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车子在付费通道上疾驰,Mulan不知道她们要去哪里,也不太想知道。
反正Merida总是会处理好一切。
这样不用自己精打细算,把所有事都交给别人决定对于她来说是十分新奇的体验。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车子平稳地停了下来,司机下车开门,Mulan一惊,要从勋爵身上下来。
Merida捉住了她的手,引领着她的手安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再如来时一样将她横抱起来下了车。
心脏沉重的“扑通,扑通”,就像是知道她无耻地占有了并不属于她的东西,但向来脸皮薄的东方人这一回不知怎么厚颜起来,她没有坚持,没有拒绝,她只是默默地环住了勋爵的脖子。
她为自己的厚脸皮感到羞耻。
可是……不想放手。
她不知道勋爵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自己。
如果可以,她想要一直这样。
如此接近的,亲密的,自私的霸占着这温柔。
小勋爵抱着她熟门熟路地进了一栋十分干净明亮的建筑,她步伐稳健,双臂平稳。Mulan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看到一些写着科室名称的指示牌,揣测着大概是私立的医院诊所一类,果然不久就有人殷勤来接,将她们带到了一间诊室里。
对于Mulan来说,一个小小的软组织挫伤竟能得到如此礼遇实在是兴师动众了,但是勋爵坚持。幸而经过检查她的踝骨并无大碍,在治疗之后疼痛感显著减轻,医生说只需要静养几天就能痊愈。
这让Mulan稍微放下了心,她想着,不进行剧烈运动的话大概不会影响她上班?
但是下一秒勋爵就赶走了医生,对她道:“去我那里吧,Mulan。”
受伤的Omega吃了一惊,她摇头道:“不……不用麻烦,我回宿舍就可以了。”
“不行。”Merida强硬地拒绝了她,想了想,又补充解释道:“你现在回去恐怕静养不了,今晚的事情不用天亮就会在贵族圈子和军官俱乐部里闹得沸沸扬扬了。”
“对不起。”她叹了口气,再一次道歉:“这都是因为我考虑不周,是我请求你陪我去舞会的。”她对Mulan眨了眨眼:“你应该让我负起责任来。”
Mulan抿着嘴角笑了笑:“你真的不用再道歉了,我敢说你把你一年份的‘对不起’都说完了。”
这倒真有可能,小勋爵不无骄傲地点点头:“我平时确实不太说这个词。”
“但是……”她双手撑在诊疗台上,将她的副团长圈在自己双臂之间,认真而低沉地说:“我更宁愿我不用对你说这个词。”
她的呼吸掠过Mulan头顶,气流撩动发丝,香气若有似无。
“我更宁愿,我有好好照顾你,保护你,不曾让你受任何委屈。”
眼眶蓦然一热,Mulan赶紧低下头去,她胡乱摇头说:“你没有,你没有让我受什么委屈,这也并不是因为你,是我……我不用你照顾……我不需要保护……”
“你……您已经对我很好了……”
从相识开始,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您给我的照顾,已经太多了……勋爵阁下,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表达我的感激……”
我要怎么样,才能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我……”
我无以为报,我不值得……
胸口无端一片酸涩,那酸涩涌上眼眶,那些即使在愤怒中也不曾触动的,却在沉默里融化了。
她猛地抬手捂住脸,强迫自己深呼吸。
不,不,别哭。她不想哭,在敌人面前都没有哭,在被诋毁的时候也没有哭,她更不想在勋爵面前哭。
但Merida一把抱住了她,大公之女低下身,将她整个人都纳入怀里,轻柔又有力地环抱着她的肩膀。于是那些还没来得及掉落的泪水,就直接浸入了勋爵笔挺的衬衣里。
Alpha温暖的体温将她包围,那些曾让她感到危险的信息素味道,此刻奇异的只让她觉得安心。
细致的吻从头顶上轻轻落下,花名在外的小勋爵此刻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笨拙而单纯地亲吻她的头发。
一点点往下,从发梢到额头,从眉眼到鼻尖,她小心翼翼的用唇瓣触碰怀里的人。那个战无不胜的Omega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轻轻颤抖着紧闭着眼睛,好像只是几个吻,她就已经紧张得快要死掉了。
亲到她了。
Merida心里轻叹,浅淡的满足感一闪而逝,贪婪涌了上来——不够,这远远不够,她还想要更多。
更多……更多。
双唇辗转,从脸颊往下,轻轻地碰了碰Mulan的唇。她的副团长像被吓得呆住了,一动也不敢动。Merida轻柔地含住她的唇,探出舌尖一点一点的侵入进去。
没有抵抗,那位王牌机师绵羊一般顺从的放任她入侵,放任她席卷唇舌,放任她攻城略地,Merida抬手扶住她的下颚,更深,更强势地探索着。她不断索取,迫得Mulan不得不后退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她退无可退,又无法说话,紧闭的睫毛不住颤抖,绯红的颜色不知何时从脸上一直染到了锁骨。她看上去柔弱得像是一碰就要碎掉,又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Merida觉得自己如同一个恶霸,有些哭笑不得地离开了她的唇,提醒她:“Mulan,不喜欢的话,可以拒绝我的。”
“你可以推开我,揍我也行,比如……你可以踢我,把我踹开,或者给我一拳。”她边说边握住副团长裙子下光裸的小腿,握住她蜷在身边僵硬的拳头,她每碰一个地方Mulan就像是触电似的往回缩一下,然后缓慢地,又坚决地摇了摇头。
她好可爱。
Merida用拇指摩挲着Omega唇上残留的口红,如同诱惑般的警告道:“如果你不拒绝的话,那我要继续吻你了?”
话音未落,她再一次吻了上去。
这体验很像是生病了,Mulan觉得,就像是以前一个人躺在角斗士学校的宿舍里,世界黑暗无光,她因伤口感染而发着高烧,身体滚烫。
可是又不一样,她不觉得痛苦,虽然身体发烫但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她想她大概呼吸过度所以脑袋发晕,她大概太过紧张所以手脚发软,她什么都明白却又什么都不明白。Merida的吻甜蜜温柔,她从来没有想象过接吻会是这样的感觉。
感觉时间静止,万物无声,从心里的尘埃中发出一颗花的嫩芽。
最后不知道亲了多久,Mulan喘不上气,浑身瘫软地靠在勋爵怀里,眼睛水润而懵懂地张着,落在Merida眼里简直能叫她烧起来——要不是抑制剂的药效还没过去,她可能会做出更鲁莽的事情来。
Mulan……Mulan,Mulan!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这个名字,她想要冲回基地去把所有人都叫起来紧急集合,然后告诉每一个人——她的副团长现在真的是她的了,现在就想!
她没发觉自己的脸也通红,只顾抱着怀里的人,一分钟,一秒钟也不想放手。
“我们回家吧。”她没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说完不等拒绝就又要把人抱起来,Mulan急急拉住她的手:“我……我自己……”
勋爵直接脱下她脚上的鞋,顺手扔出了窗外。
“自己什么?”她问,Mulan一句“我自己走”憋在嘴里,脸色通红地低下头。
她们原样上车回勋爵的房子,路上Merida偷偷给Carlos发消息:
尼萨湖星阿波罗:今晚别让Muli回我那儿。
专注保姆三十年:??那我带他去哪儿?
尼萨湖星阿波罗:不管,反正不准带回来。带去你家吧。
专注保姆三十年:???我家?长官,我对未成年没有兴趣!
尼萨湖星阿波罗:敢对他出手你就死定了。
专注保姆三十年:……私刑是违法的。
尼萨湖星阿波罗:他姐姐会空手撕了你。从下往上撕。
专注保姆三十年:(惊恐)捂裆!
Merida想了想,给自己的属下转了个账:抚恤金。
专注保姆三十年:保证完成任务!
Merida的房子里安安静静的,Mulan果然一进门就问:“Muli呢?”
“呃……”小勋爵脑子里飞速运转:“其实我叫Carlos把他也带去舞会了。”
她怀里的Omega登时扭头看着她,Merida赶紧解释:“那个……他不放心我带你去,我就想说带他一起,我让人跟着他呢,你别担心!”
“可是!我被Nick……被Nicholas Patrick少校撞见了,还……还跟他发生了冲突,要是Muli知道了……“她绝望地捂住脸:“那小子知道了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唔……”勋爵流畅地进屋关门,径直抱着人上楼,信口安慰道:“没事,我会帮你解释的。你就是太宠他了。”
“那Carlos会把他带回来吗?”深感姐姐威严岌岌可危的Mulan再次警惕了起来,勋爵笑了:“你希望他回来吗?”
Mulan咬住了唇,她希望吗?
她当然不应该希望自己的弟弟夜不归宿,大半夜在外面乱晃,可是……
Merida笑着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放心吧,我让Carlos照顾他几天,你知道Carlos很可靠的,不会有事的。”
“也不用……几天……”Mulan充满负罪感的小小声说,她不是希望弟弟不要回来,她只是……她只是自私的,想要多一点和勋爵独处的时间。
一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