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些堵车,池知晏跟顾夜浅回到家时已经快6点钟了,两人也不觉得饿,先去浴室把一身酒气冲走,又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播的是《父母爱情》,池知晏看过两遍,顾夜浅却是第一次看,她以前极少看剧,总觉得追剧有些浪费时间,但跟池知晏在一起后倒也会兴致勃勃地跟她看上一段。
都说追剧有个鄙视链,说是看英剧的瞧不起看美剧的,看美剧的瞧不起看日剧的,看日剧的瞧不起看韩剧的,看韩剧的瞧不起看国产剧的。但像池知晏这种什么都看一点的主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鄙视,她有时候会觉得池知晏就像一口大锅,锅里边什么都有,杂七杂八,乱炖一通,看不出个主题,吃起来味道却好。
这会儿电视上正演着安杰跟江德华吵架那一段,大嫂跟小姑子的战斗热情十分高涨,顾夜浅看着小姑子有点过分,池知晏却看得咯咯直乐,她就不明白了,这么气人的事儿有什么好乐的?就横了她一眼,池知晏接收到信号,忙解释:“我跟你说,这小姑子人特好,特好玩儿,她跟安杰是不打不相识,俩人其实是真爱,现在打的越欢后边爱的越厉害,尤其她追老丁那会儿,当大嫂的可为她操碎了心!”
行了,这下剧透了!顾夜浅捏她脸:“你怎么这么讨厌!谁让你说以后的事儿呀!”
“这有什么啊?看剧看的是过程,这种剧结局肯定很美好,哦,也不太美好,老丁死了,德华差点不能跟他合葬,看得我心酸,还掉泪了,多亏了她侄女……”
顾夜浅直接不搭理她了,她就没见过这么爱剧透的!
看完一集,顾夜浅去厨房削了点水果,再一出来,就见池知晏正侧躺在沙发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划拉手机,两条大长腿交叠在一块儿,脚趾头还动啊动的撒欢。
她只穿了件睡裙,这样一躺吊带滑落,双峰半露,下半身也遮挡不严,幽幽芳草半隐半现,顾夜浅喉咙一动,就呆住了。
她不是第一次看池知晏,可每次看每次都感觉像是第一次,池知晏懒人一个,不常锻炼,身材保持的却极好,顾夜浅觉得这应该跟她的体质和饮食有关,那家伙失意时虽然很会糟蹋自己,可得意时也确实很会养生,一日三餐都不带重样儿的,过的比皇帝还讲究。
池知晏看到顾夜浅正对着自己发呆,眼睛里还闪着一道她无比熟悉的小火苗,当下就把手机丢到一边,娇声问:“想什么呢?”
“你。”
“想我什么?”
“你猜?”
池知晏莞尔一笑,红唇轻启:“过来,要我。”
话音一落,顾夜浅就扑了过去。
两人在沙发上缠成一团,池知晏的脸蛋被春色染红,润泽的桃花眼里露出饥渴。她闭上眼承受着顾夜浅带给自己的一切欢乐,不愿压抑,嘤咛出声。
这是顾夜浅最爱的声音。
一次不够,那就两次,她蹲在池知晏的腿间,熟悉的软和熟悉的香叫她欲罢不能,更叫对方烈火烧身。
顾夜浅从主动到互动又到被动,累地娇喘吁吁,香汗淋漓。
池知晏倒是精神,拿条丝巾蒙住她的眼睛,把她压到身下,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征程。
云雨间歇,池知晏抱着软绵绵的顾夜浅轻吻,手也顺着她的背轻柔滑动,激烈运动后的甜腻拥抱,是她最喜欢的事情之一。
顾夜浅嗔道:“你今天精神过头了。”
池知晏说:“可能真到了三十如狼的年纪吧。”
“那我以后还得加强锻炼呢,要不然还满足不了你。”
“不急,反正你也快30了,跟我一起狼就好。”
“讨厌!我才28!”
“过了年你29,虚岁就30了。”
“……”
过会儿,池知晏说:“我后天就该回家过年了。”
“嗯,我知道,”顾夜浅往她怀里缩缩,“到时我去你家找你。”
“好,我爸妈可喜欢你呢。”
“还用你说?我早就知道了。”
“就你厉害!”
大年27,池知晏跟顾夜浅依依不舍的道别,驱车回了家。回家后的第一件事是跟顾夜浅报平安,第二件事就是跟父母说了她跟顾夜浅在一起的事,池父池母早有思想准备,对顾夜浅也喜欢的紧,没有丁点儿反对,得知顾夜浅竟然也出柜了之后,池母连连叹息,直说:“刚谈就敢跟爹妈摊牌,我看夜浅那姑娘也是个倔的。你们这群孩子从来都不顾及父母,说穿了就是太自私,谁能一下接受你们啊?不能慢慢来吗?上吊还得喘口气呢!”
池父说:“夜浅她父母没能气出个好歹来也算不错了,这么短的时间能接受你们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不管怎么样,总算是个好事。”
池母深以为然。
这个年过得比往常热闹些,顾夜浅开了视频,跟池父池母拜了年,池知晏也跟顾父顾母拜了年,两家家长还都对着手机偷偷看了看彼此长什么样,只是这种亲家总是有些尴尬,都只是笑笑,也没说话。
关了视频,顾父说:“我看知晏父母都是文化人,应该挺好相处的。”
顾母说:“不是文化人也养不出知晏那种孩子,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顾父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别想那么多了。”
顾母点了点头,又包起了饺子。
大年初三顾夜浅来了池知晏家,池父池母热情接待,吃饭时聊到孩子问题,顾夜浅说:“我妈妈的意思是让我们过两年再要,她说时间能打倒一切,如果两年内我们感情始终如一,就赶紧要个宝宝,如果感情有变……啊,肯定不会有变了。”
池母赞同道:“还是你妈妈想的周全,结了婚还有离婚的呢,何况是你们?先观察两年再说吧,如果真是一直挺好,那就35之前要俩,我们帮你们带。”
池父笑呵呵道:“就是,过两年争取三年生俩,一起带。”
池知晏跟顾夜浅面面相觑,赶紧扯了别的话题。
饭后池知晏带着顾夜浅出去玩,走着走着就到了郊区,池知晏指着那一片新建的楼群,说:“我爸妈以前就在这儿堆了一个坟头,骗了我好多年,在建这片楼之前,我每年都来扫墓,现在想想也挺有意思。”
“缘分这东西我信,也不信,但我还是感谢安沁,毕竟如果没有她,你也不会注意到我。”顾夜浅问:“你现在还想她吗?”
池知晏说:“早就不想了,时间果然能打倒一切,我曾经以为我这辈子也忘不了她的。”
“如果安沁没有穆谨,你还是会想她的,只有她过的好,你才能真正放下她,”顾夜浅帮她系好围巾,柔声道:“没有谁比我更懂你。”
“我知道。”
池知晏笑笑,牵住了她的手。
“知晏,夜浅!”
两人回头去看,原来是安沁,她身边还跟着穆谨。
顾夜浅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们刚刚说起你们呢。”
穆谨说:“那可真是巧,我们也刚刚说起你们。”
池知晏问:“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我回家走亲戚,穆谨从没来过这儿,我带她转转。”安沁深深看一眼池知晏,又看向远方:“这里变化可真大,当年的坟头如今也早没了踪迹,我以前从来不敢来这儿看一眼,都说物是人非事事休,现在倒好,物非人也非了。”
池知晏说:“既然来了,就说明放下了,穆谨,你有福了。”
穆谨笑道:“彼此彼此。”
空中大片大片飘起了雪花,不多时,层层洁白便浸染了天地,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不同于以往的小雪粒,这是真正的鹅毛大雪,密密麻麻,飘飘洒洒,忽散忽聚,轻轻盈盈,宛若天女散花,又如蝴蝶起舞。
顾夜浅自小爱雪,盼了一冬的雪终于盼到眼前,她兴奋不已,忽然脖子一凉,她打了个寒颤,原来是池知晏团了个小雪球塞到了她围巾里。
“混球!”
她笑骂一句,捧起一捧雪,扬到了池知晏的脸上。
池知晏也笑骂一声“混球”,又团了个雪球砸向她的脑袋,怕她报复,又赶紧往前方跑去。
顾夜浅追上她,跟她一起笑喊着滚倒在雪地上,两个人孩子一样在雪地上打滚嬉闹,银铃般地笑声穿透层层大雪,直入九霄。
安沁远远看着,握紧穆谨的手,嘴角溢出了微笑。
过完年后没多久,春天就真正来了,柳条抽芽了,小草冒头了,春风渐起,天上的风筝也多了。
这个周末池知晏从工作室出来,看着天上飘荡的风筝不由心痒,就拉着顾夜浅也去公园放了一回,不知是她跑的不够快还是方法不对,那风筝死活都飞不起来,顾夜浅见她笨的要命,只能自己来,她逆着风一边跑一边慢慢放线,不多时,风筝就摇摇晃晃地飞向蓝天,池知晏看的啧啧称奇:“你怎么这么厉害?我怎么就放不起来呢?”
“谁让你平时懒得像猪了?跑的还没乌龟快,能让风筝飞上天才真是见鬼了!”
池知晏不服气地做个弹钢琴的动作:“我的腿脚虽然笨重,但我的手指十分灵活呀!”
顾夜浅难得的羞红了脸。
晚上回到家里,池知晏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缎面锦盒,悄悄放到正看书的顾夜浅跟前,说:“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什么礼物?”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顾夜浅放下书,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放着一把西施壶,她拿出来仔细端详,壶身浑圆饱满,壶把细肩丰腰,壶盖紧凑圆润,壶的一面刻有一张古琴,另一面则写着一首诗,她轻轻吟道:“孤灯冷盏难入眠,谁染心事到琴弦?夜浅未寒梅枝瘦,满腹相思为知晏。山高水阔风易寒,窗前对酒为前缘。凝妆敛眉目含情,一世唯你独眷恋。”
池知晏轻声道:“我早就想送你一把壶了,可是总也想不出该做成什么样好,后来又想根本没必要那么复杂,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好的,那我就送你一把西施好了。我背诗还行,写诗不成,壶上这首诗也没什么讲究,你将就着看。”
顾夜浅放下壶,吻吻她的脸,说:“已经很好了,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诗了。”
“你喜欢就好。”
“岂止喜欢?我爱它,更爱你。”
她牵起池知晏的手来到琴前,手指轻抚,便抚出一曲《梅花三弄》。
池知晏拿起琴边的箫,低回悠扬的箫声一起,便跟那清澈透明的泛音融为了一体,一时间,和雅清淡之音遍及室内,那悠然淡雅的琴箫之声似乎能让心远离浮躁和喧嚣,让人不禁感觉似有寒香沁入肺腑,仿佛能看见那含苞待放的梅花正迎风摇曳。
满窗清光,恬静悠远,一曲奏罢,余音绵延回响。
良久,顾夜浅站起身,走到池知晏身边,笑道:“谁染心事到琴弦?有你就有了心事,喜怒哀乐无一不计较,冷热饱暖无一不牵挂,这种心事倒也不是坏事。”
“所以我只能一世唯你独眷恋了。”
池知晏吻吻她的额头,十指相扣,垂眸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