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b剧情向，岁月史书一下审查剧情
不是第二人称视角，但混入了一丢丢无期审查的传统艺能
一
华灯初上，停靠在岸边的游轮也跟着热闹了起来。愈渐纷乱的喧嚣声吵醒了在码头角落处小憩的黛伦
“都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挪个地儿…”
她打着哈欠站起身来，睡眼惺忪地嘟囔着，又在原地抻了个懒腰，转身隐没在一片与繁华极不相称的黑暗之中
“这班得加到什么时候啊？”局长看着眼前黑压压的几栋建筑抱怨着
不久前狄斯卡危机在黛伦和嗷呜的协助下得到平息，留下了一堆烂摊子需要排查。为提高效率，现场的人手已经尽可能地做了分散，可面对主办方包下的整整5座场馆还是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先去那条小巷里看看吧，黑漆漆的最容易藏东西了
没等局长踏进去，小巷里便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局长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来人拽过去按在巷口一侧的墙壁上
“黛…唔…”
“别…别出声，有人…在追我。”
黛伦喘着粗气，不时向巷子里张望，确定没人追上来才松开捂在局长嘴上的手
“黛导这是招惹谁了？”
“嗐，老三样，记者、投资方和工作室的人，从我回来就跟狗皮膏药似的。”黛伦说着，心有余悸地往巷子里又瞅上几眼
“黛导想图个清净，我这里倒是有个好去处。”
“MBCC…这就是你说的好去处？”
“包吃包住不说，闲杂人等未经相关责任人允许也不能擅自进入，这不就是完美契合黛导需求的好去处么？”
“也是哦。”审讯室里的黛伦边说边摸着脑袋，憨憨地笑着
“说吧，为什么回来？”
黛伦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这不是…被局长您忽悠进来的么？”
只见黛伦往后一仰，窝进审查室不怎么舒服的椅子里，二郎腿一跷，又换上那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惬意模样
局长啧了一声，本以为之前在狄莱坞的共同经历足以让黛伦卸下心防，谁知问讯的第一句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倒和初见黛伦时的感觉如出一辙
“那我直白一点，我不相信一个让狄斯电影界掘地三尺找了整整五年的人连这几天都藏不住…黛导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么？”
“生活嘛，适当换换口味也是应该的。五年前荤腥的被我尝了个遍，就想起当年的珍珠翡翠白玉汤了，时至今日又念起了大鱼大肉的好，想换回来，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哦？不过以我对黛导有限的了解，遇到和名利沾边的事情总想跑路，怎么看都不像是甘之如饴啊。”
局长本以为两人间的太极会到此为止，谁知黛伦还是笑眯眯的，丝毫没有谎言被揭穿后的左支右绌
“那还是局长您了解得不够，但您这么一问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件不得不拜托您的事…”黛伦说着，将右边的袖子往上捋了捋，露出右手手腕，“…您准备什么时候给我上下枷锁啊？”
黛伦的手腕让局长不自觉地想起了一些先前在辛迪加谈不上愉快的遭遇，好在眼前的禁闭者比那位顺从得多，遂了她的心意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局长将信将疑地握上黛伦的手腕释放枷锁，红光闪过，脑海中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却突然盖住了枷锁那头传来的情绪——她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打听到枷锁这回事儿的？
仿佛是看穿了局长的所思所想，黛伦甩了甩刚被烙上枷锁的手腕，缓缓开口：“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拍出的片子要是带着狂厄影响到了观众，砸了口碑，还让我怎么挣钱啊？这届狄斯卡不办它也就罢了，既然只是延期，我自然不会放过这次复出的机会…”
黛伦向前探了探身子，局长隐约能猜到黛伦要说些什么，却怎么都看不懂这位导演脸上的表情…不，不是看不懂，而是根本不想懂
“…我想借那孩子的片子一用，如何？”
“这种事情我一个场记说了不算，你应该去征询面包车车剧组所有人的意见，尤其是嗷呜的。”
“别啊，一石二鸟的事情，局长何乐而不为呢？”
局长深知黛伦说的不错
【可她现在就是不想和黛伦有任何深入的交流】
【便从了黛伦】-审查失败
“夜莺，今天的审查到此为止吧。”
“局长，现场是有什么必须中止审查的异常状况么？”
“没有，是我个人的问题。”
“我这就通知各部门解除待命状态，您调整一下改天再审也好。”
“多谢理解，你也辛苦。”
黛伦望着刚刚差点没把自己盯出个窟窿的局长先行一步摔门而去，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二
故事当然不是这样的
她一时说不清自己是从何时起对这个世界不抱希望的
是辛迪加的狂厄子弹擦着她的胶卷飞过的时候，是新城的电影人用冷言冷语嘲讽她的电影的时候，还是她为了所谓的“电影理想”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
她还是认命了，认命到像大多数从业者那样去彼时已是狄斯电影学院院长的导师那里走动，至少那个人曾将有关电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也曾“好心”地向她提点过如今的一切
“院…院长，我这里没有足够的经费拍片，也招募不到足够的人手，您看您能不能？”
卑微且窘迫，她尽可能地用着委婉的话语向身材早就走了样的老男人暗示着自己的境遇
男人把椅子转了过来，按灭在烟灰缸中的雪茄正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快的味道
她不再能读懂老师脸上的表情，只知道那个男人正估价一般地打量着自己，从下到上
“…我想借你的才华一用，如何？”
出卖肉体或是灵魂填不满他人的欲壑不假，可换来的东西确确实实能填饱肚子
如果她还想在电影界待下去的话
她忘不了她的作品走向大荧幕的那天，甚嚣尘上于各大媒体的是院长避嫌的高风亮节。那老男人一边向公众承诺着不会在狄斯卡组委会任内拿着“他的”电影参评，一边在那部电影中完全抹去了她的姓名
她好想就这样醉死过去，永远都不要醒来
手中那艘游轮的船票连同烫金的舞会请柬，被一起攥出了褶
三
“她请我去参加舞会？”
局长接过夜莺递来的船票和邀请函，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本以为审查的突破口会出现在黛伦的获奖电影中，结果那部《舞会名册》只是形式大于内容，看不出什么东西，等她好不容易准备舍弃那些沉没成本将一切交给时间，黛伦却主动送上门来
“是的，而且到现在黛伦也没有主动和嗷呜商量的意思。”
“那我大概知道了…”
知道自己白熬几个通宵了
局长顶着黑眼圈，尽力维持着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设，边说边在心里吐槽着自己
“…我会去的。”
翻阅名册，核对姓名，收下请柬，请进舞厅
一套似曾相识的流程走过，局长的注意力便被面前的景象吸引过去
游轮的内部空间远比她想象中的要空旷许多，一尘不染的纯白台布覆盖着的两排长桌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淡雅的花朵和摇曳的烛火点缀其上，恰到好处的采光也让平平无奇的餐具映射出远超其价值的光泽。这场宴会的陈设不似大多上流宴会那般俗丽，配上悠扬的华尔兹舞曲，更是让整个会场透出几分登神长阶般的肃穆
找到黛伦是花了些时间的，她正坐在墙边的备用椅子上，手肘撑腿，双手交叠在嘴边，局促地捏着手指，用她有些泛红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人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
局长走上前去，来往的人不断地从视野前掠过，黛伦也站起身来，满脸堆笑地不断与不同的人攀谈着。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女人身上，那人明明是黛伦的助理，可黛伦毕恭毕敬的样子就像她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助理说着说着伸出手去，指向宴会正座的方位，黛伦便顺从地按照她的指引径直向前
眼前上演的一切跟着黛伦的动作变得诡异起来，诡异到足以忽略刚刚空间布局的变化。黛伦背后的舞厅随着她的步调褪去了所有的颜色，只剩下不同明度的黑白灰，而宾客们依旧我行我素，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绅士牵着一位女士从相反的方向而来，踏着华尔兹舞步与黛伦擦肩，之后便将女士牢牢制住，猛地抵向长桌；正要递餐的男服务生在黛伦路过后成了旁边那位贵族老爷的餐车，任由那只珠光宝气的肥手不知餍足地掏出他的脏器；少女被她的父母亲手推进身旁那个想要给她喂食的男人的怀中，男人叉子上的食物凭空消失，笔直地插进少女的眼眶…舞厅一时间有如人间炼狱，乐曲被碰撞声和尖叫声替代，原本雪白的台布也沾满了打翻的酒污和晕开的血色，刺目的猩红几乎成了其间唯一的色彩
局长追了上去，她想喊住黛伦，想要黛伦停下或是阻止这一切，却惊恐地发觉此时的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黛伦在一片混乱中拾级而上，在那个位置缓缓落座
如夜一般的墨色就这样于黛伦身后展开，只消一瞬便将那些倾轧与挣扎隐没，化为一阵刺耳却短暂的啸叫。现在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普通的烛光晚宴，除了那几滴溅在黛伦脸上的血渍…也在局长恍神间被黛伦自己不动声色地揩掉了
“你今天请我来就是要通过能力向我展示你的发迹史么？靠着贵人相助，靠着消费他人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黛伦没有否认，她微笑着望向局长，怎么看都像是憋着一肚子坏水
“好久都没遇到像局长这样的观众了，可还是不够细…”黛伦说着，指了指自己盘中还淌着血水的牛排，抬头示意局长也低头看看，“…我也在消费自己呀。”
不看不要紧，要不是自己盘中的黛伦脑袋是一副张嘴闭眼的憨笑模样，局长非得被吓得窜出几丈远不可
“你觉得…观众都是这么看你的？”
“至少她还是盘菜，不是么？更让我在意的倒是电影学院刚刚引咎辞职的糟老头和我的助理兼经纪人小姐…”黛伦边说边拿起桌上的烛台，向前探身，用蜡烛点燃了局长盘中的那颗头颅，却烧出了一种电影胶片的质感，“…我入不了ta们这种人的梦，或者说，只能以这种方式入梦。”
“你没有做过什么尝试么？”
“连着角逐了几届的狄斯卡，默许ta们对我的电影进行剪辑，拍短片，破例接受访谈…这些明里暗里的行为都是，我只想最大限度地在电影内外留下自我表达的一鳞半爪，期待着他人的一些思考、讨论甚至改变，可现在…”
黛伦停顿了一下
愈渐刺目的火光和愈渐浓郁的烟雾遮蔽了局长的视线，她又一次看不清黛伦的情绪，却经由眼前越烧越大越烧越多的胶片孔洞感受得愈发分明
“…我能接受公众的娱乐至死，却不再能接受‘我的作品’呈现出的一切了。”
三重幻象就这样化作一点余烬，空旷的舞厅中只剩下在高脚凳上对坐的两人
局长先是一愣，随后便指着黛伦身下那只被台阶垫高了几十厘米的凳子开始大笑，黛伦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也跟着大笑起来
“诶…诶我说，你真的不准备给那部获奖的《舞会名册》改个名字么？”
“改什么？改成《宴会名册》么？它…它剪不剪成那个样子，也都算不上是我的作品了。它生在这个舞厅，也死在这个舞厅，如今连骨灰也扬在这里，彻底没啦！”
“哈哈哈…那你第一次发现自己拍的片子带狂厄的时候怎么想的啊？”
“当时我就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啦！”
“我…我有一句话啊，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讲啊！你敢讲…我就敢听。”
“别看你是个大导演，但你是我见过的，最像普通人的禁闭者之一！”
“那我要说，这是我从影以来听到的最中肯的评价，没有之一了！”
没人能听懂她们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可两人依旧像着了谵妄一般笑个没完，笑着笑着便笑出了眼泪
四
“八瓜报道，八瓜报道！延迟举办的第41届狄斯卡颁奖典礼开幕在即！在经历了前段时间的异常现象和组委会主席引咎辞职的风波后，狄莱坞盛典又一次进入了紧张的筹备当中，而我们也有幸拿下了黛伦导演的独家采访…黛伦导演，和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打声招呼吧！”
“嗨嗨。”
“这招呼还是很有黛导一贯的风格啊！黛导能跟我们聊聊您在息影五年间都做了些什么吗？”
“嗯…用你们新闻媒体很喜欢讲的一个词，可能是‘沉淀’吧。”
“所以这次您参展的样片是您沉淀的成果吗？”
“可以这么说。”
“在采访您之前我们了解到这次的场馆专门为您的片子加装了5D设施，样片里是有什么特别的场景才需要您做这样的考量么？如果是的话，可否向观众朋友们透露一下？”
“我恐怕还没那个能量让组委会专门给场馆加装5D，至于新片有没有需要应用到5D设备的场景，大家可以在合适的时间亲自去体验。”
“但据我们所知，您的新片暂时是没有在院线公映的打算的。”
“是这样的，这是征询了其他主创意见后的结果，但我们会在后续通过其他方式让大家看到。其实从专业的角度讲，我并不推荐大家来5D影院欣赏这部影片…”
局长坐在会场角落，关闭了手机直播的画面。鉴于灰烬使徒才来狄莱坞大闹过一场，MBCC应FAC指示负责本次典礼的安保工作也是情理之中。但为了保证计划顺利实施，局长还是耍了些小心机，伪造了报告，以“现场仍存有高于警戒值但低于危险值的狂厄残留”为由阻止了FAC对狄莱坞狂厄监测局域网的修复，反正只要还有利益牵扯，无论是否存在狂厄风险，狄斯卡就都会在那些人的把持下如期举办的
作为本届狄斯卡最大的看点，黛伦和她的影片自然被安排在了整场典礼最后
“让我们欢迎黛伦导演上台，为我们带来压台好戏，她的新作《星狮奇缘》！”
在主持人串场过后，黛伦在掌声和喝彩声的簇拥下登上舞台，发表讲话
“我今天之所以站在这里，是想发表我迟到了五年的息影声明。”
这是怎么回事？炒作么？台下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会像我的电影那样，被重构、曲解乃至消失，但我还是要把它说出来。”
这下人群中的讨论声更大了
“狄斯电影界多一个或少一个我并不会有什么不同，很多人想看的或看到的也从来不是我真正想表达的，反而是那些原本应当反映苦难与现实的作品被冠以所谓的‘怪诞浪漫’，成为了对苦难与现实的无耻粉饰，成为了一些人的帮凶，随之而来的名或利，我要不起。但我还是要感谢一路以来帮助过我的人们，无论是世俗意义上的，还是精神层面上的。”
黛伦说着，向着台下表情各异的观众深鞠一躬，再抬眸时，眼中尽是被压抑发酵而成的疯狂
“我本人的落幕充其量只是这场盛会的压轴，而真正能压台的，有且只有它——”
黛伦发动了她的异能，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拉进五年前那场癫狂的电影梦中，在那道长长的阶梯上手推巨石又装聋作哑，一遍又一遍地碾过自己的身躯，不断用匕首剜出自己的脏器，又将叉子叉向自己的头颅
“真没想到你这种身份的人还会陪着我一起疯。”黛伦从台上走下，坐到局长身边
“瞧你这话说的，狄斯哪条法律规定了MBCC的局长不许有脾气，不许打算盘了？于私，你在审查室试探我气我的事我得报复回来，让你的人生有污点；于公，把你的名声搞坏，局里派你出任务时也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局长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反…反正到时候有人问起来别说嗷呜的电影是我帮你协商过来的就行。”
“不过我很好奇，局长也会对现实感到无力么？”
“会啊，但黛导一定听过那样一句话——”
“我们一路奋战，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这个熔炉般的世界改变我们。”
PS：第41届狄斯卡的突发事件使狄斯泛娱乐界对黛伦的名字讳莫如深，各方协商后准备发布对黛伦的封杀令，却发现MBCC早已联系有关部门对黛伦导演的所有影片做了下架处理，禁无可禁；权贵们心有余悸，不止在狄斯卡举办期间，连着几个月停靠在港口的豪华游轮都是静悄悄的；《星狮奇缘》虽然仍在主流媒体中没有姓名，但靠着黛伦大闹狄斯卡的噱头和死恋电台的炒作在坊间打出了名号，在辛迪加及周边地区大受欢迎，不少人奔着怪诞与猎奇去看，出了地下放映厅却都哭着表示尽管涉嫌虚假宣传，但电影也真的是好电影
li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