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Kai的惊呼声让Anna从窗边回头,皇帝倒在地上,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Kai让人传唤医生,同时和仆役们一起将皇帝搬到卧室去。
“爸爸!”Anna想跟上去,却胸口一滞,不得不扶住了墙。
等她缓过来皇帝已经被搬到了床上,她看见Kai帮皇帝脱下了手套,青蓝色的左手透着层层叠叠的雪花,几乎是某个人的象征物一般,瞬间如冰锥刺入Anna心里。
“Kai……那是怎么回事?”她低头看自己的手,Elsa的误伤并没有让她的手也变成那样啊。
Kai面露难色:“那是……那是旧伤了,Anna殿下。”
皇帝身上没有伤痕,就连医生也检查不出异状,但是就仿佛他整个人从内而外的失去了热量似的,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体温降低。
他们用了一切方法尽量使他保持体温,可是皇帝一直昏迷着,他左手上的异状本来止于手腕上方,但是当他们发现的时候,那青蓝色的皮肤已经蔓延到了小臂上。
“天啊……”Kai绝望的捂住了脸:“不要再让殿下承受更多了。”
当听到别人叫‘殿下’的时候,Anna第一反应是在叫她,直到她反应过来Kai所称呼的人是Elsa。
几乎所有人都刻意的避免称呼她为‘殿下’。
“Kai……你知道什么,对不对?”这位为皇宫服务了数十年的总管在她出生以前就认识Elsa了——当然,在她出生以前,Elsa是皇室唯一的子嗣,帝国唯一的公主。
“爸爸怎么了?是因为Elsa吗?”冰凉的感觉一点一点的从心里渗透出来,Anna难受得喘不过气,她努力的呼吸不让自己表现出异常,她不想自己这样伤心的,可是这感觉太难受了,仿佛她的心被冰锥刺透了。
“Elsa不是故意的,她……她只是想要保护我,她只是担心我。”
“我知道,Anna殿下,当然。”Kai不住的点头:“我已经让人出去找了,请您放心,Elsa殿下不会有事的。”
Anna明白他的意思,Elsa的力量那么强大,很难想象有谁能伤害她。可是Anna却还是担心,即便是毫无道理的,她仍牵挂她的姐姐。
Hans被关在房间里已经是第三天了,金发的马夫照例在叛乱士兵的监督下给他送饭——一天里唯一的一顿饭。
高大的萨米人故意把自己弄得乱糟糟的,配上他一身的驯鹿味儿和畏缩的姿态,看门的只当他是个胆小的傻大个。而事实上脾气并不好的马夫必须得强忍着怒火才能克制自己不要一挥手把那两个蠢货从楼上扔下去。
他单手端着餐盘打开门,不情不愿的把干面包和冷汤扔在桌子上,用讥讽做作的语气宣布道:“尊贵的王子,您的午餐时间到了,请问您今天是吃焗蜗牛呢?还是黑松露?需要我帮您擦嘴吗?”
被一条锁链铐住右手的Hans冷冷一晒:“真难为你还知道这两道菜,如果不是知道你不识字的话我会以为你为了查到两道上得了台面的菜翻遍了你找得到的所有书。”
“嘿!鬓角小子,你希望我喂你吃吗?”论斗嘴的话,与动物相处的时间远多过人的Kristoff显然不是能舌战群儒的前王子的对手,于是他发挥自己的长处揪住了前王子的领子将他从床上提了起来。
Hans无所谓的笑笑:“你不拿过来我怎么吃?”
后者忿忿的将盘子扔在他的面前,盘子里的汤溅出来撒了他一脸。Hans也不生气,慢条斯理的抽手帕擦了,一点一点的撕干面包。
“就你这种废物脾气,也怪不得要被你哥哥们赶出来了。”本是一句习惯性的讥讽,却猛地见Hans笑了笑,与之前熟悉的一切嘲笑都不同,这笑虽不快意,却是发自真心。Hans难得点了点头赞同道:“你说得对。”
门外叛乱的士兵虎视眈眈,从南方而来的武装力量策反了被俘虏的本地战士,这座城市中四处弥散着猜忌与怀疑,Kristoff却忽然之间从这个小小的房间里窥见了些许怪异的信任感。
他看着Hans小口啃着干面包,讪讪的说:“我实在不太明白你们兄弟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如果我有兄弟……我是说,如果我有任何一个亲人的话,我一定会……”他抓了抓脑袋,似乎想找出一个让自己不那么害羞的词:“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他的。”
Hans嗤笑一声:“如果都穷成你这样的话,也许我们兄弟感情会很好也说不定。”
就在Elsa离去的当夜,有人潜进了俘虏营策反了此次战斗中被俘虏的士兵,他们解开了捆绑自己的绳子,杀死了守卫的士兵,趁着夜色冲出了军营。
这些本地士兵一旦回到城里,就如滴水入海一样迅速的就消失不见了,接着一股部队从南边快速接近,赶在Arendelle人反应过来之前和叛乱士兵里应外合冲进了城门。
一场异常激烈而突兀的巷战将Arendelle军队压制在了北城一角,总督府直接被包围了,尚且滞留在那里的Hans被人架着脖子走出来,随即下达了全军缴械投降的命令,他自己也立刻就被剥夺了自由。
Kristoff张了张嘴,想想还是放弃了讽刺他‘如果你真的明白你们兄弟感情不好的话,那天晚上你就不该开门。’
叛乱当晚深夜时分,一个高大落魄的男人被士兵驱赶着从总督府门前走过,他双目蒙着白布像是失明了一般,因而走得磕磕绊绊异常艰辛。循例在临睡前最后一遍检查工作的Hans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说不出任何话,只是让人叫那个男人进来。
男人进来以后茫然无助的待在前厅里,Hans打发走所有人,要求单独跟他谈谈。三十分钟以后,男人用刀抵着Hans的腰眼走了出来,他有一双精明狡猾的眼睛,和他的弟弟一模一样。
“多么明智的抉择啊——Arendelle。我就知道你才是我们兄弟里最聪明的,我的Handy。”
被他要挟的青年苦笑着掩住了脸。
Frey有着一头深褐色的头发,和希腊雕塑一般健美的高大身材,穿上他弟弟的军装令他看上去意气风发,而那身军装真正的主人只得无奈的笑着。
“Handy,怎么样?你的衣服我穿着也还合身吧?”男人的突然到访令Kristoff有些不知所措,Hans大发慈悲的摆摆手让他赶紧滚蛋,萨米人虽然不情不愿,但也实在不愿意在这对奇怪的兄弟间搀和。
“别那么叫我,Frey。”他的微笑就像是长在脸上似的,又或者这人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生气。Frey故作夸张的捂着心口道:“噢,那可真令我伤心,在我眼里你可永远都是我的小弟弟呢!”
Hans皱着眉,露出更深的厌恶和无奈:“我和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从我们的国家逃离,从你的哥哥们身边逃离,结果不还是来做别人的走狗?还是说做那位冰雪美人的走狗会特别愉悦一些?”
他并没有成功的刺激到Hans,他的弟弟还真笑着点了点头:“你还真说对了,就算给那个怪物当走狗,都好过和你们一起挤在小岛上抢食。”
他话音刚落Frey就一拳揍了过来,他提着Hans的领子得意的笑道:“等着瞧吧,我的兄弟!看看你的新主人能不能替你保住你的狗窝,我听说那个女人会魔法?你很怕她是吧?我可不怕,让哥哥教你——女人不是用来膜拜的。我会带你一起打到Arendelle的王都里去,他们有两个公主?你喜欢哪一个?”
南方的深秋,窗外忽然刮过白蒙蒙的冷风,Hans扭头望望阴沉的天色:“Winter is com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