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流无心橘,很少在人情问题上做任何基于道德的价值判断导致乍一看好像被剥离了部分人性的那种
“生老病死,怨憎会,五阴炽盛,求不得。”
混沌的意识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清晰,优雅体面又不沾染情绪的声线昭示着那是她总会披上的伪装,此时正拄着脸颊,饶有兴味地蹲下身来,居高临下望着自己
“…呵,故意的吧,少东西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拈出藏在袖口里的银针,起手便扎向眼前人
“我还没有可悲到让幻觉来嘲笑。”
“铮”的一声,动作瞬间被手腕上的铁链牵制住,针尖停在距离对方心口不到一寸的地方
“不必向我展示你廉价的自尊…”似乎是早料到了她的反应,对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从她手里抽走那根银针,又往前凑了凑,再开口依旧没有悲喜,“…话说早了。”
“什么意思?”
“所谓因爱生恨…”她清晰地感受到一只冰冷的手正抚上她的脖颈,拇指轻轻下压,顺着颈侧的动脉描摹,“…是恨到连自己都不放过么?”
话音刚落,银针便仓促坠下
加洛法诺从病榻上惊醒,裸露在外的肌肤因为盗汗的缘故一片冰凉
就在加洛法诺头脑昏沉即将睡去时,虚掩的病房门那边透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今晚换我来,这些天辛苦了。”
“可您才从西区…”
堇的回话让加洛法诺笃定了,那个“亡夫”的原型回来了
许是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一样糟糕,她头一次不知道该换上一副怎样的面孔面对来人。偏偏那人进门后还上手服侍她,一次次敷过来的热毛巾总会掀起她内心一场场的兵荒马乱
那人显然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待到一切收拾停当,轻手轻脚地搬了个凳子过来,坐到她身边开门见山
“看你这么半天都没有想睡的意思,要不就先说点什么吧。要是让夜莺副官知道我影响了伤员休息,更不能放我过来了。”
她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她的心还是乱的
对方显然对此有所觉察
“现在不想说的话可以不…”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的?”不等局长把话讲完,她鬼使神差地说出这样一句话,见到对方脸上转瞬即逝的错愕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语气瞬间柔和下去,“…之前答应您做的衬衣做好了,就在衣橱里挂着,您把它拿走就是了。”
趁着局长转身去取衬衣的工夫,加洛法诺裹紧被子,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起局长来
金属制的衣挂同晾衣杆碰撞出声
“我记得你当时说,等衣服做好了,要亲自帮我试穿。所以我想改日把它带走。”
上一秒局长要合上衣橱,下一秒令人牙酸的门轴声响便戛然而止
“现在就可以,用不了那么久。”
“…好,那你先把衬衣拿走,回被子里去,别着凉了。”
局长说罢面朝衣橱,背过身去。前脚衬衫刚脱一半露出肩背,后脚就被加洛法诺整个人扑过来搂住
“您怎么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局长边说边将手覆在加洛法诺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腕上,方才的动作刚好能让她碰触到加洛法诺小臂上被宽松的病号服掩住的一道道伤疤,“…那你呢?”
“您对我来说是特别的…”
“但你也该清楚,我的存在只是让你的遗憾有了弥补的可能。”局长说着转过身来,气定神闲地对上加洛法诺难以置信的眼神,“是过于直白了么?伤到你了的话,可以在我身上讨回来…做你最想做的事。”
“…什么都不想做么?包括要帮我试穿衣服在内?”
见加洛法诺低下头,迟迟没有反应,局长再次背过身去,准备把旧衬衫重新穿上
“这可是您说的。”
冷不防地,加洛法诺在局长身后冒出一句话来
紧接着局长便脖子一紧,整个人被一条带状物向后扯着拉到床上
——是加洛法诺的皮尺,此刻在自己的脖颈上缠了整整一圈
愤怒、委屈、无奈,感知这些外露的情绪本不需要通过枷锁,但加洛法诺在有意放任这一切,枷锁那头愈发高涨的狂厄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识海,容不得局长不上心
“你冷静…嗯。”
局长微微起身,想要伸手聊作安抚,却被加洛法诺猛地摁住,又顺势跨坐上来俯下身去,绕颈的皮尺跟着紧了一些,像是某种警告,但很快就卸了劲儿
良久的沉默过后,耳畔才颤抖着落了两个字
“别动。”
被气得急了也还是会有所克制么?
局长这样想着,掌心即将绽开的红光被收了回去,另一只手又一次尝试着伸向加洛法诺的面庞
“答应我好么,下次不要再为我拼命了。”
手被轻轻地接过去,贴在眼前人的脸庞上
“…您还想有下次么?”
手被抓得更紧了,好像不这样就会突然消失似的
“哭什么呀。”
面前的局长柔声说着,用拇指将自己的泪滴一颗颗揩掉
加洛法诺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所幸眼前人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只是静静地望向她,配合着她的一切动作
于是原本盘桓于掌心处的磨蹭化作落吻,沿着手腕绵延至肩颈,咬在锁骨上烙下红印,又撩拨起些许浅喘低吟,激荡着本就躁动的春心。地底术式残留在体内的狂厄也因此活跃起来,将她的身体灼得滚烫
相近的身体感觉唤起了加洛法诺有关那个蓝雨夜的记忆,她下意识地想要远离局长,却被对方起身牵住
“这次我和枷锁都在。”
随着拥抱落在耳边的是轻柔的耳语
忽然间的靠近乱了她的节奏,对方也不等她有所反应,就这样将吻落在她的肩颈之上,惹得她本就敏感的身体一阵颤栗,呼吸也跟着急促
“想继续么?”
眼前人凑得近了一些,咬起她的耳朵,又挑逗般地用双指勾了一下她的领口
“…嗯。”
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似乎比寻常的脱衣服持续得更久
“那只有一次,折腾过头了耽误养病。”
后半句话她已经听不太清了,打在耳畔的湿重喘息,游走于胸前宽衣解带的手指,从衣服下摆钻进后腰的爱抚占据了她的大脑,她叹息着昂起头,整个人不受控地向后仰去,陷进堆叠的被子里
“哈…你什么时候…”
“临时拢了一下,哪里不舒服了告诉我。”
“…要是我说下面呢?”
她忽然环上眼前人的脖颈,不等对方回话便吻了上去。对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慌乱地同她唇舌相交,一时间乱了气息,只是很快便调整好了节奏,压低身体,腾出一双手来遍历她的胴体。换做以前她绝对能抓住机会一转攻势,但如今也只有被搅得意乱情迷的份儿
对方显然猜到了她的心思,贴着她的肌肤抚上她的胸乳,又一次伏在她的耳边
“你只管享受就好。”
温润的唇舌探进她的口腔,一只不甚温暖的手也顺着她的腹中一路向下,突然的凉意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私处早就湿得一塌糊涂
然而对方好像并不想给她个痛快,四指并拢在阴唇处打着旋,只顾着上面的唇齿交缠与肌肤相亲。可即便这样,她还是有些遭不住,情不自禁地喘息,遏制不住地颤抖,下体更是不争气地泌出一股又一股的爱液,整个人仿佛要化在对方的温柔乡中
“嗯…”她难耐地挺起腰肢,长长地喷出鼻息,“给我…好不好…”
第一时间回应她的却是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喘
“…手太凉了,久等。”
“果然,你也是,会有感觉的…嗯…”
灭顶的快感彻底淹没了她
“衬衣我穿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局长轻声说着,衣挂和晾衣架再次碰撞出声。加洛法诺这才从局长背部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上回过神来,匆忙把穿到一半的衬衣拉下来,用手收拾熨帖
“等你完全好起来了就去看看大家,尤其是花园的那几位,她们都等着你呢。”
待到加洛法诺那边一切妥当,局长边说边拿起需要换洗的衣物,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
局长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她听出了加洛法诺话里的犹豫,等到对方开口才望向对方的眼睛
“您来看我是要我爱惜自己,提醒我身边还有值得珍惜的人。可是您呢?您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局长笑了笑
“是我自己点太背了,你会信么?”
加洛法诺摇摇头
“那就把有些确定不了的事情当作谎言。但就像无论如何,你对我的心思都并非虚假那样,我向你保证,我是先学会爱自己,再学会爱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