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lan——！”
这里到底是在搞什么鬼，Merida已经无心再去追究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并且马上就要爆炸了。
勋爵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全凭本能的跟着追了过去。
所幸Mulan毕竟不是普通的Omega，四层楼的高度，当Merida跟着追过去的时候，恰好看到她踩在外墙造型夸张的滴水兽上缓冲借力，层层下落，如同一只没有重量的精灵一样，轻捷的翻身而下，落在了最下面的草地上。
心脏终于落回了原处，Merida想也没想跟着翻身跳下去，虽然是循着Mulan走过的路，但是真的跳下去才察觉到惊险之处。凭着自己过人的体能素质加上一点运气，Merida才算是有惊无险地落在地上，刚想松口气，就看见那落地的精灵并没有接着逃跑。
她伏在草地上，白色的拖尾如负伤的白孔雀一样曳在身后，Merida追上去跪在她身边，试图扶起她：“Mulan？”
她的副团长没有回答她，她蜷缩着伏在地上，将脸埋在自己的两臂之间。
Merida忽然之间就慌了手脚，她既想将人抱起来，又担心自己鲁莽。犹豫了半天，才敢把手落在Mulan的肩上：“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Mulan？”
“告诉我好吗？”实际上，现在回头想想，Merida已经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心里不由得有些懊恼——她只仗着Mulan以前的同僚都在远处，多半是没什么可能参加这场贵族宴会的。却忘了军事学院有个临近毕业的学生要下放到一线部队实习一年到两年的惯例，好死不死的就有那么个贵族子弟曾经在实习期间当过Mulan的部下，然后还回来参加了社交季。
Mulan没有吱声，好半天才勉强摇了摇头，Merida听见她的声音，是从颤抖中挤出的几分若无其事。她甚至带着一点笑意，故作轻松地说：“我没事。抱歉，勋爵，我没法再当你的舞伴了。”
“该道歉的人是我，很抱歉让你遇到了糟糕的人。”Merida诚心诚意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明明之前都还那么开心，她本打算给Mulan留下一夜美好的回忆的。
但她的副团长抬起头笑了笑：“你不必保护我。”
她说的是事实，人造天体投射而下的辉光洒落在她的身上，为她蒙上梦幻般的一层蓝雾。
她没哭，Merida稍微感到一丝安心，而后又有些失落——她没哭，但那双深渊一般的眼也同样被夜色掩盖，她不需要人保护，也不愿对任何人倾吐，哪怕是对自己。
Merida伸手试图扶她起来，Mulan试了一下，而后面露难色：“抱歉……”她感到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遂叹了口气道：“我恐怕真的不太适合高跟鞋。”她苦笑道：“刚刚跳下来的时候好像崴到了脚踝。”
Merida一惊，登时按着她坐下，撩起她的裙摆露出了脚。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右脚纤细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高跟鞋的鞋跟也断掉了，Mulan窘迫地按住裙摆，再次道歉道：“对不起，我忘了我穿着高跟鞋了……一时冲动……唔！”
Merida小心翼翼地按了按她的脚踝，引得Mulan猝不及防发出了一声闷哼。小勋爵难得冷下了脸，紧皱着眉头怒视着她：“我原以为我不用对你申明这样简单的道理的——在任何情况下，请以你自己为最优先……好吗，我的副团长？”
她的怒气柔软得不足以支撑完这一句话，在末尾就变成了温柔的请求，Mulan深感羞愧，恨不得将自己的脸埋进土里去，只得连连点头，连自己应了什么都没注意到。
忽然之间，勋爵的双手就穿过了她的腿弯和腋下，手臂一使劲就将Mulan横抱了起来。
那位娇小的副团长用手压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惊呼，全身僵硬地瞪大了眼睛，手足无措地小声道：“勋爵！阁下……我可以自己走，请不要这样……你放下我……”
Merida没有理会她，只说：“帮个忙，我的耳机在左边裤子口袋里，帮我拿一下，我打个电话。”
“你……你放我下来就可以自己打了……”Mulan抗议道。
勋爵不为所动：“这是命令，副团长，请执行吧。”
在她强行滥用私权的情况下，Mulan不得不用左手勾着她的脖子，整个人攀附在她的胸口上，伸长手去够勋爵的裤子口袋。
右手别别扭扭地探进去，隔着一层薄到不行的内衬布料，她几乎能直接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热量。
还有……光滑、紧致、充满弹性的大腿。
够不着……还在更深的地方，手指伸长，拨开布料，终于在接近大腿内侧的地方碰到了那个小玩意儿。Mulan长出一口气，连忙把它拿出来，抖着手给Merida戴上，然后才发觉自己脸上滚烫，额角都沁出了薄汗。
这么一打岔，她连自己是如何伏在Merida身上也注意不到了。
Merida给自己的司机打了电话，随后就抱着Mulan直接踩过皇宫的草坪走到了外面的路上。她像是情绪不佳，少见地没有说话，Mulan也没说话。
在她的身份被揭发之后，她就被关押了起来，期间换了很多个地方，辗转才被押送回白鸟星。算起来，她已经离开原部队大半年了。
那些当时以为永不会变的人，那些曾天真的以为会地久天长的情谊，竟然这样快的，这样轻易的就被搅得天翻地覆。
像是整个世界都撕下了伪装的假面，露出那张狰狞的，潜伏已久的脸。
再见故人，居然恍如隔世。
而且Mulan也没有想到，自己还会跟人吵架。
那些争辩的话，那些不可置信，不管是乞求还是解释，都早就已经说过不知道多少遍了。或许当初还曾经有过一丝侥幸，也早就残存不下丁点，一时口舌之快过后，她都很惊讶自己还能这么生气呢。
大概是最近过的太好了，都余出不甘的力气来了。
勋爵的双臂十分有力，怀抱温暖而安定，肩膀比自己略宽，被她抱着的时候，整个人都被那种好闻的，令人眷恋的味道包围了。
Mulan不知不觉的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喧嚣渐渐离得远了，她的世界又变得狭小而安全。
要是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就好了。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将她吓了一跳。
勋爵及时察觉到了她轻微的动静，抱着她的手更收紧了些，轻声询问：“怎么了？脚很疼吗？”
“不……”Mulan摇摇头，勋爵白瓷一样细腻的侧脸近在咫尺，她有些不着调地想——假如，假如再靠过去一点，只要一点点，是不是……就能亲到她了呢？
但是随即这个念头又像是烙铁一样将她烫着了，她猛地咬住唇强迫自己把这滑稽的想法赶出脑海。
皇宫很大，饶是Merida特权加身，也走了很久才走到车子允许进入的地方。
她抱着Mulan上车，即使在车上也没有把人放下，就那么让Mulan靠在她胸前。
她的副团长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发出强烈的警告，警告她这样是不恰当的！不论是性别，还是身份，不论出于哪种立场，她这样亲昵地依偎在Merida的怀里，都是不合适的。
但是气血上涌让她手脚发软，她很想自己挪下来，Merida却仍旧紧扣着她的腰，那位勋爵十分无赖地说：“要是讨厌的话，就推开我吧。”
“对你来说，一只手就做得到吧？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样，尽管打我好了。”
她甚至捉起了Mulan的一只手，将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Mulan只觉得血流全都涌到了脸上，涌到了脑子里，她满脑袋都是嗡嗡作响的声音，根本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攻击勋爵呢？
手掌触到对方略带凉意的脸，她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了。
可是与此同时，强烈的羞耻感又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我不讨厌你……我怎么会讨厌你……
休息室里那位夫人的话，再次在耳畔响起，她有些绝望的想到：那位夫人是对的，她一眼就看穿了自己。
爱上勋爵实在是一件太容易的事……而对于勋爵来说，她这样的女孩儿，太多了。
她大概会这样温柔地对待每一个Omega，她大概会如此绅士的照顾每个她觉得需要照顾的人，那她是不是……也会这样，拥着别的女孩子，对她们说：
“Ｍulan，我不想放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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