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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雷霆,落在身上后原来只是一片花瓣。小西瓜虫舒展成一只小刺猬,抬起头惊疑不定地看过来,意识到对方不打算跟自己计较之后,忙不迭地顺着话头把炸起的刺都顺了回去:“啊……是。”
刘恋笑里藏刀:“好哇你,自己去吃饭不帮我带,回头我就找赵梦告状说你让病患挨饿。”
小人儿被小板凳上不存在的弹射器给弹了起来,用嘴打着加特林:“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买!粥可以吗?清淡,不伤胃,你现在还是吃流质易消化的食物好!只喝粥嘴淡的话我让老板在粥里给你加点糖,或者我问问护士能不能给你带点包子豆腐脑什么软点的东西!”
“嗤——呵呵呵,哈哈哈哈……”刘恋捂着嘴使劲儿憋笑,但还是没绷住。这辈子的伤心事儿也就那么点,在这滑稽的小人儿面前不太够用,回头得找赵梦借点。
小人儿茫然又慌张地看着刘恋,不知她何故发笑。
刘恋笑够了才抬起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你昨天和赵梦说的那是什么来着,啊,我没听清,是小米南瓜粥吧?给我买一份回来,不要放糖。”
她可太好玩了,刘恋心中的那个恶魔微微探头。
是的,于文文判断失误,她才不是妖精,而是恶魔。
这句话对于于文文来说不亚于“刀下留人”。
“我这就去!”声音落下人也没了影,甚至都没空思考一下刘恋为什么没生气。
于文文走后,刘恋坐在床边愉快地踢着脚玩,小人儿的表情和眼睛诚实地说出她并不讨厌刘恋,甚至喜欢她,这让刘恋几乎冷却的心原地满血复活。刘恋会主动对喜欢的人示好,也仅仅是示好,需要在对方先给出一些直白的明示之后她才能安心进行下一步行动,对方没有反应或者有负面反应她就会立刻收敛,主动却不完全主动。
我喜欢你,但需要你先告诉我你喜欢我,我才会进一步尝试爱上你。
我爱你,但需要你先告诉我你爱我,那么我们才能一起。
赵梦如是总结道:“你丫是不是职业病犯了,谈个恋爱都tm要甲方给你提需求。”
不管怎么说,小人儿的那个吻就是一个足以让刘恋开始尝试从暧昧走入喜欢的“明示”。
她甚至开始期待见到小人儿动情时的模样,是羞羞答答如同一个纯情的少女?还是像那个吻一样炽热猛烈到灼人?
她忽然嫉妒起那个抢在自己前边和这小人儿约过的家伙,依旧没意识到那个“假想敌”就是自己。
一口气跑出医院之后,于文文才茫然地四处张望。
这周围哪儿有卖早点的?
车停在车位里,开车去找的话,回来的时候肯定没车位了,于文文扫了辆共享单车,查到周围最近的粥店位置,骑上就出发。
脚踏得飞快,理智也随着逐渐的专注而回到失控许久的脑海。
她终于开始思考那个刚刚没有来得及思考的问题:刘恋为什么没有生气?
就算是海王,被没有动心的人强吻了也应该会表现出一些生理不适吧,为何她还能毫无芥蒂地跟自己开玩笑?刘恋看起来可并不像是一个心大到会说“问题不大”的人。
但刘恋完全没表示出任何介意,甚至可以说她表现出的是她完全不介意。
怎样才会对一个不经许可的强吻表示不介意呢?于文文可不傻,脑子里只有一个答案:因为对这个人有好感,或者是再进一步的喜欢。
但刘恋刚刚的表现说喜欢就有点太“自信”了,于文文回忆着刚刚两个人的对话以及刘恋的反应,她对着自己失态的话痨笑得很开心,尤其是那亮晶晶的笑眼——
或许,可以归类为有好感?
可……可昨晚自己那么说的时候,她为什么会是那种反应?于文文又有些迟疑,如果她对自己有好感,那时候趁机说出来不是更好吗?她有些不太情愿地回忆着昨晚在车里自己说的话,啊……好像……好像最重要的内容……没有说清楚。
她不太确定刘恋那时在想什么,但今天这一个吻过后刘恋都没有生气,之后大概可以试试其他旁敲侧击的手段。
小人儿也只是小了一些年纪而已,论智力一向是能与总监大人分庭抗礼的存在。
自从发现了这个让心跳忍不住开始摇滚的可能后,于文文嘴角的笑容就再也收不起来,直到拎着粥走到输液室门口时,才猛地醒过来,自己还是得意得早了些。
还是再试探一下?
这一去有些久,最近的粥店也要绕一圈才能到,所以,她进门时,刘恋真的已经睡着。在这期间,等待着与血液相拥的液体只剩下最后一瓶,与正在挂着的那瓶隔着杆子对望。
于文文不知道她大概会在多久之后醒来,将粥碗放在小桌子上后又担心它会冷掉,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把粥碗护了个严实,以期能延缓它冷却的速度。
直到这时,她才忽然醒悟,自己明明也没有吃早饭,怎么就忘记了要给自己买上一份。
被优待是病患的特权,没有特权的人挨着饿,又不愿意被优待的人现在就醒来享受由自己提供的特权。
再多睡一会儿吧,再多一会儿,再多一会儿,好好休息一下,不要着急醒来。
但这祈求也只落得虚幻,小小的药瓶空了,更换吊瓶对输液管的牵动惊醒沉睡的人。疲惫的眸子睁开,刚刚清醒的迷茫缭绕在那张魅惑的脸上,于文文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又匆忙将情绪尽可能埋起来,装作平静地问:“还会疼吗?”
刘恋的双眼慢慢对焦,回忆着刚刚听到的问句,摇了摇头。
小人儿的烟嗓也染着小心翼翼的关心:“粥我买回来了,先吃点粥还是继续睡?”
其实刘恋并不太想喝粥,毕竟没有用无痛的内镜留下的不适还让她毫无胃口,但小人儿那湿漉漉的眼神看得她心中像被小猫的爪子轻轻抓挠。于是总监大人借用着自己此刻还有些迷茫的目光,口中含混地说着:“唔……我好累,想要你喂我嘛……”
因为这有些撒娇意味的话语,小人儿又进红油锅底中滚了一身的通红。
“啊……好……”将包裹着粥碗的衣服取下盖在床上的人身上,手在粥碗上试探了一下,温度刚刚好。
小勺盛起一勺粥,哆哆嗦嗦地伸向刚被吻过不久的唇。
刘恋张开嘴,将粥与勺子一同含住,故意让她看见自己的舌头舔过勺子的画面。放开嘴唇,让勺子撤离,但还要用舌头将嘴唇上沾染的粥裹回口中,再缓缓咽下。
顶尖的钓系老1,最是擅长用自己的肢体语言去散发致命的信息素,状似无辜地在鱼儿身边疯狂打窝。
于文文的脸又红了一个色号,她已经回忆起那条灵活的舌头在自己的身上划过时的感受。
魂儿都跟着一起被抽走。
要命的是,于文文还在拼死抵抗着泛洪一样的记忆,始作俑者用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她,噘着嘴挖掘她的堤坝:“啊,你就只让我喝一口啊……”
示弱以诱敌深入,然后伺机反扑,这计谋小人儿明明已经中过一次了,还是上套上得乐此不疲。于文文的眼神彻底失了控,带着炙热的渴望死死地盯着刘恋,颤抖的手也不听使唤地又盛起一勺粥,递过去的同时呼吸也越来越粗重。
空荡荡的胃渐渐被温柔的粥抚慰,渴望被回应的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将人类情欲大快朵颐的恶魔仍不满足,将头扭到一边,使坏地撒娇道:“我吃饱了。”
于文文根本没空纠结一个心情不好时还能吃下一份双倍牛腩饭的人为何吃了半碗粥就饱,怔怔地举着盛满粥的勺子看着她:“啊……那怎么办?”
“怎么办?”转过头来,不怀好意地说:“浪费了好可惜,不然你吃了吧?只是你刚刚吃过饭,现在还吃得下吗?”
于文文只觉得自己好像身在live house的现场,就站在音响下边,强烈的音浪对着自己的胸腔打下接二连三的暴击。
这个形容,比她现在的处境,少了不知多少暧昧。
不过如果在台上舞得妖娆的那人是刘恋的话,就没错了。
这粥,她吃,还是不吃。
手中的勺子颤颤巍巍地提醒她,这东西刚刚被刘恋的唇舌包覆,触碰了就是明晃晃的间接接吻。当着人家的面去做这种事儿,但凡这人是赵梦她都不会怂,可偏偏却是刘恋。
对其心无杂念的朋友,和对其心怀不轨的……终究不一样,完全无法一概而论。
刘恋的演技纯熟,无辜的眼睛看着快要被自己煮烂在红油锅里的鱼丸:“你不吃吗?浪费……好可惜哦。”
刚刚那个台阶的意义就在这里,要是个木头就活该你饿肚子,不然就间接接吻,选吧~
小恶魔早已布好陷阱。
于文文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认命了一样将那一勺粥按回碗里,然后将碗沿凑到唇边,大口大口直接吞咽。
受不了,她真的受不了,这暧昧的感觉再多一分她都要爆炸!回来的路上还在惦记是不是要试探人家,结果自己又对着人家心动到让自己都害怕。这都顶不住……
试探?
自己只怕是会越陷越深。
想到这里,于文文又有些emo,自己的丢盔卸甲与她的不动如山形成鲜明的对照,显得自己真的有些不值钱。
小人儿脸上忽然出现的emo让刘恋意识到,再不放大招的话,这鱼(于)儿就要脱钩了。
于是,于文文刚放下碗,就看见床上那人用魅惑的眸子盯着自己,单手撑着坐起身,那没多少血色的嘴唇轻轻开阖:
“这才一上午,我们就吻过两次了诶,文文~”
心跳、心跳要炸了!
于文文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耳朵里只剩下大脑充血的嗡鸣。
两次?勺子浸在粥碗里她也给算上了?!
不对不对,重点不该是这个,而是……
“我们”。
这两个字,多少有点双向互动的意思。
刘恋伸出手,食指顺着小人儿的手背一点点滑上她的肩头。全然不顾小人儿此刻已经炸起了一身的寒毛,食指微微弯曲,勾着小人儿背心的肩带把她勾到自己面前,在她耳边妖娆吐息:“刚刚那个间接的kiss算是先讨回些利息,至于本金……回去再和你算。”
已经不需要试探了。
于文文颤抖着想,真的不需要了。
刘恋的话已经足够直白,自己看向她的眼神从不清白,她……原来也一样,都不是无心的。
如果不是这会儿输液室的人多了起来,此刻于文文已经又欠下刘恋一笔。
甚至可能更多。
最后一瓶液体是用来安抚承受了太多药物的血管的生理盐水,输到一半刘恋就觉得无聊,喊来护士帮她拔针。
透明的软胶针头带着一丝血迹离开她的手背,刘恋把手伸向于文文,噘着嘴巴扮着可怜再次撒娇:“帮我按着嘛,我还想再睡会儿。”
还没从刚刚那暧昧到极致的氛围中缓过来的于文文又遭一记暴击,手忙脚乱地伸手捧住那只手,拇指压紧覆着针孔的脱脂棉。
脑海中凌乱得好像被台风扫过:这是牵手吧?是吧?
刘恋闭着眼睛,看起来好像真的睡着了。
鬼才信,于文文低着头,看着那轻轻挠着自己掌心的手指。
要命了,连着一个小时心跳在130以上真的很累。可是一想到刘恋刚刚那句“本金回去再和你算”,这心跳就完全无法降速。
她要怎么算?吻回来?!
还是……别的?!
大脑又擅自往一些不能演示的画面上想,在自己手心作怪的那只手曾经拂过每一寸肌肤,曾经深入地研究过内里的构造,曾经带起旖旎的水声,曾经挑起失控的挛缩。
她难耐地夹紧双腿,这也才两三天而已,那种滋味身体都还清楚地记得。
不该去想这些,不能去想,越想越是容易失控……
是疯狂的crave。
刘恋的眼皮微微颤抖。
一个小时之后,刘恋真的睡着了,于文文才悄悄放开她的手,溜出输液室去找刚刚替她诊断的医生。
回来时刘恋又醒了,看着于文文的目光有些不善,让小人儿心中猛地一紧。
自己肯定是错了,错哪儿了,不知道。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面前就大喇喇地摆着一个雷,能听见引信燃烧的沙沙声,但就是看不见引信在哪儿,被烧得还剩多少。
医生大致和刘恋沟通过后就说可以回家,于文文要她在大厅的长椅上坐着,自己跑前跑后地去帮着取药拿发票领请假用的诊断证明。刘恋本来还在气自己醒来时这小人儿不在眼前,瞧见她这忙忙碌碌的样子,那本就很淡的不满也就烟消云散。
但小人儿显然不知道,开车的时候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到家的时候刚刚十二点,赵梦买的早饭在屋里摆了一上午,于文文正要打开盖子来“余闻闻”这粥还能不能吃,就被总监大人勾着外套的后领子往主卧勾。
倒退着被勾进屋的路上,小人儿脑海中跑马灯一样遛了一遍今天发生的所有的事。原本可能还只是算一个吻的账,但自己不知道哪里又惹了她,想想那天晚上她那魔鬼一样的怪力,自己完蛋了。
这人今天生着病,于文文连和她决一10都不敢,她自诩正人君子,不能趁人之危。
不趁人之危,那就要躺0了。
猛1之魂哭得好生不甘,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在不情愿之余又有些期待。
刘恋其实看见了那小人儿捧着自己手时的样子,那张又冷又甜还带着帅气的小脸上出现那样难耐的表情还真让她万分惊喜。原本只是打算用一个比法式湿吻更加黏腻的吻来帮这小人儿强调一下她的特殊地位,如今又想再给自己加把戏。
“今天要是不把她盘到回房先找湿巾再换裤子,老娘我以后改名叫牛念。”总监大人眯着眼睛,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认命但还不想完全认命的小人儿。
于文文被真正的猛1一把扔在床上,房间中热得厉害。总监大人单手将自己身上宽松的居家服解开,把它脱下扔在一边,随手把卧室门反锁,然后抓起遥控按开空调,才好整以暇地看着刚刚坐起的于文文。
“来吧,文文,咱们算算今天早上那个吻的账吧?”刘恋歪歪头,脸上带着魅惑至极的笑容,用慵懒的爵士嗓刺激着小人儿敏感的神经。
双腿分开,跪立在她膝盖的两侧,刘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右手食指勾着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说吧~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小心思的?嗯?”
总监大人最独特的审讯方式,盘问的技巧是她蛊惑的嗓音,威慑的刑具是她撩拨的眼神。从那张唇中缓缓淌出的每一个字,都在于文文的心中点燃了一丛野火。
于文文的嘴唇颤抖着,老老实实地吐出了让刘恋非常满意的答案:“第、第一次、见面……”
于文文说的是那个酒吧的夜晚,刘恋想的是在自己办公室的新人谈话时间。两人一个没说明,一个没提问,都不曾直白地说出这“小心思”具体是指什么。
是那个失控的吻,还是?
食指带着中指无名指和小指一起滑向她的脖子,拇指轻轻描摹着因为抬头而突出的喉结,四指缓缓收回,拇指沿着喉结上移。于文文的眼睛根本无法从她的脸上挪开,身体又很诚实地在汇报着皮肤上受到的所有触碰,让她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
喉结在拇指下滚动。
拇指从下巴上划过的时候,刘恋跪坐在她的腿上,右手捧着她的脸,头凑到她左耳边,释放着恶魔的蛊惑之音:“好呀~第一天到公司就开始惦记自己的上司了,文文,你胆子可真大。”
于文文的呼吸也跟着身体一起颤抖,正要说出“不是”这两个字的时候,那捧在脸上的手忽然按在肩上,轻轻一推,她就被推倒在床上。
要说出口的话被迫中止,脑海中只剩下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的幻想。
刘恋的居家服内是一件异常大胆的内衣。大片大片的蕾丝根本遮不住什么景色,反而具有极强的蛊惑意味,蛊惑着看到它的人,让人想把它取下来缠在指尖玩弄。于文文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看向哪里才好,更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伸出手去,要不要试着去扭转局势。
这个妖孽!她在心中暗骂,自己像是被她操控了一般,在她的面前根本无法保持理智。呼吸越来越急促,鼻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唇瓣在不知不觉间微微开启。
一切都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晚,刘恋伏下腰脊,用左手的手肘撑着身子,与于文文四目相对,右手再次捧上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所以,准备好把本金还回来了吗?文文~”
于文文抬起左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在自己唇上作怪的手抓开,右手手肘撑起身子,与她额头贴着额头,鼻尖顶着鼻尖,死死盯着她的眸子,笑着问道:“啊,你想做什么?是我想的那样吗?”
已经上过一次当了,第二次虽然还有些准备不足,但绝不是如同上次一般完全失去抵抗能力。
刘恋没想到她能反应过来,被这小人儿身上忽然出现的猛1气场帅了一脸,原本还算平静的心跳也像踩死了油门一样疯狂提速。
原来不是小甜心,是小狼狗?真的吗?刘恋可没忘了她支棱不了三秒就怂的前科,如果她先问过赵梦,就会得到一个让她稍微犹豫一下的答案:“文文这孩子,又勇又怂,但真遇到事儿时是绝对不怯的,再怂也能靠着怕丢面儿勇过去。”
忍着心跳超速的感觉将头转到她耳边,舌尖轻轻舔过她的耳廓,又含住她的耳垂,用牙齿和舌头与那一小块软肉细细厮磨。
“哼……嗯……”破碎的低吟从猝不及防被偷袭了的小人儿口中溢出,于文文死命咬着嘴唇想要克制发声的欲望,但闷哼还是从鼻腔逃逸。
上一次……还真没有这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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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几乎要沦陷。
将整个耳朵全部吻过一遍后,刘恋才有兴致回答她的问题:“我想做什么啊……嗯,你就当是和你想的一样吧。”
当然是撩到她心痒难耐,然后……没有然后。
刘恋讨厌看见自己的床伴身上有别人留下的痕迹,如果对方是她喜欢的人,这讨厌还要翻上数倍。她不会计较对方之前的经历,但却会在意对方在面对自己时是否是已经将之前的痕迹都“处理干净”,无论这痕迹是在身上还是心上。
今日的戏码叫管杀不管埋,主打的就是一个寓教于乐。
只可惜试图教子的三娘完全没有考虑过那痕迹可能是自己留的,而被教的那个,至今也没空说明。
话音落下,刘恋抬手按着小人儿的锁骨将她按了回去,将垂落在脸侧的头发掖回耳后,俯下身子在那被咬紧的唇上印上一吻。
嘴唇贴上的时候,一开始预设的游戏脚本被尽数抛诸脑后,谁都没想到火焰在这一瞬间便将两人包裹缠绕,谁都没想到,对方心里藏着那么深的渴望。
情难自制地彼此相拥,手失控地开始游走,舌闯入自愿开启的唇中,交织,共舞。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对方迷醉的眸子上,在心中同时暗笑:呵,这就上钩了?
动作与念头,默契得仿佛有过无数曾经。
名为欲望的火焰越烧越烈,刘恋能感觉到那双微凉的手在自己的背后解着挂钩,她的双手直接贴着于文文的肋骨下滑再上推,早晨那卷震惊赵梦一上午的白色“果丹皮”再次出现。
“动作没我快哦~”刘恋暂得头筹,一手抓过扔在一边的上衣团成一团垫在于文文的脑后,还要抱着她的后颈,让她清楚地看着自己的身子渐渐向下,从她的手中逃脱,然后低下头。顽劣的舌尖从嘴唇中探出,在紧实的腹肌上轻轻舔舐啃咬,然后一路向上,舔过肋骨。
于文文的眼中映着刘恋妖媚的笑容,看着她用舌尖沿着山谷一路攀上山顶,然后。
一口吞下山顶馈赠给胜利者的果实。
“啊……嗬……”明明是亲眼看着一切发生,但神经将身体的感受传入大脑的时候,还是诱骗出一声喘息与吸气。于文文心有不甘,手也不再和那难解的挂钩纠缠,两个拇指卡进刘恋双肩与纤细的黑色肩带之间,向下猛拽。
虽然没有完全打平,但也打平了一部分。
于文文的双手也得到了胜利者的奖赏,刘恋的身子一颤,总觉得这小人儿输了还不投降的模样真tm熟悉。
有点像那个野性十足的小美人儿,不过那小美人儿比她更野一些,挣扎得比她厉害多了,让她差点极限互换那种。
还是要抢先攻。刘恋咬上另一颗被冷落多时的小红果,用舌尖与它激吻,抱着她后颈的手趁机缩回身下撑着身体,右腿的膝盖不着痕迹地卡进微分的两腿之间。
又怎么可能真的不被发现?于文文眯着眼睛盘得身上1发出阵阵轻吟,心中反而越来越放松。
“看似是你卡着我,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我也卡着你,不是么?”
于文文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看向刘恋一直不曾出现在身前的右手。
终于还是被她把短裤的纽扣解开了,看来,今天真的要……
腰间有一丝细微的坠感,来源是某个恶魔偷偷拉开拉链的动作。于文文甚至“好心”地蜷起被刘恋夹住的右腿,将腰身整个撑起,方便刘恋将短裤扯下。
认输了么?
——才没有。
手掌隔着最后一层布料贴在身下人腿心的那一瞬间,膝盖也微微抬起,顶上了“主导者”的腿心。
然后,同时低头看向同一个方向,再同时抬起头来用玩味的目光对视。
有些人表面装1,实际上都湿成这样了呢。
有些人表面布局,实际上自己也陷进去了呢。
“咔哒!”
一声脆响。
“我的天呐!”
这声音不是于文文的。
也不是刘恋的。
推门进来的赵梦深吸了一口气,将脸上的震惊归于平静,抬手把脸上的墨镜摘下,又仔细地看了一眼床上那俩人,镇定地将墨镜插回西装外套的口袋里。她插着手倚在门框上,还是没忍住把一个白眼翻给看向自己的那俩人,开口凉凉地说道:“啊……我知道我知道,睡相不好,是吧?上边是胳膊蹭的,下边是脚不小心蹬到了,手是刚好搭在那儿,对吧?嗯?文文,我记得你小时候睡相挺好的啊,这是被谁给带成这样的?”
原本还能和刘恋争1的于文文,猛然红成了特辣锅里的鱼丸丸,双手捂着脸蜷成鱼丸一样圆圆的一团。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小人儿的声音崩溃到颤抖。
赵梦从门锁上拔下钥匙,挂在指尖转了转:“还能咋进来,当然是用钥匙开门进来的啊!”
“赵梦!你tm怎么不先敲门!”刘恋忍着一肚子火气对着赵梦咬紧了后槽牙。
赵梦一挑眉,将钥匙收进掌心塞回口袋:“咱俩合租第三天开始到现在都几年了,我啥时候敲过门?你睡觉睡那么死,我敲门你也听不见,你忘了这钥匙咋到我手上的啦?”
“woc!”刘恋知道今儿这游戏算是进行不下去了,心有不甘地从床上起来,一边冲赵梦磨牙一边将自己被于文文扯下的肩带提了回去。
赵梦一把轻轻拍在她后脑勺上,手指抓进她头发中使劲儿揉了揉:“亏我tm一下班就着急打车回来看你,你丫一个病号就这么养病的?啥病啊得吃她才能好?”
“滚!”刘恋没好气地揪住在自己头发里捣乱的那只手甩开,到靠窗的那边坐下。
赵梦也没再怼她,被打掉的手又回到插手的姿势,上前一步弯着腰看着仍旧蜷着的于文文,幽幽地说:“文文,肉肉露在外边冷不冷哇?比我还1的大猛1怎么穿的小碎花胖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梦梦!!!别说了!!!”于文文的心态彻底崩裂,铺天盖地的羞耻感几乎将她挤碎,下意识地从脖子下边抓过刘恋的上衣,用它把自己包裹住。
刘恋看赵梦还有调侃于文文的意思,抬手虚拦了一下:“行了,别逗她了,真惹哭了你自己哄啊!”
“恋子,我tm是让她跟你睡,不是让你睡她,你俩这……我是真的服了!”赵梦心中的郁闷不舍得继续撒在于文文身上,于是目标又变成了主动吸引火力的刘恋。
刘恋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房间里有些凉了,她走到衣柜边为自己找了件衣服穿上,靠着衣柜玩着自己的头发:“我就打算逗逗她而已。”
只是没想到,两个人都那么入戏。
“逗她?我要再晚五分钟回来你这爪子都已经进去了吧?”赵梦撇撇嘴:“其实你俩前天晚上就做了对吧,这回都被我抓现行了就别跟我在这儿死不认账,是个1就认了吧。”
刘恋当然不背锅,不悦地看向赵梦:“嘿!我要是真做了有啥不敢认的!前天晚上我就是在加班,不信你自己看我电脑里PPT的修改时间。”
赵梦对她比了个中指:“没意思,真没意思。”
刘恋的火气一下被赵梦激了出来,一把将于文文盖在身上的衣服掀开,指着她瞪着赵梦:“不信我你总信你家宝贝儿文文吧?你问她到底是不是我?!”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两个人互相瞪了许久,一起扭头看向那个忙着扯衣服的小人儿。
“说!”时隔一天又一次异口同声。
“是你!”
这一声出来,刘恋立刻傻眼。
“等等,你说什么?我怎么不记得前天晚上咱俩做了?!”
刘恋的第一个念头是:碰瓷儿?!
于文文又缩回衣服下边:“是大前天晚上!你那天穿的黑裙子!外边是层纱那条!Gin House酒吧楼上渔阳饭店17楼1705!”
“woc!”还是异口同声。赵梦被这惊天的大瓜给砸懵了,扭过头和刘恋面面相觑。
刘恋那天当然不是一个人去的酒吧,只是和她一起去的赵梦喝了一半被阿鸠一个电话叫回去了而已。刘恋那天穿的是什么衣服她当然知道,于文文能说出那条裙子就已经是实锤了。
躲在衣服下边那小人儿倔强地继续放锤:“老子是1!敢做就敢认!她微信两个号我都有!”
赵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是个1就认了吧”没激到刘恋,却把于文文给激着了,还给激出个意想不到的瓜来。
好的,锤上加锤,锤死了。
赵梦看看于文文,又看看刘恋,指着于文文,眼珠子止不住地往上翻:“这、这就是你说那……味儿特野的……小美人儿?”
某个崽子前天还开玩笑说帮她问问要不要和她试试?
刘恋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她从床头找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没事儿不会看的那个微信分身,瞳孔猛地缩了缩,还是不死心地点开那个新加的人,资料页上那微信名“K.Yu”一锤把她差点锤瘫在床上。
“我那天散着头发没扎,没睡好眼有点肿,还戴了个黑色鸭舌帽。”小人儿继续说。
那夜的记忆确实有些模糊,关于对方的长相这点更是完全看不清楚,但这三个关键词出来之后,刘恋也知道自己真没有被碰瓷儿了,这事儿就是自己做的。那时的于文文看起来就像一颗裹满荆棘的糖玫瑰,让刘恋忍不住想要过去剥开荆棘尝一尝玫瑰的甜美。那晚零星的记忆这事才回来些许,那晚吻上她的时候也确实没有嗅到哪怕一丝的化妆品味儿,只有淡淡的洗发水香,和这小人儿今天头发上的一样。
思路又惯常地忽然跳跃,刘恋猛然意识到:所以——今天自己是吃了半天自己的醋?
她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这是不是在说明自己和她有缘分?毕竟在这么大的城市里,前一天约了的人第二天在无关的场合再次见面真的很难。
是朋友的朋友就更难了。
赵梦现在的情绪反而有点复杂,比刘恋预期的复杂了一点点。赵梦和这两个人都铁,所以对这两个人的感情观都还算清楚,其中最大的变数就是上一次分手后开始把感情当做可有可无的东西的刘恋。
如果这两个人都只是玩一玩约个炮那还好说,如果两个人都想认真了也好说,她就怕刘恋是想玩而于文文认了真。刘恋认了真于文文想玩玩……没那个可能,看这俩人的表情就知道了。
如果真的是最坏的情况,除了将这两个人赶紧分开之外,赵梦也没有别的办法。虽然时隔多年,但赵梦依旧会习惯性地护着于文文,护犊子一样护着。
于是赵梦和刘恋对视了一眼,拍拍床上那位缩成一团的猛1,轻描淡写地说:“文文,你先出去,我有工作上的事儿要和她商量。”
老母亲一生为人耿直从不撒谎,这话一出口,于文文就探出脑袋,紧张地看着她。
“去吧,顺便帮我点个外卖,饿了。”刘恋也表现得异常平静,伸手搂着小人儿把她抱起来,放下床。
于文文提着裤子离开房间之后,赵梦就走到窗口站着,刘恋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跟着一起走过去,两人肩并肩站着,刘恋从床头柜上摸来烟点燃抽了一口:“问吧。”
“你tm少抽点!”迎上来的却是这样一句呵斥。
“今儿头一根。”刘恋扭头对她笑笑。
“大前天那事儿先不提,今天呢,什么想法?”赵梦没扭头,只是斜着眼睛看向她。
“想法……”刘恋夹着烟的手摸着窗户玻璃:“我夜盲你也知道,一开始我真没认出就是她,今天之前我是对她有点兴趣,但知道是你家小宝贝儿以后就放弃了。”
她还是没把昨天晚上车里发生的事说出来,让赵妈知道她家宝贝崽崽被自己惹哭了,刘恋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下场。
“嗯。”这答案赵梦能想到,刘恋从不是一个没分寸的人。
刘恋又吸了一口烟:“但就是有点管不住自己,可能是一见钟情了呗,忍不住想逗她,就是想看她脸红——嗯,和想看你炸毛一样,但我对你可没兴趣。”
“c,你……”
“赵梦,之前我还以为我tm已经不需要爱情了。”
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小到站在她身边的赵梦差点都没听到。
但是意识到她在说的是什么之后,赵梦心中的忐忑就消失了。
“我以为我不需要爱情了”就等于是在说:“我发现其实我需要爱情”。
只是刘恋一直都是个悲观的人,所以思考的时候也会优先思考最坏的可能,而在赵梦面前她又习惯想到什么就直接说。
所以。
“我想试试,真要是不合适大不了我再圆回来,不会让你夹在中间为难。”
太熟了,熟到不用动脑筋就知道对方怕的是什么。
“行。”赵梦已经没什么话还需要问了,“你当心别翻车,文文那孩子随我,猛1那是。”
其实她想说的是:“你俩tm做都做过了,你咋圆?”
但她选择相信刘恋。
刘恋一口烟呛得咳出了眼泪,狠狠在赵梦腰窝戳了一指头:“咳咳!多谢赵妈提醒,我……咳咳!我tm大谢特谢啊!”
“瞧你激动的,你又不是没做过0,冷静点。”赵梦嘴上是在损着刘恋,但手还是下意识地帮她拍着背。
刘恋摆摆手就要赶人:“行了,你不是还要去找她聊聊么,去吧。我抽根烟等下吃点东西再睡会儿,下午带她去买几身衣服。”
“哟?走心了就是不一样哈?对文文这么好?”赵梦这就开始继续调侃她了。
“你自己去看看她衣柜就知道了,你家宝贝儿拢共就三套衣服,去那么潮的地方哪儿够。”刘恋没觉得自己这是什么“好”,只是实事求是实话实说。
赵梦点点头,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那我也一起去吧,帮她多看点。”
“你爱去不去,去了就帮忙拎东西!”
赵梦从刘恋的房间里出来时,于文文就在沙发上摊成个大字,听见动静后一秒坐好,逗得赵梦差点笑出来。从这个举动上看,这小家伙这几年变化不大。
赵梦在她身边坐下,故意挑挑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于文文:“打扰你俩亲热了,没恨我吧?”
于文文立刻红了脸,但凡赵梦是普通朋友,她高低要bking发作一会儿不可,偏偏这人身上“姐姐”的滤镜太浓了。
“哟,还害羞了。”赵梦用肩膀拱拱她:“喜欢她?”
于文文羞得头都快要埋到沙发底下了。
赵梦带着满满的怨念,把于文文揪了起来,看着她说:“你到底看上那家伙啥啊!整天牙尖嘴利的一张嘴就没点好话不说,那妆还化得那么怪,眼圈红得跟个小熊猫似的!”
“一见钟情这事儿,谁说得清楚,我也不知道。”于文文翻了个白眼,说谁妆化得奇怪呢!
从两个人嘴里先后听见“一见钟情”这四个字,让赵梦稍稍有些恍惚。
直觉告诉她,以后自己可能才是那个被塞狗粮的。
嘛……也不是不行。
“其实前天知道你出去约那时候,我就在想得找个机会和你单独聊聊。那时候我甚至差点说出句气话,想说你出去和那些随随便便的人约还真不如和她,至少恋子这人该靠谱的时候是绝对靠谱,可我tm还真是想破脑袋都没想到还真是她!”赵梦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总觉得我都快把自己当你妈了,管你管得太多,我也该管管自己这啥都要管的性子了。以后我尽量试着不去插手你的事儿,尤其是你俩的关系,要是有时候我忘了,你记得直接跟我说。但是,还是有一条,外边那些人你真不知道他们有没什么瞒着你的事儿,真馋了咱可以买小玩具,别随便找真人。这次也就是恋子是我知根知底的,我点到为止,不然今天我和你说的可就不会只有这些。”
“梦梦……”于文文眼睛一酸,赵梦抬手就把她搂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行了啊,猛1呢矫情啥矫情。”
“真的够了,你们两个。真的够了!”于文文坐在奶茶店的椅子上,一阵发愁。
主要原因是……她面前地上那一堆袋子。
靠近刘恋那边的袋子里主要的颜色是黑白蓝棕,靠近赵梦那边,啥颜色都有,包括粉色亮黄浅蓝。
太多了,试衣服都试吐了。
那两个人和没听见一样,还在商量着休息完之后去逛哪家。
“那家不行,那家的衣服全是黑白灰,文文不适合。”
“屁,她身上这套不就挺好看的,不好看那是你太老土了不会挑!”
于文文黑着脸去结了账,随手拎起来几只袋子就走。
正在互怼那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可爱生气了,互相翻了个白眼,又相视一笑,把剩余的袋子拎上就去追。
从下午五点出门逛到现在八点,于文文甚至觉得自己一年都不会在买衣服这件事上用掉这么多时间。刘恋的购物效率尤其高,除了衣服之外连鞋袜配饰都给选了一堆,那些已经放在车上了,现在这是吃完饭之后的第二轮。
刘恋还病着,于文文不想她太累,把东西放进后备箱就坐进了驾驶座,两位试图宠小孩儿的“大人”也只能跟着坐了进去。
最主要的是,明天的飞机是早晨八点十五,不早点回去真的会来不及休息。
她还想刘恋能多睡会儿。
回到家,赵梦显然也是这么打算的,帮两个人将买给于文文的东西送上楼,约好几点出门就走了。于文文喊刘恋去洗澡,自己帮她收拾行李,口吻和行为都坦然得仿佛两人是已经相处了多年的情侣。
只是……还差了一句正式的告白。
中午的好事儿被赵梦用一个无耻的偷袭生生打断,刘恋其实还有些介意,不过自己主卧的房门钥匙还在赵梦手里,所以……
于文文洗完澡出来之后,推门回到次卧,刚开灯就被等候多时的猎人一把抱住。
“你……你干嘛?!”小人儿当场就慌了。
“收账。”刘恋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