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一转眼,就到我要离开的时间了。
爸爸妈妈把我送到车站,一人一句的叮嘱着我要注意身体,注意安全,我坐上车,隔着车窗望着他们已经飘起皱纹的脸,心里一阵阵难言的苦涩。我长大了,父母却老了,他们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辛苦了一辈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我能拿什么来回报给他们?好好生活吧,好好生活,我的身上流着他们的血,可能只有像父母一样,不怨天不怨地,真诚善良的生活,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吧。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颠簸,车子渐渐停了下来。从车站出来,远远的,就看到许若站在人群中冲我挥手,她俏丽的身影无限美丽,一双柔和的眼睛里闪动着光芒,微微侧着头,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我跑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许若笑意融融的问:“在家过年好吧?”
“是啊,很好,都不想回来了”。
“呵,不回来是不可能的,咱走吧”。
“嗯”。
在路上,我从包里拿出妈妈炸的地瓜糕,问许若:“你要不要吃地瓜糕?我妈妈炸的”。
“要,当然要,我开车不方便,你喂我”。
我拿一小块塞到许若的嘴里,看她嚼了嚼,咽下去后,问:“怎么样?好吃吧?”
“嗯,很好吃,我还从没吃过这东西呢”。
“呵,我妈妈还让我带了几块年糕和绿豆丸,也都很好吃的”。
“那等会回去我都挨个尝一尝”。
“好”。
回到住处后,我先把窗子打开,把被子拿出去晒一晒,然后擦擦玻璃,打扫一遍房间,许若挽起头发,和我一起打扫,等彻底干净了,我们都倒在床上,懒得再动。许若转一转身子,把头枕在我肚子上,说:“你的肚子要比枕头舒服多了”。
“那当然,我可比枕头值钱多了”。
“嗯,以后我就枕你肚子了”,许若来了电话,等她接完,说:“我爸有点事,我得回家一趟了,你自己晚上在这害怕么?”
“没事,你有事就快回去吧”。
“好,那我走了,拜拜”。
送走许若,我刚把被子收好,王城回来了,他从家里也带了很多吃的,有年糕,炸鱼,茄合,藕合,还有自家腌制的咸菜和腊肠,他把这些东西全部放到了厨房的柜子里,说“这下子,咱可有的吃了”,我笑着帮他整理好东西,然后一起打扫了他的房间,接着玩了会网络游戏,夜里11点,各自入眠。
上班了,慢慢忙了起来,老板兢兢业业,同事共求上进,公司效益比之年前明显要好上很多,公司业务扩大了,我们的薪水也跟着往上升了,到了六月份,我从一开始的底薪八百渐渐升到了一千六,一年时间,底薪正好多了一倍,再加上提成,每个月平均能拿两千三左右,在这个消费水平不算太高的城市,能拿到这些钱,已经足够糊口了。老板发了善心,允许我们每周可以轮流休息一到两天,这对整日忙碌的我们来说,无疑是最快乐的事了。
这几个月,我和许若一直像朋友一样交往着,忙的时候发个短信问候一声,不忙的时候就一起吃个饭或散散步,休息时间如果赶的巧,我们也会去郊区景点玩一玩,许若在很多时候会像个孩子一样搞恶作剧,兴奋的时候会在我脸上猛亲两下,也会在很多时候深沉着忧郁,慢慢的,我摸准了她的脾气,摸透了她的性子,知道了该在什么时候去逗弄她,该在什么时候去拥抱她。
有次在一个风景区游玩时,我们坐在大树下,她倚在我肩上,问:“刘淇,你最喜欢什么电影?”
“阿甘正传”。
“呵,说说看为什么喜欢”。
“也说不上为什么,这个电影我看过七八遍,每看一遍都会感动一次,对里面的台词几乎能倒背如流”,我想着影片中的镜头,起起伏伏的羽毛,未知的巧克力,等公车的路人,疾步如飞的飞毛腿,啼笑皆非的世道,残酷的战争,内心的挣扎,美好的愿望,可爱的朋友,睿智的母亲,纯纯的爱情……不觉得,嘴角含起了笑,“阿甘傻傻的,憨憨的,呆呆的,也是单纯的,善良的,聪明的。他爱的很干净,爱的很宽容,每次看到他对珍妮的执着和痴情,总会忍不住掉下泪,我常想我这辈子也要和阿甘一样,干干净净的活着,真心实意的对待朋友,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哪怕她会反反复复的归来,离去,再归来,再离去,呵,很傻吧?”
“不傻,我也很喜欢阿甘,你知道我最喜欢哪个电影吗?”
“哪个?”
“肖申克的救赎,安迪让我知道,只要有恒心,有毅力,有策略,有耐性,这个世上就不会有你做不到的事”,许若望着蓝天微微的笑,似真似假的对我说:“刘淇,你有没有发现我喜欢你已经很深了?呵,对你像阿甘一样的傻孩子,不能急,我要像安迪一样慢慢走入你这里才行”,她指着我的心脏,忽的又摸了我的胸一把,哈哈笑着:“发育的挺不错嘛,快赶上我了”。
我辨不清她话里的真假,心扑通扑通直跳,脸憋得通红,追着她打,我们就这样一个追一个逃,足迹印满了那方泥土,笑声洒满了那片角落,嬉戏着直到天黑。
七月中旬的一个午后,我正喝着茶水,想着设计方案,滕言给我打来了电话,她说她过一阵子会来这里出差,想顺路看看我。我放下手机,对着电脑发起了呆。
我有多久没有听过滕言的声音了?从过年之后,每隔一两个星期,滕言会给我发个短信,问问我最近过的怎样,我总回过的还好。滕言从不在我面前提她的男朋友,我也从没想过要问,我们的话题好像总局限在“你最近过的怎样”上。这次滕言打电话来,听到久违的声音,我却少了曾经的悸动,是我变了吗?还是我们都变了?我不知道。
摸着左手上的红绳,我想把藏在心底的那张照片拿出来看一看,看了许久,才猛地发现,照片上的滕言,有着一张模糊的脸。
不该这样啊,我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望着茶杯里一上一下漂浮着的茶叶,默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