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出了公司,走过一条街,来到了夜市。
夜市上灯光点点,五颜六色,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擦踵的闲逛,映着热火朝天的气温,一派蒸汽腾腾的繁荣景象,人处其中,似是穿越回了当年开元盛世的大唐气概。
报刊亭前摆放着一两本瑞风的最新时尚杂志,路璐见后一笑,对凌嘉说:“我上学的时候,也买过你们的杂志,那时你们的主编好像还是个男的。”
凌嘉了然一笑,问:“现在怎么不买了?”
路璐鬼鬼笑道:“我重男轻女。”
凌嘉懒懒笑回:“难得你有这般传统,还能被同性相吸。”
路璐在口头上没能占到便宜,识数的不再言语,凌嘉见好就收,大度的不再相讥。
梅馨见她们又有开战的苗头,硬是捏出了一把冷汗,只有秦浩大大咧咧的东看西望,寻找新鲜。
远远的,路璐看到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拎着一个箩筐在马路边的垃圾筒里捡废纸,她不由的皱眉,等走近了,才发现那个老太太要比她想象中更老,额上的抬头纹很深,宛如刀刻的痕迹,盘起的银发似是罩上了一层白霜,干巴巴的身架瘦的皮包骨头,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已稍有凹陷,左侧脸颊上印着几块小小的卵形老年斑,但衣服看起来还算整洁。
老太太把捡出来的废纸和易拉罐放到筐里,手一带,箩筐歪倒在地,里面的东西撒出来大半。
路璐梅馨赶快上前帮老太太捡起东西,老太太一直说谢谢谢谢,等捡好后,路璐把矿泉水一口气喝完,把瓶子递给老太太,笑道:“奶奶,这个给你。”
没想到这个人还会做好事,凌嘉心里动了一动。
“哎,谢谢,谢谢,好姑娘。”老太太回过头,接过瓶子放到筐里,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被层层叠叠的皱纹一压,让人看起来煞是心酸。
秦浩梅馨也赶快把水喝完,把瓶子递给老太太,秦浩问:“奶奶,这么大年纪怎么还出来干活啊?”
老太太一边熟练的把废纸捆成团,一边说:“家里就我自己了,捡点废纸瓶子,好过日子。”
梅馨和路璐蹲下身,一起帮着老太太把废纸归类捆扎,梅馨问:“奶奶,您孩子呢?”
“儿媳走的早,儿子头两年也得癌症没了,唉,他们这些年轻人啊,竟没我活的闯实,有几个孙女,也不能指望,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再说中间还隔着辈儿,生份。”老太太的手顿了一顿,不过两秒,又继续熟练的忙活,她的声音很厚重,又很飘渺,似是在说着一件完全与她无关的事。
路璐问:“您多大了啊?”
“老喽,老喽,91了。”
“天啊!”路璐吃了一惊,“这么大年纪还出来干活,应该有补助的啊!”
“补助?呵呵。”老太太黯然笑着摇头,没再说话。
路璐等人见状也不再说话,帮着老太太整理好东西后,只沉默着往前走。
路璐回头,望着老太太那副瘦骨伶仃的身板,想到了未来的自己和父母,鼻子一酸,突地想流泪。
原来老无所依,是件如此悲哀的事,她不清楚等自己年迈后,是否也会置于如此处境,伤感浮上心头,让她整个人都罩上了一层沉暮。
她已经有四年没回过家了,她很怕自己的父母也如这位老太太一般孤独终老,她多想像以前那样回到家里,依偎在父母身边,或是对他们撒撒娇,或是帮他们捶捶背啊,身为子女,却不能为老尽孝,这又是怎样的一种遗憾?
想家想爸妈的念头一起,竟是想停也停不下来。
凌嘉与路璐并肩走着,靠的很近,她敏锐地捕捉到路璐发红的眼圈,当下心里纳闷,不太明白这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是一副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凌嘉握住路璐的手,好心地问:“你怎么了?”
“呵,没事,只是觉得那个老太太……蛮可怜的。”说来奇怪,路璐的手被凌嘉一握,心情竟于刹那间平静下来,她带着诧异,低头凝视凌嘉的手,想看看它是否带有些许魔力,但她在看到那只纤细修长白嫩如葱的手后,脑子里的想法却只有一个:这双手本该是用来弹钢琴的。
“呵,”凌嘉感受到路璐的注视,嘴角缓缓上扬,她有意让路璐分散注意力,便带着调戏,小声问道:“我的手美不美?”
“美个鬼!”路璐耳根一热,迅速撤回了手。
凌嘉心情大好。
梅馨跟在路璐凌嘉身后,把她们的对话和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她拽拽秦浩的胳膊,把声音压到最低,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前边那俩人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秦浩正兴致勃勃的看夜景,被梅馨猛然一问,脑袋立时迷糊起来。
“没什么。”这时路璐和凌嘉又开始眼瞪眼的互相挑战了,梅馨叹气一口,说道:“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什么错觉?”秦浩是个好孩子,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刚才我突然觉得路璐和凌嘉根本不像对头,倒像……像是……”
“像是什么?”
梅馨犹豫说着:“像是……情人吧……”
秦浩哈哈大笑,声调也不由的抬高:“路璐凌嘉像情人?你一定弄错了!不过只看背影的话,她们还真有点像!”
梅馨吓了大大的一跳,她急忙捂住秦浩的嘴,额头青烟直冒,喝道:“你真是个讨债的!给我小声点!”
光速比声速快,声速比动作快。
不管梅馨捂秦浩的嘴捂的有多及时,这话还是被走在前边的路璐和凌嘉同时听到了。
跟凌嘉做情人,那该是多恐怖的一件事?
路璐使劲揉揉眼,秦浩这小子,成天挤眉弄眼的,太能胡说八道了!
跟路璐当情侣,那该是多要命的一件事?
凌嘉努力甩甩头,秦浩这家伙,整天铺眉蒙眼的,太能乱点鸳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