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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rban Novel 都市 蓝汐 4992 Jul 01,2020
时间这东西很敏感,它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全凭心情来判断。
人一旦专心了,时间跑的总是那么地飞速,比如摒弃杂念之后的钟倾茗,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之中,为销售线的持续上涨下苦力,一晃神的工夫,三两个小时就没了踪影;再比如沉醉于梦乡的尚菏瑹,全身心的投入到棋局之中,欲与周公试比高,一闭眼一睁眼的工夫,两三个小时就泡了汤。
上午十点四十五分,尚菏瑹跟周公下完了棋,终于醒了,她伸个懒腰,去小浴室洗把脸,再用钟倾茗的护肤品往脸上手上涂点油,顺便简简单单的化点淡妆。钟倾茗放在休息室里的护肤品和化妆品都是成套的,尚菏瑹用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等化完妆,她拿起梳子来梳梳头发,照照镜子,感觉精神了,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跟大唐公主似的点点头,吐一个儿化韵的词:“小美人儿。”
她精神抖擞的走出休息室,站在门口对着正在工作的钟倾茗发了一会儿呆,钟倾茗工作时的模样,她第一次见。钟倾茗背对着落地窗,坐姿端正的微垂着头,亮灰色的半袖修身衬衣把完美的胸型衬托了出来,尚菏瑹看直了眼,随后又感叹:工作中的女人最好看,工作中的女人的胸更好看!
尚博士低头瞧瞧自己的胸,努力挺一挺,奈何她穿的衣服有点宽松,不管她怎么挺,那胸型总也达不到完美境界,她把衣服紧一紧,俩手捏着衣角,再挺一挺,这回满意了,继续感叹:谁比谁差呢!我的也很好看!
自恋够了,她溜达着走到钟倾茗身边,弯腰看看电脑上的页面,一撇嘴,又直起腰来。
尚菏瑹的自恋,钟倾茗用眼角都瞥到了眼里,她抽搐一下嘴角,拼命压抑住想大损尚菏瑹的欲望,侧过身,尽量用正常的声音,问:“睡饱了?”
“嗯,睡饱了,”尚菏瑹指指电脑上那些她并不感兴趣的东西,说:“这些玩意,你竟然能看得下去,真是厉害。”
“我是干的这一行而已,”钟倾茗点个回车键,温和的笑一笑,说:“家具用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特别是当公司做大了,更难。”
尚菏瑹并不认可钟倾茗的难,“挣这么多钱,有这么多人替你打工,能有多难?”
“即便是贪官,在贪的时候也得费不少脑细胞,什么能贪什么不能贪他都得琢磨琢磨,更何况是办公司了。”钟倾茗把文件备份好,站起来,去饮水机前接杯水,说:“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吧,做家具需要用到的原材料,像是原木、板材、线材、钢材、玻璃,还有辅助材料,像是皮革、面料、涂料油漆、粘合辅料,这些东西都需要计算的到才行。这些原料从哪些公司进?那些老板该怎么应付?做好的成品是内销还是出口?如何接订单,如何按客户的要求设计产品?如何在模具和人力配备上适应客户对家具灵活多变的需求?如何完善生产管制体系?这一切,方方面面都需要考虑,上上下下都需要打点。还有杂七杂八的一些事情,也需要做到有数。你瞧,说不难,可能么?”
“可是,这些事情你们该是各有分工的啊,应该不需要你这二掌柜的事事操心吧?”尚菏瑹依然不尽认可钟倾茗的难。
“话是这么说,但是,家里有多少东西,有多少口人,要买什么,要卖什么,等等等,当掌柜的心里总该有个算盘。”钟倾茗喝口水,说:“这个位子,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可真让人觉得累。你看,但凡成功的商人,年纪大多都到了三十四岁——这都算是年轻的,很多事情需要靠时间去磨去锻炼,不光是你读个哈佛就能担当的,像是500强企业的总裁,就好比一个国家的领袖,极少有20来岁就能当上的。年纪轻轻就能当总裁之类,那基本上是偶像剧里的胡说八道。”
“也有例外吧,”尚菏瑹不以为然,“就像凌嘉,她当瑞风的二当家那会儿,不也是20多岁么?”
“杂志属于文化产业,家具属于生产制造业,一个软件一个硬件,很大程度上不能类比。再说,瑞风的一把手,可始终是年近知天命的蒋建国,而不是刚过而立之年的凌嘉。”钟倾茗整个人都笼着一股庄严的神气,她瞄一眼尚菏瑹,眼珠活跃的上下跳跃一下,说:“凌嘉比你我都大,我读书的时候,她已经工作了,在社会经验这一点上,我的起步要比她晚的多,有时你不能不承认,姜是老的辣。我工作已经有段时间了,不瞒你说,若让我控制住整个公司的运转,我还远远不能胜任,这也是任叔想退居幕后,而我不让他退居幕后的原因。我能理解他的想法,这个公司是我父亲一手创立的,他有歉意,想让我来继承,当年他和我妈妈结婚的时候,也有风言风语,说他是看中了我父亲的财产才和我妈妈结婚的,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任叔爱我母亲,对我也很关爱,这么多年的家庭幸福,足以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只是,我的经验还不够,还不能来继承。我只是坐着副总的位子而已,事实上我还得向公司里的一些老工人学习,搞家具却不懂制作家具的工艺流程,总是不行的,从基层学起总没错。而且,我始终是个女人,在有些场合,我去不如任叔去。或者,等我弟弟长大了,成熟了,他可以代替任叔的位子,但我不想坐上去,在应酬这方面,女人终归还是有劣势的。我并没有太大的雄心壮志,跟雄心比起来,我更渴望能有个自己的家,给爱人做顿饭,跟爱人散散步,那种日子才是我向往的。”
钟倾茗说的很缓慢,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尚菏瑹,似乎是在期待些什么。
看起来干练无敌的钟倾茗,原来也不过是个胸无大志以家庭主妇为奋斗目标的小女人啊!小女人干大事业,一定很累吧?唉!没有那把金刚钻,就不要揽这瓷器活嘛!何苦来哉!尚博士瞬间豪情万丈——钟倾茗的自谦,冷不丁的让她的自我形象一下膨胀到革命烈士的高度。
她跟个屠夫似的抖抖膀子,拍拍越挺越高的胸脯,带着视死如归一般的凛然正气,大放豪言:“你要是想做饭了,可以去我家,我的厨房全让给你!呕,当然,你要是累了,也可以找我,我帮你按摩按摩,免费的!”
钟倾茗脖子一抽筋,堵住了嗓子眼,无语了。她难得抒情一番,她的本意是想让尚菏瑹感动感动,可她从尚菏瑹的脸上实在找不到一丁点感动的影子,处理后事耍巧卖乖的表情倒是占了上风,面对这样一种软硬不吃的生物,她简直的想去挖目自虐!
可是,她又是那么的不甘心,看上尚菏瑹这种人,已经是自虐了,她不能再对自己施暴自虐。她搂住尚菏瑹的腰,把脸贴到尚菏瑹的肩上,咬咬牙,用力调动全身的煽情细胞,做出一副西施捧心的娇弱状,一边往尚菏瑹的耳朵眼里吹暖风,一边用黛玉式的绵软细语,既嗲又酸的说:“菏瑹,人家只想给你做饭,跟你散步,你说怎么办呢?”
尚菏瑹受不了这口气,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直觉的,就想把钟倾茗踢到一边去,还没等她伸腿踢呢,钟倾茗又舔着她的脖颈开始发嗲:“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觉得累,菏瑹,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这回尚菏瑹不想踢了,因为脖子上那美妙的触感和心脏不知死活的扑腾,让她没了抬腿的力气。她早已知道钟倾茗对她动了情,钟倾茗也曾对她说过不少次的“爱”,可现在,当这三个字再次从钟倾茗口中一清二楚的说出来,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点不知所措,不知所措之中,又一如既往的饱含了天大的喜悦。虽然那句“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嗲了点,酸了点,让人难以忍受了点,但是,听到耳朵里还是蛮中用的,尚师太表示她一辈子也听不厌。
尚菏瑹把发烧的脸蛋埋到钟倾茗的发里,蹭一蹭,意思是我听到了,你别再嗲了。钟倾茗眯眼一笑,抬起头,寻到尚菏瑹的唇,慢慢的吻了上去,只是唇边相蹭,并没有深吻,她这次没再嗲,只呢喃着:“我们相处时间不长,可是,我爱你,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不是么?不要多想,只要跟着心走,跟着我走就好。”
尚菏瑹点点头,紧紧抱住了钟倾茗,没有说话。她没谈过恋爱,从没对谁说过我爱你,她不敢确定自己对钟倾茗是否也是“爱”,可她很确定,她在乎钟倾茗,在乎钟倾茗的一切。顺其自然吧,尚菏瑹认命了,生成的眉毛长成的痣,一切都定型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觉得心里好受,做什么都可以。
尚博士一认命,后果很可贺,她主动回吻了钟倾茗,甚至把舌尖悄悄的探了进去,死猪不怕开水烫,我爱怎样就怎样,尚博士这会儿非常的想亲钟倾茗了,于是,她就这么勇敢的亲了。
尽管尚菏瑹的吻很生涩,却也足够让钟倾茗惊喜,钟倾茗慢慢引导着她,感觉她又快被憋住气了,就离开一点,等她顺过了气,再凑上去,这样几个回合下来,聪明好学的尚博士已经学会并完全掌握了如何在吻中呼吸,隔三差五的,还能在钟倾茗的嘴里跳跳天鹅湖,一旦吻上了瘾,她那舌头就跟猪八戒用的九尺钉耙似的,遇神杀神,见佛宰佛,如果可以,她几乎能把钟倾茗的那两排牙都给吸下来吞掉。她的吻笨拙莽撞,没有技巧可言,没有柔情可讲,但长处是勇气可嘉,敢于拼命。
钟倾茗被扫荡的差点得哮喘——想推开,舍不得,不推开,憋得慌。风水轮流转,钟小姐总算尝到了“憋得慌”的滋味。
不管怎样吧,对第一次主动亲人,一向惯于被动接受的尚菏瑹来说,这是一个大进步,至于经验,可以在日后慢慢摸索,对初生儿不能要求太多。
这一个吻,确切的说,这一个断断续续、横冲直撞的吻,用去的时间可真不能说短,即便没有十分钟,至少也有五分钟,尚菏瑹的嘴唇鲜艳的像是刚盛开的玫瑰花,小脸也红扑扑的像是刚跑完了二万五千里长征,钟倾茗看了可爱,又逮住她的嘴巴往下狠亲,手也开始徘徊着往上爬,爬到胸间,停滞半秒,接着覆上去,隔着薄薄的衣服轻轻的揉,火火的逗。
尚菏瑹从没受过这种冲击,全身的感知细胞都聚集到了胸前的那座小山上,忍不住的,她从鼻子眼里哼唧了一声,膝盖一弯,身子就想往下坠,身体的失力,让她猛然惊醒,这是在做什么?这是办公室,貌似不是发情的地儿!
“别!”她躲开钟倾茗的吻,按住钟倾茗的手,长长的睫毛半遮住那双水波大眼,“别在这儿,不好。”
“在这儿不好,那我们回家?”钟倾茗坐到转椅上,揽过尚菏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逗弄小孩似的,再一次问:“回家是不是就好了?”
“色狼!”尚菏瑹有着刚过门的小媳妇一般的娇羞,“大白天的,你想什么呢!”
“大白天不行,那晚上总可以吧?”钟倾茗的手抚着尚菏瑹的腿,一个劲儿的想往里钻,“晚上……我们还能更亲密一点。”
“哼!”尚菏瑹一巴掌拍掉那五根不安分的指头,“你今天怎么老想这事?”
“自打爱上你,我没有一天不想这事。你不会想跟我一辈子柏拉图吧?可是,你刚才亲我亲的那么激烈,应该不喜欢柏拉图才对。”钟倾茗的脸上尽是快活的光。
“你你你真是……”尚菏瑹一时闹词荒,舌头还打结,只能咳嗽一两声,示一示威。
“菏瑹,”钟倾茗严肃起一张脸,看起来很像在讨论某个哲学问题,可是态度并不十分的严肃,“说真的,我很好奇,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眼瞅着就快30了,床上那些事,你真的从来都没想过?”
“我是小龙女!冰清玉洁,吃素长大的!”尚菏瑹三本经书掉两本——一本正经。
“小龙女还被尹志平骚乱了一颗芳心呢!”钟倾茗草包肚子金皮囊——道貌岸然。
“那我是郭襄!一心向武!峨眉是我家!”
“郭襄还打心底想跟杨过制造个孩子呢!”
“好吧我承认我是灭绝师太,无欲则刚!”
“灭绝师太说不定跟孤鸿子还有一腿呢!”
“呕!你真色!我不理你!”尚菏瑹逮住钟倾茗的脸死命捏,口头上占不着便宜,那就从手头上占点。
钟倾茗突然诡秘的问:“你决定了?”
“决定什么了?”
“跟我交往,”钟倾茗笑眯眯的,“还有晚上,我们……”
“呕呕!你打住,真是见鬼了!”尚菏瑹矫情了一句,自己都做得这么明显了,都亲你了,都让你摸了,你还问,问个鬼!不知道羞涩怎么写吗?真是的!可晚上真得来那一档子事?长了28年就这么玩完?唉!怪舍不得!尚师太对“今晚”既期待又惶恐,一时间笑的比哭还体面。
钟倾茗开心的抱住她,由于有了盼头,她的眼睛忽然有了点湿——激动的。她看看时间,说:“快午休了,今天中午我不能陪你吃饭了,跟客户已经约好了的,我和任叔得陪他吃饭。”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自己转着看看。”
“嗯,”钟倾茗想起了地头蛇,又问:“你今天躲的那个人,到底跟你有什么过节?”
“啊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刚忘掉又被你给提起来了,尚菏瑹暗自抱怨一句,说:“等晚上再告诉你吧,你忙你忙,我自己出去转转,地头蛇的事晚上再说。”
尚菏瑹说完就溜出了门,她实在不好意思跟钟倾茗提她当年的光荣史,那跟地头蛇的一个回合,是多么影响自己这高大全的光辉形象啊!
又是晚上……今天晚上可真是忙,钟倾茗摇头笑了笑,低头整理办公桌。
尚菏瑹一个人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溜达着转悠,她得警惕地头蛇,不能不跟警犬似的警觉一点。她突地有点后悔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了,不过,那点悔意实在像极了蜻蜓点水,轻轻的一沾,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去。
老警觉着,难免会累,她“呸”一声,以此来表示她对地头蛇最崇高的哀怨。
老天似乎听到了尚博士那窦娥般的哀怨,于是,老天没让她碰到地头蛇,反是让她碰到了曾经对她表白过的一个老同学——左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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