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rgain
在博德之门众多的旅店中,“精灵之歌”绝对是旅者考虑住宿时的第一选择。客人们嗜酒吵闹但不会用拳头招待别人,这一点可比那家用美人鱼做招牌的酒馆好多了。如果你对眼魔有着强烈的好奇,精灵之歌的墙上正好挂着供人观赏的幼年眼魔尸体,当然最棒的是与招牌同名的精灵之歌了。
“还有一点就是......它的老板!也就是我埃利斯的温文尔雅和大度也广为人知。”
“噗,哈哈哈哈哈!”红皮肤的提夫林经过吧台,因埃利斯夸张的介绍而笑弯了腰,手上抱着的蕾丝布料也掉到了地上。
面对旅者的精灵之歌老板埃利斯尴尬地笑了笑,抬头大喊“卡菈克!”的同时大力放下擦拭的木制酒杯,“我说的事实哪一点能让你笑成这样?”
被叫做卡菈克的提夫林捡起险些被人踩出印记的蕾丝布料,才笑着走到吧台搭上了旅者的肩膀,没有回答埃利斯的问题而是凑到旅者耳边说道:“他说得没错!这里有很不错的酒,能好好吃饭的餐厅还有我的最爱,一个唱歌的精灵!虽然我根本听不懂。”她闭上一只眼,空出的手抬在半空比了一个手枪的手势,锁定了精灵之歌舞台上正在准备的精灵。驻唱的精灵和他们对视片刻,扬起了十分无奈的微笑。鲁特琴在下一秒就响了起来,旋律舒缓歌声空灵,哪怕无法理解语言也能安抚人心。旅者呆呆地看了一会唱歌的精灵,就从内袋掏出了装着金币的布袋。卡菈克笑着大力拍了旅者的背,“非常正确的选择。对了,这里的老板是很大度,他允许客人赊一星期的酒钱,我就赊过。”
“哈哈真有趣,虽然我不记得这回事,但......好吧。”埃利斯干笑两声,收了旅者一星期的住宿费也答应了卡菈克的赊账要求,算是感谢卡菈克让旅者下定决心。他叫来员工带客人去了房间才拿了一壶酒和一个酒杯,抬着眉毛向卡菈克竖起自己的食指,打算请她喝一杯。卡菈克摇头把酒杯推了回去,“等我干完活吧。”
埃利斯的视线在蕾丝布料上停留了一会,“得了吧,我没雇你给旅店的房间换床帘。玫瑰、香薰还有这个和你完全不搭的床帘,你付了三天的房费就为了给我改造房间?”
卡菈克抬了眉毛,“那你觉得我付三天房费会为了什么?”
“一个够你折腾的矮人、夏芮丝那的卓尔、当守卫的半兽人......我不知道,但你不应该第一天就带着人在房里开干吗?你在我这可没做过其他事。”
“说出来我也不信,我这次的确是来工作的。装饰房间是老板的特殊癖好。”卡菈克笑着弯曲自己的食指和大拇指合成一个圆,“那是我没办法拒绝的金币重量,而且老板的指示相当有趣。”她在吧台向旅店老板站的位置探身,拿起吧台柜子里的一瓶酒就转身向二楼跑去。埃利斯立刻伸手去夺却扑了空,只能看着卡菈克笑嘻嘻地晃荡着酒瓶提醒他“如果有人找我就让她来我常待的房间。”
“我可没同意你拿走我自己要喝的酒!”埃利斯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
“记在新一轮的赊帐账单上吧,埃利斯。”
卡菈克必须承认,自己为了生活没有什么活是不能接的。但这也是她第一次接下以金钱为连接的性事活动。在此之前,她只把做爱当作佣兵工作结束后的娱乐。如她所说,这次给的报酬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其次——
卡菈克换好酒店房间的床帘,张望了这一天的期成果。房间里萦绕香薰散发的香味,厚重的被褥上洒满了还滴着露水的玫瑰花瓣,她那装着杂物的布袋也换成了暗绣的丝绸袋,在房间的矮桌上充当装饰。本就舒适精致的客房多了一份极其刻意的梦幻。她看着床帘好一会,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才从裤兜里掏出一张被叠了好几次的纸条,展开后划掉了“布置成淑妮女神喜欢的房间样式”这一条指示。
“真像游戏。”卡菈克对着纸条吹了口哨,和她平日做爱步骤完全不同的准备让她心情愉快,甚至觉得有些像——约会?
闪过这个念头的卡菈克不禁“嘿嘿”笑了两声,而后用自己的咳嗽提醒自己,这只是工作,并不是她曾幻想过的正常约会。
她拿出一枚预付金的金币弹扣,金币发出“叮”的声音,飞上半空转了圈又落回她的掌心,她举到唇边大力亲了一下金币,“卡菈克你一定能帮害羞的老板成功预演好约会流程!”为自己打完气,她又感谢了雇主的害羞让她能轻松大赚一笔这件事。
卡菈克得到这个差事是在不久前的一个午夜。只到她胸前的人穿着遮掩身份的斗篷,拦住了她前往酒馆的道路。
著名的巫师商店在她们身后的街道上坡,高高的彩色玻璃圆顶透出了屋内夸张华丽的灯光,照亮了上坡的路也显得她们在的下坡更加灰暗。卡菈克将装着猎物头颅的布袋反手背在背后,想绕过对方前进,拦路人却跟着她的脚步,不愿和她分道扬镳。
卡菈克翻了白眼,从背后拿出自己的斧头,打算礼貌地请对方让开。那位拦路的人发出了认同的单音,斗篷里伸出了一只手,漂亮纤细,和声音一起出卖了拦路人的性别。一袋金币和一封信出现在卡菈克面前,“我想委托你。”
“那你应该立刻开口,而不是和我玩鬼抓人。”卡菈克抱怨了一句,拿过布袋,垫了垫那袋金币的重量,立刻露出了惊讶但兴奋的表情,“老板需要我做什么?保护重要商队还是杀一个权贵?嗯……恶魔和龙我还没有碰过,但我也可以试试!”
“我需要你扮演一个佣兵。”女人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一些运转良好的精金机械,“按信上说的做。”
“我就是个佣兵,这根本是白给我钱,你确定吗?”卡菈克的声音有些泄气,“你确定没有忘记真的要我做的那些事吗?”
“你在各方面的名声都很好,如果你不想接,我还有人选。”女人颇为无奈的叹息一声,看不见表情的现在听着的确有着可惜的情绪,“所有人都说佣兵卡菈克不会惧怕任何事,没想到会害怕演戏。”
“嘿,我可没说不接!你不要后悔!!”卡菈克把钱袋收好,瞪了一眼藏在兜帽下的委托人,“总之,按信里写的指示做。那结束后我该怎么向你要剩下的报酬?”
“你只要看信就能知道。”深夜前来的雇主摘下自己的兜帽。尖耳证明了对方至少是个半精灵。遮掩半脸的黑色金属面具上是描绘星座的银线,银线消失在裸露眼睛的面具空洞周边,让人们能将视线聚焦在那双充满春意活力的翠色里。
卡菈克下意识吹了声口哨,立刻就看见雇主微眯起眼的厌恶。她挠了挠后脑勺,哈哈笑了两声才解释“一般在午夜堵她的都是来调情的。”
毫无道歉的诚意,只是解释。
那半精灵的雇主鼻哼出声,但没有因此取消自己的委托,而是指了指自己的面具,“记住面具,我会戴着它找你。”
埃利斯怒气冲冲地在吧台里坐下,嘴里骂着“该死的佣兵”,吧台坐着的熟客笑嘻嘻地起哄,要他雇用他们等到下次把卡菈克揍一顿。
“我会的,下次我一定雇你们!”埃利斯不停地回话,但所有的报复都在未定的下次。当他们还在笑话老板没保住那瓶酒时,没人注意到穿着斗篷的女人悄然站到了正对老板的吧台位置。
“我找卡菈克。”
埃利斯转身抬头,低矮的圆椅让他能立刻看清藏在斗篷里的那双漂亮眼睛和精灵的尖耳朵。
那是个半精灵。作为精灵之歌的老板,埃利斯能自信地说没有其他老板比他更有时间去长久地观察精灵。是不是纯种精灵,他一眼就能看出。他会说他们是美丽纤细,有着良善的种族。但他在看到卡菈克口中的这位老板时却打了冷颤。
翠色代表的不是繁盛温和的树枝,更像有着尖刺的荆棘,疯狂生长,投射暗绿的遮盖物,包裹着难以察觉的危险性。
那双眼睛映入过什么?埃利斯知道不会是受到援助的他者的感激。
博德安的骨头!埃利斯真想失去他那过人的眼力。
对方用指节敲了两下桌子他才回神。他应着翻开桌上的登记名单,余光看见对方手背中心的黑色圆痕,像是被利器击穿的。他盯了一会黑色的混沌在他眼底蠕动了一下,猝不及防地展开向他展示深幽的黑暗。他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犹豫组织着自己出口的词语,但找不到能说服对方离开(并保全自己性命)的理由,最后妥协说出了卡菈克所在的房间。
卡菈克也不是善茬,他有什么必要担心对方的安危?
“我们得提醒那小鬼。”等半精灵走上二楼,埃利斯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地告诉熟客自己刚才察觉到的事,他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了。
“我可不想我的旅店里出现杀人事件!”
那些喝醉的熟客每一个都在大笑,“埃利斯,那是卡菈克!你担心她不如担心她说的这个精灵老板别被玩坏才是!”
“那更糟糕了!”
Rehearsal
一切准备就绪。女院长说这是黑暗女士亲自下达的指派。我终于能亲身研究我们该对黑暗女士献上怎样的供奉。女院长并不高兴给我那本教义,尽管她的言语里都是对黑暗女士的顺从和尊敬,但我能看到她隐藏的不安。
我完美结束了那么多的任务,为什么她仍不信任我?
......
女院长从未教导过我,需要在狂欢后献上供奉......我想我需要预演,还好我不需要为资金考虑,只要选定人选。也许,夜曲可以帮我?
当她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好友时,那位提夫林尖叫着大喊“影心,这不行!”她理所当然地询问对方是预演不行,还是选定好友当预演人选不行。
“我很想说都不行。但你肯定想过其他方法接近目标,结果发现只有这一种能完美完成是吗?”夜曲叹息一声。被她称为影心的半精灵眨了眨自己漂亮的绿色眼睛,非常严肃地提醒夜曲,“的确有其他方式可以完成任务,但献给女士的供奉必须完美。”
夜曲沉默了很久,才以提供人选的方式帮助了自己的好友。
“预演的人选最好是与目标性格行为相近的......啊,我认识的人说过佣兵里有位女性在性事上颇有盛名。”
醉酒能让人的声音高出多少分贝没人测过,但刚到二楼的影心能非常清晰地听见“别被玩坏”的玩笑。影心皱皱眉,在心里给卡菈克的选择扣了分,但转念细想,这符合她那位接近目标的选择。
不曾接触过上城区奢华,因佣兵生涯的功绩而富有的那些莽夫,在博德之门能想到的最好的旅店可能就是精灵之歌了。
她跟着旅店老板的指示走到了二楼过道,敲门前就看到不停开门探头查看来人的卡菈克。对方先发现了她,立刻笑容灿烂地打开门邀请她进来。她跨过房间大门的门框,看到了那夸张的蕾丝床帘、恶俗的玫瑰花瓣、腻人的香薰味以及一看就是假黄金的酒杯——每一点都符合一个没文化的佣兵刻意追求上流、展现财力的费劲。
影心的信里并未详细写上什么布置能让“淑娜女神开心”,现在她看到的一切都是卡菈克按照自己的想法布置的。她在心里给卡菈克的俗烂品味加了分,这对她了解目标性格行为能提供很大帮助。她转头看向双眼发亮的卡菈克,想要夸奖的想法没有一点隐藏。
哦,这一点就不像那不可一世的佣兵了。影心想着,在房里转了一圈,搓揉玫瑰花瓣的五分钟后说了一句“做得不错”,换来了卡菈克略带傻气的骄傲笑声。
影心忽略了对方的笑声,摘下兜帽并解开了斗篷的纽扣。暗紫的舞女装束暴露在空气中,黑紫的小花别在她的发间,看起来像是为了约会好好打扮了一番。她的视线看向卡菈克,再次换来对方下意识的口哨声,然后立刻被尴尬的咳嗽替代。
卡菈克展开影心给的指示纸张,念出了上面写的“了解对方”后,在假黄金做的酒杯里倒上了旅店老板珍藏的葡萄酒递给影心,“一个漂亮的半精灵。或许我能知道女士的名字?”
卡菈克的眉眼抬了抬,半勾的唇角带着痞气。她有张能说是英俊的脸,即使是受人歧视的提夫林,大概也有很多人会因为她的外形条件与她调情,更别提她有着不错的床上技巧。卡菈克现在的样子,大概是看到华丽装饰后选择的扮演方向。
自主性值得赞扬。影心听着卡菈克的发言,微微侧头,勾了一下唇角,用眼角余光投去看穿意图的了然笑意。
“在下一步开始前,我需要你戴上这个。”影心拿过装了酒水的酒杯,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到了卡菈克的手上。她看着卡菈克发现手里是个刻意雕琢出美感的丑陋穿戴式假阳具时小声惊呼,扔掉道具的震惊模样,不被察觉地勾了一下唇角。
过了一会,卡菈克才拿起地上的假阳具,神情复杂,“......老板,你想要约会的对象是位男性?好吧,这不重要。我想,就算是最下流的男人也不至于在第一次了解对方的约会中就支起‘帐篷’吧?”卡菈克碰了一下挂在假阳具根部的细链,细小的圆形晶体晃了两下,折射出彩虹的颜色。
“你觉得我要预演什么?”
卡菈克欲言又止,影心示意她说出真话,她才松了口气说道:“精心布置梦幻感的房间,了解对方然后做爱。老板,这是一场完整浪漫约会的预演啊!”
影心轻笑出声,没想过对方会这么理解委托。
“佣兵对待约会的步骤我想广为人知,你难道要说你们的了解是在旅店的房间坐着聊天吗?”
卡菈克尴尬地发出了然的声音,“我们的确更实际,了解对方是脱掉衣服。也有不在乎对方感受,粗暴开始的人。”在讲到其他例子时,卡菈克发出了厌恶的单音,却被影心打断,“哪一位会直接粗暴的开始?”
“他自称是‘佣兵之王’,我承认他在战斗中是可靠的同伴,但他对待床伴的态度让人作呕。拜托老板,别让我说出他的名字。”
影心点了点头,“听起来你很了解你同僚的床上作风。”
“哦,被迫相当了解。在完全不告诉我他那个时间在做爱前,邀请我和他一起喝酒。结果我一开门就看到他的做爱......施暴现场,他甚至锁了门邀请我加入!”卡菈克说着,像是吃掉了下水道老鼠的做出了呕吐的表情,随后是愤怒,“最后我砸烂了门才出去!”
多么恰好。影心在心里发笑,她从未想过任务目标的代称会在这时出现。她双手环胸,依靠身后的矮桌,“你还记得我需要你扮演一位佣兵吗?”
“记得。但老板你从未说过扮演什么样的佣兵,看来我刚才演得不是老板你想要的。”卡菈克回着话,毫不害羞地脱掉了自己沾有血腥味的战斗服—这是影心要求穿的。熟练地穿戴好假阳具,显露出一个让雇主满意的佣兵的忠诚素质。
“是的。我需要你照着那位‘佣兵之王’演。”
“......老板,那种男人,最好还是远离。”大概是两人年纪相仿,卡菈克的发言越发不带尊敬,即使她还用着“老板”这个称呼,“相信我老板,我亲眼见过那家伙狂野的‘约会’是如何让一位瘦小的精灵惨死的。那么多的男人,你没必要......”
“佣兵,你僭越了。”影心冷下声音,眼里都是淡漠。这让卡菈克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低下头,声音里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没再像好友的提醒影心,“好吧,我会遵从老板的命令。”
“卡菈克。”影心软下声音,对方如她所料地愣在原地。如果卡菈克的不情愿会造成不完美的结果,那她必须铲除这个因素,“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而不是选择和我约会对象更加相近的那位‘佣兵之王’吗?我说过我有其他人选。”
“啊?我技术更好?”卡菈克大言不惭地给出了一个自傲的事实。
“在没有实际体验到前,我选择保留想法。”影心直起身子,没有忍住地呛了一句。随后,她抬头看着卡菈克那双魔鬼的金色眼睛,努力演出一个极度信任对方的好雇主,“如果要把命短暂交给一个人,我认为你是最值得信赖的。”不完全的谎言有着绝佳的效果。她看着因为信赖而扬起笑容的卡菈克非常开心地自语着“是吗,是吗?”最后拍着胸口保证自己会完美扮演。
Trials
卡菈克的第一步是捡起被她自己脱掉的衣服——由钢环和皮带组成的疑似皮甲的衣服和成套的裤子。她再次穿戴整齐,但没有拉上裤链。假阳具根部的细链悬在裤链上方,那根弯曲粗大、闪着银色涂漆光芒的使用部分被裤链留出的空间包裹,十分突出且合适,像是本就长在她身上。
她们本该立刻进入能让她寻找下手空隙的做爱时间,卡菈克却让她在床铺上坐着等待打扮时间结束。但她对卡菈克行为的疑惑消失得很快,因对方早在调整尾巴和穿戴道具的位置时就开始解释自己的每一步。
“他们这些家伙最讨厌裸露弱点。”卡菈克说着指了指自己没被布料盖住的皮肤,“他们会穿着厚重的铠甲做爱,有时候手套也不会脱。我没有那种衣服,老板你知道我的意思就行。”
影心点头,下一秒就看到准备妥当的佣兵走向自己,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她,压迫感紧随其后地出现。她皱了皱眉,厌恶和愤怒在眼中一闪而过。斥责还未出口就看见高大的佣兵低下头柔声喊了一句“老板”。
威严的金色没有混杂任何惹人讨厌的算计,更别提佣兵该有的杀气和威胁。她再次发问要不要开始,连续两次,像影心是听力困难的孩童。过多的善意让影心挪开了视线,一股不适在她体内蔓延,再和卡菈克对视一会她担心自己会得胃病。
影心的回答明确简洁,甚至想要嘲笑卡菈克让她作呕的关怀。
卡菈克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天花板、床榻、木制的地板和屋内的支撑柱在她眼底旋转,景象摇晃模糊,一切在瞬间融合成白灰的光点,又伴随她身体撞上地板的疼痛而分开。陌生的手掌贴着她的后脑,又紧抓她梳好的马尾将她半提拉起来。卡菈克的脸出现在她脸侧,善意全无的魔鬼的眼睛,自以为是的审视和居高临下的嗤笑。
“我不喜欢这个。”卡菈克刻意低沉的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态度,抓着影心马尾的那只手向后一扯,银白的发饰发出轻微的断裂声,顺着黑发滑下滚落至旅店的地板,而它的主人在没有任何帮助支撑的情况下又倒回了地上。佣兵又一次开口,“不喜欢”、“你不需要”的简短语句伴随着暴力撕扯衣物的声音。
影心侧头,用余光去看撕掉她舞裙的卡菈克,冒犯的态度和将她看作玩具的注视让她想要挖掉对方的眼睛。
粗暴、自以为是掌控一切、不会让玩具保留任何伤害自己的东西......卡菈克已经让她得到了很多信息,被力量强迫压制的无助让她想要对方停下。但最后也只是让撑着地板的指尖泛白。
她是他人的拷问官,是所有向往光明走入歧途的人的噩梦。她从未接过需要让自己顺从的任务。定位的转换让她想要质问黑暗女士,她开始思考是否要听从夜曲的建议,换一种方式接近目标。
啪!女佣兵拍打了她的屁股,刺痛让她从反叛的念头里惊醒,不自觉忏悔地向黑暗女士祷告。无声的混沌在短暂的几秒内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黑暗女士没有说话,但这足以能被称为回应。被重视的愉快顷刻驱散了她的恐惧。
“正确的选择”、“非我莫属”......种种词汇在她的脑中爆炸。黑暗女士用祂最佳的表达——空虚特有的寂静肯定来影心所做的一切。
信仰的狂热在那瞬间覆盖了属于影心的自我。
影心闭上眼,笑着再次祈祷,为迎接之后必然会出现的疼痛。但施暴的扮演者却没有任何动作,她向身后看去,和卡菈克对上了眼。
佣兵只要给钱就能抛弃自己的立场观念,昨天因雇佣而尊称的老板,可能明天就会因为合约到期而被佣兵斩杀。佣兵的命运常是被杀戮的快感裹胁,抛弃人性,试图成为掌控一切的暴力本身。卡菈克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但她不会在生活中肆意施暴或是虐杀。她需要保留一点原则,防止陷入自己本就唾弃的命运。
雇佣的老板如果是强壮的半兽人或是卓尔,卡菈克也许不会在途中还有担忧对方的念头。但那是个半精灵,她只要用力就能掰断对方的脊椎,敲碎对方的头骨。
一个本该轻松完成的委托不知为何成为了考验人性的试炼。
半精灵撑起自己的身体,四肢着地,像是家畜,与卡菈克对视的眼睛里还有骄傲。卡菈克不自觉咽下一口唾沫,收回视线却看到对方屁股上被自己打出的红痕。轻微施虐的痕迹刺激着她的视觉神经,她的心脏因为兴奋而狂烈跳动,暴力带来的快感正在掐断她理智的神经。
——如果要把命短暂交给一个人,我认为你是最值得信赖的。
卡菈克深呼吸了几次,回想起的信赖话语像是一阵清风,带上沙土扑灭了暴力快感引起的自燃之火。她听得见心脏的“咚咚”声,暴力还未放弃将她拖下深渊,但她已能在悬崖上的钢筋上站稳。
“老板,其实差不多——”
“听着。”
简单的单词隐忍着怒火。卡菈克望向雇佣自己的半精灵,不自觉听话地闭了嘴。她放松了擒抓影心腰肉的力道,这让影心能够侧转过身抓住她皮甲的布料。她被迫前倾,从上方俯视影心,却觉得对方更像发号施令的人。
“收起你的怜悯和担心。你只需要听从指令。”半精灵的语调平稳冷漠,似乎真是个置身事外的幕后操盘手而不是局中人。
“佣兵,还是去找父母哭诉的小女孩?啊,我忘记了,你只能去坟墓找你那因为软弱无能而丢掉性命的父母。”影心不屑地鼻哼出声,唇边浮现嘲讽的笑意。她不再说话,但显然能感受到蔑视卡菈克一切的情绪。
掌管暴力的神明在暗处发笑,祂抓住了卡菈克的手,让她再次将影心按在身下。
碰撞的钝痛还残留在影心的肌肤,撕裂的疼痛就猝不及防地叠加在她的身上,打断了她充满喜悦的思考。她从幸福的寂静中回到现实,被她雇佣的女佣兵双手擒住了她的腰,长长的指甲嵌进腰间的软肉,将她的下半身抓到半空。模仿目标阴茎的粗大道具略过了过程,以进入的结果出现在她眼底。任人摆布的羞耻只出现了一瞬,完全意识到异物而被放大的疼痛席卷了她的感官。
“不准嘲笑他们!”
女佣兵愤怒地表达不满,粗暴的动作是影心想要的结果但在女佣兵说出“我会如你所愿”时,充满涩味的愧疚在影心的内心深处划过,小小的情绪潋滟让她轻皱了眉。
臀内的肌肉被迫撑开,支撑的骨架无法逃离这场“灾难”,只能接受那团肉块挤压进它们之间细小的连接缝隙,扩大空间并在未来某次的挺腰冲撞下散成一片。提夫林宽大的手掌移到了莎尔信徒的腰窝,有力的指尖向信徒的脊椎使力,丝毫不考虑过度下弯的角度会给她带来多大的伤害,能够说是安慰的只有对方俯身贴上她时带来的过热体温。
卡菈克不顾一切地将她贴向地面。她的胸脯被挤压变形,无法顺畅吸入空气让影心的意识变得恍惚,尽管她在大口呼吸。
冲撞在她不舒适的姿势下进行着,痛苦的浪潮一波一波地袭击她的大脑,她想抓住什么,但房间的地上没有能被抓出褶皱的地毯,只有光滑到没有倒刺的木地板,甚至在她不知晓的情况下被卡菈克打了蜡。冷汗从她额间渗出,滑到紧贴地板的那侧脸颊,她试图咬紧牙关撑过这段痛苦被无限延长的时间,希望能获得麻木的状态,然后再次进入赞扬黑暗女士的思绪中。
抛开所有感情,放弃尊严和骄傲,一切都为莎尔奉献。只有想着这些她才能让自己不再有逃避痛苦的念头。
腰部下压的力量却在她祷告时消失了,突然的解放让她下意识奋力地吸入空气。可下一秒她就像一张轻薄的纸被卡菈克随意地翻了面。干燥私处内的半截异物轻微晃动了位置,她的余光看到被称为血液的润滑就从被扩张的两边流出,顺着假阳具上的纹路游走至根部的细链。
影心直面高大提夫林的阴影,对方身后是音乐露出的窗帘,它完好的被绳子捆紧,让午后的光能照在提夫林的后背。光晕描绘了提夫林身体的轮廓,也让那双阴影下的金色眼睛更显出地狱魔鬼的压迫感以及无法藏起的愤怒。
红色的手掌出现在影心脸侧,晃眼间,清脆的“啪”声随着风进入了两人的耳中。她的脸被迫扭向一边,火辣辣的痛感让影心想起孩童会吃的魔法糖果,含进嘴里就不停跳跃,没有规律地撞击它能触碰到的每一寸皮肤。
人是不需要和玩具说话的,而玩具也不应该有走神这种属于生物的思考能力。卡菈克自证了自己是有着优良素质的佣兵。她进入了角色,或者说佣兵不可避免的命运被影心开启。一句没说,却用行动再次丰满了目标的信息。影心想要笑,但应付对方带来的疼痛就耗尽了转变情绪的力气。
她还是获得了对疼痛的麻木状态,而这能让她接近“空虚”这一神圣的状态。这个任务,她正确的选择都是为了更加接近莎尔女士的纯粹拥抱。她看着俯视自己的卡菈克,个人的自尊和情绪都在消失,对黑暗的信仰让她走上了新的道路。
探寻到任务真谛的影心需要考虑如何完成这场试炼。黑暗女士将任务交给她,那一定是相信她能找到方法,完美藏好杀人工具并在最好的时机下手完成试炼。先前的“交锋”中,她找不到时机,那就证明现在开始会出现那么一个完美的瞬间。她看着卡菈克,那个自证能力的女佣兵却在她的注视下愣了神,给她留出了接近一分钟的思考时间。当她的脑中活动结束后,对方又一次开始了动作,就像能探知她的想法。
提夫林的厌恶盯上了那朵柔弱的花。卡菈克伸手抓下了影心发间的花朵,却没牵扯发丝。那双手在下一刻掐住了影心的脖子。窒息感逐渐紧缩,死神从她们不知晓的地方伸头等待自己的出场。
“叫啊,婊子。”扮演他人的卡菈克不满地骂出声,希望对方是能发声的玩具而非一滩死水的想法暴露无遗,“我命令你叫出来!”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在诉求空气再次进入喉管。提夫林扬至耳根的笑容却僵硬在脸上。
影心意识到如果这是真正的任务现场,她不会有更好的时机对目标下手了,毕竟再过一会她可能就会两手空空地投进黑暗女士的怀抱。
绝不能如此。她惯用的手握紧成拳,挣扎着锤击木制地板,未被扒下的护腕内侧晃出了一把尖细的匕首。它刚触碰到影心的指尖就弹到了地上。提夫林施加在她脖子上的力气没有减弱,让信徒体验到了真正寂静带来的空虚。也许是求生的念头,但影心更愿意说是信仰带来的力量。
“该死的,我做不到!”
她抓到了那把匕首,也听见了卡菈克恼怒的声音。空气再次被她的呼吸抓捕,她抬起手臂的动作无法停下,尖细的匕首整个没入卡菈克的腰侧。
在她身上的提夫林惊讶地看了一眼从侧面捅进来的匕首,咬着牙发出“嘶”的吃疼声。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停喘息的半精灵,小心地向后退去,让假阳具能在不给对方造成太多疼痛的情况下脱离对方的身体。但不管她如何小心,过于粗大的异物在移动时仍让半精灵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卡菈克习惯性地想要触碰伤者,询问情况。影心却在看见那只靠近的手时没有意识地抖动了一下。
她没有辜负对方的信任,也算是完成了对方的指示。可短暂沉迷暴力快感,忘记自己想要遵守的原则这一点让卡菈克产生了负罪感。她失落地半垂眼睑,又在两次呼吸间振作了起来。
照顾雇佣自己的老板——这一必须去做的事压下了那些真的会让她在半夜抱着玩偶熊哭泣反思的难堪情绪。
现在该怎么安抚受惊的人呢?卡菈克想了一会,最后侧躺在了影心身边,让没有受到伤害的那侧贴上地面。
影心下意识转头看向对方,被她攻击的提夫林在四目相对的那刻扬起了和善的笑。影心睁大了眼,余光模糊地映出没入对方腰侧的匕首轮廓。有那么一个短暂的瞬间,思考远离了她。她只能头脑空白地盯着卡菈克的笑容,直到她突然想起自己是能思考的生物。
“所以,这真的不是一场约会的预演。”陈述的语句里是无可奈何的小小抱怨。
Promise
薄薄的玻璃窗户无法阻挡街上的喧闹,有人在谩骂,有人在吆喝,混杂的通用语透过紧闭的窗户闷闷地透进房间,“打”上天花板又弹进她们的耳中。房间的地板用料也许不好,贴着地板的耳朵能明显听见楼下优美的里拉琴和突然响起的不着调的齐唱。
卡菈克仍在努力友好地保持笑容,与她对视的影心却一直是一副陷入沉思的表情。自己的话语没有回应,笑容也似乎在被忽视的现在,卡菈克终于决定先去处理自己的伤口,那股红色细流虽然缓慢,但一定会夺走她的生命。
“你要去哪?”
那位一直不愿说话的半精灵终于开口。卡菈克呼出一口气,盘腿坐在她身边,从身后拿出了一瓶不知放在哪的小药水瓶,朝影心的方向晃了晃。
“拯救我的生命?”卡菈克故作轻松地回答。躺在地上的半精灵勾了下唇角,也打算离开地板,但撑起身体的手不受控制地发软,要不是她伸手把人拉进自己怀里,对方就又要倒在地板上。
卡菈克想了想,将手上的药水瓶递到影心唇边,“老板,你先喝吧。我还能动,等会我去拿袋子里的药水就行了。”
影心看了一眼药水,和卡菈克拉开了一些距离。对方的手悬在半空,随时准备接住可能再倒下的她。影心沉默地扫过那双手,视线向下,定在自己造成的伤口上。她没有抬头,“你能扒出匕首吗?”
“现在?老板我得有止血的药才能拔出来。”显然,她已把那瓶药的所属权完全转交给了影心。
被迫接受所属权的半精灵叹了口气,她不想解释。原因很多,预演后的疲乏、讨厌卡菈克喋喋不休的提问以及......她认为可以抛弃但还是意识到的良知在作祟。
“别担心。”影心还是回了话,“照我说的做。”她没去看卡菈克的表情,只是感知着沉默,然后看见对方深呼吸了几次,憋着气拔出了腰侧的匕首。血液就要喷涌而出时,她抬手念出了卡菈克一辈子学不会的拉丁咒语。
细扁的伤口被淡蓝的光包裹,伤口肉眼可见地开始复原。卡菈克大呼小叫地赞叹了影心的恢复术,“老板你是牧师!”的惊讶被越发夸张的语气重复念出。影心察觉到对方话语里的崇拜,她本可以大方点头说“我知道”,但对方过于直白和长久的感叹反而让她失去了最佳的回话机会,生出了些许害臊。
“停下。”她看着卡菈克,说出了自己对过度夸赞的回应。对方眨了眨眼,可以说是乖巧地用力点了两次头,又突然一副“大事不妙”地张大嘴,想要抱她的手在半空上上下下,视线也在地面和床榻间来回,有些不知所措。
好吧。影心在心里叹气,给出了新的指示,“你想我在地上坐多久?”接收到信号的卡菈克立刻起身横抱起影心,以半靠枕头的姿势将对方安置在床榻上,随后掖好被子就转身拿了放在矮桌上的布袋和地上的黑紫花朵。她认真地将花别回影心发间,又把布袋里所有的药水都拿了出来。
卡菈克没脱下的穿戴道具就在裤链处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甚至因为某些动作转了个圈,向下弯曲。影心没忍住,笑出了声,卡菈克这才意识到自己着装上的问题,哈哈笑了两声,背对影心脱掉了那套皮甲,又从放药水的布袋里拿了一身新的换上。
穿着肮脏的战斗服进行预演是影心写在纸上的指示,她没想到卡菈克还会想着“万一是真的约会预演”而准备另一套衣服。对方结实的背肌和伤疤在她眼底一晃而过,她看着对方连接脊椎的那条尾巴微微眯了眼,想着如果追加约会的委托似乎也不错。
想法只是想法。等卡菈克转身回来,她的视线已落在那些药水上,“你看起来一开始就知道这次的委托不是所谓的约会。”
“在你刺中我之前,我还在想你不该对垃圾产生好感,虽然我尊重个人选择,但这种垃圾,天杀的该被扔到荒野被食尸鬼吃掉。还有,我是个佣兵,老板。”言下之意明显在说药水是职业需要。卡菈克介绍了两瓶药水的功效,拧开其中一瓶,递到一半又犹豫地开口,“老板你还有力气吗?......愿意让我帮忙吗?”
佣兵问得小心,希望影心答应的想法却完全没有藏住,就差把恳求写在脸上。那些属于卡菈克自身的善意在这个时刻并不纯粹,夹杂着做了错事后的弥补和愧疚,同意才会产生的亏欠因此烟消云散。影心的接受便显得非常理所当然,这让影心暗自松了口气。
“我没有理由拒绝。”半精灵微微仰头,面具下的眉毛向上抬了抬,显出自己的高傲。
卡菈克脱了鞋,爬上床榻时看了看半垂着遮盖床榻的蕾丝床帘,笑着打趣了一句“这样才像是约会。”后才意识到不是说话的时间不对。她立刻把自己的嘴唇“吃”进了嘴里,视线游移了片刻,希望对方能忘记她说的而递了一瓶药水,补了一句“先喝了这个。”
如果卡菈克不是红皮肤的提夫林,也许还能看见羞怯的红色。影心看着半跪坐姿,低着头给自己递药的卡菈克不禁产生笑意。应答的单音里出现了她没有想到的温和,有一个刹那,她对自己的声音感到陌生。
她看了看药水的颜色,又闻了闻气味,露出了颇为无奈的表情,“这是治疗肠胃的药。”
“它没有副作用,老板。”卡菈克用嘴咬掉另一瓶外涂药水的软盖,侧身前倾,没让自己的影子笼罩对方。她抚上影心的大腿内侧,视线在对方的下体和脸上来回,一如开始预演前的反复确认自己是否可以把那双腿推上去,以便她上药。心思全在治疗上,显然没空想影心那句话里藏着的问题。
每一次的确认,影心都给了肯定的回答,连她自己都在之后惊讶怎么会有耐心反复回答同个问题。卡菈克看着她,眼底倒映的是那瓶治疗肠胃的药。影心沉默片刻,顺从地喝完了那瓶有些甜腻的药水。
说不定自己真的有没发现的肠胃问题,恰好可以通过这次解决。
卡菈克开心地笑了,将外涂的粘稠药水倒在自己手上,“那瓶药加了孩子爱喝的蜂蜜,是超级畅销的药水。”
影心面具下的眉眼抬了抬,忍住了“你把我当孩子?”的反调回应
卡菈克抬起靠近影心的那只手,红色的小臂结实匀称,几条隆起的筋脉像是山坡,谁都能感受到暗藏的蓬勃生命,但影心一眼看见的是属于自己的一滴血渍。
“老板,疼的话你可以咬我的手。”卡菈克表情认真地吐了一下舌头,“避免咬到舌头。”
“如果你要我咬,你最好是擦干净你的手臂。”影心的视线从对方的小臂上挪开,回答中有着厌恶污垢的潜台词。卡菈克探头看了一会,才发现比自己肤色深一些的血渍,她有些尴尬地四处张望,想找到能让影心忍痛时咬着的物件,却发现可能只有让旅店的人送块热毛巾,房间里才会有干净的东西。
卡菈克看向影心,雇佣的她半精灵感受到了她的企图,没有犹豫地给了“不”的回答。影心想要表示自己绝不会发生咬到舌头这种愚蠢的意外,但她看向卡菈克,发觉对方过度担忧到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估计是因为预演时的短暂失控让对方变得太过小心。
这是她的错?影心当然不会承认,只是她需要解决这件事,她需要尽早回到哀伤之邸做真正执行任务时的准备。
“卡菈克。”影心再次安抚性地叫了佣兵的名字。红皮肤的提夫林抬眼看她,无法解决问题的失落全在那双本该闪闪发亮的金色眼睛里。她沉默了一会,犹豫着是否真的要那么做。
为了尽快回去做准备,我应该这么做。影心暗示着默念了一遍那还算正经的理由。她半抬手,动了动手指,卡菈克就顺从地靠了过去。她的视线从对方的眼睛移到那张紧闭的唇上,最终听起来游刃有余地补了一句,“你不会让我咬到舌头的对不对?”
“......是的,我不会。”
没有再次确认,没有惊慌失措的小心,甚至能敏锐捕捉到她话里的意思。影心想着原来对方不是个单纯到愚笨的人。她看着提夫林俯低身子,微微侧头避免撞到她脸上面具地吻了上来。陌生的温度和柔软一下下点着她的唇,传递着“放松”的信息,而这宛如孩童过家家的亲吻的确也让影心发笑。
愉悦一步步爬上影心的神经,在她大脑中鞠躬准备起舞。下体在此时传来舒适的凉意,粘稠的液体从能让人颤栗的凸起缓慢滑向撕裂的伤口。没有预兆的行动让影心没自觉地紧绷了一下身体,提夫林停下了点水的吻,顺势将手放到她的脑后,安抚性地抚摸着头发与脖颈连接处的皮肤。刚好的体温热度有效地让影心很快意识到对方只是在涂药这件事。提夫林半合着那双温和的金色眼睛,下方往上看的姿态让影心产生了被崇敬的错觉。另一种快感从她体内升起,悬空在肋骨之间,迫使她不自觉地吸气。
没有争夺主导权的激情,也没有爱人的温柔缠绵,她们的唇只是单纯地贴合在一起,直到影心看着那双眼,没有注意的张开了唇瓣,提夫林才笑着进入她口中的领地。她被迫后仰,看清了提夫林眼里的得逞。
她咬着影心的唇,气声说了句抱歉,就用舌头撑开了半精灵紧咬的牙关。外涂的药水被卡菈克的手掌包裹,她用指腹托起即将沾染在被单上的液体,向上滑进被更深处的软肉。不管她如何小心缓慢,未剪的指甲还是会偶尔刮到影心私处的伤口。半精灵倒吸凉气,没有察觉地抓住了卡菈克肩膀的布料,而不是选择更近一些的被单。
药水起效很快,撕裂的伤口传来能说是滚烫的热度,甚至有结疤生出新肉的痒意。几分钟还是几个小时?影心无法分神计算,她无法思考,抓着卡菈克加深那个本该只是“避免她咬到舌头而找了‘东西’咬住”意图的吻。她不得不说,卡菈克在床事上的确很有技巧。温柔和强势的时机把握得相当好。
提夫林的喘息越发粗重,托着影心后颈的手不自觉地使力,想将对方更加拉向自己。她们睁眼看了一眼对方,在刻意拉开的微妙距离下,两人能从对方眼底看到欲望。
没人会喊停。她们知道。
卡菈克伸手覆上影心的脸颊,指腹传来了金属面具的凉意。拿掉该死的面具的想法第一个蹦进她的大脑。她看过去,食指已贴上面具的边缘,只要她一动作就能摘掉对方的面具。但她看见了自己手心沾染的药水,不久前的预演细节在她脑中敲响警钟。
该死的。卡菈克咬着牙,涂药的手离开了面具,重重锤了一下柔软的床铺。闷闷的重击也唤回了影心的理智。
“草!”卡菈克害怕自己失控地向后退去,直到自己坐在影心脚边。她摸着自己的后颈,看了好一会剩下的药水瓶才有些生气地拿了一瓶新的,“老板你还能翻身吗?这是治瘀伤的,很有用。”
“嗯。”她们没再提差些失控的吻。影心翻过身,卡菈克乖乖地给她涂上药,偶尔她还能感受到对方没法忍耐而抓紧她腰肢的力度。
“......老板,呃......下次你不雇佣我的时候,想来一次约会吗?”
“也是在旅馆的房间里?”有些玩笑的语气逗笑了卡菈克。
“只要你想。不过,你愿意来一场普通约会的话,我会.....很高兴。”身后提夫林的说话声越来越轻,随后又响了起来,“我打算接受一个护卫工作,报酬很高。我们能去上城区约会,但如果你没有想法,我——”
“好。”影心看着木制的床头,被枕头遮住的唇角不被发现地扬了起来,“我会来找你。”
“太棒了!对了,这些药很好,我想一两天就能恢复。等会我会再续租三天,你可以休息到你认为恢复的时候。”卡菈克涂完药,又给影心掖好被子。等对方在被子里转过身,她才用那双刚进屋时的发亮的目光看着影心,“我不能总是用‘你’称呼你。现在应该算委托结束?平常的话,我该怎么称呼你?”
“这应该是第一次约会该问的事。”
谁能忍住不逗弄小狗呢?影心看着卡菈克的样子想。
After That
——我是卡菈克,为你效劳,老大。
她再次收到了“托付性命”的信赖,这让她感觉很好。
——女院长需要你......去她那儿,影心。
她听着友人欲言又止的话,捏皱了写着“不想失去”的纸张,顺从地点头。
“我想到想和你一起做的事了。我们去约会吧,初次约会,没有武器,没有怪物,只有我们两。”提夫林胸前的引擎红光快速地闪烁,她看着半精灵那头能让她想到铂金币的银白长发,双眼发亮。
陌生又熟悉的邀请。半精灵歪着头沉默了一会,还是没能从记忆黑洞里捞出什么。
但她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如约换上了血迹最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