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钟,工藤新一按时撑着伞在幼儿园门口等待着放学的小甜。因为宫野志保今天有个大的教研会,所以接小甜的任务就落在了他身上。
“新一爸爸!”小甜扎着马尾辫,穿着一身白裙子,小小的身体出现在屋檐下,工藤新一迎上去,一把抱起小甜,小甜咯咯笑着,然后扭头对身后的老师道别:“松田老师,再见!”
笑呵呵地躲在新一爸爸的怀里离开了幼儿园,小甜搂着工藤新一的脖子,摇了摇自己头上长长的辫子:“新一爸爸,今天我可想你了哇!”
“真的吗?”工藤新一噗嗤一笑,“那小甜今天乖不乖啊,有没有把午饭吃光光?”
“吃啦,松田老师还使劲夸我了呢!”小甜点头如捣蒜。
工藤新一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撑着伞,慢慢在路上走着。走过了这一条街,就是宫野志保所在的帝丹高中了,他不知不觉停下脚步,意味深长的目光隔着朦朦胧胧地雨雾遥遥地投向那里。
“新一爸爸要去找志保妈妈吗?”小甜歪着脑袋看出工藤的犹豫。
“不,走吧,不要打扰志保妈妈工作。”工藤新一摇了摇头。
帝丹高中的校门口,有几对穿着校服的年轻情侣从学校里出来,一看就是还处于假期中的高一学生。而其中一个女孩左手拿着一朵玫瑰,右手紧紧牵着身边的男孩子,一脸羞答答的模样青春动人。工藤新一就这样隔街对望,思绪又渐渐飘远。曾几何时他也在这个青春的年纪牵过兰的手,送过兰玫瑰花,不过兰一向不爱红玫瑰,她更喜欢温婉纯净的白玫瑰。
而红玫瑰,恐怕只有那个女人能与之相配………
待到宫野志保的脸在工藤新一脑海里出现时,他赶紧甩了甩头,停止自己的七想八想。放弃恨宫野已经让他足够内疚了,如果再胡思乱想恐怕真的收不住了。
“新一爸爸我们去找志保妈妈吧!”小甜抱紧工藤新一的脖子,在他耳边哈着热气,“我想她了!”
“志保妈妈在工作。不许调皮。”工藤新一正色道。
“那我们就在外面等她还不行吗?”小甜小声地哀求着,“这个大门口有卖饮料的地方,我们坐在里面等志保妈妈可以么?我保证乖乖的。”
工藤新一沉默。
“你看下雨了,志保妈妈早上出门没带伞,”小甜冲着伞外挤挤眼睛,“她要是淋感冒了怎么办?”
工藤新一看向帝丹高中门口的咖啡厅,拗不过小甜的坚持,于是便答允了。毕竟这雨不知道会不会越下越大。在他要过马路的时候,目光一转,看到了街角有一家低调的花店,就开在帝丹高中的斜对面。花店的名字很别致———Sherry。
雪莉。
工藤新一眉角微微一动。
一小时后,宫野志保在办公室里用一个大总结结束了教研组的会议。当她背着包走出教学楼时,才发现下雨了,于是她用手遮在头顶试图挡雨,然后大步在雨中走向校门。雨虽不大,但是足以打湿头发,宫野志保可不想在这个查到组织消息的紧要关头受凉。
但当她走出校门,向街角的公交站的方向走了一小段路时,发现车来车往的路口,一个身材俊挺的男人目光清明地站在那里,手持一把大伞,另一只手上抱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女孩,而小女孩的怀中正抱着一把明艳的红玫瑰。
宫野志保诧异地停下了脚步,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见到这对父女。天空灰蒙蒙地下着细雨,雨雾蔓延,行人和车辆已经渐渐隐在视野当中,只有工藤新一那里仿佛又绵绵不断的光热传来,小甜明朗的笑绽开像一朵雏菊,映衬着那束红玫瑰格外鲜艳。
宫野志保一瞬间失了神停在那里了。她的眼中好像徐徐展开了一幅画,画里有她梦寐以求的人和幸福。
“志保妈妈!你终于出来啦!”小甜开心的声音隔着氤氲的雨雾传来,清脆响亮,“你快过来!我们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
因这一句话,宫野志保的鼻头猛然一酸,眼里差点掉出泪来。她整理好心情,慢慢走过去,看着工藤新一的脸说:“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送小甜回家的吗?”
工藤新一微微一笑,把伞往她那边一移,宫野志保就被罩在了伞下,她愣愣地抬头,撞上工藤新一柔和的目光:“我带的伞够大,够我们三个人撑。所以就来接你了。”
宫野志保深深地看向工藤新一温柔的暖色眼睛,想在那里找到一丝丝言不由衷,可是她并没有找到。两个人就这样在雨中相视,一时间忘记了小甜的存在。
“咳咳。”半晌,宫野志保先回过神来,她不自在地咳两声,“工藤你抱着小甜,我来撑伞吧,下着雨也不方便。”
于是说着伸手就要从工藤新一手里接过雨伞。碰到他手指的时候,她的心颤了一颤,随即微微低头看小甜手里的花不让对方察觉自己内心的触动。
“妈妈,这束花送给你!”小甜见宫野志保盯着花看,于是双手伸出去,将怀里的红玫瑰伸至宫野志保眼前。
宫野志保有些不可思议,她接下那束玫瑰,低头闻了闻,然后扬起脸,上面是淡淡的笑意:“很好看,谢谢小甜。”
“不是我要买的哟,是新一爸爸,看到一家花店就挪不动脚了…….”小甜眨了眨眼,偷偷笑着。
可是她还没讲完话,就被工藤新一红着脸打断了:“小甜!这,这不是你要求我买来送给妈妈的吗?”
这小鬼,明明之前在咖啡厅用一杯奶茶做交易,跟她约好了让她告诉宫野是她要买的,这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看着宫野志保惊讶的眼神,工藤新一像是做错了事被发现的小孩,脸颊发烫,窘迫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啊,是!小甜记错了,是小甜要买的!”小甜一拍小脑袋,又在工藤新一的心尖上补了一刀,“小甜觉得这花很配志保妈妈,所以让新一爸爸买来了。”
这丫头,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工藤新一挤眉弄眼地低头看着在自己的怀里喋喋不休的小孩,心里大呼不妙。看着眼前的父女俩一唱一和,场面实在滑稽得很,宫野志保抱着花,忍不住笑了起来。工藤新一见到了宫野志保久违的笑容,不由得一愣,刚刚的窘迫心情瞬间消失了。
“我知道了。赶紧回家吧。”宫野志保掩嘴轻笑,虽然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淡然,可是能听出来她心情很好。
毕竟这是认识工藤新一以来送她的第一束花,她觉得她能记住这一瞬间很久。宫野志保缓缓地抱着花走在工藤新一身边,侧过脸悄悄看工藤新一俊挺的鼻梁倨傲的下颌角,随即又赶紧收回目光,看着自己手中的红玫瑰。虽然不知道他有何用意,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为此暗自欣喜。
三个人便一齐过马路走向对面的停车场。宫野志保一面肘部抬高举着伞,一面又不想离工藤新一太近,于是上半身倾斜,小半个肩膀都在雨中。
“志保妈妈,你再靠进来一点吧,小心淋湿了。”小甜伸出小手拽了拽她,示意她往伞的正中心靠。
宫野志保的肩膀已经在淋着雨了,甚至这边手上的红玫瑰的花瓣上也沾了雨水。她看了看伞外蒙蒙细雨,又看看伞内望向自己的男人和一脸期待的小甜。她不是不想靠进去,可是她不愿意离工藤新一太近,那样太暧昧,她不喜欢和工藤新一的这种感觉。
“不了小甜。你别淋湿就行了。”宫野志保轻轻摇头低声说。于是又把伞往他们移了移。
“宫野,我都不知道你在犟什么。”工藤新一微微一皱眉,眼里一暗。他当然瞧出来了宫野志保是在刻意避开自己,看到她宁可让自己淋湿也不愿靠进来,他就开始不悦了。对宫野志保而言,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他咬咬牙,伸出那只空出来的手抓住宫野志保的小臂,往自己这里轻轻一带,伞瞬间完全遮住了三人,将雨水隔绝在外。
“你肩膀都湿成这样了还嘴硬什么?”工藤新一看着宫野志保肩膀处暗下去的那一块,低沉着声音说道。
“我没事。”宫野志保还是冷冷淡淡的,她抱紧怀里的花,被握住的小臂轻轻摇了摇,示意工藤新一放开。“这样可以。”
说着就又要往伞外退。工藤新一真是服了这个女人,于是手上一用力,宫野志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这样被工藤新一拽了过来,她下意识想挣脱工藤新一的手,而下一秒那只手就迅速地搂住了她的腰,紧紧地锢住了她,不让她往外逃。
此时此刻,她右手拿着花,左手撑着这把大大的伞,腰间放着工藤新一搂着自己的手,而她正紧紧和工藤新一贴着。她下意识望向工藤新一的眼眸,听到周遭的雨正淅沥淅沥地下来,安静的世界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人。
“志保妈妈……”小甜在工藤新一的怀里喃喃一声,“不走吗?”
宫野志保被小甜的声音打了一个激灵,她赶紧低头说:“走了走了。”然后立马扬起脸,用小甜听不到的声音嘴巴一张一合地对工藤新一说到:“放手,工藤。”
“你知道吗?”工藤新一忽然一笑,眼里有凉薄的戏谑,而宫野志保感觉他那只手将自己搂得更紧了,“你这些天对我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放手,工藤’。”
宫野志保感觉腰间的那只手正施加一股力在推着自己往前走,不愿让小甜看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一边抬脚向前一边依旧抬脸盯着工藤新一的眼睛,小声说:“你开什么玩笑?”
“你要是觉得这样怪怪的,”工藤新一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宫野志保手里的那束红玫瑰,“那就当我心疼这束红玫瑰吧。我不想看它被雨淋湿。”
宫野志保愣住,于是不再说话。
工藤新一就这样一手搂着宫野志保,一手抱着小甜进了停车场。宫野志保在后座安置好小甜的时候,工藤新一在后视镜里看着茶发女人清冷的侧脸,嘴角微微一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目光定格在新联系人里的“城户琼子”那个名字上。回想起几小时前毛利兰的墓前,面色苍白的女孩对自己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刺进自己的心里。
“两年前那场事故之后我便去了欧洲,这次回国是为了求医治病。可因放不下兰小姐的死,所以想顺道来看看她。”
“我遇见隽源的时候,他遍体鳞伤,我花了好久才帮他治好心病。那一天在游乐园见到您和您夫人,我就觉得不对劲。回去便整夜整夜睡不着了。”
“我想,隽源的伤和宫野小姐有关对吗?”
“工藤先生,您是个这么厉害的侦探,哪怕没什么证据,也能察觉到兰小姐的死不一般吧?”
“当年我之所以使用了自己的沉默权不愿多说这件事,除了我本人太过胆小怕遭到那个组织报复之外,也是宫野小姐和警视厅的警官们苦苦请求我这样做。”
“我很抱歉,我知道作为兰小姐的丈夫您有绝对的权利去了解她死亡的真相。因为之前给他们的承诺太多,自己也有要守护的人,我现在没有勇气和您说关于兰小姐的事,有太多不确定的可能了。我承受不了,请原谅我。”
“但是只要不伤害到您自己和宫野小姐,也为了隽源,在您觉得可以承受真相同时也有能力保护好宫野小姐的时候,您可以来找我。”
“我告诉您一切我所知道的。”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宫野志保愈发觉得奇怪,工藤新一对自己的态度在逐渐转变。具体表现除了送那束红玫瑰之外,他开始要求帮忙做家务,要知道结婚以来他根本不是管家务活的人;在自己有晚自习的时候,他有时还会跟小甜一起送夜宵过来;半夜迷迷糊糊地能看到工藤新一的身影出现在床边给自己掖好被子。
而变化最明显的,还是他的语言和看自己的神情,已没有了当初冰冷锋利的刺刀。宫野志保甚至都不敢看他逐渐温暖的眼睛,怕自己把持不住深陷其中。
她隐约回到了当时灰原哀与柯南相处的时光,有时开玩笑地相互戏谑,有时也会真心为彼此担忧。他嘲笑她的黑眼圈,她挖苦他的逞能精神。
是哪里不对呢?宫野志保总是想。他怎么会突然改变呢?
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报复她的方法?
还是说像小说里写的,他只是想让自己爱上他,然后再狠狠甩了自己让自己心碎欲绝?这种报复也太幼稚了,若她还是灰原哀知道工藤新一做这样的事一定狠狠地嘲讽一番。更何况,自己一直都爱他,这种心碎欲绝的事在两年前就发生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宫野志保托着腮在窗边的桌子上坐着,看着窗外的庭院里,工藤新一带着小甜荡秋千。她陷入沉思的脸在阳光下格外清朗,光影浮动间依稀可见她清秀的骨相。此时她细眉轻蹙,静静地看着小甜坐在秋千上大笑,不久也展露出柔和的笑意。
管工藤新一这个怪人怎么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有小甜就可以了。
尽管工藤新一是恨自己的,可小甜的陪伴为她保留了一份幸福。
宫野志保不禁又想起那天在蒙蒙细雨中,天地间一片迷蒙,只有工藤怀里的小甜笑靥明媚,那束红玫瑰则是画面中唯一的亮色。小甜的声音如银铃般传来:“我们一起回家!”
平生第一次,有人用那样期盼的眼神看她,等待着她一起回家。不知不觉宫野志保看向小甜的眼睛湿润了,她微微直起身,用手指轻轻抹了下眼眶。
工藤新一在小甜身后一推,小甜就随着秋千一起摆动,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小甜就这样飞荡到了天上,差点碰到了樱树的叶子上,然后她开心地大笑,露出两排白牙:“新一爸爸!再高点,再高点!”
“不能再高了,这么高就行了!”工藤新一闪到一边看着小甜抓着秋千绳荡下来,往后摆又飞上去,大声说道,“小甜,抓紧了哦!”
“哈哈哈哈哈哈,好玩好玩!”小甜抓紧秋千绳,听到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感受这自由的飞翔。
“工藤。”宫野志保突然出现在了工藤新一身后,手指点了点他的背,小声地开口。
“哎哟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工藤新一被吓了一跳,于是挠挠头问。
“刚刚,”宫野志保摇了摇手里的手机,“有你的电话,是白马警视总监打来的。我接了。他让我们下午一点半在写真馆门口见。”
“哦,好的。”工藤新一接过手机,然后大声对还沉迷于荡秋千的小甜说道,“小甜我们要走咯,快下来。”
宫野志保看着小甜依依不舍地从秋千上下来,小小的身体向自己飞扑而来。她将小甜抱起,刮了刮小甜的鼻子,微笑说道:“小甜没玩够吗?要不要我让毛利伯伯来陪你玩?”
“不,我要和志保妈妈待在一起。”小甜摇摇头,“毛利伯伯很好,但是毛利伯母看上去凶巴巴的。我和她说话她都不太想理我呢。”
宫野志保和工藤新一相视一眼,然后宫野志保便低头对有些失落的小甜说:“毛利伯母不是不喜欢小甜哦,毛利伯母就是一个严格的人,其实内心比谁都温暖呢。她喜欢小甜,就是没有表达出来而已。”
每一次她和工藤新一都要加班的时候,工藤新一都不得不拜托毛利小五郎去接一下小甜。毛利小五郎和小甜打得一片火热,可是唯独妃英里———不,现在应该叫毛利英里了,唯独她总是冷冷地下了班,看着小甜和毛利小五郎热聊,然后一摔门进了卧室。
宫野志保的表情不易察觉地暗了一下,突然肩膀处搭上一只手,替自己温柔捏了一下。她抬头看去,工藤新一静静地看着她,她突然有些难过,于是撇过头低声道:“好了,我们进去收拾收拾出发吧。”
警视厅的警民宣传日其实是下周举行,不过为了能及时将宣传写真准备好,需要前期拍摄和后期制作,所以警视厅的高级警官将拍摄日定在了这一天。模特有两对:工藤夫妇和白鸟夫妇。
工藤新一凭借着“平成年代的救世主”称号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了,而他的夫人曾经提名诺贝尔奖,本身就在科研界名声卓越,两人是警视厅宣传日模特的不二人选。而另一对白鸟夫妇就相对低调不少,警部白鸟任三郎和小学教师白鸟澄子。当然,白鸟澄子可是一个对于宫野志保和工藤新一而言非常熟悉的人了。
“灰……工藤夫人。你好吗?”
写真馆的化妆间里,白鸟澄子进来便看见一个茶发女人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化妆台前看着镜子,镜里的那张清冷的脸让她想起来这个女人的身份。于是小心翼翼地打了招呼。
宫野志保一抬眼,看到镜子中映出来的极其熟悉的脸,于是转过头,淡淡一笑:“老师。”
“哈哈哈不用叫我老师了,”白鸟澄子不好意思地说,说着便坐在了宫野志保的身边,“就叫我白鸟就行,如果怕和我先生弄混,就叫我澄子吧。”
“你还是做过我一段时间的老师啊。”宫野志保摇摇头。
“不得已嘛,那时候你和柯南情况特殊,要不是两年前那场事故后我先生才告诉我你和柯南的真实身份,我真的以为柯南是一个和工藤警官长得相似的孩子。”白鸟澄子一想到七年前曾经带过这两个智商超高的大人在一年级上课,都觉得荒唐。
“老师还是当作不知道这事的好,”宫野志保垂了垂眼帘,“灰原哀和柯南是为了不引人注意才做了一段时间的小学生的,不然会给很多人带来无妄之灾。”
“我明白。”白鸟澄子点点头,她理了理鬓发,看上去有些紧张,“其实我没有拍过这样的宣传写真,我先生说就像拍婚纱照一样让我放轻松。”
婚纱照吗?
宫野志保一愣,低下头不让白鸟澄子看到自己唇边的苦笑。
她和工藤连婚纱照都没有,工藤估计连这样的安慰说辞都没法说出来吧。
“你还是像那时候一样漂亮。”白鸟澄子没由来地冒出一句,“灰原同学当年可是所有小男孩的暗恋对象呢,现在没想到看到了长大了的她,我挺开心的。”
宫野志保看向身边一脸欣慰的老师,有些赧然:“哪是这样?江户川柯南就没暗恋我,还天天臭屁地开我玩笑。”
“江户川君是不懂事哈哈哈。”白鸟澄子哈哈一笑,回忆起以前不由得欣喜,“那时候我还是你们少年侦探团顾问,可惜几年前你和柯南回归到生活正轨后就解散了,当年步美还经常找我来哭,说舍不得灰原和柯南出国。”
“步美现在是我的学生。”宫野志保掩嘴微笑,“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爱哭的小女孩了。还是班上的化学课代表。”
“步美这么厉害呀?”
“你说呢?”
当工藤新一抱着小甜推开门时,呈现在他眼前的就是两个多年未见面的师生坐在一起热聊的画面。白鸟警部工作忙碌白鸟夫人基本除了工作就是在家相夫教子,所以他也多年没有见过白鸟澄子,以至于他有时候都怀疑做小学生的那段时光是真实还是梦境,但是每当他看到白鸟警部手上的婚戒,才反应过来白鸟夫人是真实存在的,她曾经是柯南的班主任,是帝丹小学一年级B班那个最热心的教师。
“呐,你说的那个臭屁江户川君来了。”白鸟澄子向门口努努嘴。
“老师你好。”虽然江户川柯南其实不是小学生的身份,叫白鸟澄子老师的确不太合适,可是工藤新一的心里依然觉得这个曾经热情地说要做少年侦探团顾问的女人是值得自己尊敬的,所以他抱着小甜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哎呀,都说了别叫我老师了,”白鸟澄子语气明快,“我就比你们大三岁,都被你们叫老了。”
“新一爸爸,江户川君是谁?”小甜听到白鸟澄子的话,向四周望了望,并没有看到周围有其他人,于是好奇地问道。
“这孩子是你们的吧?”白鸟澄子眼睛一亮。
“是。”宫野志保在后面出声回答,“小甜快打招呼。”
小甜礼貌地打招呼后白鸟澄子就笑眯了眼睛,不过她有些疑惑:“你们结婚两年,孩子都这么大了吗?”
“阿姨,我是领养的。”小甜似乎从未在意过自己并非工藤夫妇亲生这件事,每一次提及都只是认真地告诉对方事实。
“啊,是这样啊。”白鸟澄子想起来丈夫前段时间提起某个案子的证人留下的遗孤,于是微微一笑,“小甜有个家开心吧?”
“开心,志保妈妈和新一爸爸都特别爱我。”小甜点点头,搂紧工藤新一的脖子,笑眯眯地回答道。
“有个孩子是个很幸福的事情,”白鸟澄子走上前摸了摸小甜的头发,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不知道工藤警官和工藤夫人有没有计划要自己的孩子呢?”
“这……”这个问题一被抛出来,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就呆住了。
工藤新一下意识望向发愣的宫野志保,后者一接触到自己的眼神就猛然躲开了,逃避的意思很明显。
“暂时…..没有。”工藤新一冒着冷汗,硬着头皮回答道,“我和志保,就只想着抚养好小甜。”
“只要你们爱小甜,再多一个孩子也不会影响小甜开心长大。”白鸟澄子认真地说道,“如果你们有计划的话,就要多注意注意备孕事项了,烟酒最好提前戒掉……”
“老师老师,等等,”工藤新一面对白鸟澄子的唠叨,瞬间回到了自己是柯南那时候,“我怕小甜会不自在所以还是暂时不计划了吧。”
“这得问小甜了。”白鸟澄子弯腰,刮了刮小甜的鼻子,“说不定小甜想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呢。”
“小甜想!”小甜眼睛睁大,里面都是兴奋和喜悦,“要是我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小甜就天天陪他玩,带他买蛋糕吃,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还要讲睡前故事给他听,还带他荡秋千……..”
依旧坐在原来位置的宫野志保在对面翻了个白眼:天哪,孩子是想生就生的吗?这三个人有问过她的想法吗?她可是生育母体哎!
再看看抱着小甜的工藤新一,他居然一边听着小甜夸大的言辞一边渐渐地笑了起来?宫野志保的嘴角抽了抽,一脸黑线。
“你看吧,小甜一点都不介意家里再有个孩子。”白鸟澄子哈哈一笑,“不过生育的事情还是要尊重工藤夫人的想法。你们可以考虑考虑。”
“好的,我会和志保好好商量的。”工藤新一含笑看向椅子上的宫野志保,而她只是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不打算回应这件事。
“志保妈妈,那我就等着你生一个宝宝给我咯!”小甜天真地大声对满脸无奈的宫野志保说道。“他一定和你一样好看。”
“不是,小甜…….”宫野志保勉强一笑,站了起来,“这是大人的事,你就好好地长大就好了。”
小甜按住新一爸爸的肩膀一撑,示意工藤新一放自己下来。她小小的身体走到宫野志保的身边,拉了拉宫野志保的衣角,仰着闪着期待的脸庞,满怀信心地说:“那小甜答应志保妈妈,我会好好地长大,健健康康地,那志保妈妈能答应我和新一爸爸再生一个宝宝吗?”
“我…….”宫野志保不禁失笑,她有些窘迫地看向工藤新一,发现这个男人只是嘴角含笑,那副怡然自若的神情甚至好像在说:我也在等你的回答。
正在宫野志保苦于如何应付眼前这个纠缠不休的小女孩时,门突然间打开了。白鸟警部探进半个头来,问道:“你们怎么还不过来?”
“啊,对了。”工藤新一一拍脑袋,他沉迷于寒暄,竟然忘了来的目的。他对白鸟澄子和还站在镜子前的妻子说道:“白马警视总监让我来叫你们去挑礼服。”
“好。”白鸟澄子笑了笑,于是向门外走去,和白鸟警部手挽手,又回头冲着一门之隔的两人说道,“祝灰原同学和江户川君早生贵子哟。”
看着白鸟澄子终于离开,宫野志保终于停止了焦虑,觉得避开了生育这个话题。可是小甜仍然拽着衣角看着自己,大眼睛亮晶晶的,执意等自己的回答,她只好咳一声,微微弯腰牵住小甜的小手:“走吧,小甜陪妈妈去挑衣服好不好,妈妈想穿漂亮的裙子。”
“漂亮的裙子?”小甜一听,一下子把刚刚自己不停追问的问题全忘了,“就是大人结婚时候新娘子穿的那种长长的白裙子吗?”
“是的呢。”宫野志保柔声说,庆幸话题被转移,“小甜想不想看?”
“想!志保妈妈这么美,穿漂亮的裙子一定更美!”
而工藤新一似乎若有所思地待在了原地,宫野志保牵着小甜有些奇怪地看他:“工藤?你不走吗?”
“啊,好。”工藤新一于是跟上宫野志保的步伐,他在小甜的另一侧牵着小甜的手。三个人就这样慢慢走出去,穿过了安静的长廊。
“不过……”工藤新一突然斜侧了身体,凑近了宫野志保的耳畔,一股温热的呼吸从他那边拂过来,让宫野志保觉得痒痒的,“工藤夫人还没回答呢,什么时候和我生个宝宝?”
“你找死啊?”宫野志保凶狠地剜了眼挂着坏笑的男人,怕小甜听到,于是压低了声音说道,“是不是嫌不够乱?”
工藤新一于是闭了嘴,眼眸里却仍然留有一丝狡黠的笑意,他安安静静地握着小甜的手往前走去。一家三口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在大理石地面上,长廊的壁灯发着微弱的灯光,照得前面的路寂静悠长,似乎看不到尽头,尽管如此宫野志保却还是嫌这灯太亮了,生怕工藤新一察觉到自己已经滚烫到要烧着了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