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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rban Novel 都市 蓝汐 3315 Jul 07,2020
夜幕降临,凉风渐起,远处陆陆续续地亮起了灯火,池知晏伸出手,在翠绿如镜的湖面上划了一道,丝丝凉意透过指尖渗入心头,整个人都清明了。
对刚刚的那一吻,她颇是后悔,不明白自己怎么一旦喝点酒就对顾夜浅毫无抵抗力,这个时候无论她如何后悔也不得不承认,她动心了,动心到……恐怕马上就要沦陷的程度。
或者,已经沦陷而不自知。
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
想到顾东亭,想到十年来老人对自己的恩情,再想到顾夜浅的父母以及自己父母当年的棒打鸳鸯,她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是真的害怕再经历一次被父母干涉的滋味。
她凝望着深沉如镜的水面,想着爱情的确只是两个人的事,可真正过起日子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有多少爱情就消耗在无休无止的日常琐碎里,顾夜浅这种喜欢尝试新事物的人,真的甘于忍受平淡么?
好在顾夜浅也没说什么,只跟她并排坐在一起看湖中夜景,给了她足够的空间去放空,这让她好受不少。
感觉差不多了,池知晏说:“咱们回去吧。”
顾夜浅说:“真想一辈子住在这儿。”
“真让你住这儿,你就该觉得烦腻了。”她一语双关道:“不是有这样一句话么,旅游就是从自己活腻的地方再去别人活腻的地方,走走看看就罢了,终归还是要回到自己的位置。”
顾夜浅知道她这是暗指刚才那个吻不过是个意外,亲完了两人还是得各走各路,一时有些黯然,但也不想破坏这难得的美好气氛,只轻轻说:“走吧,回去。”
两人上了岸又开车回酒店,一路上顾夜浅没再提刚刚接吻的事,池知晏也正不知她若提了自己该如何应对,见她不提,就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升起了满当当的失落。
回到酒店,顾夜浅先去洗澡,吹干头发,说了声好累,接着就睡下了。
池知晏帮她关掉床头灯再去洗澡,洗完出来看到顾夜浅又踢了被子,叹口气,过去帮她盖好,只是刚刚伸出手,手便被顾夜浅握住了,接着使劲一拽,池知晏惊呼一声,整个人都趴到了顾夜浅身上。
她想直起身子,顾夜浅却紧紧搂住她的腰不让她动弹,她只好先撑起胳膊,呵斥道:“松手!”
顾夜浅不松手,反而搂的更紧了,她没穿衣服,池知晏也只穿了一件睡裙,两人大腿肌肤相贴,滑腻的触感惹得两人同时心跳如鼓。
顾夜浅见池知晏那张红扑扑的脸蛋宛若桃花盛开,心神一荡,抬头就含住了她的耳垂,耳垂正是池知晏的敏感处,被顾夜浅一刺激,她没能忍住,呻吟出声。
这一声呻吟给了顾夜浅莫大的勇气,她一翻身,把池知晏压在身下,吻过她的眉,她的鼻尖,又对着那张永远都泛着甜的红唇深深吻了下去。
池知晏觉得自己中午喝的酒到现在还没醒,否则她怎么又在回应顾夜浅?甚至还主动勾住了她的脖子……
长长的一吻终结,顾夜浅意犹未尽,又匍匐向下去亲她的脖颈,手也像长了眼睛一样往下探入,隔着丝滑的睡裙感到那里的微微湿意,她更像是得了天大的鼓励,愈发亲的火热。
刚刚洗过澡的池知晏身上还散发着沐浴乳的香气,撩人的玫瑰味,引的顾夜浅愈发胆大妄为,舌尖再向下,划过锁骨,惹来池知晏一阵身不由己地颤动。
食欲大振的顾夜浅实在没有太多经验,她一时没能控制好力道,一嘴咬在了池知晏胸前已然挺翘的樱桃上,那绵软的地方突然迎来这么一咬,池知晏不由地被这痛意猛然惊醒,用力推开她,跳下床,摸着喘息未定的胸口,哑声道:“夜浅,我们不能这样。”
“可我们已经这样了,你对我明明有感觉的,”被推开的顾夜浅脸上尽是失意之色。
“可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吧。”池知晏低下头,不敢看她。
顾夜浅脱口道:“所以不管谁亲你你都会有反应有感觉是吗?”
池知晏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顿时身体冰冷。
顾夜浅自知话说重了,也不想道歉,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扯过被子盖到身上,说:“睡觉吧。”
池知晏关上灯,沉在黑暗里兀自发了会儿呆,感觉头快炸了,才浅浅入眠。
这一宿她没能睡好,顾夜浅一起床她就醒了,她闭眼继续装睡,等顾夜浅洗漱完才坐起来,正往脸上涂面霜的顾夜浅见她醒了,满面阳光地冲她说了声:“早。”
仿佛昨天的事根本没发生过。
池知晏最擅长就坡下驴,愣了愣,也扬起一抹微笑,说:“早。”
“今天要去哪儿?”
“先去大师哥家里坐坐,你从没来过这儿,你想去哪儿?”
“听说这儿的竹海蛮有名。”
“那就去竹海。”
两人都有意不提昨晚之事,倒让池知晏省去不少难堪,毕竟那句“不管谁亲你你都会有反应有感觉是吗”,还是挺让她难过的。
她有洁癖,从不喜欢跟谁太靠近,这辈子还没谁能跟顾夜浅一样在她身上肆意点火,就算安沁也从没这么深入的亲过她,顾夜浅却说出那种话来,好是伤心!
吃过早饭,两人在附近超市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一路去了师哥那里,师哥名叫时玉良,今年才49岁,本是做壶的一把好手,顾东亭也十分中意他,奈何天意难测,前些年他中了风,半身不遂,那双天生用来做壶的手再也不能做壶了,不少人为此扼腕叹息。
到了时玉良家,时玉良的妻子刘萍热情接待了她们,刘萍不过40多岁,这些年为家事操劳,她兼了三份工,头上生出不少白发,池知晏看了心酸,寒暄一会儿,拿出顾东亭送给他们的壶,说:“这是顾老让我带给你们的,你们现在处处得用钱,孩子也刚上大二,顾老的意思是让你们把这壶卖了,补贴家用。”
刘萍摸着那壶,不由就掉下泪来,她说:“这些年顾师傅已经照顾我们不少了,这壶我们不能再收了。”
时玉良坐在轮椅上也泪眼婆娑,他现在身体已有不少好转,起码能拄着拐站起来自己挪步了,也能慢吞吞地跟人交流,他吐字不清地说:“当年我在北京——跟师傅学艺,他——对我寄予厚——望,我如今这样,对——对不起他老人家。”
“说什么对不起啊!”顾夜浅在一旁说道:“天灾人祸的谁又能控制得了?大师哥,您还记得我吧?您在北京那会儿还给我买过糖葫芦呢!”
“记得,记得!”
刘萍也说:“可是记得,那时候你也就五六岁,梳着两个羊角小辫,真是漂亮又可爱!那时候我每次去北京看玉良,每次都能看见你,这日子过的真快,一晃你都这么大了。”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后,池知晏二人起身告辞,走前池知晏又给他们留下两万块钱,刘萍抹泪道:“你每次来看我们每次都留钱,比那些冷眼旁观的亲戚不知好上多少倍,这么重的人情我们这辈子也还不完。”
池知晏说:“同门师兄妹,说什么人情不人情的?见外了。还有师傅那把壶,别留着,该卖的就卖了,先把当下过好再说。”
说着又掏出一张名片给她:“这个买主老早就想要顾老的壶,你找他卖,就说我介绍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咱们想好好活着,脸皮都得厚着点才行。”
刘萍听罢又是一番感动。
从时玉良家出来,顾夜浅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你每年都送钱给他们么?”
池知晏说:“不是,从他中风那年才开始送的,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
顾夜浅叹道:“当年启功一字难求,后来生了病,也只好卖字求财,真是……挣得家财万贯也抵不过来场大病,人这辈子都挺不容易的。”
“难得你这常年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公主能生出这番感慨,也挺不容易的。生老病死人之常事,谁也躲不过,能帮的就帮一把,看开些就好。”
顾夜浅撇嘴道:“说的就跟你经历过多少事似的。”
池知晏颔首道:“我经历的是不算多,但我大学同学里头已经有一个因为工作压力太大,常年熬夜猝死在办公室了,还有一个得了乳腺癌,他们也不过30出头的年纪。年纪越大见的这些事越多,世事无常,也只能想开些。”
顾夜浅唏嘘一阵儿,幽幽道:“你对这些都能想得开,怎么对我就想不开呢?”
池知晏沉默不语。
顾夜浅把车子停到路边,凑近她,含住了她的唇瓣,池知晏一震,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却不做出任何回应。
顾夜浅略一停顿就稍稍移开了些许,盯着她的眼睛,似是质问又似是自语一般地说道:“你没躲闪,也没回应,你在纠结什么?是不是只有喝了酒,你的大脑才会跟你的身体一样诚实?”
“……”
“知晏,我们昨天都那样了,你也差一丁点就是我的人了,你觉得你还能抽身事外么?你明明喜欢我的。”
“……”
“我昨天说的话有些重了,被你气的口不择言,但我不会跟你道歉。”
“……”
“都说谁先爱上谁就输了,受伤的总是更主动的那方,你记着,你难受,我只会比你更难受。”顾夜浅轻轻一叹,回身端正坐好。
池知晏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
“要真觉得对不起我,肉偿吧!”
“……”说的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
“放心吧,我也是要脸的!”
“……”
顾夜浅侧眸凝视她片刻,忽又神清气爽道:“走吧,去竹海看看。”
不待池知晏做出反应,就一脚踩了油门,往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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