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着许多种含义,它或许意味着孤独,意味着凄凉,意味着神秘,意味着压抑,又或许,它意味着静谧,意味着暧昧,意味着恬雅,意味着美丽。
不同的人,对夜有着不同的解释,不同的人,在同一片夜空下,有着纷纷不一的思绪。究竟是景控制了情,还是情感染了景,没人能说得清。
而对尚菏瑹和钟倾茗这对刚和好的情侣来说,这个夜,与孤独无关,离静谧很远。这个夜,于她们,前半截是严肃的,后半截是活泼的。
从娱乐城到家门口大约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路上,钟倾茗对尚菏瑹说:“翁真已经知道贾红旗是GAY了,你提醒提醒贾红旗,让他注意一点。”
尚菏瑹很惊讶:“翁真知道了?她怎么知道的?红旗平时很低调呀!”
“翁真想调查一个人很容易,”红灯亮,钟倾茗停下车子,说:“贾红旗常去G吧,有心的,稍微一注意就能发现他的隐私。”
“完了,翁真不是你也不是凌嘉,她要说出去,红旗得玩完了!我可怜的娃,这可怎么办!”尚菏瑹拧起了眉毛。
钟倾茗安慰她:“你也不用太担心,翁真有时候会使点小手段,但在大形势上她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何况,贾红旗跟她没什么利益牵扯,她应该不会拿人家的隐私到处宣扬。”
“哼!那可说不准,她可是流着一半日本人的血!”尚菏瑹想到今晚吃的人体盛,眉毛拧的更紧了,简直能拧下一根毛来,“日本人知道吗?它们要说自己是变态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人都是一样的,不管在哪儿,都有好人和坏人,”钟倾茗把她的眉毛抚平,“别气了,嗯?”
“好吧,我不气了,但愿翁真不会说出去。”尚博士随着钟倾茗的手用力把眉毛舒展开,“不过,不管任何年月,是人都会自私自利——真正的好人很少,是人都有点良心——真正的坏人也少。伟人也好,凡人也罢,绝大部分都是游走在好人和坏人之间的中间人。翁真跟我们一样,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她看我不顺眼,连带着看我朋友也不顺眼,她把红旗的隐私抖擞出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万一红旗的父母知道了……呕!万一她把咱俩再捅出去,万一我爸妈知道了……”——尚博士的眉毛重新拧的紧巴巴的——“不行!我得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是什么打算?”钟倾茗的音儿很轻,稍带着点急切。
“至多,鱼死网破吧!”尚菏瑹的音儿也很轻,稍带着点决绝。
绿灯亮了,车子缓缓的前行。钟倾茗空出一只手来,拉过尚菏瑹的手放到嘴边亲一口,眼睛分外明润,“放心吧,翁真还没这个胆把咱们都捅出去,你,我,贾红旗,都怕被父母知道,难道她就不怕?翁真把事业看得比咱们都重,她比咱们更怕被父母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即使她真的把咱俩捅出去,我也不会让她好过。菏瑹,有你在,我就有主心骨,有我在,你就会没事。我不会发誓,我只想跟你一起脚踏实地的走完这一生,相信我。”
“好!我信你!”尚菏瑹王八似的探着头,伸到钟倾茗脸上啃一口,“你不会发誓,我可经常发誓,为了你,我发个誓吧,”尚博士面向钟倾茗,举起右手,齐肩握拳,做出一副比入党宣誓都要郑重的架势,宣布:“我,尚菏瑹,发誓一辈子只吃钟倾茗这盘菜,只喝钟倾茗这碗茶,永不叛变,否则万事如意,不得好活!呕,活着比死了难,万事都如意了,活着也没什么滋味,你看,我这个誓,够毒不够?”
“毒极了!简直比观世音还毒!”钟倾茗发誓,这一刻她真不愿搭理鬼。
尚博士时刻不忘她留在娱乐城里的遗憾——没看脱衣服。回家以后,她要求钟倾茗快点弥补她的遗憾,钟倾茗表示同意,跳就跳吧,没什么。
钟倾茗跳起了脱衣舞,腰肢轻摇,表情妩媚,动作大胆而性感,轻盈的旋转,妙目播幽兰,柔靡的俯身,罗衫半脱肩,看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说真的,脱衣服这东西,她是第一次跳,尽管有点不大熟练,但有舞蹈功底摆在那儿,忽悠忽悠尚菏瑹这位舞蹈盲还是顶容易的,她要尽情的在尚菏瑹面前显摆她的舞姿,好让尚菏瑹意识到她找了一个多么值得珍惜的文舞全才。
果然,尚博士被勾了魂,她那一对大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钟倾茗使劲瞧,钟倾茗每脱一件衣物,她就双手轻拍一下,庄严肃穆的吐一个字——好!钟倾茗看她这反映,想哭又想笑,最后,咬咬牙,专心跳。
想显摆舞蹈,是很容易的,想显摆脱衣,就有点不那么容易了。脱到内衣,钟倾茗本是信心满满的想用一根手指头拨开内衣扣,谁知内衣扣不够听话,拨了两拨,没能拨开,她有了点急,一急,舞步就有了点乱,一乱,更急,内衣扣更是拨不开,文胸很负责的保护着俩乳,俩乳随着稍显凌乱的舞步上下颠簸着嘲笑钟倾茗——就不让你如意,看你怎么办!钟倾茗急怒了,索性立住脚,俩手一拽——撕开了。
尚菏瑹先是大傻眼,紧接着就是一阵狂笑,她拍着自己的大腿夸赞:“倾茗,你真行!好家伙!脱的棒呆了!有气势,威武!”
丢脸!很丢脸!钟倾茗负气的关掉音乐,扭头朝浴室走,不跳了!洗洗澡,办正事要紧!
尚菏瑹一个人乐够了,也去了浴室,她把裙子脱下来,扔到洗衣机上,穿着内衣走到浴缸前,瞅瞅一看她进来就闭眼不理的钟倾茗,摆个撩人的姿势,抱着要让钟倾茗惊艳的想法,跟母鸡似的咯咯笑:“咯咯咯!倾茗,以后你买内衣,得买用纸做的,撕起来方便!咯咯咯!”
钟倾茗听着刺耳,眼睛闭的更紧了,她捂住耳朵哼一声:“不穿衣服更方便!”
“不行不行,不穿衣服,还怎么跳脱衣舞呀!”钟倾茗还是闭着眼,尚菏瑹有点受不了,穿回这么风骚的内衣容易吗!她竟然不看!伤心!
“我根本不会跳脱衣舞,今晚是第一次跳,还被你笑话,笑话就笑话吧,还跟母鸡下蛋似的闹动静,你……”钟倾茗一边说话一边睁开了眼,冷不丁的看到身边的风景,她毫无意识的吆喝了一声尚博士惯用的语气词——“呕!”呕完了,愣上两秒,又笑的花枝乱颤,“美!真美!威武!”
尚菏瑹就专门等着钟倾茗赞美她呢,可是,钟倾茗的赞美,怎么听着有点别扭啊!她故作羞涩的挠挠肚皮,虚怀若谷的说:“据说,美人不管穿什么,都是美的。”
“一定的!”钟倾茗抬起胳膊,湿漉漉的手摸着尚菏瑹的小裤裤,谦恭的说:“真的很好看,菏瑹,说实在的,你把我的审美观弄的有点扭曲了,明明是不管穿谁身上都很好看的内衣,怎么穿你身上就变味呢!我估计,我是看习惯了你上半身性感下半身童真的艺术特色。还有还有,明明不管是谁摆出来都很性感的姿势,怎么到你身上就像史努比呢!哦!你该吐吐舌头,把舌头吐出来,更像!”
尚博士的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她三下五除二的把内衣脱下来,摔到钟倾茗脸上,怒喝:“钟倾茗!你别不识抬举!”
“急什么呀!你刚才拍着大腿笑我,还不能让我开开玩笑了?”钟倾茗把内衣从脸上拿下来,俩手托着,跟闻仙桃似的闻一闻,回味一二,叹:“好香!”
“我的妈!你还能更猥琐一点吗?”尚菏瑹光溜溜的身子一再发冷。
钟倾茗笑一笑,小指挑着内衣放到浴缸旁边,伸手拉过尚菏瑹,脸贴到她的小腹上,说:“今晚你知道我去娱乐城,特地穿给我看的,是么?菏瑹,很漂亮,真的,刚刚只是逗你玩。”
“哼!”尚菏瑹揉揉钟倾茗的后脑勺,“郝自强说你去娱乐城,我才跟着去的,头回穿这玩意儿,下边老觉得跟进风似的,不大适应。”
“多穿几次就适应了,”钟倾茗舔着尚菏瑹的小肚脐,说:“以后你习惯穿什么就穿什么,不用为我特地改变作风,当然,偶尔为我改变一下,我还是很高兴的。”
尚菏瑹被钟倾茗舔的浑身发痒,她抬腿迈入浴缸,侧趴到钟倾茗身上,抱着她的乳,张嘴吞住,叽叽喳喳的对乳说话:“你们俩想我了没有?我可是很思念你们的,这几天,你们不在,害得我成天吃窝窝头。”
钟倾茗捶捶尚菏瑹的肩,“你就不能用个好听点的比喻吗!”
“好听的……”尚博士迟疑一二,说:“那就是……大白馒头上缀着一粒旺仔小馒头,不对,是白馒头上镶着一颗小红枣,好,就这样吧,红枣馒头,好听!”
“你还是当哑巴的好!”钟倾茗翻身压住尚菏瑹,吻下去,乳乳相贴,尖尖相磨,磨的尚菏瑹一阵激荡。
尚菏瑹回吻着钟倾茗,搂住她的腰,稍稍往上一挺身,下边的萋萋芳草又贴合到了一起,渴望的情愫在两人的眸中一起涌现,含笑的眼角逐渐陷入迷离的丝幔。
风起了,触礁了,情动了,想爱了,那就爱吧。
温柔的抚慰,久违的依偎,编织成一抹火红的晚霞。红云如纱,花香四溢,阵阵扑鼻。
那是爱的味道,是由灵与肉酝酿共同酝酿出来的爱的味道。在这种味道里,灵与肉,两种调料缺一不可。它会使人疯狂,会使人沉醉,会使人在原始的草原上让灵魂袒露,与上帝对话。
轻歌曼舞,绵绵律动。没有谁是主,没有谁是客,互为彼此的主,互为彼此的客。一双人儿如一对鱼儿般,在水中/共吐息,共浮沉,共嬉戏,轻轻摇落一地细雨,将一丝丝柔和的波浪,一股股的送入幽幽天际。
浴室中的灯光,毫无方向的散射,浴室中的空气,弥漫着淡淡的暗香和湿润的清芳。轻轻撩动的琴弦,让记忆隐藏在岁月荏苒的生命中,灿烂缤纷的纠缠,把情韵深深篆刻在长长的发丝里。
一首夜曲,两声娇叹,立正稍息,解散。
只是,夜还长,梦未完,两人在浴室稍作休息之后,又回到卧室缠绵了一番。
在浴室时,两人刚刚动情,浴缸硬,空间又狭小,慢腾腾的磨磨豆腐,挺适合现实环境,但卧室就不同了,床多大多软呀!想怎么来就能怎么来,哪怕打拳击呢,场地也够用,摔到床上还不疼,多好!
尚菏瑹和钟倾茗都抱着小别胜新婚的念头,兽性大发,你啃我,我咬你的,全没了在浴室时的温柔劲,钟倾茗有经验,各种姿势来一遍,她使劲浑身解数,挖堤放水,把尚菏瑹捣鼓的够呛。
尚菏瑹学得并不十分快,然而,姿势万变,本质不变,这种换汤不换药的东西,只要抓住那关键的几个点,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万幸,尚博士别的不行,抓本质还行,何况,她还比钟倾茗多一样优势——手劲大。并且,成天说瞎话跑火车的,还练就了一副好嘴皮,因此,她把钟倾茗捣鼓的也够呛。
等两人对着捣鼓完了,也到凌晨两点多了,入睡前,钟倾茗吻着尚菏瑹的肩,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样,问:“我在你眼里,是不是永远最好的那一个?”
“嗯——”尚博士揉揉发困的眼睛:“谢谢你这么瞧得起你自己。”
“我不是最好的?”钟倾茗用最高的调子叫唤了一声
“别嚎!吓死神了!”尚菏瑹把脑袋从枕头上搬起来,盯着钟倾茗,说:“不瞒你说,在我眼里,你还差点,只有长孙皇后和周恩来那类型的,才是居家过日子的最佳牺牲品。”
“你品位还真不低!”钟倾茗嗤之以鼻。
“过奖过奖。”尚博士又把脑袋安放到了枕头上,她调动全身力气,叹出一口状似失落的长长的气,半合着眼,扑嗒扑嗒睫毛,似是威严,又似是隐忍的抒情:“我小的时候就常想,要嫁就得嫁给周恩来那样的,以周公的正直,一辈子不用担心他出轨。要娶就得娶个长孙皇后那样的,以长孙皇后的胸襟,一辈子出轨也没事。唉,倾茗,我多么的希望你是长孙皇后啊!”
钟倾茗端正的鼻眼,一扯一扯的打着战往两边裂,想说什么而说不出,最后,只跟拍苍蝇似的拍出了两个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