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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庭混蛋…你把她们藏到哪里去了……”
可可莉克蜷缩在阳台上，苍白的光冷冷地附在她身上，如同约定死亡的阴魂不散。她倦怠的赤色眼眸里勾着一点罕见的脆弱伤怀，略微出神地看向窗外。
不甚清晰的玻璃隐隐透着外面的喧嚣，朦胧间更多地开着一支镜中的虞美人。她热烈，枝条又纤弱。
可可莉克觑着玻璃平面，涣散的视线慢慢集中，她伸手触摸上本该光滑的平面，却感受到一种黏稠的胶质状的液态。在一片片波澜扩散中，她看见自己的光影缓缓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一阵冰冷的触感碰上了她的手心，同她手掌合实熨帖。
颈前白花，眸中△闪过，熟悉的危险又温柔的笑浮现在她眼前，微微启唇。
“你在念着我吗？可可莉克。”
随后黏稠的幽蓝色的液体将她完全吞没。
嗯……这是？
可可莉克缓过神，皱了皱眉，手下意识地收回，指尖相互蹭了蹭，而后神情讶异地看着面前的人。
瑟琳毫不介意地同样也收回了手。
是的，瑟琳。
她身上遍布着深红色的狂厄纹路，如同血管一般密密麻麻，又仿佛是木偶身上碎裂流血的丝丝纹路，镀上一层暗色的水痕，显得又脆弱又邪恶，幽蓝色的光刺针锋相对，张牙舞爪。
她的神情又这样平常，轻松，温柔，睁开眼睛好像刚从沉眠中苏醒。
“你又在装神弄鬼什么啊？”可可莉克试探着动了动，还是只能维持着这样上下相对、漂浮的姿态。她眼睑低了低，随意地扫了扫瑟琳毫无遮掩的躯体，勾起一点轻讽的笑意，“呦～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她下意识想采取一个更具主动权的姿势，看着瑟琳不着寸缕，又无措了一瞬，转而盯着瑟琳云淡风轻的脸，笑容冷了冷。
“你把她们藏到哪里了。”
瑟琳试探着抬手，划起一点弧度又坠下，似笑非笑的神情，在冰冷的液质喑哑下更加暧昧。
“你知道的啊。”
知道她装神弄鬼，知道她惯会把自己搞得狼狈又淡然，还是知道花园其他的花在哪？
可可莉克不想提委托的事，她根本没有答应，去也是因为她的花园，也就无从敲取报酬。
这一切又诡异又反常，时间停滞，五感迟钝，空间紊乱，她还是很怀疑是一个高层次的梦魇，或者是，意识的作用。
“你是想说利贝尔吗？没准这只是个梦呢。”瑟琳眨了眨眼睛，悠悠的声音，仿佛遇到什么阻隔才不那么真切地传到她的耳边，却清晰地把说话人的缠缠绕绕和轻柔蛊惑捎了过来。
“嘁。”可可莉克不置可否地哂笑了一声，伸手向下攥住了瑟琳的手腕，那一点红色的纹路应激地发光，涌出滚烫的热意，混杂着恶心的感觉。与此同时，浸透的纯白色的抹胸之下，红色的心脏纹路喷薄着生机盎然的血色，笼罩了整个视线所及。
随即蓝色的光刺斜出，同样将她刺穿。
不过她早感受不到这种程度的痛意了。
“要是梦，那我就为所欲为一点咯？只是个梦而已嘛～” 可可莉克眯了眯眼睛，肆意地笑了笑。
鼓动的狂厄气息叫嚣着在两个人身边躁动，共振，吞噬一切。
“难得有这么强烈的感觉，谢谢你，可可莉克。”瑟琳轻微地颦了颦，闭了闭眼睛，笑意显得真诚了些，虽然看不到她哪里感觉强烈。她再睁开眼，那冰冷冷的△又一次略过了可可莉克的眼睛。
“只是，为了我，连你的花也不要了吗？我上次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把她从地底造物的污染里拉回来呢。”
一朵紫色的康乃馨自可可莉克的记忆里开出，柔和了一切。
“又是你那恶心的标记？”
瑟琳没有点头，空旷的眼光流露出的稀薄情绪全被暗沉所掩盖了。
“是啊。恶心的上庭技术。”
可可莉克又收回了手。一切红色与蓝色，疯狂与理性的冰与火，就消弭了。
“行吧～那就当是个梦吧。瑟琳。”
这次轮到了瑟琳伸出手，搭住了可可莉克的手腕。她目光一直描摹她，絮语声轻轻的，可靠又令人依恋，“我知道你是为了你自己才去的西区。但还是要谢谢你，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或者说，对一切都很重要。”
与此同时，白色的光触小心地攀附上来，在暗色中露出了一点温暖的辉光，但是贴近她只有半分钟，就被弹开了。
“够了吧。”可可莉克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因着熟悉的畅快，充实，萎靡的情绪显得有点不自在，轻轻地推开了瑟琳的手。
瑟琳恢复了惯常的带有距离的笑，不在意地摊了摊手，“我知道你不会对我动手的。只是SHP13，她是转机，对你对我都一样，希望你考虑清楚。”
“说完了？说完了就从我意识里滚出去。”
瑟琳目光望了望头顶的晦暗，偏了偏头，笑意不减，显得笃定又无辜，“怎么还怪我呢，你明明知道怎么出去。还是…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可可莉克脑海里蓦地闪过了在西区的经历，以及她一点一点拼凑的一切。疑惑也接踵而至：她会死吗，会有再见吗，流动的未来呢。
种种复杂的情绪在沉默间交错，最后化开了一点笑意。
她感觉周身的滞涩感轻快了不少，指尖就从左胸口拉出了一支虞美人，很小的一朵绯花，然后轻轻点在了瑟琳的心口。
“虽然你啊，麻烦死了。啧，但是又惨兮兮的……”
“算了我就是想给。理由不重要。”
真真假假，不必探寻，且随心所欲。
可可莉克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祝你好运。不用感谢可可莉克大人～”然后她就坚定地转过了身，向着一片黑暗中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有黏稠又窒息的深邃……仿佛走过了漫长时光……之后一片苍白的光附着上，刺激着可可莉克睁开了眼睛。
眼前只有一片不算清晰的玻璃板，映着她自己，身上还披着一块薄毯。
“所以呢，就是个梦罢了。”
可可莉克脑海里不知怎么闪现了瑟琳的身影，承接着梦境的故事。
她胸口镜中花没入的地方，是与生俱来的力量，闪着红色的微光，映出人偶似的脸上干净的清浅笑意。
噫。可可莉克晃了晃脑袋，揉了揉眼睛。
今天原本应该还剩三天吧，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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