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姐……我觉得我好像，一见钟情了。”
“什？！咳咳咳——”
“喂好脏啊！”
早濑走的内心是崩溃的。
云淡风轻的休息日中午，和可爱的同期悠闲地坐在餐厅外，享受着微风和暖烘烘的太阳。愉快吃完午饭后一边享用甜点一边喝着红茶，这听上去非常完美对吧？除了坐在对面的小可爱突然暴言导致自己呛到之外。虽然只是同期了半年左右。因为腐女同好之类的话题意外拉近了关系之后，看上去聪明可靠的健屋就立刻在自己面前变成了非常会撒娇的小孩子。怎么说呢……单看脸的话明明不算萝莉，个子也不矮，但就是很喜欢在休息日梳着双马尾穿着毛绒绒的外套，坐在椅子上时，两条不安分的长腿还会前后摆动。
可爱到过分。
“骗人吧？你在说虾米？医院里的人吗？”
方言都被吓出来了。早濑一边拿纸巾擦着不小心呛出嘴角的红茶，一边难以置信地问。
“的确……是在医院……见到的……吧。”
健屋把头低下来，不安分地咬了咬叉子。
“真的？你如果说喜欢上了宫城的话，我立刻去杀了他。不管是用手术刀还是骨锯，你选一个。”
“？！不是啦！！！你到底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吗！”
“那种事不是只存在于小说里吗！”
“呃！……”
如果是几天前，她的反应大概也会跟走姐一样吧。不相信会有什么一见钟情，不相信会有什么人能在三次元的世界让自己动摇。可是自从她把白雪巴三个字写在了浴室的墙壁上之后，就好像也刻进了她的脑子里。加起来也不过短短十几分钟的两次见面，也就这么多了。
她忘不掉那双眼睛，那把声音，那张脸，总之，一切的细节都在她整晚没停下的脑袋里徘徊。
“等等等等……在那之前我要问你，那个俱乐部，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诶？！”
“呐，你先是去了那家俱乐部，然后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回复我的信息，早晨突然问我要不要来吃饭，然后又说了一见钟情这种鬼话……我说，你该不会被什么牛郎蛊惑了吧？很危险哦？”
“不、不是……那天晚上……”
是想起来了，也没全部想起来，健屋完全不能肯定自己的想法。尽管她很喜欢走姐，不论是作为同期还是为数不多说得上话，且还能一起出来吃饭的朋友。只不过，如果将那晚的事情全盘托出，包括对白雪巴的想法，她并不能确定对方是否还能接受另一面的自己。然而似乎面前人的脑补已经在往另一个更过分的方向发展了，于是，在想尽办法的遣词造句之后，健屋放下了叉子，认真地看着早濑说：
“呐，走姐。如果我说，不是男人的话，你会怎么想？”
“………………”
罕见的沉默让健屋感到有点不安。就在她正准备说点什么打破尴尬的时候，早濑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低沉：
“那可是条更难走的路啊。只要对象不是我，我又没什么所谓。毕竟我对女人又没什么兴趣。”
“诶？”
“之前没有说过，我也是有很多那方面的朋友啦，酒友之类的。从你对联谊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一点哦？”
“什么嘛……”
健屋是发自内心的笑了。可是对方并没有笑，只是仍旧皱着眉头说：
“所以，是俱乐部的女人吗？你去了同性恋俱乐部吗？对方说喜欢你让你开了很贵的酒然后还对你纠缠不清吗？”
“……不不不，这不还是牛郎梗吗……不对，你怎么总觉得我会被人骗啊！”
“你看起来就很好骗啊！”
“不是啦！！！！”
这次轮到健屋呛水了。她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破罐破摔地说：
“是在医院遇到的病人家属，声音听起来和那天晚上遇到的人很像，但我不记得长相了……”
“喂喂喂……你去的盲人俱乐部吗？”
“不是啦！！！——走姐啊！！——”
“那到底是什么啊喂，你这样说我根本理解不了啊？”
“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啊！总之……总之！就是感觉，感觉自己对第一次见到的女人一见钟情了，我现在也很迷惑啊！而且还是病人家属，就算不是我担当的病人，那感觉也不对啊？”
她最终还是决定把俱乐部的性质隐瞒下来。毕竟劲爆消息在一段时间内只给一件就够朋友受得了。反正自己也着实记不太清那一晚具体发生了什么。早濑看着面前脸颊都飞起红晕的健屋，冷不丁说了一句：
“难道是……初恋？”
“……………………”
“呀呀呀……”
她收起了调侃的想法。虽然逗健屋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但是看到对方如此困扰的样子也实在狠不下心。早濑揉了揉有点发疼的眉心，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所以说，在那个俱乐部，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没有见到那个人的长相……要不要再去一次确认看看？如果还能再遇到，如果发现和见到的病人家属是同一个人，我们再来考虑后面的事情。就算是一见钟情……也不能这么含糊吧？”
“嘛说到底啊，你难道不该想想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对那个人念念不忘吧？这又不是我们在BL漫画里看到的ABO世界，光闻个信息素就发情配对了。”
听上去似乎有些道理，虽然举的例子让健屋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她托着自己一边的脸颊歪头思考理由——因为脸和身材吗？好像有，是身材高挑丰满的成熟女性，脸也很美。因为声音吗？啊……声音真的是太好听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比动画里声优还好听的声音在现实中出现。因为看上去家教很好，行为举止都很优秀的样子吗？还是因为，在自己心里……好想再见她一面……想要再凑近对方一点，想看到那个人更多不一样的表情，想要知道，想要知道如果吻上去，对方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喂……健屋花那……我都能听到啊，你心里想的这些话。都说出来了啊！你怎么回事啊！这已经没救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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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没有工作，没有约会，只是休息。
睡到中午才起来的白雪巴套上一件连体的居家服，简单吃了午饭，打扫完家务，悠闲地抱着自己饲养的兔子躺在干净的地毯上。现在的她就像普通的邻家姐姐，没有那么多需要注意的礼节，也不会有烦人的家伙要求她做这做那。
“真好啊，对吧？”
她轻轻嘟囔着，揉了揉兔子柔软的耳朵。就在她好像又要在地毯上再次睡过去的时候，手机非常没有礼貌地震了起来。白雪巴叹了口气——她只给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设置了可以在免打扰的情况下来电提醒，这也让她不得不起身接起电话。
“玛丽，下午好——”
“呀，巴，今天心情很好嘛。”
也对，也不对。很放松是没错，不过总觉得有点寂寞。
“呐，今天晚上总要去店里了吧？”
“说的是呢。会去的吧，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心情。”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生意，总是不去可不行。她把怀里还抱着兔子放回了笼子里，一边和西园寺闲聊着，一边走到衣橱附近挑选等下出去时穿的衣服。
“说到这个，玛丽，去店里之前，要不要陪我去买买衣服？”
“啊啦，怎么突然有这个兴致去逛街？”
“嗯——也很久没去买什么了，晚饭前在常去的店附近碰个头？”
“好哦。”
就在她们闲逛的时候，白雪巴的余光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披散的长发被扎成了可爱的双马尾，穿着好像小熊一样的毛外套，斜挎着一个粉色的包包，正站在地铁口踮起脚跟什么人挥手告别。见到好友的手按在了一条完全不属于她风格的裙子上便不动了，玛丽楞了一下，抬头看去，只见白雪巴正歪过头去发呆。顺着视线看了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于是轻声问道：
“怎么了？”
“嗯？没、……没什么。”
“……你最近真的有点怪。先是让我送一个醉醺醺的女孩子回家，又闭口不谈当时发生了什么。通常情况下，那么可爱的孩子不应该早就在你床上过夜了吗？”
“咳……”
白雪巴有点后悔喝了一口手里的奶茶。
“什么呀。不要把我说成是那么奇怪的人。”
“诶~不是吗？当年我不也差一点就~”
“玛——丽——”
“哈哈哈，不过说真的，为什么到手的猎物要推出去？”
犹豫了一下，白雪巴低头继续摆弄着面前的衣架，细长的手指在那些颜色不同的衣服上来来回回，像是有点焦躁。
“她喝醉了。”
“就这个理由？”
“呐，我当初告诉过你吧？没有对方的同意是不行的。都喝到那个程度了，当然不算是认真的同意。”
西园寺看着白雪巴波澜不惊的脸上隐约透着一丝难以言明的表情，若有所思。但她并没有继续追问这个话题，而是拉着对方继续愉快的购物。
很快，夜幕低沉，城市的喧嚣和霓虹再一次绽放起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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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屋花那要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两张卡片。一张是白雪巴的名片，上面干干净净地写着她的姓名，办公电话和所属公司、职位、联络邮件，看上去一点都不奇怪。另一张则是那突然出现在自己包里的紫色卡片，虽然更干净，只写了一个法语单词：【VoLière】，看上去却是那么的危险。健屋重新查过自己的浏览记录，这家只存在于重口味论坛中口耳相传的俱乐部似乎极为低调，甚至严格规定了前往客人的年收入、年龄以及性别。第一次体验时虽然不需要办理正式的会员，但如果第二次前往，就需要现场办理收费极高的正式会员资格，且在俱乐部内，只能选择一种花作为名字，彼此也不可以打探对方的真实姓名。麻烦得一点都不像是希望很多人知道的样子。
犹豫许久之后，她的手指按在了那张紫色的卡片上。
也许没有那么多理由，她只是想给自己一个答案。
而且这一次，她不想喝酒。
再一次走进那家俱乐部的正门，她不禁将那张藏在手心的卡片攥紧，被坚硬的棱角扎疼的手掌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她虽然没有清晰的，前几天踏入这里的记忆，前台接待的女性仍然用温暖的笑容向她打着招呼：
“欢迎回来。请问您要办理正式会员资格吗？”
“诶？我之前有来过这里……对吧？”
“是的，Tulip小姐，我对您有印象呢。”
虽然这样说着，她仍然点开自己的电脑，并把屏幕向健屋转了过来。上面是一段监控录像，尽管不甚清晰，但那个跌跌撞撞的身影的确是她自己没错。就在健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花一大笔钱买一个正式会员的时候，前台的电话响了。低声交谈的声音她并没有听清，只听到对方和她说：
“Tulip小姐，请问您身上带了什么本店的东西吗？”
健屋突然意识到什么似得摊开手掌，那张紫色的卡片静静躺在她的手心上。看到这张卡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接待员小姐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她点头示意，引领着她往一个电梯走去。
“您在门边内侧的卡槽刷卡就可以了。祝您今夜愉快。”
说完，电梯门自动关闭了。留下迷惑的健屋愣愣看着这个不太寻常的电梯。没有楼层，原本应该放置按钮的地方，只有一道深色的卡槽。她将手中的磁卡对准之后刷下，电梯启动了。等她迈出电梯，隐约想起来的昏暗走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扇和手中卡片同样颜色的门扉。用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只是纯白墙壁的小隔间。在她的正前方还有道深紫色的门，她试着推了推，并不能推开。右手边的衣架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皮质面具，和一条粉色的露背连衣裙。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突然从天花板出现的声音让健屋吓了一跳。虽然是问句，但是话中的叹息似乎又不是在问问题。
“我……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回来这里，甚至不知道应不应该回来。但是这个声音…………似乎已经给了她答案。
“Tulip，对吗？”
“……是。”
“换上裙子，戴上眼罩。”
温柔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健屋犹豫了一下，解开了自己的外套。这里会不会也有监控呢？她不可控制地想着，手指微微颤抖。有人在看她吗？脑海中浮现了白雪巴的面孔。被那双眼睛盯着，脱下外套，掀起衣服，解开鞋子……是害怕吗？
不，是兴奋。
她将面具牢牢覆盖在自己的脸上，呼吸已然带了怪异的热。
“哈……”
仅仅、仅仅只是换了一条裙子，似乎就花掉了她全部的力气。
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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