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sa 昏睡了两天，好像要把以前少睡没睡的都睡回来似的。
Anna 和 Jonathan 将她带回了 Goroff 家，对于发生的事情 Alpha 们一个字都没透露，Alice 也不敢问，在 Elsa 睡着的时间里，房子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Jonathan 有时候会强行把 Anna 带到楼下去，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或者出门转一圈儿，要不是这样 Anna 根本不会离开 Elsa 身边半步。
“可是你盯着又不会有治疗效果，你以为你的眼睛是治疗仪吗？”男人出言讽刺道。
女 Alpha 默默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她看着男人指尖的烟，有点跃跃欲试。
“噢噢噢……不，别想。”Jonathan 两口抽完了那根烟将它碾灭在地上：“Eliza 不喜欢烟味，而且她还是个孕妇呢。”
Anna 再次了无生趣的白了他一眼。
她还是不喜欢 Jonathan 一脸‘我跟 Eliza 很熟哦’的表情跟口吻，尤其是 Elsa 看上去明显对这个男人很宽容。
可是眼下无心计较这些了，她只希望 Elsa 可以快点醒过来，并且安然无恙。
医生说她只是在休息，可是她到底是有多累呢？难道睡了这么久还不够吗？
“她这些年……在军队里，过得好吗？”男人重新起了个话头，Anna 坐在雪狼窝棚外的草堆上，一手揉着Marshmallow 的头：“嗯，很好。”
男人轻笑着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很好是多好？有人罩她？”
“她不需要人罩，她罩别人。”Anna 道。
Jonathan 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我没有想过她会那么适合军队，我还以为……她被带走的时候，那些当兵的是来抓战利品的，我以为她会被带回双子座然后随便嫁给谁。我没想到她能混进军队里。”
Anna 忽然有点想告诉他了，她想看他吃惊的表情：“你会吓一跳的，我敢保证。”
男人哼了哼：“她难道还当上了将军吗？”
红发女军人扑哧一笑，从草堆上跳了下去：“我已经出来五分钟了，我得回去了。”
“Jonathan·Goroff。”她回头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她的真名，她的名字会传遍所有的星球。”
她迫不及待的跑回屋子里，推开门的时候就见 Elsa竟然已经醒了，正呆呆的坐在床上望着窗外。
长而柔软的金发垂散在她身后，她看上去脆弱而美丽，像个水晶雕琢的人偶似的坐在那儿，宽松的睡裙从肩头滑落了一半，露出瘦弱肩膀和伶仃锁骨。
“Elsa！”Anna 一惊，连忙扑过去，她后悔死了出门，她就该一直待在屋子里等着的。
“Elsa……你还好吗？”她小心翼翼的问，指尖轻轻的碰在姐姐的脸上，像是生怕给她碰碎了似的：“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Elsa 缓慢的眨了一下眼，幽蓝的深海沉静的敛上又倏尔张开，她如梦初醒般恍惚的问：“Anna？”
被她唤到名字的人眉间一松，笑出来：“是我啊。”
她张开手臂将姐姐搂进怀里，不过那么几天，Elsa仿佛又瘦了似的，搂着她像是连一个怀抱都填不满。
她看了看手上连接的输液管，又看了看 Anna，露出一个清浅温柔的笑意来，慢慢的靠在了妹妹的肩上：“Anna……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不知道……不记得了……”
只记得很长很长……梦里一片寂冷的白色。
她将脸埋进 Anna 的颈窝里，年轻 Alpha 的体温让她很舒服，Anna 抱着她虔诚的感谢她所知道的所有神明，并且衷心希望时间能永远停止在这一刻——要是能一直这样抱着 Elsa 就好了，别的……已经什么都不重要了。
然而不行，她只放纵了自己几分钟，随即亲了亲 Elsa的脸颊，问她：“你有两三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不觉得饿吗？我弄点东西给你吃好吗？”
Elsa 又眨了眨眼睛，她虽然没有说话，Anna 却觉得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不想我走？”
她的眷恋都要写在脸上了，Anna 忍不住有点想笑，觉得她好可爱。
“可是东西还是要吃的。”她又抱住 Elsa 亲了亲：“我就下去几分钟，很快就回来。”
“我保证！”她起身退到门边，临走前又说了一遍：“马上就回来！”
门外传来了 Alpha 踢踢踏踏奔跑的声音，Elsa 想象着她咋咋呼呼的样子轻声笑了出来。
Anna……像是一个咒语，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就能得到治愈。
之前的种种都像是做了一个过于真实的梦，她还记得那些激烈的情绪，记得每一个细节和片段，但是却仿佛被抽离了出来而无法感同身受了。
她还记得她的承诺，当时仿佛是被逼到崖边一样绝望到底的心情，然而出口之后却陡然轻松了起来，好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更糟糕了。
脑子有点懵懵的，思绪像是一团浆糊，黏黏稠稠的搅合在一起，她慢慢的想着一些不太清晰的事，身上虚软，使不上力气。
她自小身体就很好，入伍之后长年锻炼，虽然总是被军医责备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但依然是受伤常见，生病少有，更少有觉得自己这样无力的时候。
像是连喘气都费劲似的，她软软的靠在窗边的墙上，在被水汽覆盖的窗户上擦出了一小片空白。
外面仍旧是一片白雪皑皑，远远的似乎两三个小小的人影在雪地上跑，大概是 Jonathan 的孩子们。
Anna 果然一会儿就回来了，带回了一碗麦粥和热牛奶。
麦粥很浓稠，上面还撒着葡萄干，热牛奶是Pandora 特有的做法，加了蜂蜜、柠檬汁和蛋黄，全都热腾腾的，扑鼻一股香气，对比窗外的冰霜更让人觉得温暖。
Elsa 没有表现得很抵触，慢慢的喝了大半杯牛奶，吃了一点粥。Anna 刚刚松下一口气，她忽然眉头一皱就捂住了嘴，Anna 一惊，连忙把垃圾桶扯过来，就看见她把刚吃下去的一点点东西又一点没剩的吐了出来。
Elsa 强忍着胃部痉挛，十分抱歉的抬起头：“对不起，Anna……”
她咬着唇抑制着胃酸上涌，Anna 毫无办法，干脆把她用大毯子包起来抱着去了浴室里。
Jonathan 早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站在门外，见 Elsa缩在妹妹怀里被抱出来不由得紧张的问：“她又怎么了？”
Anna 没空回答，只问：“那个医生留下的葡萄糖针剂还有吗？拿上来！”
她把浴室里的灯暖打开，将 Elsa 放在洗手台上用毯子裹严实，拿水给她漱口。
另一边 Jonathan 拿了葡萄糖注射液来，Anna 开了两支注射液倒进热水里稀释以后让 Elsa 喝，又另外抽取了葡萄糖为她进行静脉注射。
Pandora 使用的针头还不是白鸟星常见的那种安全针头，比较古老，Anna 吸了口气解释：“我在陆战队的时候学过一点……不过很久没试过了，可能会有点疼，你……”
她想说你别怕，但是 Elsa 看上去一点也不怕，她在灯暖强烈的暖光下歪着脑袋看着她，细瘦的手腕毫无防备的摆在她面前。
Anna 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脏狠狠的收缩了一下。
她抿紧唇角替姐姐的皮肤消毒，然后利落的扎了这一针：“这样不行……你要是还是这样吃不下东西，可撑不了多久。”
“我问了 Jonathan 流产的事，他说他信不过那个医生，建议我们去霜叶城。”
她看了看姐姐，斟酌着说。
Elsa 点了点头，因为虚弱，她连说话也有气无力，但仍旧条理清晰：“霜叶城……离这里有接近两百公里，是 Pandora 的第二大城市……也是，十几年前双子座军队的登陆点。”
上校眉梢一挑，显然是不知道后面这个，但她很快就想到了：“那么是不是说，霜叶城里应该有星际港口？”
“嗯。”Elsa 想了想：“那是个很繁华的城市，曾经建设过相当规模的正规军港……不知道还在不在，现在可能是当地势力的私兵在驻守，要问一下 John……”
她的注意力几乎立刻就被那些存在脑子里的军事信息吸引了过去，但是 Anna 想的却是——很繁华的城市，那么医疗水平应该也不差吧？
眼下已经无心再去顾及那个注定不能出生的孩子了，谁也没有料到 Elsa 的早孕反应会这么严重，Anna 私底下猜过可能是因为她身体本来就不好，也许是以前那些禁药的后遗症，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在怀孕的状态下进行空间跃迁留下了隐患，还有可能只是因为 Pandora 的气候太恶劣了。
但不论如何，人总不能不吃东西，那个孩子还在从母体中汲取营养拼命成长，可是她的母亲却快要因为无法进食而衰弱至死了！
Anna 一想到这件事就焦躁不已，之前得知 Elsa 怀孕还一时兴奋想过要把孩子留下来，可是如今……当时的喜悦早就飞得没了影，Elsa 这样的情况，要是条件允许的话，能生她都想把这孩子拿掉了！
可是按照 Jonathan 的说法这附近只有那兼职电工一个医生，诊所的设施也有限，Anna 既不放心 Elsa在这里做手术，又不放心就这样把虚弱的姐姐冒风涉雪的带到两百公里外去。
她将 Elsa 按在怀里，亲吻她苍白的脸，她多想好好照顾这个女人——那是她的姐姐，她的爱人，她孩子的母亲，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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