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你在期待什么吗?”
看着白雪巴穿上了那条熟悉的紫色长裙,调整了吊带袜的位置,然后对着镜子补起了口红。被面具覆盖住的上半张脸看不清具体的表情,深邃的眼睛里显示着有点不同寻常的雀跃。白雪巴伸出小指,轻轻抹去嘴角过重的部分,抿了下唇,笑着说:
“嗯?没有哦。”
“骗,子。”
尽管她说得语气诚恳,玛丽心里清楚得很,这人说谎的技巧在她面前毫无用处。没有期待?那为什么专门花大钱买了一条明显不符合她身材的粉色裙子,挂去了她专用的房间,还让技术人员把监视摄像头直接连进了她的手机。
呵,女人。
西园寺索性也走到镜子前,拿起梳子打理起自己蓬松的卷发,看似无意识地用手肘碰了碰对方,压低声音说:
“该不会,背着我,又找了什么乐子吧?”
“哈……姑且不说需不需要背着你,呐,你今晚不是也有'安排'吗?怕自己脱不开身,所以才拖我来吧?可不要玩的太过火,让我去收拾烂摊子。”
“哼。”
还是一样的令人生气,西园寺玛丽斜眼瞪了旁边正笑得灿烂的人。眼看自己约的人就要来了,她最后把香水喷向前方的空中,走进那阵香氛中,仰起头,扣上自己的面具,扭着身子冲白雪巴弯膝行礼,坏笑着说:
“祝您今晚愉快,Peony大人。”
然后便心情愉悦地离开了两人做准备的房间。
“愉快啊……”
白雪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箱子,用手指摆弄了一下放在最上方的手铐,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转过头拿起手机,查看正门的监控录像,正好看到那银白发色的娇小身影推开了店门。她的唇角弯了上去,拨通了前台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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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把健屋花那完全笼罩起来。
当人的视觉被剥夺,其余的感官立刻会变得敏锐。她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皮肤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冷风正在划过她裸露的肩头和后背。她拆掉了原先梳起的头发,柔软的发丝顺着她的后颈披散下来,让她一阵发痒。就在她刚要伸手把头发拢在一侧,高跟鞋的声音出现在了自己的正前方。
她的动作僵住了。
那声音走得不紧不慢,游刃有余,一下,两下,越来越近。
她不自觉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香水的味道,只有一种说不清楚类别的淡香。来的人没有说话,所有的声音也停在了离她不太远的地方,除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之外,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那人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审视自己的猎物,亦或者,是在欣赏一份送来的礼物。健屋默默地握紧了自己的手,指甲再一次不自觉地扎进了肉里,她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哼。对方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动作,随着一阵皮肤轻巧摩擦过衣服的声音,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了她的手背,很慢,很慢,从指骨一点点徘徊,再往上摸,最后点在她的手腕附近。
“啊!……”
尽管还未被握住,健屋仍然没忍住发出了一声轻呼。也许是自己的样子太过于可笑,她甚至听到了对方的人从喉咙里发出愉快的声音。好冰……那人的手……再一次被握住手腕的健屋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滚烫的肌肤被那种冰冷所刺激,从而紧绷的状态。
她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手腕经历过同样的寒意。
对方手掌的肌肤细嫩光滑,轻而易举攥住自己的手腕。就在她极力想要继续回忆的时候,个人距离突然被侵犯的感觉又来了。对方凑了过来,右耳像是被微风吹拂一样,那个好听的声音正在说:
“跟我来。”
……好温柔。只能思考到这里了——健屋花那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她被引领着,慢慢地往前走。失去了恐惧,失去了自我的意识,仅仅只是这一个动作,她便已经把全部的信任交付,任由对方牵着,机械的往前方迈着步子。似乎是知道自己的手腕有多敏感,对方在牵着她的时候仅仅只是将手指的部分按在她的手掌中。像朋友一样亲密,像恋人一样体贴,只是牵着手,放慢了脚步。
有那么一瞬间,健屋甚至在想,如果能一直这样牵着手走下去,好像也很好。
可是她们停了下来——那人松开了手。
“Tulip小姐,初次见面,我是Peony。”
“……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吧。”
这个声音,“初次见面”——健屋突然从心中升起了一点点自信,她没有认错。
“我认为Tulip小姐醉成那个样子,应该什么记忆也没有了呢。”
还是有区别。轻浮的语气,顽皮的尾音,是调戏,还是挑衅?
“说不记得也不对吧,如果听到类似的话,或者提到类似的事情,还是会有记忆的。呐,对吧?Peony——小姐?”
她出于本能的开始反抗。也许今天没喝酒是好事?她听到对方忍俊不禁的笑意,也挑起了嘴角,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白雪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刚才还像小兔子一样吓得浑身僵硬的少女突然仰起头开始调皮,挑了挑眉。欲望的本能驱使着她,原本她想继续说的话从脑海中消失不见了。她往前迈了一步,几乎可以亲吻到健屋的额头,满意地看着对方的笑意僵在脸上。把手背到身后,依旧凑近了健屋的耳朵,她把气息染满了那孩子的耳郭:
“是吗?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刻意将语句断开,然后愉快地听到了自己喜欢的喘息声。健屋的身子在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她抬手按住了健屋的腰,力道很轻,与此同时,她的唇挪到了健屋的脖颈,继续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真的来自投罗网。你在想什么?想一个安全词吗?Tulip小姐?”
若有似无的擦过健屋白皙的脖子,那嘴唇正在一开一合。
“啊!……脖子……不要……”
温热的气息一点点侵蚀着健屋的理智。令她害羞的呻吟声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究竟是享受下去?还是反抗一下?从各方面想都毫无实战经验的健屋突然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完全不能弄懂的情况。她还有很多想问的事情,但现在问那些事,还有意义吗?
“等、等一下……Peony……”
“……我等一下会好好教你应该怎么称呼我。”
对方的手并没有因为她的求饶而停下,手掌轻轻下挪,捏在了臀肉上方,靠近尾椎骨的部分,用力掐了一下。
“唔!……不、不要,还……还没有说好……安全词对不对?”
“哼……”
对方冷哼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放开了她。健屋抓住机会深深喘了口气,稍微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她忘记了自己完全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连周围有什么都不知道。膝弯处被狠狠撞了一下,整个人向后仰去。而就在一旁的白雪巴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件事,她笑着揽住健屋,就势将她按着坐下。那是一个没有靠背的圆凳,健屋坐下之后,小腿下面碰到了散落的绳子,摩擦着她的肌肤。椅子稍微有些高,她裸着的脚尖堪堪才能碰到地面。在她看不到的斜前方有着已经调整好高度的带钩横杆,如果健屋的双手被束缚,她的上半身将会前倾在空中。
“怎么?迫不及待就要开始了吗?”
“不、不是!哈…………”
健屋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氧气无论怎样都感觉不够。
“能不能、能不能先回答我,我……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
“你应该问的是……你被做了什么。”
即便是没有凑近,那声音仍然好似有魔法一样,缠着健屋的脖颈,越勒越紧。白雪巴有意识地抚摸着手掌下那纤细的肩胛骨,笑着说:
“不过你放心……我对喝醉的孩子,什么过分的事也不会做哦。毕竟你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对吧?”
“没错。是这样吗……那您还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
是错觉吗?这孩子说话怎么听上去有点阴阳怪气。白雪巴转到健屋的正前方,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健屋虽然看不见,但是她能感觉到有锐利的视线正盯着自己,像是攻击前的毒蛇,正在用信子嗅着自己开始变得恐惧的气味。
“Tulip小姐,你应该知道,我的温柔也是有限度的吧?如果你有什么不想被做的事情,现在就要告诉我哦?”
“……什么……”
“什么?”
下颚一直被抬起,健屋感到唾液在不停地灌向咽喉,她在吞咽时能感到一阵阵的烧灼感。身体好热,头脑也在发热。她不停的在脑海里想象着白雪巴的脸——那样一张脸正眯起眼睛,观察着自己的反应,等待着自己的回答,什么样的回答能让那张面孔露出欣喜的表情,满足的表情,或者是愉悦的表情呢?她想满足她……理智在拒绝,感性又时不时会抢占上风。最后的最后,健屋微微张开嘴,喘息了一声,用她有些颤抖的声音说:
“什么……都可以。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Peony大人。我愿意。”
然而,不等对方说些什么,她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安全词是……Tomoe。”
她的笑容变得更加真诚,喜悦从她的内心深处泛滥开来。她也许是疯了吧,也许没有。但是她知道,从说出这句话之后,这个夜晚将会发生本质上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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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坏孩子。”
短暂的沉默让健屋花那雀跃的心情变得忐忑了一些。她是在赌,赌自己会被赶出去,还是得偿所愿。很快,金属手铐传来的清脆声响让她无声地笑了起来。
她赌赢了。即便输了自己,她也赌赢了,至少今晚。
乖顺地抬起小臂,往前伸出,任由最脆弱的部分被难耐的痛痒交相折磨。上半身被挂了起来,只要一动,冰冷的手铐就会摩擦到桡动脉,让她不由自主地喊出声音。脚踝也被绳子束缚,凭她的感觉来看,那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过紧影响到血液流动,又让她的下半身完全被固定好。一双手温柔地抚摸上她露背裙最下方的裸露处,一点点确认着她的脊椎骨,用指腹,用指甲,慢慢向上。紧接着就是张开的手掌,若即若离的扫过她的蝴蝶骨。冰冷的鼻尖和吐息随后而至,没有实质上的碰触,却已经让健屋花那攥紧了拳头,险些哭了出来。
“啊!……哈……哈……嗯……”
瘙痒的感觉让她的上半身止不住地颤抖。自己无力而逐渐变得吵闹的呻吟声一点点散开在空气中,她听不到白雪巴的声音,她很想再听她说些什么。在自己喘息的同时,稍微能听到一点点对方变得粗重的呼吸,但也仅此而已。
不够……不够……
“Peony大人……Peony大人……”
“嗯……?”
轻柔的吐息走到了自己的后颈,头发被拨开,手指顺着耳后的曲线描绘着。
“哈……Peony大人……我想……想要……”
“不行哟,这种态度。”
声音还是很轻,并且逐渐离远。她仰起头,侧过脸,想要去找寻声音的位置。白雪巴看着面前明明是第一次,却张着嘴,舌尖微微露出来,一副沉浸在欲望里的健屋,眼神变得更加深沉。自己这是怎么了?尽管察觉到了异常,但是开关已经打开,想要关闭已经不可能了。她低头看向自己的箱子……理智告诉她应该慢慢来,像以前一样温和,用言语,用冰块,慢慢来。就在她踟蹰的时候,健屋又一次打碎了她的理智。
“Peony大人……求您……求您……再给Tulip更多……”
熟练过头了。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白雪巴在这个夜晚里,第一次深深地呼吸了一次。她再一次走上前去,用自己的手掌摩擦过健屋的后背,从脖颈往下,然后凑到了她的耳边说道:
“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呜……想要……想要Peony大人……”
“再说具体一点。”
“想要……想要Peony大人……惩罚Tulip……什么都好……让Tulip变得奇怪吧……”
说出这些话的健屋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血都要沸腾起来。明明白雪巴的手掌那样冰冷,被她摸过的后背肌肤一下子就会变得滚烫。被分开的双腿难以言喻地抽动着,后腰开始变得酸软,这些感觉无时不刻都在提醒她——这不再是幻想,不再是小说,而是最真实不过的夜晚。
原来,真的说出这些话会如此羞耻,而羞耻竟然会带来快乐。
原来,肉体真的会支配大脑,让她不再思考,只想要变得更加愉悦。
原来,她真的需要一个主人,能让她无比自由追求自己内心黑暗面的主人。
白雪巴的手掌离开了。一个更加冷硬无情的触感贴上了自己的后背。她不是那么喜欢鞭子……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她的手直接伸向了马鞭。不是散鞭,不是长鞭,没有热身,而是直接拿起自己最不常需要使用的马鞭。这绝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
她的手腕轻轻抬起,用前端拨开因为健屋不停颤抖而回到她背上的长发。白皙的后背光洁无暇,瘦弱可怜,蝴蝶骨正在随着健屋的呼吸一起一伏,脊椎的形状清晰可见。她想,这条裙子挑选的真好。
“呐,Tulip小姐。”
“是……是……”
“从100开始,减7报数,会吗?”
健屋的冷汗从后背冒出来。长谷川测定……随即她又释然地笑了。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还没赶走自己……突然,破空声伴随着一阵剧痛精准地落在了她的脊柱第七节旁边。火辣般的痛觉带着阵阵快感冲向她的小腹。
“啊!……”
“回答我。”
“是!……我会……我会……”
“从现在开始,我只想听到数字,明白吗?”
“明……”
又是一鞭。
“1!……100……”
“啪。”
“93……”
“啪。”
“啊!……8……”
“不对哦,Tulip小姐。刚才我是不是听到了除了数字之外的声音?”
“呜……”
鞭子落下的地方精准避开了骨头,仅仅打在自己脆弱的腰上、蝴蝶骨下那些敏感脆弱的地方,完全没有规律可言。白雪巴的声音始终都是以温柔平和的方式说出最令健屋颤抖的话语:
“重新来。”
“100……”
原本熟记于心的长谷川测定因为自己遏制不住的呻吟而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就在她终于能够报完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健屋还是崩溃地哭了出来。她抽泣的声音混合着呻吟声,一遍遍萦绕在白雪巴的耳边。看着面前人斑驳的后背,她也愣住了,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失去过理智。她罕见地放下了鞭子,走到健屋旁边,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
“为什么不说安全词。”
“因为……因为我不想这个夜晚……结束……”
“……”
“因为……我喜欢这样。很怪对不对?”
“不。”
泪水顺着健屋的脸颊往下,颤抖不停的手腕也已经被手铐勒出一道道深深的红痕。白雪巴沉默着将她的手铐和腿上的绳子解开,就着蹲下身的姿势,将健屋拥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过了一会儿,怀中的人渐渐冷静下来,白雪巴放开她,从箱子里拿出药膏,一点点给她上药。而健屋只是呆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上完药之后,白雪巴犹豫了一下,抬起健屋的下巴,轻轻吻上她的唇边,开口说道:
“然而无论如何,夜晚总是要结束的。”
“再见,Tulip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