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4.02

Fan Fiction 同人 玖言 5683 Mar 10,2022
是石榴吗?还是柠檬?葡萄?
白雪巴只记得自己皱着眉头饮下的一大口酒,觉得入口又凉又甜腻,小小的气泡消散之后便是浓厚的酒精气息。她甚至都分不清喝完之后,突然被健屋花那喂进嘴里的是什么味道的披萨——大概有那个小孩子最喜欢的菠萝,口感有些许奇特。放下甚至被她捏得有点变形的铝罐,她一言不发地盯着健屋花那,半长的头发散到肩膀,随着那细弱的脖颈晃来晃去。
“好喝吗?巴さん?菠萝披萨也很好吃吧?”
“……有点甜。”
她迟疑了一下,才顺着健屋的话随口说了回答——声音比本来的她低了许多。其实白雪巴并没有那么喜欢甜的,但糖分的确可以让人头脑发昏。本能在酒精的影响下逐渐剥解,内心的黑暗一点点顺着白雪巴的脊椎向上攀爬,她低下头,将那个铝罐再一次拿到眼前端详。虽然文字的部分依旧看不太懂,不过这回,印在右下角的‘12%’她倒是看见了。
……白雪巴忍不住又看向了健屋花那,眼前的小少女正张开口唇,尖尖的小虎牙咬上了披萨的一个角,喜笑颜开。一个深呼吸之间,她觉得喉咙又变得干渴起来。这顿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看上去心情极佳的健屋花那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乱七八糟的话,而白雪巴只是沉默着喝完了那两罐果酒,连东西都没怎么吃。
明知道有一个陷阱摆在她面前,可是越是危险,白雪巴反而觉得自己的血液开始沸腾。恐惧、不安、对自己的愤怒、对世事无常的无奈,她原本以为,这些情绪早已离她远去。现在的白雪巴,应该是冷静的,疏离的,无欲无求的,即便这不是她本来的面目,但这是她一开始就决定好的坚持。
在那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时候。
即使,原本的她,是充满了欲望、极具攻击性的、不顾一切的人。
不经意之间,她放在桌下的一只手攥紧了拳头,指甲狠狠扎进了手心。
健屋花那突然感受到了一阵让她腰身发抖的视线。即便她继续装作不在意的拿起鸡翅放到嘴边,撕开脆嫩的外皮,突发奇想般将小小的舌头穿过鸡骨,对着白雪巴傻笑。灯下的继母一如既往的美艳动人,居家服外面的白色披肩映衬着那人裸露在外的脖颈,白皙中隐隐透着粉色,让她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有生气。健屋看到白雪巴眯了一下眼睛,沉默着将那披肩脱下,叠好放到了一旁,挪开了视线。
“巴さん这就吃饱了?感觉你都没怎么吃东西。”
“嗯,不是很饿,你呢?吃饱了?那我收拾一下。”
白雪巴依旧没有看她,站起身开始简单收拾起桌子上散落的盒子、纸袋和健屋吃完的鸡骨。她并不是不饿,只是感受到饥饿的并不是胃——酒精早已经快速地被吸收,顺着血液流淌到她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她刚想对健屋说,取消那个不知所谓的按摩约定,让她早点去休息的时候,健屋也满足地放下了手里被啃得干净的鸡骨,拿起纸巾好好地擦了手和嘴,说道:
“一起收拾吧?巴さん也很累了,等下先帮你按摩一下?”
“不……”
可惜眼前的少女并没有听她说完,手脚麻利的将垃圾分类,打包,登登登地,在厨房和客厅之间反复穿梭,白雪巴竟然有点发愣。
这不是会收拾房间吗?
“呐呐,巴さん,你的脸色很差,又不舒服了吗?”
一只刚洗干净,还带着香气的小手顺势摸上了白雪巴的脸颊,指腹轻擦的感觉像触电一般让她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后腰又立刻被健屋的另一只手臂缠住。
“巴さん……?!小心……喝醉了?”
怎么可能因为两罐果酒就醉啊。白雪巴赶紧站稳了身子,不留痕迹的从健屋的触摸中避开,低声说道:
“我没事……”
不要碰我。
这句话她没能说出口。
健屋倒也不以为意地收回手,目光中虽然有胆怯,仍然笑嘻嘻地往前迈了半步,进一步逼近白雪巴的个人距离,用着单纯可爱的语气,轻柔地近乎恳求:
“呐……巴さん……让健屋帮你按摩嘛……你很累了,对吗?”
不知道为什么,本该是少女的声音突然变成了成年人之间才有的呓语,在白雪巴的耳畔听来如此振聋发聩。像魔鬼的咆哮一般,每一个字都重重打在白雪巴的心里。她叫她巴さん,她称呼自己为健屋,她的身影在朝着一个危险的方向重叠。近乎一模一样的吐字,近乎一模一样的笑容,近乎一模一样的诱惑……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健屋花那……是根本不懂,还是她早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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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白雪巴第一次露出难以控制的动摇,健屋花那的内心反而难过的揪成了一团。这一次,她仰起头,近距离地看清了那个人的眼睛。有些昏黄的灯光下,那琥珀色的眸子里装的并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另外的一个,她和她都再也见不到的人;那半启的,欲言又止的唇,曾经是怎样的亲吻过;略带急促的呼吸,又曾经打在过哪里?
白雪巴脸上的迷惑和怀疑在健屋花那看来,统统出卖了她的心。
如果说,光凭一张照片和只言片语,健屋花那并不能相信自己的母亲曾经和面前的这个人出了轨。
今天,她穿着的,是偷偷藏起来的,妈妈以前的一件睡衣。她和妈妈一样散下了头发,和妈妈一样用健屋称呼自己,用着她想象中,妈妈会用的语气。尽管这并非全然出于她的计算,但她意外得到了最不想要的结果。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健屋花那终究还是难以忍耐,心中的块垒已经逼得她退无可退。
她从来都是主动的那一个。
健屋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下头,主动牵起了白雪巴的手——没有握住她的手掌,只是勾着她的小指,轻轻一拉,打开了曾经属于过自己的父亲、母亲……现在属于白雪巴的那间卧室。如她所想一般,此时头脑混乱的白雪巴竟然随着自己的动作亦步亦趋地进入了连灯都没开的房间,任凭健屋花那关上了门。
近乎昏暗的空间里,一切都像是不存在了。一股香甜的,温暖的气息缓慢地靠近白雪巴,将她逼向房间的角落,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甜腻的声音像她刚喝过的酒,像她的梦,像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催眠师,正对着她说:
“巴さん……巴さん……”
她恍惚间回到了那个酒店的房间,空气仿若蜜一般稠密。膝盖逐渐变得酸软,白雪巴好似着魔一般缓缓向下,直到坐稳,仍然双眼迷离。
“喜欢健屋吗?”
“……”
柔软的肉体贴着她的大腿缓缓向上,轻薄的居家服阻止不了大腿相贴时传来的热度。女性独有的特质拥抱着白雪巴早就变得冰冷的身体,呼吸喷在了她的锁骨上。手臂就像灌了铅,抬不起来,也动弹不得。黑暗让一切的触觉都放大了数倍,耳畔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心脏震动着,连胸骨都在发疼。
“巴さん……真可爱啊。”
这是谁在说话?到底是谁在说话?隐约,白雪巴看到一双粉嫩的唇正在凑近她,开合间,熟悉的虎牙像是每一次她和她接吻的时候那般调皮,正等着她的舌头去抚慰。她还记得,她清楚无比的记得,那唇舌是多么的软媚,让她无论如何也亲不够。白雪巴有多么迷恋那引诱她犯罪的肉体,她自己非常清楚,随之而来的,便是钻心的痛楚。
她亲眼看着那具肉体虚弱下去,唇色变得惨白,直到了无生机。
“花那,你在做什么。”
白雪巴猛地睁开了眼,直接用手掌覆盖住凑近的唇,虎口抵着鼻端,向后推去。细长的手指用着她真正的力量,她甚至能感觉到健屋花那下颌骨处的皮肤在发热,她也能听到健屋窒息地发出了一阵悠长的呜咽。白雪巴的神志清明了过来,回归了现实。少女还坐在她大腿上,因为被人按压住了口鼻,身体变得僵硬,半仰着,失去平衡的姿势使得她不得不抬起两只手抓住了白雪巴的小臂,挣扎了起来。
久违的掌控感反而让白雪巴感受到了异样的快乐,又过了一会儿,直到健屋的眼角渗出了生理性的眼泪,才冷漠地推开她,站起了身子,声音低哑的连白雪巴自己都有些畏惧:
“你到底在干什么?”
健屋跪坐在地上,低着头,大口的呼吸。原来这就是窒息的感觉吗?她的肺憋得生疼,拼命张嘴汲取着氧气,还是觉得头晕。白雪巴的身高与威压在黑暗中变得异常恐怖,健屋却不畏惧,反而笑了起来:
“哈哈……我在干什么……巴さん……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干了什么啊?”
她努力地撑着地,站起身,摸着黑找到了一面墙壁,靠住身子,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那个近乎凝固的身影。白雪巴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座雕塑。因为酒精而沸腾的血液再一次降温,她很想打断健屋花那,声带却不听使唤,口唇干哑。
“很像吧?我和我妈妈。健屋さん……呵。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健屋花那的笑声突然变得高亢而刺耳,像是一座闷了很久的火山爆发的瞬间,言语如岩浆般喷洒而出:
“巴さん,对我真的很好呢。说真的,我真感动啊,那个把我拦在身后的瞬间。‘花那是我的女儿’?这样说来着吧?真好啊。该是我爸爸的男人从来没爱过我,疼爱我的妈妈也去世了,我,什么也没有了。那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有了新的,虽然和妈妈不同,但是会疼我,会保护我,会让我依靠的存在。”
“……我一开始好讨厌你——突然出现的继母,那么完美的样子,却总是惺惺作态,好似全世界都欠了你。所以我一直很困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把家变成坟墓?为什么要如此细心贴心的照顾一个你不认识,也不了解的小孩子?”
她的声音开始发抖,语速却越来越快,根本不给白雪巴说话的时间:
“文美前辈啊,说起以前的你,眼睛都在发亮。优秀的,充满魅力的白·雪·巴——我那时候还在愧疚,想着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结局就是,健屋家毁了你,把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更恨那个男人了,你知道他临死前跟我说什么?让我利用你。哈,我都要吐了。”
应该阻止这个孩子,立刻,马上。白雪巴隐约猜到健屋花那接下去要说什么。她不想听,她努力让自己往前迈了一步,而她往前走,健屋便向窗户那里退去,黑暗中她看不清她的脸,只有一团发着抖的身影,以及稍显稚嫩的话语依旧在尖锐苛责:
“你越是对我好,我就越愧疚——是什么时候这种愧疚变成了另一种我根本不理解的情感?我不知道……但有一天,我终于知道了……巴さん,你真正的目的。你变成我的继母,这背后真正的原因……”
“——不要说了!花那!”
“不要叫我!不要再往前走了!也不要那样称呼我!呵呵呵……哈哈哈哈……你害怕了?你也认为自己做错了吗?巴さん?”
激烈的情绪让健屋花那抖得厉害,她本能地抱住自己的身体,在明亮的落地窗前无力地跪坐下来,侧过了身。此时,月光突然穿过了半掩的窗帘,整束明亮的白,堪堪落在了健屋的身上。
“谁能想到……巴さん爱着的,竟然是我的妈妈。是你在昏睡时会呢喃出她名字的人,是你不顾一切也想靠近的人,你因为爱她,嫁给一个男人,就为了能照顾她的女儿。是我妈妈拜托你的吗?你对我的好,对我的纵容,对我的温柔,都是因为我妈妈,对吗?”
说到这里,健屋花那反而变得比之前平静了许多,仿佛在说一件和她无关的事情。白雪巴设想过也许有朝一日,这件事会被健屋花那发现——她只是完全没想到,会是现在,会是今天。她很想争辩些什么,掩饰些什么,明明自己最擅长的两个能力,此时在健屋花那的聪慧面前全部失去了。白雪巴沉默了许久,只说得出一句话:
“对不起。”
健屋的轻笑随即传来,连话语里都带了笑意:
“巴さん……为什么要道歉?为自己曾经做过第三者而道歉?还是为了不曾向我坦白而道歉?还是为了,你现在还爱着我妈妈,所以才要道歉?”
“不是的……花那。不是你想的那样……”
语言苍白而无力,可白雪巴什么也做不了,她就只能站在那里,看着晶莹的眼泪顺着健屋的眼角簌簌落下。哭泣让原本就有的鼻音变得更加重了,健屋笑着摇头,说道:
“不,巴さん,你不需要道歉。我不想要那些。”
“花那……”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健屋转过了身子,看着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白雪巴,仰起头,笑得甜美又惨烈。微微张嘴,纤细的少女向白雪巴说出的话像是请求,又像是叹息:
“呐……巴さん……”
“健屋说过的吧?什么也没有了……健屋只有你了……很痛啊,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左胸,继而将手指按在了那里。白雪巴的眉头紧紧皱着——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沉重地呼吸着。
“所以,爱我吧……不管你把我当成是什么人……”
“巴さん……爱我吧?”
健屋花那轻声地说完,近乎绝望地看向白雪巴。这份扭曲的陪伴终究让她亲手将其改变了质地,但是她不在乎了。也许是在家门口看到那双眼睛开始,也许是白雪巴打在她脸上的那一巴掌,也许只是一句生日快乐——亦或者,仅仅只是因为,在她最难过,最痛苦,最不知所措时的一个温暖拥抱。
没有来由,匪夷所思,无法控制的,难以分析的——
就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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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空间和时间都要凝固的时候,白雪巴的身子晃了晃,终究还是向前迈了那一步。她也跪了下来,没有说话,伸手将健屋花那消瘦脆弱的肩膀搂进自己的怀里,任凭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服,轻轻抚摸着有些冰凉的后背。咬了咬下唇,白雪巴叹息了一声,同样轻轻地说道:
“我没有办法爱你。”
“你说的没错,所以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没办法爱你。”
“这对你也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
“爱不是祈求,而应该是平等。我不会再爱上不该去爱的人。”
“花那……我现在想要道歉的是,我答应过你,我不会走,我会照顾你,陪伴你……但我永远不能像你所想的那样爱你。”
“对不起。”
白雪巴用最漂亮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妄图将一切都掐灭在萌芽的阶段。健屋花那的身子渐渐不再颤抖,手指依旧紧抓着白雪巴的衣服,一言不发地听着。她们就这样拥抱,直到双腿开始发麻,健屋才将脸从白雪巴的肩头挪开,没有想象中的痛苦表情,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情绪崩溃,反而是出乎意料地平静:
“巴さん……你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你不会走,你会照顾我,你会陪着我。”
苦笑了一下,白雪巴意识过来,怀中的孩子不过才十五岁,也许根本没办法区分自己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样的意思。于是勉强点点头,说道:
“嗯……我不会走。”
“无论健屋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巴さん都不会离开我,对吗?”
“……?”
一时间,白雪巴的思路又陷入了停滞,就在她愣神的这一秒,健屋的唇还带着眼泪,吻上了白雪巴裸露着的脖颈。酥麻的感觉让她的腰一软,差点失去了力道向后倒去。少女的亲吻非常青涩,却仿佛天赋异禀,用舌尖和牙齿啃咬着,逐渐向上舔弄,直到耳畔。吐息带着一丝丝酒精的残留,还有水果的清甜:
“巴さん……既然你说,不会爱我……”
“没关系的。”
“让健屋来爱你就好。”
灵巧的舌头随着这句话钻进了白雪巴窄小的耳郭,虎牙带着一丝凶狠,咬住了脆弱的耳侧软骨,剧痛伴随着快感猛地袭来,白雪巴终究是没有稳住身子,闷哼一声就倒了下去。健屋顺势扑在了她的身上,像一头幼兽,充满了狩猎般的野性。
”巴さん……愛してい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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