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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 Novel 魔法 玖言 7885 Jul 31,2022
“你回来啦?吃面包吗?还是你更喜欢吃水果?”
纳尔还在半空盘旋的时候,就听到二楼窗子打开的声音,以及那个让她听上去十分不悦的西方口音通用语。几个小碗里装着清水,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全部剥掉皮的水晶葡萄,还有被分割完美的小面包块,整整齐齐摆在窗台内侧。那个黑发的女法师好像早就知道她要回来,正托着脸颊坐在窗边等她,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有些谄媚。见纳尔不说话,她也不觉得尴尬,只是撩拨了一下头发,继续笑着说:
“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呢?小德鲁伊,我明明很感激你们救了我的命。”
其实德鲁伊的心里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比起总是喜欢想很多的诺拉,信仰自然之灵的纳尔更多愿意相信自己的本能。她在海伦娜的身上感受不到平和,围绕着她的是更为深沉的情绪,深沉到让纳尔觉得相当有威胁。她径直飞过窗户,金线环绕在她的身边,眨眼间,从鹦鹉变回了精灵的形态。往日里飘摆的白裙不见了,身上取而代之的则是金属材质的轻皮甲,覆盖着她的小臂、小腿还有上半身。原本赤足的她此时穿着轻巧的黑色短靴,贴身的青绿色织料细密坚韧,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包裹了其他裸露的皮肤。披散的金色长发也自动编成了一缕束辫,垂在一侧,手中则出现了一枝嵌有宝石的短杖。
“——‘精灵战装’,是专门给我看的吗?真美啊。我在书里读过,哪一本来着,哎呀,让我想想。”
海伦娜的手刚想写空书,纳尔却已经将短杖点在了她的面前,嘴角挑起一丝冷笑:
“你不是说,第一次见到精灵德鲁伊吗?我可不记得你说的这个词很常见。”
“法师们的阅读作业,多到你无法想象呢。”
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海伦娜仍然轻轻巧巧地放下手,甚至都没从椅子上站起来,只是悠闲地翘着一条腿,不紧不慢地回复道。纳尔的眉毛皱了皱,质问起来:
“你不觉得时机太巧了吗?突然在我们经过的时候遇袭,而那些雇佣兵又查不出任何来历。你究竟是谁?”
“海伦娜·月歌者,来自星歌堡的法师。嘛,当然,只是普通法师,学艺不精,没能通过四元素考试——只有两个元素比较听我的话,火,大地。如果你不拿这根漂亮的小法杖对准我的话,也许我能烧个小陶人雕像给你。”
“为什么跟踪我们?”
“唉。”
终于露出有些厌烦的表情,海伦娜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拨开快要点上自己鼻尖的法杖。纳尔一惊,她原本暗中已经布下了自然元素的结界,照理说这个法师应该根本无法碰触到……看着纳尔的表情,海伦娜笑着摇摇头,站起身说:
“听着,小德鲁伊,我觉得我的表述已经很友善了——我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导致你如此的喜欢阴谋论,当然,我并不喜欢评价别人的喜好。这样说好了,如果一切都是我计划的,我为什么要让自己受那么重的伤,导致你们的小治疗师还因为魔力不足在休息?我又怎么确定你们一定会救我?另外,需要我提醒你,主动邀请我入队并带着我来到这里的人是诺拉吗?”
“……”
不得不说,海伦娜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可是纳尔始终摆脱不掉‘这人无法信任’的本能。演戏自然是要演全套的,问题只在于她需要去演多久。冷冷地站着,既没有收回手,但也没有继续反驳,纳尔只是用凌厉的眼神端详着那个女法师。摇了摇头,海伦娜继续说:
“我不指望你在第一时间就信任一个陌生人,好吗?我的精灵朋友。我……”
就在这个时候,纳尔的耳边突然响起嘉的声音。
“……纳尔?”
“嘉,你醒了?”
听到嘉的声音,纳尔转过头就冲向床榻的范围,把海伦娜晾在窗口。她摸着小人鱼还稍微有些烫的脸颊,担心的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去,在心里问道:
“怎么回事?你这次为什么睡了这么久?身体还不舒服吗?那个法师对你做了什么吗?”
“纳尔……我觉得很奇怪。”
“哪里不舒服?哪里奇怪?”
“……那个人,那个法师,我听不到她的声音。一开始的时候可以听到一些杂音,但现在,她的心里没有任何声音。”
瞟了一眼满脸好奇望向这边的海伦娜,纳尔原本稍微被说服了一点的内心又一次坚定起来。她装作查看嘉伤势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在意海伦娜的窥视,但手指缓缓探向腰后的小口袋。那里有颗示警符石,只要捏碎它,诺拉就会收到讯息赶回来。是的,海伦娜的话有一定道理,可是纳尔更坚定自己的想法。
“算了。”
她的胳膊一滞,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女法师。只见她摆开纤细的手臂耸了耸肩,嘴角仍然挂着笑,眼睛却没有。
“原本我只是觉得,诺拉出于好意,我不方便拒绝。不过既然你如此不相信我,那我就此告辞了。”
“不送。”
纳尔既没有表现出高兴,也没有觉得惊讶,只是淡淡回了一句,顺便看了眼门口,表态明确。她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跟这个女人起冲突,也许这样处理才是最好的办法。嘉有些疑惑地看看前面的精灵,又看看海伦娜。等到女法师下楼的脚步声传来,嘉才又一次握住了纳尔的手:
“为什么要,赶她走?”
“你不是说,听不到她的声音?她的魔力不可能比诺拉还强,那就只能说明两件事。第一,她用了特殊的手段封住了身体,无法进行心灵沟通;第二……她知道你的本来面目,也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所以说?”
“嘉……小心人类。无论有多警觉,都不过分。当你不知道对面是不是朋友的时候,就把他们都当成敌人。”
低下头,纳尔虽然没有继续说什么,可是嘉从那握着的手中感受到了愤怒、悲伤以及憎恶的情绪,强烈到让她有些发抖,紧接着,一幅幅画面出现在久居深海的人鱼面前。伪装成外交使团的人类军队突然拔出武器,发出咆哮,从内部开始席卷着银白的精灵城市,抢夺着所能见到的一切宝物和精灵女性。甚至就连王宫深处那挺拔了数不尽岁月的芬达尔老树,也被手持着巨大的附魔斧子和砍刀的士兵,将那颗神圣又宝贵的神木砍成碎块,装上车,大笑离去。当森林重新归于平静,所有的生物都一起发出悲鸣,幸存的精灵们哭出了血泪,捧起一个濒死的幼年金发精灵,在她的身边,有几具刚死不久的动物尸骸:金色的鹦鹉,优雅的花豹……他们围成圈,叩拜着,祈求着。
“Fuaipfnp U·mopr——”
他们的口中大声喊着,直到所有的声音烟消云散,直到所有的身体都沉沉倒下,直到愤怒的自然魔灵出现,将一切包裹起来。
嘉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扑进了纳尔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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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顺利吗?”
城中阴暗的小路里,黑发瘦高的女人穿着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衬衫、紧身裤和马靴,惬意地倚在一个小酒馆前的木桶边。直到一只黑色鹦鹉落在她的肩头,发出低沉的声音。
“嗯哼,你来啦。”
“主人让你收好这些血样。那边的计划很顺利。你呢?有什么需要回报的事情吗?”
“噢……吉兰斯,你好冷漠,只会关心工作吗?”
“……不然呢?”
“哎呀,你们这些精灵,为什么都这么不友好。”
鹦鹉沉默着,没有回答,但看那个样子,似乎是很不耐烦,翅膀扇了扇,颇有一种再不说正事我就走了的态度。
“好吧好吧……哎呀,都是些一本正经的。计划嘛,很顺利,那条为我治伤的小人鱼没有注意到我给她下了药。”
“所以你为什么没按照计划跟她们在一起,海伦娜。”
“嘘。”
海伦娜将手指放在自己的薄唇上,有些做作地挑了挑眉毛,说道:
“不要这样直接叫我的名字,万一被别人听去,我不就暴露了自己是坏人这件事啦?”
“……”
这下鹦鹉真的是感觉被气到了,他飞到半空中,似乎宣泄了一下怒气,再一次落回木桶上,声音变得又低又哑,还带着威胁的腔调:
“你到底有没有执行主人的计划!……”
“行啦行啦,那是你主人,又不是我主人,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啧,每个精灵都这么难搞,早知道我就不接这单生意了。——诶你别走,我说还不行嘛。旅店的水已经被动过手脚了,再过一小会儿,如果那个叫诺拉的小可爱不回来,我们就有好戏看啦。”
“查到那个叫诺拉的底细了吗?是那个人吗?”
“她啊……”
故意卖着关子,海伦娜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手插着裤袋,开始转身向旅馆的方向走,鹦鹉被弄得莫名其妙,又不能出声叫住那个该死的女法师,被迫跟了上去,停在海伦娜的肩膀上。转出那条小巷,街上的人流再一次变多,鹦鹉才明白这个女人的用意。
她说,而他只能听了。
“不许杀那个精灵,我要留着她。另外,手脚快一点,传送符在这里,把那个小精灵弄残之后立刻带着人鱼传送离开,听懂了吗?”
海伦娜一边笑,一边相当不礼貌地抓过鹦鹉,在他的脚爪部分捆上一张写满空书的小纸片,微微一闪过后,小纸片就消失了。
“只能用一次哦,把握好机会。不然,主人会生气哟?”
“你……”
吉兰斯如果此时有牙的话,怕是快咬碎了。他从来就不喜欢这个来路不明的女法师,可是主人的命令他也不想违抗。此时,太阳西斜,街上的人少了一些,各式各样魔法燃起的灯火照得整个贤者之城忽明忽暗,天空阴霾了下来,像是即将落雨的风暴前奏。往日里吵闹喧嚣的旅店此时意外安安静静,海伦娜站在门口闭上眼睛,感受着里面的气息。
“嗯,时机正好,去吧。”
转过身,她连头也没回,向着城市中心的白塔走去。起风了,一丝不安的风元素略过她的脸颊,将那些如黑夜一样暗沉的发丝吹起,狭长的眼睛依旧带着笑。她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脖颈和胸口处的纹身,若有所思,并没有在意身后旅店突然响起的,金属相接的清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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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拉自认她读书的速度还算快——可是只翻了几页,便被这位自己小师妹的奇思妙想惊得说不出话。论文的题目并不长,可作为一个贤者来说,那真是算得上离经叛道第一人:《浅论恶魔法术与契约关系》。虽然阿瑟瑞大陆的学术氛围比起西方来说宽松许多,但也有很多正统的学术派拒绝认可恶魔法术的地位。除了因为此类法术大多涉及到普通人难以承受的伦理道德问题,还有便是统治者们的狂热追捧,导致许多心术不正的匪类嗅到金钱和权力的味道,进而潜心将这门法术直接推上了简单、粗暴且不计后果的道路。那些法师被剥夺了名号,被轻贱,人们称呼他们为‘术士’。
而已经处于法术理论研究顶端,同时拥有炼金师资格的贤者们如果踏入这条道路,受到的唾弃更会成倍地砸在他们头上。
诺拉一边看,脑子里一边回想着老师以前感叹过的那句话:
“错误的并不是工具,而是人。可偏偏,人却最喜欢将罪责归咎于工具。”
她站在老师房间门外的走廊里看了会儿,叹息了一声,合上论文,重新用布条蒙上自己的眼睛,向走廊尽头走去。因为诺拉并不属于白塔认可的法师之一,除非她想让塔里所有的法师都察觉到有条龙溜进了来,否则只能依靠塔内本来就有的传送法阵去往位于地下的实验室。恶魔法术方向的研究员……这也是为什么,勒古恩老师会感慨自己那么聪明的学生却依旧只能以最底层贤者的身份勉强度日的原因吧。
寂静的地下空间似乎是被加入了封闭魔法,完全与白塔上层隔绝,似乎在这里并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从传送阵出来的诺拉嗅到了一丝古旧腐败的气息,像是已经很久都没有什么人踏足这里。这个地下空间能量的复杂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视线也变得模糊,她不得已扯下眼睛上刚蒙好的布条,开始在一间间几乎外观上毫无差别的大门上寻找那个名字:
阿卡娅·克苏安。
尽头处,她终于找到了,尝试着敲门,可毫无反应。闭上眼,诺拉仔细判别着门内外的魔法能量,可是门口的魔法阵总是透着一股让她极为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的味道。尝试着伸出手轻轻一推,门好像突然自己消失了一般,诺拉的半个身子已经穿进了房间内。
是恶魔的空间封锁术……和普通意义上的空间魔法不同,恶魔的空间封锁强调的是契约,如果不是持有施法者的灵魂碎片,无论用什么方法也不能突破这一层封锁。
等一下……那不就说明?
就在诺拉半条腿迈进大门的一瞬间,两个暗影球带着凌厉的攻势对着她扑面而来。诺拉刚翻着手腕写出半行防御空书,又有一个看上去就很危险的绿色药瓶从侧面瞄准着她的右臂飞来,似乎早就预判到她要写空书这件事。危急时刻,诺拉也顾不上隐藏自己不是人类这件事,索性收回手臂,闭上眼睛,口中发出极为低沉的一阵喉音:
“Hoteon!”
无论是暗影球还是药瓶,像是突然撞上了一道看不见又软绵绵的墙壁,突然凝滞在了空中,不上不下。诺拉不等对方再施展什么招数,连忙将那本论文举了起来:
“我不是敌人,是勒古恩教授让我来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
随着一声有些低哑但带着鼻音的问话,一个身材婀娜的少女从阴暗的房间里走进了光线照得到的地方。她看上去非常年轻,身形很瘦,并没有像其他贤者那样穿着整整齐齐带有金线标志的白袍,而是一袭黑色的贴身短裙和直到大腿的同色长靴。和暗沉的衣着不同,少女的粉色头发倒是成了这一片混沌色调中唯一的鲜亮,随意地系着,垂在两边的肩头。仔细看的话,金色的眼镜下还有些长年营养不良与作息不规律而产生的暗沉。
看向诺拉的那双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敌意和质疑。
“阿卡娅?”
“你是,怎么,进来,的。”
少女又往前走近几步,右手摊开,一个熟悉的紫色法阵在她的掌中慢慢成形。诺拉看到那个魔法阵的纹路反而放松了下来,将那本论文随便找了个平台放下,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小块形状奇异的晶体从她的胸前钻了出来,悬浮在那里,闪着幽光。
“如果你是想要召唤梅尔的话,还是算了吧,好吗?我只是想找你聊聊关于她的事。”
“……我就知道。”
像是掐灭火苗那样攥紧拳头,少女的脸像是泼了颜料的画作,表情快速地变幻着,最后像是认命般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对诺拉招招手,说道:
“不管你是谁,先进来说话。抱歉,我这里从来没什么客人来,可能房间有点乱。”
这绝对不是有点乱的程度。
原本定在身边的药瓶和暗影球都消失不见,诺拉终于有机会好好环视一下面前的这个空间——如果面前这个杂物快要堆到天花板去的恐怖之处还能被称作“空间”的话。最多的东西就是书,各种各样的书籍和卷轴堆得满满当当,中间零散的出现了各种处在离奇位置的药瓶、刀具还有衣服。诺拉努力地想要抬脚跟上面前少女已经走远的步伐,犹豫半天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下脚。
她的人类身躯本来就不属于非常纤细的那一型,此时身处这个房间更加显得局促。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的语气似乎并不惊讶自己还站在门口,反而遥遥地冲她挥手,示意她想办法找路过去。诺拉的身体左闪右躲,还是时不时会被杂物绊住,弄翻一堆又一堆的卷轴。她最后实在坚持不住,闭上眼睛再一次发出喉音:
“诺拉。……Fuhoen。”
勉强回答问题之后的诺拉终于放弃了自己走路过去这个选项。白色的长袍飘摆,身形略微腾空,避开了前后左右堆满的东西,最终落在少女的面前。她看到阿卡娅皱了皱眉,进而又露出第一个相当甜美的微笑,甚至能看到她嘴里有两颗非常可爱的虎牙在闪闪发光:
“难怪人类觊觎你们。”
对于龙来说,最方便的一件事就是不受魔法规则的束缚。龙的语言就是魔法,人类可能几百年间才能出一个可以如她们一般自由使用魔法的‘织法者’,可对诺拉她们来说,所谓法术只不过是带有目的的话语。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就算装模作样地施法,对方也分不出自己和人类的区别,可是面对法师贤者一类人的时候,诺拉总是要小心翼翼。不过很显然,自己无奈地举动让她也不需要在这个少女面前隐藏身份了。
“只要你别一时兴起,把我切了拿去做药就行。”
诺拉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说的。阿卡娅歪了歪头,意味深长地笑一笑,没接话,反而突然伸出手摸上了诺拉的胸口。
“!”
本能想要避开,但她忘记了身处的地方到底有多么的杂乱,一阵叮叮咣咣的响动声过后,两个人滚成一团倒在地上,丝毫没有了法系职业惯常的优雅,少女更是变本加厉地就势骑在诺拉的腰上,光洁的大腿带着热度死死卡着衣着单薄的她。除了自己的妹妹,很少跟其他人类有身体接触的诺拉只觉得脸颊一阵发烫,她又不想因为控制不好力道伤到对方,于是举起双手,有些无奈地说:
“我不想伤到你,能放我起来吗?我可以不计较你刚才对一个陌生人的无理举动。”
没想到阿卡娅根本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翻了翻手腕,两条虚空而来的紫色触手便将她的双手牢牢捆住,一股力道带着她的双臂向头顶拉去,变成了一个相当羞耻的姿势。诺拉有些生气,声音便低沉了下来:
“你知道这些东西困不住我。我再说一次,放开我。”
“那你试试看啊?我不介意别人伤到我。”
放肆的贤者甚至舔了舔嘴唇,眼神里竟然隐约出现了一丝病态。诺拉紧紧皱着眉头,刚想发声,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死死卡住了她的脖子。同时,阿卡娅俯下身子,贴住了诺拉丰满的前胸,将唇凑到她的耳边,语气里竟是嘲讽的味道:
“如果你是另外的形态,也不至于弱点这么明显啊。”
“唔!……”
“不过近看的话,你这条龙长得挺好看……”
阿卡娅稍微抬起了些身子,仔细端详着诺拉的脸。她卡在诺拉脖子上的力道之大,甚至开始让诺拉的眼前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这是正常人类的力气吗?绝对不是。很幸运,她的手指还有一些勉强的活动空间,可那艰难划出的金色痕迹还是吸引了贤者的注意力,但她好像并不是很在意,任由诺拉动作。自己则是挂着松散的笑容,另一只手还是抚摸上了诺拉的胸前,有些色情的勾画着,带了点调戏的意味:
“别误会,我对你没有那种想法。老师让你来找我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你能闯进我的封印就说明……”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样的法术加持,那只手就像是刀子滑入油料一般轻松地探进诺拉的身体里,抓出了那个奇形怪状的小晶体,用热切的眼神死死盯着。而诺拉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只一转眼,诺拉身上所有的束缚都消失了,也包括阿卡娅。她站起身,连看也不看诺拉一眼,就走到了自己的试验台前,将那个晶体悬浮在一个平台之上,手指隔着空气轻轻抚摸着。被这个贤者一系列神经病操作搞得匪夷所思的诺拉有点发愣,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说道:
“你就不怕我伤到你。”
“杀了我也得不到你想要的,再说,我也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吧?我只是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属于你的?那明明是魅魔·梅尔希斯·欧库雅的灵魂碎片。怎么,你也和她签过契约吗?”
她语气轻松,特别加重了‘也’这个词汇。转过脸来的少女脸上头一次没有了笑容,眼神冰冷,甚至带着一丝怒意。诺拉挑起嘴角笑了笑——人类的确如她所想般的容易读懂。她虽然温柔,可也不是那种受了刚才那种对待还能继续装作无事发生的类型。尽管出于对老师的情面,她认为自己足够礼貌客气,不过现在,让那个小贤者吃吃苦头也没什么问题。于是故意将有些乱了的发丝整理了一下,露出自己漂亮的脸,扬起下巴,语气也有些挑衅:
“她把这个碎片给我的时候,笑容很好看呢。哦对了,你只知道我是龙,可你知道我是什么龙吗?——我踏入梅尔梦境的时候,她可是相当‘热情’。”
适才还平稳安静的地下室突然有些轻微的摇晃起来,诺拉满意地看着被自己激怒的贤者被一层又一层的黑暗气息笼罩,紫色的纹路顺着她的大腿一点点爬向短裙的深处,发出危险的光芒。诺拉也不是毫无准备,她的动作奇快,空书的痕迹在昏暗的地下室中如流星般划过,白影皎洁地冲向还在积攒恶魔之力的贤者。一股巨大的力量将那个瘦小的身影像布片一样掀起,硬生生地撞向墙壁。
“咳!……”
大概是咬破了口腔,一丝殷红顺着阿卡娅的嘴角流了下来,她反而又开心的笑着,完全不顾自己稚嫩的脖颈还被死死掐在诺拉的手上,硬是挤出话语说道:
“不错啊……还有……别的把戏吗?”
诺拉皱着眉,她原本的计划完全被这个贤者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打乱了。就在她犹豫了一下是放开她好好谈一谈,还是继续打到她服气为止的时候,空气中出现了一块难以名状的扭曲图形,熟悉又让她抗拒的味道和从那个传送阵中露出来的香艳双腿一起打断了她的思考:
“哎呀哎呀,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松开手,诺拉紧绷着的肩膀放了下来,表情也变得极为无奈。然后她就看到前一秒还在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白塔贤者瞬间变得好像一只可爱单纯的白兔,蹦蹦跳跳地扑进了刚现出全身的魅魔怀里,原本沙哑还带着少年气的声音也像是一下子度过了变声期,仿佛银铃一般娇脆:
“梅尔!——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我就知道这块灵魂碎片有用!”
“……”
是错觉吗?站在原地抱着手臂,被迫看魅魔和贤者亲昵缠绵的诺拉总觉得梅尔的表情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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