觉,她在梦里醒了无数次,又梦了无数次。她不知道自己进入了几层梦境,当她从沙发上醒来看见阳春时,立刻扑了过去,哪怕这仍然只是一层梦境。
“幸好,我没走。不然真正受伤害的就是你了。”知音看着阳春不知是因疲惫还是流泪微微肿起的眼眶,心疼地用手指抚着她残留着泪痕的脸。阳春极少哭,所以每流一滴泪,都弥足珍贵。
“还好是你,换作别人,真的不会给我解释的机会。”
“我没有上帝视角,无法窥看全局,所以,我必须等你亲口说分手并告知我理由,否则我无法安心离开。”
“以后你再发现我有什么异常,直接说出来吧。蛋糕是你送我的礼物吗?”
“嗯嗯,是我去蛋糕店自己做的,还有那个花束是巧克力,我还买了火锅底料和菜想给你煮火锅。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去弄这么幼稚的东西,也没想过竟然会为了感情买醉。我真是俗不可耐,矫情至极。”
“我也是因为你才会关心七夕是哪天。再超脱的两个人,相爱时,都难以免俗吧。”
两人拥吻了好一阵,阳春一夜未眠,知音宿醉头疼,在喂彼此吃了些蛋糕和巧克力后,相拥而眠。阳春搂得很紧,即使睡着后知音脱离了她的怀抱,她也会在意识模糊中将知音揽在怀里。
此事结束后,命运让她们度过了一段甜蜜、幸福的日子。她们以为所有的误会都已经消逝,却不知道还有些悬而未决的东西被抛诸脑后。
下章提示:
知音在追寻音乐的道路上还会遭遇哪些坎坷呢?阳春能帮助知音吗?
涉及话题:音乐/理想/恋爱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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