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刘恋晃晃脑袋，楼道里早已只剩下她自己，于文文只是温柔地挠她的下巴挠了几下就回了卧室。
空气里还留着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
刘恋对自己的本体是很有信心的，自己的本体很可爱，是人是妖都会逃不过想揉她。
但此刻她对自己本体以外的一切都失去了信心。
确切说，从第一眼看见于文文那平静的模样时，信心就已经在撤退了。
在意识到猫爬架上那只漂亮又冷漠的豹猫就是于文文的时候，那信心更是直接消失。
除了被自己的狼狈给逗笑之外，别的时候她都是那么个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没有其他妖那样外露的欲望与情绪。
这种妖，刘恋没见过。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触才好。
最初的五百年，她独自在山中修行，或许是她的洞府太过偏僻，以至于她直到修成人形都没见过第二个妖。
进入人类世界后倒是见到了不少，但完全没有于文文这样的。
他们大胆而热烈，奔放又随性，甚至包括刘恋的前女友，可以在一个夜晚忽然就跟刘恋回了家，也可以在相伴数月之后又跟着别人离开。
他们的喜欢、厌倦，清晰可见。
那才是妖，一般意义上的妖，人类眼中“胡作非为”的妖。
与他们相比，于文文更像是一个人，人类的人。
刘恋顶着毛巾，缩在沙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半干的头发。
【九节狼本狼：问你个事儿？】
【花花花花大花花：好家伙！刘恋！大学毕业到现在！三年！你踏马三年来头一次找我！上来就是这么直白？】
【九节狼本狼：哎呀花花……】
【花花花花大花花：行行行，你说，谁让你是我小祖宗，保护动物我花花有责。】
【九节狼本狼：要是你喜欢一个人，但是她对你一般面无表情，偶尔也会对你笑笑，这是怎么回事儿？】
【花花花花大花花：对你微笑，纯属礼貌？】
【花花花花大花花：实际上不喜欢你？】
【九节狼本狼：那不至于，她不喜欢直接劳动合同一收我就得滚去睡动物园了，都挠我下巴了应该不至于是不喜欢。】
【花花花花大花花：也是，我还没见过能够抵抗得了你本体的人呢。这人是不是害羞？矜持一点，所以喜欢但是又端着。不过也可能人家就是对你没意思，笑也是礼貌啥的。】
【九节狼本狼：呃，她也是妖。人类还会有这种情况吗？嘶……看来我得从这个角度观察观察了。】
【花花花花大花花：你们妖妖之间的事儿，你来问我一人类干嘛？我还以为你丫竟然敢谈人类了！】
【花花花花大花花：人类行为动机不一定能适用于妖啊，你别太着急下定论。】
【九节狼本狼：她不太一样，拿妖的那些相处模式好像不太能解释她的行为和动机，所以我想试试人的。】
【花花花花大花花：所以才找的我？你个老没良心的】
【九节狼本狼：哎哟，好啦，我最爱你啦mua~】
【花花花花大花花：还有别的事儿没？没事儿跪安吧本宫要睡了。】
【九节狼本狼：[表情：中指]】
刘恋睡不着了。
“人家对你没意思”
“笑也是礼貌啥的”
自己那时候那模样，很难不笑吧？
于文文大概真的是矜持，和自己还不熟悉，晚饭时她确实和其他人聊得就很开心。
所以……没感觉，是吗？
那刚刚……
刘恋抬起手，手指摩挲着自己的脖颈。
这又是为什么？
和自己不熟悉，但是会触摸自己。
只是因为可爱？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获得一个确定的答案。
睡不着便索性钻进了猫别墅，化作本体躺在最大的猫窝里，由着这群喜欢妖气的猫咪把自己淹没。
遇见一个不像妖的妖，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处理。
再次睁开眼是因为周围的妖气有些重。
刘恋一睁开眼，就看见一只纤细的豹猫蹲坐在自己面前，那双迎着光的竖瞳眯成了一条线。
“嘤——”小能苗被吓出一声尖叫。
Woc！老板！
“噗嗤——”于文文盘坐在地上，咬着唇使劲儿抬头不让自己笑得太大声。
在让自己快速放下陌生感和她熟悉起来这方面，刘恋确实很有本事。
“昨晚不是还回房间了么，梦游过来的？”于文文笑够了才平静下来问她。
“睡不着，想来撸会儿猫，然后就……”
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我还想早上来喂喂她们，来了发现你喂了一宿，倒是帮我省事儿了。”于文文忽然伸出手，把刘恋从猫猫叠叠乐的底部抱了出来。
和她面对面。
“刘恋……”于文文念她的名字，然后是一阵沉默。
那双手卡在腋下的感觉其实不难受。
但又很难受。
心里难受。
于文文看着面前这只局促的小熊猫那湿漉漉的小鼻子，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对一个还不熟悉的人或许有些失礼，于是轻轻把她放下。
“快去洗漱吧，等下镜子要来喊开饭了。”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刘恋更加捉摸不透了。
能确定的是不讨厌，不确定的有太多。
这个妖到底在想什么，她看不穿。
等刘恋洗漱结束下楼的时候，楼下只有她、于文文、赵梦、阿鸠、镜子和那只沙鼠。
比较好玩的是，沙鼠和赵梦在做饭，镜子和阿鸠在帮厨，于文文正在沙发上大喇喇地坐着，手里捏着一本合同，怀里趴着一只猫。
刘恋摸摸鼻子，决定还是去帮忙摆盘子好了。
“哎刘恋，你来得正好，这竹笋你想吃什么口味儿的？酱爆还是清水煮了？或者你生吃？”赵梦扭头看了刘恋一眼，指指旁边那堆细长的笋子。
“woc？”刘恋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堆笋，这上边的气息——
“这从哪儿搞的？”
这tm不是她自己老巢那堆窝边竹的笋子么？
两百多年前刘恋懒得跑太远去觅食，所以薅了几节竹鞭回来种在自己老巢旁边，为了催竹鞭长大还特意喂了点妖气，结果这竹鞭后来长出的笋就都带着星星点点的妖气。
于文文抬抬眼：“我早上去遛弯的时候顺手挖的。”
还是那么漫不经心的语气。
于文文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谢谢……老板。”刘恋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对赵梦说：“水煮就行。”
早晨遛弯遛到一千多公里外？厉害。
早饭来吃的也就这么几个妖，直到开饭前刘恋都没等来其他妖，诧异地看向赵梦：“她们不吃？”
赵梦差点笑抽过去：“哈哈哈哈你丫是不是人类世界待久了忘了自己是妖了？谁家妖还需要顿顿吃饭啊？偶尔馋了意思意思吃几嘴回味一下就得了，一日三餐活得跟个人似的。难怪文文把你给招进来了，你俩可真像！”
“啊？”
刘恋下意识地又看向于文文，自家老板背对着自己正在吃饭，没有任何反应。
吃完早饭各忙各的，刘恋出门坐着地铁去了附近的商场，家当被席卷一空，还得采购。最紧要的还是手机充电器，昨晚还是借了赵梦的才逃过今天手机变板砖的噩梦，睡衣、抱枕、零食、玩具，这些还好，到了衣服鞋袜的时候是真的让她感到肉痛。
最后只买了两套廉价的衣服和一双鞋和一些内衣裤袜，和自己身上的总算能换着穿了。
采购结束已经过了中午，提着沉重的东西走到别墅门口让她累得够呛，开门的镜子看着刘恋，露出了诧异的目光：“你出门这么长时间，是去买东西了喵？”
“买”字咬得很重。
“嗯。”刘恋点点头，把袋子扔在地上就直接坐在换鞋凳上大喘气。
“你自己变出来一些用着不就完了喵？”
“啊？？？”
镜子更诧异了，随手一抬，身上的女仆装就换成了小西装：“变一套不就完了喵？”
西装胸前的口袋里探出了一只没睡醒的耗子脑袋：“猫猫，怎么啦？”
“没事儿，你睡你的。”
刘恋傻眼。
这？？
对哦……
自己和人待久了，都忘了妖平时都是怎么生活的。
缺什么用法术变不就好了，反正这点妖力消耗还能当日常锻炼。
可是这座别墅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啊？没有一个带着妖力波动。
“你要是需要吃东西的喵，厨房的冰箱里还有一些煮过的笋，文文小姐中午吃饭的时候说怕你回来晚了让给你准备的喵。”
“好~”
拎着东西上楼在房间里摆好，刘恋顺手把新买的衣服放在楼道里的洗衣机中过了一遍水，拿着到露台上去晾晒的时候，发现露台上只有于文文昨天穿的衣服。
忙完之后回到房间，看着空荡荡的桌面又想起了镜子的话，刘恋闭上眼睛，想象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有一台崭新的高配台式电脑，以及配套的曲面液晶显示屏，还有酷炫的机械键盘和一只金属的鼠标……
“成了！”
但是在开机的一瞬间，电脑突然消失，连带着按在开机键上的人手也消失了，只留着一只坐在椅子上的小熊猫。
“嘤！！！”到底要多强大的妖力才能完成这么复杂的操作啊？？？
看来，至少电脑和手机自己是没法用法力替代了。
没得电脑玩也不是什么很气馁的事情，比如刘恋现在就懒得变回人形穿上衣服了，直接钻进对面的猫别墅去打算去和猫咪们贴贴。
窗口那一排猫窝中央多了一只大一些的猫窝，上边还挂着一个小小的牌子，牌子上散发着淡淡的妖气。小熊猫迈着爪子哒哒跑到小牌子前，才看清楚了上边那行字：
小熊猫窝。
不是，我请问？
不就是抢了你猫的窝吗？
就一次而已，有必要吗？？？
气到用牙齿咯咯咬着那块小牌子撒气。
妖力被触碰的话，本尊是会察觉到的。
所以于文文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那只撅着屁股用力用到尾巴都支棱起来的小熊猫正在咬着自己变出来的小牌子。
“嗯？不喜欢吗？”猛虎不解。
“咱就是说，这倒是大可不必了哈！”刘恋松开嘴，拿爪子拍拍那个窝：“单独给我搞个猫窝可还行？我是不小心睡着了，不是真要来和这些小家伙们抢床……”
“我还以为你是喜欢和猫一起睡，又感觉她们的窝太小了你睡不下，所以才去买了个合适的回来，想着给你用。”于文文的表情看起来好像真的很无辜，完全没有调侃刘恋的意思。
“你……你这么好啊……”
“所以喜欢吗？”
“喜欢啊~”连忙进去打了个滚表示满意。
“老板你人这么好，那我试用期是不是稳过了？”立刻尝试确定自己的饭票是否稳妥。
于文文打算蹲下的动作停住了。
“这我说了不算，要看你工作是否合格。”
4
全天下的老板都一样！市侩！
刘恋在小熊猫窝里啃着竹笋，一双眼睛盯着猫爬架顶端那只豹猫。
“咔！咔！嘎吱嘎吱……”
豹猫闭着眼睛，揣着手一动不动，元力飞速地被她抽走，转换成她的妖力，和外泄的妖气。妖气对于妖来说就相当于是“领域”，提醒周围的妖“这里有妖，不要靠近”。
素食妖其实不太喜欢靠近肉食妖，除了担心被比自己更强大的肉食妖当做食物之外，就是肉食妖的妖气中天然带着杀气，会让素食妖感到不适。
不过于文文的妖气倒是没多少让刘恋不适的感觉。
然后刘恋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这家伙修炼的方式怎么和人类那么像？
吸入元力之后，多了排出杂浊的这一步，麻烦得像挑食一样。
难怪妖气会那么干净。
于文文这家伙确实很麻烦，比如嫌自己本体太大，又嫌本体缩小了看起来没什么美感，所以要变成猫。
刘恋忍不住腹诽，是不是因此追她也会很麻烦？
没来由、不相关的事儿，就这么被强行猜测到一起。
吃完竹笋，看见人家修行得那么积极，刘恋也被卷出了一些“勤快”，毫不客气地席卷着元力，甚至连带着于文文身上逸散出的妖气。但这勤快也就只有一会儿，饭晕一上头，刘恋就打了个嗝，把吸进的杂浊一口气排出来，咂巴咂巴嘴就翻身睡了过去。
豹猫睁开眼，看着下边露着肚皮睡成一个“木”字的小熊猫。
不行，又被萌到了。
刚刚才被气到不想理她，现在又想揉她。
自己用心用力大半夜跑去她老巢为她挖了竹笋，又去精挑细选给她买了最软的窝，结果换来一句“老板你人这么好，那我试用期是不是稳过了”？
不行，想想还是好气。
还要自己示好得多明显，她才能看出自己对她是心动的？
还是说，她只是想混个吃喝？
于文文摇摇头，这么大点的小妖，没有洞府也没有伴侣，还一点不担心自己在月圆之夜该怎么办。
难道她打算到时候随便找个妖和人家回洞府？还是打算到时候跑到荒郊野外去由着自己造作？
于文文想不明白。
但脸越来越黑是真的。
这小熊猫挺能睡的。
夜深了，于文文洗漱完，临睡前鬼神神差地到猫别墅看了一眼。
那小熊猫还在窝里睡着，四仰八叉地毫无睡相。
舌头还从嘴里伸了出来，粉粉嫩嫩的一片，可爱得要命。
于文文犹豫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样做。
但她很想。
但刘恋会不会明白呢？
她不知道。
不过她还是做了。
人形消散，猛虎缩小，变成一只豹猫，轻轻地踩进宽敞的猫窝。
贴着小熊猫，躺下。
于文文闭上眼睛，虽然猫窝的触感有些陌生，但旁边的妖气却让她很适应。
在她真正要睡着时，旁边又贴过来一团毛茸茸的触感。
有只猫猫蹭过来贴住了她。
明天一定要把小熊猫窝放在高处！
这是她睡着前最后的想法。
半夜迷迷糊糊睡醒的刘恋感觉到自己又被猫猫包围了。
反正自己也在这儿睡过一夜了，随他去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刘恋随爪捞了一只猫抱进怀里当做抱枕，打算就这么继续睡。
但这只猫，它身上有味道。
不是妖气，这屋子里到处都是她和于文文的妖气，有妖气很正常，但这是普通的味道。
沐浴露的味道。
于文文用的那种。
小熊猫猛地睁开眼睛。
不是？！这谁能给个解释？
为啥老板会睡在自己旁边？
你咋睡我窝了？不是，睡猫窝了？？
而且就在自己旁边？？？
哎哎哎？
不然再把她推过去？
不行不行，别把人家推醒了就真没法解释了。
没办法处理不如原地睡大觉，于是刘恋干脆闭上眼，当作自己抱的就是抱枕。
这下换于文文睡不着了。
身上分明就搭着一只小熊猫爪子，后背还能感觉到小熊猫一呼一吸之间胸口的起伏。
小熊猫后背的毛很硬，但腹部的还是很柔软。
那条长尾巴卷了起来，被尾巴主人夹在腿中间，还耷拉在她脚上。
刘恋的气息充斥着她周围的所有空间，一呼一吸都是淡淡的竹香。
很多年没被其他生物这么抱着睡了，她惊醒后就有些睡不着。
刘恋也是，这么大的动作都没醒吗？
这么没有戒心吗？
但不得不说，被一只比自己大一些的小熊猫抱着，竟然很舒服。
很有安全感。
于是她决定就这么睡吧。
“你说，这是个什么情况呢喵？”
“我也不知道啊……”
“生物习性反常？”
“总不会是我那天……哈啊……开的那个玩笑，鱼丸丸当真了吧？”
“喵？你说什么了？”
“我说……哈啊～这小家伙和鱼丸丸有点子孽缘……你看，还真抱到一起了……”
“小耗子你什么时候学的一语成谶的本事？能把铁树说开花喵？”
“呜……猫猫，反正她俩还睡着，我们也回去再睡会儿吧……你口袋里哪儿有你怀里舒服嘛，我要贴贴～”
“行行行，我们回去睡觉喵～”
窃窃私语的声音吵醒了刘恋，睁眼的时候就听见了关门声。刘恋迷迷糊糊睁开眼，就想起昨晚梦见自己抱着自家老板睡着了。
低头看了一眼。
这！甜！蜜！的！不！是！梦！！！
不是！！这猫怎么翻过来了？？？怎么头就在她胸口！！！
怎么爪子还勾着她的毛！！！
想逃都逃不掉！！
完！
蛋！
她打算等于文文醒过来自行离开，但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于文文动一下。
慢着？
怎么没有妖气？
刘恋试探着戳了戳，毫无反应。
好家伙，身子挂在刘恋身上但是灵魂出窍了，这是个什么意思？
刘恋抱着猫人立着从猫窝走出来，变成人形之后，那猫还死死地挂在她身上，爪子勾着她幻化的衣服。
解不开，拽不下来。
于文文感觉到自己的本体移动了。
于是抓着竹笋快速回到别墅，凭着感觉找到自己本体的位置——刘恋的房间。
灵魂穿墙而入，尴尬地站在刘恋面前。
“你……”一个试图开口。
“我……”一个想要解释。
刘恋双手托着挂在自己身上的猫：“不然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我手托得有点酸了。”
于文文红着脸灵魂归位，撒开爪子就跑。
还好是本体，不用担心被看到脸红了。
接下来这一整天，刘恋都没再看到于文文。
这对于刘恋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
毕竟，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于文文开口。
直接问她有没有兴趣做自己的伴侣？或者说女朋友？
于文文那么像人，人类好像不是这样直接吧？
于文文会不会也不能接受这种妖里妖气的直白的说法？
她不确定。
可人类的方式……刘恋是真的不会。
恪守“人和妖没结果”这条线的刘恋，在人类学校念书的时候被老师耳提面命说禁止早恋，尤其刘恋还是好学生，更是重点关照对象，所以完全空白。
毕业工作之后，谈的都是妖，妖么，说要不要做伴侣都是够委婉的了，奔放点的直接就说想和她do了。
要了命了。
不知道怎么处理就不处理，刘恋看了看床上的抱枕，决定还是去睡猫窝好了。
然后就发现，那个猫窝换了位置，悬挂在半空中，成了一张吊床。
那是一个在场所有猫都无法触及的位置。
嗯？
这又是什么意思？
刘恋不懂。
但并不妨碍小熊猫用腾空术将自己悬在空中，然后躺了进去。
随便吧，她不说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刘恋就当什么都没有。
但好像昨晚怀里抱着于文文之后，刘恋就无法继续这么一个人睡。
躺了许久怎么翻身都睡不着之后，她还是从猫窝跳了下来，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抱住了那个晾干的抱枕。
随他去吧。
于文文还没睡着。
刘恋今天没来找她。
也没有任何表态。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话。
这样的明示，还不够吗？
到底怎样，才能打动她？
于文文自觉自己的示好真的已经很多了。
于是于文文决定今晚再去猫窝堵那只小熊猫。
但是，猫去窝空，只留着两根硬硬的毛证明有猫来过。
于文文很难不想多。
比如——
她是不是躺下后想到自己今晚可能还会过来，所以走了？
对自己的几次示好都无动于衷，其实已经有些明显了。
或许真是孽缘吧。
“轰——”十月底了，难得这么响亮的雷声。
别墅内全天开着新风，以至于没有一个妖察觉到要下雨了。
于文文的脸在一瞬间苍白，慌乱地施法将自己整个身体包裹。
隔音术。
她缩坐在地上，随手抱过一只猫紧紧抱着。
不要再来雷声了，不要……
抱枕不太合手是刘恋给自己找的又一个睡不着的借口。
雷声是另一个。
但雷声之后，强大又紊乱的妖力波动让她直接坐了起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今夜很难说是不是好奇心也能害死小熊猫，但刘恋还是跑出了房间。
一眼就透过窗子看到了里边那团散发着淡淡红光的形状，紊乱的妖力源头也是那里。
刘恋没有时间多想，身体已经推开门冲了进去。
是于文文缩在地上，被她抱在怀里那只猫被妖力冲击得似乎异常难受，在她怀里不断挣扎。
“你怎么了？”刘恋问。
“快把她放开！她很难受！”刘恋又说。
于文文慌乱的眼睛看着她，一脸茫然与恐惧。
刘恋意识到，这是隔音术。
于是她直接掰开于文文的手，把猫放开，再在于文文眼中的慌乱加深前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不属于她的妖力侵蚀着她的身体，很难受。
“先平静下来，先平静下来……”
尽管于文文听不到，但她仍旧一遍遍说着。
面前的人影与长久的安静渐渐让于文文冷静下来。
意识回归之后，注意到刘恋正抱着她，于文文立刻将妖力收回。
“倒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强……”还好于文文没有发狂，没有用妖力攻击她。
否则，刘恋很清楚，否则，自己根本抵抗不了几下，就会被这比自己强大太多的妖力撕碎。
“刚刚打雷了……”
于文文小声说。
“嗯。”刘恋还抱着她，四肢都还在痛，身体微微颤抖。
“我……”
“你害怕，是吗？”刘恋轻轻问。
“在我还不会变化人形的时候……我的父母……”
“好了，你不用说了。”刘恋立刻意识到是什么原因了。
劫雷带走了她的父母，留给她巨大的心理阴影。
“需要我陪着你吗？”
“嗯……”
刘恋力竭地趴在她身上，声音有些虚弱：“不过一时半会儿我怕是动不了了，可以麻烦老板抱我到床上躺着吗？”
于文文抱着刘恋，不过去的是自己的房间。
于文文的卧房占了整整半层楼，三分离的卫浴里还有一个大浴缸，隔壁是一间衣帽间，走进去是书房，再里侧才是卧室。
整个房间都被巨大的隔音阵笼罩。
刘恋躺在于文文的床上，所以，前天晚上，她是刻意在观察着自己，才能发现自己从房间里出来了？
躺好之后，她立刻用妖力清洗着全身，痛感立刻消失。
“你怎样了？”于文文局促地坐在床边，看着刘恋。
刘恋立刻坐起来，伸伸胳膊蹬蹬腿：“没事儿了！问题不大！”
按说这里是隔音的，回到这里之后于文文就不会再被雷声吓到。
所以刘恋或许该离开了。
但她想自己或许也可以主动一下，而不是一直坐等于文文给她一个清晰的表态。
所以，她看着于文文：“我们睡觉吧？”
够……主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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