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被虞美人强取豪夺的一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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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琳躺在床上,在逃离实验室桎梏后的这三个月零九天里,依旧没有想到如何与利贝尔融合,也依旧没有养活一枝花。
右眼的白色△会不时显现,在她睁眼的这瞬间,为她绘制出一张奇妙的影像:在阳台即将枯死的那盆花前,有一个若隐若现的仿若透明的人影,伸出手温柔地抚触着花的枝叶,并从那实物里牵出了同样剔透的但是盛放的虞美人,仿佛花的灵魂。
瑟琳凑近了些,坐到床沿,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看清了那是一个穿着白色纱衣的美人,妙曼身姿半掩半明,在洒落的月光下。许是目光太赤裸,惊扰了这点沉静,面前人转身看向她,热烈的红瞳就与她互相凝望。
然后,月下仙子走近她,仿佛特写镜头的慢放,引着瑟琳追随的目光。那人一点一点地俯下身,好像月光入侵,什么凑在了她耳边,却没有丝毫传导的感觉,耳边的温热感像是直接从颅内放射。
美好的夜晚,仿若梦境一般,面前容色倾城的人,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然后使劲地掐住,用力地晃来晃去,在脑子里清楚地制造痛感和眩晕:
“你个死人偶不会种花就别种,花的命也是命,去你的你这一季度害得我多了这么多工作量你知道吗结果今天还来!可可莉克大人今天就告诉你祸害娇花是什么样的下场!”
瑟琳愉悦地笑起来,眼角眉梢,映着右眼内的异常,诱惑又诡谲。
她轻轻搭了搭可可莉克的手,只触摸到一阵清凉的虚无,“嗯嗯嗯,都是我的错。不知道可可莉克大人您能否让我有一二机会做些补偿呢?”
可可莉克冷哼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瞟了她一眼,然后转身消失了,流下一阵飘摇的虞美人花瓣,有几片恰落在瑟琳手里,被她颇为欣赏地,略带好奇地,平静地轻捻了几下。
不是梦,她也从来不会做梦。还挺有趣的,瑟琳有预感,明天她们还会再见。
着实。
翌日,可可莉克看着那熟悉的地址,轻轻笑了起来,手上玉质的公文牌子霎时粉碎。几乎是墨色刚染透最后一抹青白,她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瑟琳的住所。
这次瑟琳饶有兴致地在露台等候,好整以暇地邀请可可莉克坐下。可可莉克视若无睹地将阳台上又一盆枯死的花的灵魂带走,只留给了瑟琳一片衣角。
瑟琳一直看着她微笑,薄唇凑近杯沿,润湿,优雅地微微仰头咽下酒液。玻璃杯触到桌台的沉闷声快速跳动了一下,复归于沉寂。
而后像是续章一样,似鬼似仙的白衣女子又回到瑟琳面前,伸手就戳向她的胸口,手一牵就撩动了她的灵魂,无论是理性还是利贝尔。
在尘世间她揉不到一起去的理性与感性,在灵魂层面却可以自己渐渐融洽。真神奇。瑟琳微笑着垂眸看向可可莉克。
她面容年轻娇艳,一身纯白无暇,头戴花束,像个天使,天使她说:
“你还好意思笑,去你的!跟我回地府打工,好好给那些小花赔罪!”
于是就这样,瑟琳开始了她在地府打工的日子。或者说,瑟琳去世,享年二十六岁,死因:被地府公务员强取豪夺。
起初如可可莉克所言,让瑟琳去照顾小花们的魂体将功赎罪,谁知道那家伙的破体质,居然连魂体也不放过。可可莉克在支使她去给花园的几个同事,堇啊,加洛法诺啊……送东西之后,一拍脑袋决定拓展业务让瑟琳去地府送快递。
“好呀。”瑟琳微笑着点头应下。“不过第一次出门,不太熟悉,万一搞砸了坠了可可莉克大人的名声……”
可可莉克在乎名声吗并不,但是碍于自己一气之下确实违背了地府的规定,于是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我跟你一起去。”
“你真好。”瑟琳诚挚地看向她。
“别装了。要走就赶紧走。”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跟瑟琳八字不合,可可莉克带着瑟琳送快递的第一站,来到了地府监管局,可可莉克的嘴角一抽一抽的。想抬步就走,无奈已经被遛弯的死神看见了。
死神是一把镰刀,通体漆黑,霸气侧漏,一开口软软糯糯:
“呔,那边两个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可可莉克扶额,“死神小姐,我们两个在这边。”
不好意思,镰刀没有眼睛。
“你说你们在送快递啊。”死神转了转刀刃,差点拍上一旁的瑟琳。因为它飘的有些高,刚好安全地在可可莉克头上飞过。
可可莉克点头:“没错,等她在地府打两天工给她养死的花赎罪,我就送她回去。”
“那这种小违规我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眼睛的镰刀应了一声,又诚恳地发问,“但是我的业师啊,咱们这片区一共只有你、我、堇、加洛、昙、蓟这几个打工人。小破地方一眼望到头,你的房子住我隔壁,应该也不用送快递吧?”
“……”
瑟琳无声笑了起来,业师瞪了她一眼。遂第二天,瑟琳给业师大人跑腿打杂忙活了一天。至于业师被她毛手毛脚气得跳脚的事……还是不用详细说了。
来到地府的第三天,可可莉克拉着瑟琳去做河灯,说到晚上送她养死的花入轮回。
“虽然花开花落稀疏平常,但是万物有灵。她们可比你可爱多了,愚蠢的人类。”可可莉克对瑟琳这么说。
瑟琳坐在河沿,月华流转,星星点点映着河水冷冷粼粼,她偏头看向可可莉克。
“说起来,我为什么能看见你呢?”
可可莉克伸手弯腰将一盏花灯送进河里。
“估摸着是因为你的感性被分离出来了吧,也就纯粹而强大。俗话说,用心感受一切嘛~之前受限于肉体规则感觉不到,但是这里是地府嘛。不管怎么说,”可可莉克指尖点了点她的胸口,“你的心一直在这里。”
瑟琳撑着脑袋看着河灯忽闪忽闪,觉得心跳也忽闪忽闪,情绪莫名,特别新奇。
“等我回到那具身体里,还会有这样鲜明的心吗?”
可可莉克没有回答,坐起身,示意瑟琳拉她一把。
“行了。送你回去~你接着去面对人世的严峻吧。”
瑟琳挑挑眉,“我倒觉得这里挺好的。”她伸手也悠闲地放下一盏河灯,看它慢悠悠飘远,承载着不知名的念想。
“喂,你真不回去啊。”可可莉克戳了戳瑟琳的脑袋,“三天不回去可就是真死了哦~我查过你的档案了,不管你们上庭的正确事业了?”
瑟琳出声打断她,轻笑着回答,“可可莉克大人这个问题,让我下意识想到了一句诗。”
“什么?”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故作暧昧的语调。嘁。也不换一句不常用的诗句。
可可莉克白了她一眼,伸手拉住她往人间去。
“得了吧,姐姐我被贬凡间了。我就知道死神那小破孩嘴上说的好听。哎,做人可比做鬼难多了~这次我要看着你,不准你再祸害小花了!”